「多謝王爺對妾身的憐惜,妾身不冷……」
「手都凍得像冰,還說你不冷。」
「妾身特地替王爺準備了半咸半甜的元宵,現在就到御膳房端過來。」
「別急。」善王拉回想往外走的易銀芽,更加大膽的抱住她。
「王爺請別這樣,妾身……」她急得都快哭出來。
「你就快是本王的側妃,有什麼好害羞,來,讓本王抱你上榻。」
「這于禮不合,我們……我們還未正式成親……」
「你都已經住進偏殿,早該是本王的人,區區名分又算得了什麼,大不了明天本王就吩咐下去,把成親禮給辦了。」
易銀芽努力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拒絕善王,但是善王不給她時間,直接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榻,大手揮開繡著百花齊放的帳幔。
易銀芽嚇傻了,只能無助地不斷搖頭。
「不行……真的不行……」
她的身子只有浚哥哥一人可以踫,她不能對不起浚哥哥。
「別擔心,本王會待你好的。」
善王只當她是女兒家的嬌羞扭捏,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你不是我的夫君,不能踫我……」易銀芽瞪大圓眼,兩手緊緊交叉護在身前,阻隔善王的踫觸。
「笑話,只要入了宮,就是本王的人,哪有什麼踫不得的道理。」善王提高音量,不悅的指責。
驚恐的淚水滑下兩頰,易銀芽已經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著善王解下錦緞外衣,就要上榻,她只能怕得瑟瑟發抖,拼命蜷縮起身子。
「別怕,讓本王好好憐惜你。」
善王準備幫易銀芽寬衣解帶,雙手已經伸到她胸口前,打算強行拉開衣襟。
「不要——」易銀芽放聲尖叫。
與此同時,一個身穿夜行衣的高大人影,像抹無聲無息的黑影,從白礬宮的屋檐翻身躍下。
幾顆碎石子從他手中彈出,奇準的打中守門衛兵的穴道。
不消一會兒,守衛接一一連三的倒在地上,黑影就像一陣風,飛快地竄入毓薔殿。
毓薔殿中,清晰可聞易銀芽的推拒叫聲。
「別這樣,妾身高攀不上尊貴的王爺……」
「你想躲到哪里?還不快給本王過來好好躺下。」
身穿夜行衣蒙住臉面的尉遲浚目睹這一幕,憤怒到極點,快步奔向床榻,揮開遮住無限春光的帳幔。
床榻上,易銀芽整個人縮在最里邊,發微濕,眼兒也微濕,白潤的臉蛋嚇得血色盡失,楚楚可憐。
另一名不斷欺近她的男人,錦衣玉面,但是衣衫凌亂,想必就是覬覦他發妻的善王。
這下,尉遲浚真的怒了。
只見他大手一擒,便將善王從床上連拖帶拉扯下來。
「混賬東西!」跌到地上的善王破口大罵,因為撞著床柱,他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因為尉遲浚蒙著臉,易銀芽嚇得六神無主,也不知道他是敵是友,只是拼命往床里縮去,生怕走了豺狼,來的又是虎豹。
「銀芽。」
听見熟悉的聲音,易銀芽先是一怔,身子雖然還在顫抖,但是臉上已經恢復一絲血色。
忍下膽寒恐懼,易銀芽抬起頭,仔細端詳穿著一身夜行衣,幾乎快與黑夜融成一體的高大人影。
寬闊的肩頭,強壯的雙臂,勁瘦結實的男人體態……
「浚哥哥?你是浚哥哥?」
「把手給我。」尉遲浚對她伸出手。
一確認他是尉遲浚,易銀芽就像是溺水的人,見著了浮木,雙手緊緊抓住他,死活都不肯再放開。
「浚哥哥……真的是浚哥哥!」她不是在作夢吧?!
尉遲浚抱緊了她,拍拍她發寒的後背,安撫她失控的情緒。
「別怕,我人就在這里。」
「浚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她縮在他懷中不停發抖。
「他踫了你哪里?」尉遲浚冷冷看著昏倒在地的善王,一臉想將他碎尸萬段的凶殘。
易銀芽見著他駭人的面色,暗暗打了個哆嗉。
她知道,如果她跟浚哥哥說,善王不僅強行抱了她,親她的面頰……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浚哥哥,你千萬別傷了善王,現在大勢未定,我們還得將他留下來當作人質。」
听易銀芽這麼一說,尉遲浚才緩下想殺了善王的念頭。
她說的沒錯。他率領的佣兵隊不過三萬,再加上月陰國調派的軍馬,一共十五萬大軍,如果鄒國和鄴國一起出兵,勢必相當驚人,恐怕不是他們這十五萬軍隊抵擋得了。
但是,若有諸侯充當人質,局勢將會不同。
思及此,就算再怎麼暴怒,尉遲浚也只能按捺下來。
見他眼神不再殺氣騰騰,易銀芽松了口氣,繼而想一想,不對呀,浚哥哥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浚哥哥,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跟佣兵隊一起攻城嗎?」
「我放心不下,所以先進宮找你。」
雖然眾人都反對他獨自行動,但幸好他當機立斷這麼做,否則他未過門的妻子就要被玷污了。
「大軍沒有指揮官那怎麼行!」易銀芽心焦如焚。
「有予申和智深在,不必擔心。」尉遲浚說著,又抱緊她。
真是個傻丫頭,一心只惦記著他的事情,剛才看她嚇得臉色蒼白,他有多心疼,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說不定她連咬舌自盡以保住貞潔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被抱在他懷里的易銀芽感動得說不出話。
想不到,就在最危急的時刻,浚哥哥會不顧一切潛入宮中救她。
宮里戒備森嚴,今天又是佣兵軍隊攻城的重要日子,他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浚哥哥真的很愛她,愛到連正事都撇下,只顧著她,她何德何能,這麼平凡的她竟然可以得到他的疼愛。
一時之間,悲喜交加的情感泉涌上心,易銀芽反手抱住高大的尉遲浚,在他懷中哽咽落淚。
希望浚哥哥不要因為她,誤了大事才好。
她可不要變成毀了浚哥哥前途大業的紅顏禍水,她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奪回故國江山,登上王位。
她從來就不曾想過要享受榮華富貴,只要可以長伴他左右,就算只能當一個默默無聲的影子也無妨。
易銀芽突然想到什麼,忙抬頭,道︰「浚哥哥,我們快點到善王的寢殿,找出善王的兵符和玉璽。」
尉遲浚點頭,先將暈倒未醒的善王五花大綁,一手押著善王,一手抄抱著易銀芽,動作靈敏的離開毓薔殿。
元宵夜,團圓夜。
本該是和樂融融的歡喜節慶,肅殺之氣卻圍繞整座帝京。
用過宮中賞賜的元宵湯後,不出半盞茶的工夫,蒙汗藥起了作用,守城的士兵先是感到一陣頭暈,不久便紛紛暈倒在地。
等在帝京城外的大軍如入無人之境,輕易的進入城門,一路直搗黃龍,佔據了領地的主要命脈。
時逢元宵夜,鄭國與鄴國千算萬算,就是料不到佣兵軍隊會挑在今天攻城,更想不到白礬宮會在第一時刻就被攻佔。
尉遲浚已經取得善王的兵符和玉璽,一旦握有兵符,鄒國的軍士便得听他號令,玉璽則是代表權力的轉移。
善王清醒過來,看見自己被戴上了手銬腳繚,軟禁在偏殿,整個人都茫然,他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個廚娘手里,而且這個廚娘還是敵方首領的相好。
尤其是,當善王看清尉遲浚的真面目,體型威武高大,氣勢雄偉,容貌俊麗,儼然是君臨天下的一代霸主。
饒是自詡風流才子的善王也為之拜倒,當下心知大勢已去,讓鄒國與鄴國佔領了十多年的豐饒土地,勢必要雙手歸還。
正所謂亂世之中,無奇不有,就連女子也是,又有誰想得到,流亡他國多年的佣兵軍隊,只憑一個貌不驚人的廚娘,一夜翻身奪回山河。
那晚的月亮,是玄雀國子民見過,最大,最亮,最飽滿的圓月。
易銀芽與尉遲浚並肩站在城樓高處,眺望城下的一列列軍隊,齊刷刷的井然有序,並對他一一舉臂,或舉刀劍,大行軍禮。
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奔走在各國之間,為他人賣命灑血,所求的無非就是這一天的到臨。
復國大計終于在這一天實現。
易銀芽感動得熱淚盈眶,靜悄悄的往後退一步,卻發現尉遲浚將她的手腕握得緊密,不讓她從他身側離開。
他轉過頭,就著皎潔的月光深望她,灰褐色眼眸蕩漾著一絲柔意。
「除了待在我的身邊,你哪里都不能去。」
易銀芽在眼眶里滾動的淚水,終是忍不住掉下來,心兒發熱,被他握緊的小手也在發暖。
「浚哥哥……」她感動得握緊他的手,感受他眼中的柔情。
「銀芽,你一直是我的幸運符,有你待在我身邊,沒有什麼事是我辦不到的,所以,請你永遠待在我身邊,再也不要離開。」
無論山河多麼美麗,沒有她,他也無心流連。
情濃愛戀,難以說出口,只能透過這一刻的深情對視,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易銀芽內心的感動,已經無法用言語訴盡。
眼淚如雨落下,她只能點頭再點頭,答應他,除了守在他的身邊,她哪里也不會去。
尉遲浚滿足地笑了。
亂世之中,只求一人心,白首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