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季琉璃不見了!今天她起了個大早,心情看上去也格外地好,吃過早飯說要出去觀光,航譽本來應該跟著她,但被她拒絕了,理由是兩個人就沒有探險的感覺了。
他曾經想過,季琉璃也許因為負氣,會就這麼一走了之,但她沒有開車,兩條腿的話是哪里也去不了的,鑒于這樣的考慮,航譽才同意她一個人出去逛,反正這個鎮就這麼大,想迷路都不容易。
可季琉璃真的直到午飯後都沒有回來……航譽每隔一會兒就要看一次表,一個成年人出門還不超過八小時,沒什麼可擔心的,但那人若換成季琉璃一切就難說了。
她對這小鎮一點興趣也沒有,說要出去逛本身就很可疑了,還一去就這麼長時間,她不會是遇到壞人了吧,還是決定搭其他交通工具回去了?
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都很讓人頭大,因為出門幾個小時就出去找,未免小題大作了,可要真的是那兩種情況應驗,那就不能再浪費一分一秒。
萬一她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又像上次那樣隨便搭不熟悉的交通工具怎麼辦?這次萬一下錯了站,就不是跑一、兩條街就能找得到了。
航譽開車出去,在小鎮轉了好幾圈,連最小的巷子也沒有放過,找了幾遍也不見她的人,心存希望也許她已經回去了,于是他開回家,卻真的意外地見到了季琉璃。
她滿面笑容,正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她那種笑容他只見過一次,就是在她見到唐明軒的時候,而與她攀談得很熱絡的那個男人,正是如唐明軒翻版一樣的鐘威,鐘予燕的哥哥,他少數朋友中的一個。
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鐘威長得和唐明軒並不像,但都是帥男人級別的,並且很有親和力的人,待人有善開朗健談。鐘家是這個小鎮有名的人家,鎮後面的那座山,就是鐘家祖上傳下來的私有土地,算是地主。
他一直避免季琉璃見到鐘威,就是因為他完全是她理想中的那種男人。
那兩個人站在一起,金光閃閃,讓人覺得刺眼,航譽沒有過去接季琉璃,這次他又是杞人憂天了,看她的樣子,應該很是享受這次的「探險」。
他陰郁地將車開回家,家里人又都出去下棋了。
他總是揮不去季琉璃臉上那天使般的笑容,明知她心中在打什麼主意,可還是會被那個笑容所迷惑,那就是她的「魅力」吧,鐘威將成為她的下一個魅力實驗品嗎?
季琉璃果然沒多久就回來了,哼著歌,完全的喜形于色。
「哇,你臉這麼臭,嚇人嗎?」
她才是呢,先前臉才臭得嚇人,未免變得太快了,又墜入愛河了嗎?航譽很厭惡自己這種過激的想法,卻又控制不住。
季琉璃的話消失在了空氣里,她愣了一下,走近航譽,「喂,我在跟你說話。」
「你的探險結束了嗎?都去了什麼地方?」
「沒有,隨便逛逛而已,我怎麼知道那些地方叫什麼名字?」季琉璃的不自然,不得不讓他將這與鐘威的事聯想在一起。
航譽正視她,「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鐘威。」
季琉璃心虛的樣子他看過很多次了,她果然是在刻意隱瞞,「那你知道他是予燕的哥哥嗎?」
「那種事有什麼關系,我才不是因為他是誰的哥哥才跟他聊天的,你不要誤會。」
她這樣強調,是說就算她不喜歡鐘予燕,也和她哥哥無關嗎?這麼說就真的不是誤會了……
航譽壓制的某種情緒再也得不到控制,連他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多事的後媽,「鐘威是個很好的人,他是我的朋友,而且他已經有一個交往五年的女朋友,明年就要結婚了。」
「航譽,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她可算找出了他今天不太對勁的原因,而那個原因竟然是那麼的荒唐。
他不會是以為她是看上了鐘威吧!不管怎麼說他們才第一次見面,難道他是怕自己的好朋友被她這個魔女吃掉?還是擔心女朋友的哥哥遭她毒手?只是在一起說說話而已,他的臉就臭成這樣,難道在他心中她就是這麼踫不得的女人嗎?跟她說個話就會減十年壽?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歡他,最好不要太投入。」
她喜歡鐘威?除了那男人是鐘予燕的哥哥外,她對他一無所知,從何談什麼喜不喜歡?季琉璃好想笑,航譽就真的認為她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那種女人嗎?還是真的太渴望被人愛,而亂槍打鳥誰也不放過了?
這種情況下,她有必要跟他解釋嗎?說她想了一夜,跑去鐘予燕家為先前的事道歉,她去道歉,為的不只是自己心里好過些,更是為了他這混蛋不要太討厭她……不過這種事她怎麼可能說的出口?
現在更是沒必要說了!她怎麼忘了自己有過前科?因為太想男人而撲到他身上,難怪他會覺得她對鐘威圖謀不軌,因為那才是她作風的吧!瞧他說得被她盯上的男人好像很慘的樣子,那晚在他心中肯定也是無比淒慘的一夜吧,他是不想讓自己朋友步這個後塵嗎?
真體貼呢,管東管西又那麼體貼,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為了這個體貼而過份的家伙,去向人低頭認錯……
季琉璃冷笑了一下,心都涼了,「你說「投入」,是什麼意思?是指對人家又抱又親嗎?就像是對你那樣?」
航譽臉色一凜,她不為所動,反因他那副被說中的樣子而心痛了一下,「因為你是這方面的前輩,知道那滋味不好受,才這麼多事地保護自己的朋友嗎?」
「不要亂說,不是那樣。」說真的,他也知道不管是鐘威還是她,他都沒權利去管別人的感情問題,他並不是怕因為季琉璃的關系,鐘威就會和他女朋友分手,因為他知道鐘威不會那麼做,他是擔心最後受傷的會是因此而陷進去的她。
八字還沒一撇,他已經想到那麼遠了,可是她是否因感情而受傷,又是他該憂心的事嗎?那還不是她自找的。
「那是怎樣?如果我說我就是看上那個鐘威,我真的愛上他,非他不嫁了,你就放心了?」
「你們才見過一面,那種事怎麼可能?」航譽被她說得有些窘迫,他一直斷定她不懂什麼叫戀愛,可如果她是真的愛上了某人,他就可以不用管了?
他也會說他們才見過一面,不可能有什麼很深的感情,那他怎麼可以就一口咬定她要死纏著那個鐘威了?真的是氣死她了。
季琉璃把包包往他身上一甩,「你說對了,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人,但對他很有興趣,想試試把他追到手是什麼感覺。我想親他,被他抱,都只是出于興趣而已,那又跟你有什麼關系了?」
航譽啞口無言,因為她大膽的言辭,因為他心中燃起的那把怒火,那火似乎連他的喉嚨都堵住了,當他看到季琉璃開始一件一件地半撕扯,月兌掉身上的衣服,他全身更是一緊。
「你在做什麼?」
「證明給你看啊。」季琉璃憑著一股氣,做著平生最大膽的事,她的手指在顫抖,可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為了掩飾那顫抖反而更粗暴地對待自己的衣服,「反正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這種女人,既然你那麼擔心自己的朋友吃虧,那就代替他好了。」
航譽,因為一個意外走進了她的生活,不然她跟他說的話絕對不會超過十句。他沒有幽默感,不會哄女人開心,也沒有背景,只是個管家而已,可說是完全不符合她條件的人!
可是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甘願被這個人管,有時被他嗦幾句也不覺得煩,編種種謊話就是想見他一面,甚至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而去和他的女朋友道歉。
她的「魅力」,早在和他相見的第一眼就已經沒有了,她不在乎,因為他不可能成為她的目標,可是,他就是能令她高興、令她惱火、令她傷心,這種深深地被傷害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她在他面前裝作賭氣,到底是為了什麼?
後來她終于明白,她真正愛上的第一個男人,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撲上去環住他的脖子抱住他,強勢地送出自己略帶淒涼的熱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