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三局準備開始,場上的人全都戰戰兢兢,臉上也充滿了緊繃太久而出現的疲憊。
沒有取得發球權的她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主將一開始就殺氣騰騰,才眨眼就拿走好幾分,就算她們努力形成鐵三角防護網,也一樣沒能守住。
十五分。
哪一隊先得十五分比賽就結束了。
袁文莙才剛接過球,但不知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自己絆倒自己的歷史重演,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球被自己害的出界。
雖然同伴們都對她說沒關系,可她不甘心的好想掐死自己。
「氣勢、氣勢!」夏邵軒在場外大喊。
所有人再次打起精神努力對抗到最後一秒,只是這一次當哨音響起,大家再也沒有力氣歡呼。
第三局連一分都攻不破的她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記分板出現了十五分。
袁文莙雙腳一軟的跪坐在地,整晚沒睡再加上運動過度,讓她這一刻連難過的力氣也沒有了。
「嘿,你們幾個有興趣的話可以加入排球社喔。」對方的隊長說著,「老實說一開始覺得你們弱爆了,可是想不到你們挺有能耐的,逼得我們不得不全力應戰呢。」
旁邊,開始有幾個人啜泣起來。
「嗚嗚,雖然沒有贏,但被這樣說好像有點值得了。」
「真的,你不要哭啦,害我也想哭了。」
結果,雖然比賽已經結束,但大家都哭成了一團,讓人看了心疼又好笑。
夏邵軒走到袁文莙面前伸出手,「起來吧。」
「教練,我對不起你。」
「白痴,說真的我還以為你們一場都打不贏,能比到這一步,已經很厲害了。」
「嗚嗚如果我剛剛沒有跌倒……」
「沒有什麼如果,比完了就比完了,如果真的不甘心,就下一次再努力。永遠不要回頭去看無法改變的比賽。」
袁文莙這一刻真的覺得他在籃球上一定付出了很多心力,明明才大她一歲,但他的想法卻相當成熟。
泄氣的站起來,她忽然想到一件更令人泄氣的事,「教練,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學長的前女友是誰?」
夏邵軒一愣,搔了搔頭,「你還是去問他本人比較好。」
「怎麼這樣啊……那、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呢?」
「很有氣質,跟阿書一樣安靜,高中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而且這兩人非常低調,學校里幾乎沒人知道他們在一起。我見過那女孩幾次,阿書私下都會帶著她來找我,該怎麼說,她就像一幅畫一樣,好像她周圍的空氣都因為她的出現,而變得……很奇妙,算了,實在太難形容了。」
袁文莙呆呆的听著,胸口淺淺的痛著。
雖然夏邵軒講得很模糊,可是她卻可以想象出那女孩大概的模樣,甚至連她都覺得,這樣的兩人也太般配。
「那為什麼,分手了呢?」
「這個啊,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
「莙。」周馥琦遠遠的從觀賽的地方下來,她一臉擔心的看著袁文莙。
「嘿嘿嘿,果然我還是沒辦法贏。」周馥琦下一個動作,則是直接給了她一個,讓旁邊的夏邵軒忌妒的要死的擁抱。
袁文莙感覺鼻子有點酸,她努力的撐起微笑,「干嘛啦,我又沒怎樣。」
「你超棒的,我說真的。」
「學長,沒有來看比賽吧?」
「嗯。」
「嘿!大家,我們去吃飯吧!我請客喔!」袁文莙忽然扯著喉嚨的說。「大家都辛苦了,我們一定要大吃大喝才對得起自己。」
周馥琦一臉擔心的看著好友,然後又瞥了眼旁邊的夏邵軒,「你也一起吧。」
「我?真的?」
「廢話再多你就不用去了。」
他一听,立刻乖乖閉嘴,然後偷偷瞧著這個,看起來很冷漠,對朋友的關心卻很溫暖的她。
腦海,忽然閃過袁文莙叫他去告白的事,他緊張的紅了臉,順了順呼吸,看著她那優雅的背影,心里默默想著,也許就這樣也不錯吧。
就這樣以朋友的姿態,進入她的世界,也許會比告白好。
這一天,袁文莙借著慶祝比賽結束,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喝到連周馥琦都快看不下去。
「你少喝一點。」
「有什麼關系,今天就是要開心啊。」
「我記得今天是你請客。」
「放心、放心啦,我夠啦。」
周馥琦最後放棄跟一個酒鬼說話,然後即使她讓夏邵軒打電話約陶秉書也來,可是他始終沒接電話。
好在燒烤店的老板看他們都是學生,很爽快的打了折。周馥琦就這樣扶著袁文莙一路慢慢走回她住的地方。
原本夏邵軒要跟著,但還是被周馥琦趕走了。
邊肩膀扛著一個酒鬼,她這才輕輕嘆口氣,「你是豬啊,明天你起來鐵定後悔死,你吃土了!不過就是不能跟陶秉書約會嘛,而且,就算你真的贏了,他也未必會答應你好嗎?」說著,她生氣的用另一只手猛戳袁文莙的頭,可是她卻只是對著她傻笑。
平常丟盤子丟出一些些肌肉的她,還算有力氣,把她扶進家門口後,又在袁文莙的包包中拼命找鑰匙。
只不過,她把整個包包加她身上全搜過了,就是沒有鑰匙的蹤影,不祥的預感竄上來,「你這只豬又忘了帶鑰匙了啦!」她失控的歇斯底里大吼。
「蛤?你要死羅?」
周馥琦說真的,她很想要狠狠的踹她幾腳,但還是忍下來了。
就在她準備要按電鈴的同時,里頭的門卻打開了。
只見陶秉書一臉疑惑的看了一眼,才慢慢把門完全打開。
「很好,她就交給你了,再見。」她完全不做任何解釋的,就直接把袁文莙丟在門口的地上,然後以百米的速度手刀離開。
「雖然不知道算不算幫到那只豬,但應該也算制造了個機會吧。總不可能有人這麼冷血會直接讓一個女孩子睡在外頭的地上吧。」她自言自語的呢喃,最後滿意的笑了笑。
陶秉書完全傻眼了幾秒,才剛睡醒的他听到外頭有聲音,才想到會不會是這死猴子又忘了帶鑰匙,想不到她根本已經醉死在地上。
他蹲下來瞪著那滿身酒臭味,還掛著一臉憨笑的她,最後打定主意直接把門關上。
既然她可以喝到這麼不省人事,就要自己去承擔後果,「今天那家伙是不是有比賽啊……啊、難道是贏了?嘖。」所以慶功喝過頭了是吧。想到自己可能輸了一場賭局,就更認為不需要把她搬進來了。
他悠哉的替自己煮了一碗面,加上維力炸醬面的肉燥,開心的吃了起來,只是愈吃內心就愈覺得不安,干脆他打開電視,只是電視畫面出現了平常袁文莙最喜歡看的超蠢綜藝節目,他受不了的嘆了一大口氣。
默默的再次打開家門,那人已經睡到當自己家一樣舒服的呈現大字型,晚點對面的住戶回來了可能會直接踩過去也說不定。
他先從客廳的玻璃罐中找出她房間的備用鑰匙,然後再輕松的把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抱進去,不知道她是反射動作還怎樣,竟然趁著這時候,順手的就搭上了他的脖子,還像個寵物一樣用頭不停擠著他的胸口。
「死猴子。」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照理說他應該會直接把她丟地上的,可是在看到她那麼安心的睡顏後,他又慢慢的消氣。他想,這只是出于一種愛護動物的心態。
再次回到客廳,面已經涼了,但他卻覺得比剛剛好吃多了。
*
「所以啊,那天我超傷心的,甚至都有沖動想干脆放棄喜歡學長好了,哪像你,大家都飛走了,就你最聰明,一只鴿子吃掉半包的飼料,怎麼樣,現在撐到飛不動了吼,小心換我把你烤來吃。」她托著下巴,滔滔不絕的對著眼前唯一的鴿子說了很久的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鴿子真的听懂了,竟然下一秒就快速的飛走。
「喂!我騙你的啦,你不要走啊……」她忍不住伸手吶喊,下一秒她又覺得更冷了。
忽然她注意到有股視線的,才發現斜對面那張長椅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了一個人,那人全身髒兮兮的,還用帽子遮去了半張臉,感覺他就是在往她那里看。
她觀察了一下,他周遭沒有任何的行李或紙版,但明明看起來就像游民,卻兩手空空的。
就在她偷偷打量人家的同時,那人竟然慢慢的朝她走過來。
她吞了吞口水,這才意識到她一個年輕女孩子,竟然毫無防備的在晚上的公園喧嘩,腦海閃過一些日劇或電影常出現的情節,通常一些衰鬼最常被殺的地方就是公園啊。
嗚,現在跑,還來的及嗎?
——學長,第五個理由,我好喜歡你的設計,明明我也不懂什麼寶石,但那些作品,總是不可思議的透露出你的情感,這或許才是讓它們就算只是張草圖,仍然那麼有魅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