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車子在他的安靜之中到達了他家樓下，她看向他，「到了。」
他轉過頭看她，她停好車，側過頭，突然發現他的臉色很可怕，黑得可怕，「喂，你該不會這麼小氣吧？」
她取笑他幾句不行嗎？她心想，這麼多年沒見，這個男人似乎更加小心眼了，不過取笑人是不對，她先開口，「好啦，是我不對。」
他伸長手，繞到她的後頸，勾著她往他的方向來，她一怔，下一刻，溫熱的薄唇印在她的唇上。
疼痛使她回過神，她抬手推著他的胸口。
是了，他听到，他的心，又動了。
他完蛋了！
他居然對她余情未了！
她鋒利的牙齒不客氣地咬了他一口。
孟慧慧像一只在岸邊休息的鱷魚，曬著太陽的同時又在防備著其他生物，一雙水眸警惕地看著那個被她咬得唇角都紅了的司宇。
司宇壞壞地笑著，她的臉頰紅彤彤的，像紅隻果般誘人去咬一口，但是咬下去的那一刻，會知道這不是紅隻果，是紅辣椒，又辣又帶勁兒。
然而，小書呆子還是小書呆子，依舊臉紅得可愛。
「你……」孟慧慧懵過之後，她肚子里燃燒著怒火。
「慧慧。」他喊她的名字時，聲音柔得彷佛滴出水來，「我怕。」
「你怕跟我有什麼鬼關系！」咆哮的同時，她不客氣地往他的胸口一捶，他硬實的胸膛捶得她的小手都顫了顫，她小心地放在背後揉了揉，混蛋，怎麼這麼硬，疼死她了。
他不要臉地說︰「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會作惡夢了。」
「滾！」
「好。」他順勢地應下，「晚安。」
她對他揮了揮拳頭，在他下車之後，飛快地踩著油門，快速地離開了。
司宇疼得厲害，可心卻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還是好喜歡，好喜歡她。
就算她這麼壞，一點也不喜歡他，可是他就喜歡她呆呆的樣子，認真的樣子很迷人，臉紅的樣子也可愛到爆。
他傻傻地笑著，一路回到公寓，去廚房倒一口水喝，結果嘴里的傷口疼得他嘶了聲，可他還是笑著。
輕哼著和歌去浴室洗了澡，他躺在床上，心情極其的好，想不明白的地方終于想明白了，重遇時的驚訝和咬牙切齒，听到她的聲音腳就不會動，看到她的臉腦袋都不會轉，甚至不喜歡班長追她的心思，原來就是因為他從未放下過她。
放不下就放不下，他做過瘋狂的事情又不差這一件，不要臉地求復合，也沒什麼。
好馬不吃回頭草，他從來不是什麼好好先生，吃回頭草又有什麼關系。
他情緒激昂地難以入睡，不斷地想著想著，最後怎麼睡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孟慧慧回到家里，刷了三次牙，最後確定嘴里沒有血腥味了，她才停下刷牙的舉動。
接吻成了血吻，怎麼都覺得惡心，她雖然是醫生，但是她本身很討厭血腥味，那股味道往往象征著死亡。
誰知道司宇怎麼回事，突然發瘋似地親她，她心生不滿，咬他咬到出血了，他還能一臉享受地繼續吻下去。
真的是見鬼了
她一想到司宇，臉就黑得不行，他把她當什麼了，想親就親！她從衣櫃里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她躺在床上，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多了。臉色黑糊糊的，她在心里發誓，別讓她看到司宇，看到他，她就想揍死他。
而且是往死里揍！
司宇醒過來時，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有一瞬間，他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他手臂放在眼楮上，遮住了陽光。
也許，她說的對，他喜歡被虐，特別是她來虐他，他喜歡得不得了。
他移開眼楮上的手臂，適應了陽光，坐了起來，無奈地笑了。
妖女就是妖女，在夢里照樣能治他！
他啊的一聲，有一種臉丟了都不想去撿了。
洗好了澡，他在洗手台旁刷牙，口腔里的疼痛提醒他，他昨天做了什麼好事。
洗漱之後，他換上西裝，一邊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讓她消氣，平時她是小書呆子，可她生氣了那就不得了了。
他穿戴整齊，拿了鑰匙和手機出了公寓，她生起氣來，就像一只憤怒的貓咪，但曾經是一個合格的鏟屎官的他，一點也不怕。
擼貓，他很在行。
給孟慧慧順毛，他更是很順手。
孟慧慧這一天都黑著臉，做手術的時候，雖然很冷靜，但全程冷著張臉，弄得一起的護士醫生都不敢走神，膽戰心驚地完成了手術。
走出手術室，她一臉的嚴肅，病人的家屬看她這副模樣快要哭了，以為病人不行。
「手術很成功，後期要好好注意，先送去病房觀察了，你們現在可以去看他了。」說完，她轉身回辦公室。
幾個家屬松了一口氣，「哎喲，我還以為我兒子不行了。」
「醫生太嚴肅了，嚇死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孟慧慧坐在辦公桌前揉了揉眼楮，接著吃了一顆糖，情緒依舊不好，腳尖摩挲地板，彷佛在蓄勢，要是司宇現在在她的前面，她一腳踹飛他。
腦補了一下他被踹飛之後的淒慘，她笑了，像一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下一瞬，她收拾了情緒打開文件，記錄著今天的手術。
吃過了遲到的午飯，她又看了幾個病人，到了下班的時間，她拿起包離開醫院，走到停車場旁邊。
她眯起了眼，腳步也放緩了，她相信她沒看錯，站在她車子旁的人就是她恨不得揍死的男人，司宇。
「慧慧。」
「你來干什麼？」她盤算著能不能揍他，可在醫院附近她還是得保持形象。
「我來送死。」他語氣輕松地說。
她現在只想將他送去檢查精神狀態。
「走吧。」
「去哪里？」她問。
「送死的地方。」
她呼出一口氣，他真的腦子有問題！
拳擊場。
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台上揮汗如雨，帶著拳套的手啪啪地往她前面的男人揮去，男人只穿著簡單的運動服，雙手護著腦袋，其余落在他身上別處的力量，他眉頭一皺也沒皺地全部承受住了。
打到孟慧慧沒力氣了，她癱坐下來，他放下手，臉上風平浪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身體其他地方很疼，她下手一點也不輕。
「氣消了嗎？」他乖乖地問。
她看著他，輕哼一聲。
他走到一旁，拿了兩瓶水過來，一瓶打開給她，自己則喝著另一瓶，孟慧慧咕嚕咕嚕地喝著。
孟慧慧站起來，太久沒運動了，她剛才毫無章法地打他，爽是爽的，只是爽完之後，她現在腰酸背痛，手更是酸得抬不起來。
司宇過來扶著她起來，「我請你吃飯，你不要氣。」
他的口吻像在哄人，與前幾次見面時有很大的不一樣，但她又覺得很熟悉，可她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