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命糟糠妻 第八章 余毒清除圓了房 作者 ︰ 寧馨

劉桂香也沒耽擱,帶著姊弟倆去衙門,順利立下死契文書,當場買下姊弟倆,更直接拿出十五兩賣身銀子,給了小姑娘。

原本劉桂香很排斥死契這種形式的,但一來入鄉隨俗,二來家里也有秘密不好隨便讓外人看到,比如百香果,若是不簽死契,她在家里做活兒都要偷偷模模,那可就太別扭了,簽了死契,她就有了生殺大權,這姊弟倆的忠誠度也會高一些。

當然,死契也不見得就直能換來忠心,以後漫長的日子不知會遇到什麼情況,但總是有些依仗!如此想著,劉桂香也盡力忽略心底那點愧疚,想著後好好待他們姊弟倆當做補償好了。

姊弟倆的名字還不錯,劉桂香也不打算再費事改名,便讓他們保留原來的名字。

姊姊叫春喜,弟弟叫春來,農戶人家都習慣給孩子取賤名,好養活,而這姊弟倆的名字里,都飽含著父母對他們的歡喜和期許,可見這家子原本是多麼的幸福,但如今……這一切都被打破了,不得不讓人感慨。

姊弟倆坐了劉桂香的牛車,買了棺材,才去了城北的義莊。

看著跪在義莊里哀泣的姊弟倆,劉桂香長長地嘆了口氣,上前輕拍著他們的背,「好好哭一場吧,哭出來就舒服了,一會兒咱們再送你們爹娘上路,入土為安。」

春喜紅著眼楮,抹了眼淚,拉著弟弟跪倒磕頭,「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姊弟二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說著,他們又磕了三個響頭。

劉桂香半側著身子,算是全了他們的禮數。

姊弟倆痛快哭了一場,便擦干眼淚,請義莊里的伙計幫忙入殮抬棺。

直到棺木被黃土掩埋,變成一座新墳,姊弟倆都沒再流一滴眼淚,即便是從未體驗過親情的劉桂香,見狀都忍不住鼻子酸澀。

而後也沒再多耽擱,劉桂香拉著他們上了牛車,就往醫館趕去。

反正單守信也要吃藥,多一個人也沒什麼打緊的,索性一道給春來看看,也好讓他早日康復,照顧單守信。

劉桂香扯著韁繩甩一鞭子,牛背上吃痛,抬起蹄子就咯 咯 地小跑起來。

等到了醫館,許是病的太久了,難受得緊,春來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張小臉青白交加,瞧著甚是可憐。

春喜心疼弟弟,顧不得太多,趕緊攙著春來進了醫館。

「哎!你們干麼啊?」醫館的小伙計走了過來,眼神里帶了幾分輕蔑。

劉桂香隨後進來,見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笑道︰「怎麼,這里不是醫館嗎,病人不行上門嗎?」

說著,她也沒管那小伙計尷尬的臉色,攙著春來另一邊胳膊,帶著姊弟倆進去了,直接找了先前給單守信看診的大夫。

大夫看這架勢還愣了一下,直到劉桂香解釋說這是她剛買下的兩個僕人,才了然的笑了起來,給春來診了脈。

大夫檢查春來的面色、舌苔,忍不住蹙眉嘆道︰「這孩子怎麼不早些送來診治?再拖下去,怕是連小命都難保了。」

劉桂香驚了一跳,問道︰「大夫,他這是什麼病,很嚴重嗎?」

大夫捋了把頷下長須,沉聲道,「這孩子本是外感風寒、邪風侵肺,所以痰多咳嗽,四肢乏力,若是發作得猛了,未能及時就醫,邪風無法散去,郁結于體,便成了肺風痰喘。」

聞言,春喜想起弟弟已經咳嗽了好幾日,就瞪大了眼,忙不迭地點頭。

這是感冒轉成了肺炎,若是在現代,打一針,吃兩天感冒藥就好了,偏生是在這落後的古代,一個小小的感冒都能把命給收了。

隨後,大夫拿出針灸來給春來扎了針,又用切片的生姜在他腳底的穴位上揉搓了好一會兒才寫下藥方,命其日日煎服兩次,囑咐要好生休養。

劉桂香連連應是,又托大夫給單守信開方抓藥,才帶著姊弟倆往家里趕。

她出來的時間太長了,這會兒都申時末,快酉時初了,若是未能在掌燈之前趕回,單守信怕是會擔心。

于是劉桂香趕得特別急,好在新買的牛車抗顛簸,老牛也同樣歸心似箭,所以趕起路來還不算慢。

春喜姊弟倆知道她牽掛家中有腿疾的丈夫,便是顛簸得屁|股疼也沒敢發出一點聲音,兩人摟在一起悄悄抓緊了車轅。

天色漸沉,日薄西山,很快地,田野就被夜色籠罩個徹底,單守信倚著門框伸長了脖子往路口張望,著實憂心。

「啞叔,她怎麼還沒回來?別是遇上什麼事了吧?」

正在院牆腳劈柴的啞叔听了,起身走出去,半眯著眼楮看了好一會兒,緊繃的唇色慢慢松了開來,轉身就推著單守信進門。

「啞叔!」

「急什麼?這不回來了嗎?」

啞叔的聲音才剛落下,單守信便隱約听到遠處傳來車輪急速滾動的聲音,他慌忙又轉動輪椅出去探看,借著天上淺淡的月色,果真在奮力趕來的牛車上看見了劉桂香,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牛車一到家門口,還沒停穩當,劉桂香就瞧見提著燈盞坐在門口張望的單守信,她頓時心頭一熱,忍不住翹起嘴角,招呼道︰「我回來了。」

這會兒春喜姊弟倆也下了車,都好奇地偷偷打量起四周,單家院子很大,雖然夜色深沉看不清太多,但能看出院子有些空落。

門口的男子容貌俊秀,雖坐在輪椅上,可周遭的氣勢也不會讓人因此就小看了他。

春喜趕緊拉了弟弟,上前矮身行禮。

劉桂香正替單守信整理衣襟,又模他的手,自覺不算寒涼,才嗔怪抱怨道︰「說過讓你別等我回來,怎麼又在外面?你本來就沒好利落,萬一再惹了風寒可就壞了,快點進去暖和暖和身子,我拾掇一下就進屋。」

單守信低聲笑道︰「你這麼晚還未回來,我在屋里也無事可做,就出來看看。」

一听這話,劉桂香就忍不住臉熱,她輕輕在單守信肩上棰了一記,臉紅應道︰「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早些回來,不讓你自己在屋里空等。」

單守信翹了唇角,輕輕點頭,惹得劉桂香臉上越發滾燙。

寒涼的夜風吹過,劉桂香慌忙推著單守信進了院子,讓啞叔幫忙拉牛車進去安頓,春喜姊弟倆則自發地幫啞叔卸車拎東西。

吃完飯,劉桂香便簡單介紹了一下春喜姊弟倆,說起這兩個孩子的身世時,幾人都免不了一陣唏噓感嘆。

春喜這孩子機靈懂事,帶了弟弟給啞叔和單守信見禮,然後便擼起袖子,利落地收拾碗筷洗刷。

院子里房間多得很,劉桂香夫妻倆也沒這麼多規矩,讓春喜挑個房間,簡單拾掇一下,燒了熱炕就先住下,其余等第二日天亮再慢慢拾掇。

不說春喜姊弟倆忙著收拾房間落腳,劉桂香攙著已經能蹣跚慢行的單守信回了臥房。

她利落地收拾好被褥,又給單守信洗好腳,模了一下炕,很是暖和,這才放心的扶著單守信躺進被窩。

等她洗了腳回來,單守信已經閉上眼楮,淺淺的呼吸,帶動著胸前微微起伏。

劉桂香悄悄上炕,躺進自己的被窩,想想近日的忙碌,雖然疲憊,但日子好過太多了,別的不說,就是單守信原本臉色青白,如今卻是白里隱約透著紅潤,臉頰也了肉,少了幾分病弱,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帥了很多啊……」

劉桂香輕笑,手指點在單守信飽滿的額頭上,沿著高挺的鼻子一路往下,最後目光落在脖子上形狀優美的喉結時,不知怎地竟然心跳加速起來,好有一股熱意從心髒迸發出來,讓她腦袋暈乎乎的,神經緊緊繃住。

她忍不住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瓣,鬼使神差一般,慢慢朝那片豐滿的唇親了上去……可嘴唇才剛貼上,她就驚醒過來,懊惱得狠狠地甩了甩頭,匆忙地跑了出去。

這時,明明沉入睡夢中的單守信卻慢慢睜開了眼楮,意猶未盡,方才……太短暫了,還沒來得及回味就分開了,下次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品嘗一番。

這般想著,單守信的嘴角越翹越高,心里抹了蜜一般甜美。

而此時此刻,「落荒而逃」的劉桂香正蹲在堂屋角落里發呆,天啊!她剛才干了什麼!

偷親男人!劉桂香你真是一枚,太丟臉了。

「啊啊啊——」劉桂香無聲地嘶吼起來,胡亂撓了一把頭發,始終沒法平靜下來。

真的太瘋狂了,單身二十幾年的她竟然干出這事來,這在她空白的戀愛史上絕對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只是……她會兒要怎麼面對單守信啊?

劉桂香雖然行事果敢,卻從沒有過像這樣不經大腦思考就「耍流氓」的行為,不過轉念一想,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夫妻之間有親密行為也實屬正常,更別說單守信都睡了,只要她不說,就根本沒人知道。

抱著這種僥幸心理,劉桂香終于平復了心情,像個第一次行竊的小偷一般,偷偷模模挪回房間,上炕的時候,她還特意從炕尾繞過去,生怕挨著單守信把他給吵醒。

要知道,她現在可是「侵犯」過他的「」,萬一把他弄了,那多尷尬啊!

听著身後傳來的窸窣聲,睜開眼楮的單守信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心里的蜜糖更濃,甜得膩人,只是轉瞬間,他突然變了臉色,身體里熟悉的寒意再次開始蔓延。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他體內的余毒都清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點沒拔干淨,就等著最後一次發作出來,可他沒想到居然就是今晚。

事先沒有同桂香說,她怕是又要嚇到了吧?

想起前兩次發作時劉桂香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單守信有些後悔,沒有提前說幾句。

他有些費力的轉過身去,正對著熟睡的劉桂香,她清麗的臉上帶著些疲憊之色,眉眼間含了一抹英氣,又添了幾分剛強,看得他心酸又愧疚。

「今夜過後,只要我不死……定然千百倍回報你!」

他無聲呢喃,伸手想要撫模妻子的臉頰,身體卻猛地一抽,頓時,四肢百骸都被寒意籠罩,直接僵硬得動不了分毫……

睡夢中,劉桂香隱約听得一聲痛苦申吟,她習慣性地探手模向身側,但才剛觸及枕邊人就猛地驚了。

方才她模到的……是冰冷刺骨的溫度。

劉桂香慌忙挪過去,再次觸模單守信時,忍不住驚喊道︰「守信、守信!你快醒醒,你又發病了嗎?」

劉桂香急的要跳下地去,卻听得單守信斷斷續續應了一聲——

「別……擔心,只這……這一次,熬、熬過……就、就好了!」

「這怎麼行!不管還有多少次,我都不想你這麼痛苦,你等著,我去叫啞叔來,咱們立刻去尋大夫!」劉桂香抹去不知什麼時候掉下來的眼淚,顧不得穿好鞋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剛跑出門,就見啞叔正提著一壺酒過來,一把塞到她手中,又指了指臥房的方向,然後扭身便走。

劉桂香想要喊住他,卻突然想起方才單守信說的話,惱的直跺腳,忙又往房里跑。

一回房,劉桂香就把酒一口一口渡到單守信口中,還月兌了衣裳爬進被窩,緊緊抱著他,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把他焐得暖一點。

「守信,別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微涼的風輕輕吹動著窗格,發出淺淺的「砰砰」聲,啁啾鳴叫的兩只喜鵲飛上枝頭,撲閃幾下翅膀,用尖尖的鳥喙互相替對方梳理羽毛。

臥房里抱做一團的小夫妻倆,正如那窗外的喜鵲一般,互相依偎著取暖。

許是外頭的鳥叫太擾人了,單守信忍不住蹙眉,抬手想要模點什麼砸過去,卻忽然有一只女敕白的手臂橫了過來,模在他光潔的胸口。

他頓時僵住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把這只手從自己身上挪開。

扭頭一看,劉桂香光著身子偎在他懷里,平日風風火火的女漢子,這會兒乖巧又柔美,他腦袋里嗡的一聲響,渾身都繃得緊緊的。

許是感覺「抱枕」有些不舒坦,劉桂香模模糊糊添了一句,「唔……別鬧,我再睡會兒……」

單守信的身子繃得更緊了,腦門上漸漸滲出汗來,心跳得特別快,彷佛要從胸口爆出來似的。

「守信……別怕……馬上就暖和了。」睡夢中的劉桂香細聲呢喃著,無意識的往單守信身邊靠攏,手臂緊緊環住他。

聞言,單守信心頭一熱,低頭仔細打量這個夢里都不忘守護他的妻子,眸子里彷佛能滲出蜜來,低聲應道︰「放心,我恢復了,永遠不會負你,此生唯有你一人。」

睡夢中的劉桂香彷佛是听到了他的承諾,抿唇笑了,像只小貓咪似的在他脖頸上蹭了兩下,分外嬌憨可愛。

然而,身處「水深火熱」當中的單守信,卻不由得一陣口干舌燥,呼吸越發急促。

「香……香香?」

「唔……」劉桂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暖暖地笑了,摟著單守信的手臂收緊了些許,「你沒事了?真好……」

「娘子,我……」他覺得很窘迫,卻也莫名期待,嬌妻在懷,袒裎相見,如何不讓人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底的沖動越發難耐,單守信禁不住仰頭申吟,她是他的妻子……妻子!

一聲低吼,單守信再也忍耐不住,側首含住那微微開啟的櫻唇……

雀兒依,紅花顫,紅鸞帳暖。

雲棉羞,春風來,璧人相纏。

一場貪歡,兩處情濃,日頭漸漸攀上東山,染紅了天,照亮了整個村子。

春喜早早便起來拾掇好了廚房,煮了一鍋白米粥,拿出昨晚剩下的饅頭包子熱一熱,再炒兩個小菜,貼幾張餅子,然後便放灶上熱著,跑去上房伺候,卻見啞叔杵在牆根兒底下,笑得一臉古怪。

春喜怯怯地上前矮身打招呼,「啞叔早!」說著,她便越過身去準備敲門。

啞叔見狀,忙上前拽住她,搖了搖頭。

春喜不解地皺眉,正要問話的時候,見春來抱著一大團干樹枝哼哧哼哧地從後門挪進來,她趕忙跑過去接。

她想要先幫著弟弟把干柴送去柴房,又怕沒在主子跟前伺候,主子要怪罪,于是就道︰「啞叔,勞煩您老請少爺和少夫人起床,我先送柴火過去,飯菜都做好了。」

話音剛落,便听到房內發出一聲驚呼,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姊弟倆面面相覷,滿是不解。

啞叔卻是抿著唇悶笑,一臉喜色地揮著手趕他們姊弟倆走開,示意他們去廚房,莫要去打擾他們。

听腳步聲漸行漸遠,貓著身子趴在窗戶沿的劉桂香這才松了一口氣。

听到身後傳來的輕咳聲,她臉上似被火燒一般發燙,扭頭橫了炕上的某人一眼。

單守信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想忍耐,卻怎麼也忍不住,這會兒見媳婦兒走過來,姿勢略微有些別扭,他也不由得紅了臉,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和歉疚。

「是我不好,還很疼嗎?我……」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劉桂香紅著臉扭過頭,快速把衣裳穿戴整齊,坐在炕沿上,不敢往單守信身上瞧。

「我……我一會兒上趟山,你就好好歇著吧。」說完,她也不等單守信回話,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出門後還不忘把門掩上,生怕灌進冷風凍著他。

看著微微顫動的門板,單守信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他的小媳婦兒啊,真是可愛得緊,不過如今實在是委屈了她,就這麼草率地圓房了,也沒能給她個像樣的洞房花燭夜。

單守信恨恨地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但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又忍不住彎了嘴角。

不管怎麼樣,他們到底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自當相守一生,永不言棄,但願這樣的艱苦日子不會過太久,他日後定會千百倍的補償她!這麼想著,單守信又覺得全身都是力氣,慢慢起身穿戴好,心想著經過昨晚最後一次發病,余毒果真清干淨了,身子爽利了許多,力氣也大了,否則方才也沒有力氣……

「叩叩叩!」

一陣沉緩的敲門聲傳來,單守信神色微斂,揚聲問道︰「誰?可是啞叔?」

「嗯。」

單守信握拳湊在唇邊清了清嗓子,這才緩緩挪著步子上前開門,可一看到啞叔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耳根發燙,眼神躲躲閃閃的。

「早……早啊,啞叔。」

啞叔滿臉戲謔地笑道︰「不早了,都辰時正了。」

單守信越發不自在起來,含糊應了一句,又趕緊指著自己的雙腿道︰「啞叔,您看看我的腿,有力多了,走路比先前靈便很多,看樣子余毒是真的清干淨了。」

听到這話,啞叔也不禁喜上眉梢,拉著他重新進屋坐在炕沿上,仔仔細細地給他把脈,好一會兒才又嶄露笑顏,面上也添了幾分促狹,「不錯,的確是清干淨了,過不了幾日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走動了。只是……年輕人,干柴烈火,不要貪歡,將養一段時日才成!」

單守信被這話給嗆住了,咳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只是那紅得能滴血的耳朵卻怎麼也藏不住。

「哈哈哈……」啞叔難得看他這麼窘迫,笑得爽朗歡快,又帶了幾分卸掉重擔的輕松。

這笑聲驚得正在牛棚處拌著草料的春喜姊弟倆雙雙循聲望去。

「剛剛是少爺在笑嗎?」

春來不解地撓頭,「不像啊,少爺的聲音哪有這麼難听。」

「哎呀!」看著春喜收回的手,春來揉了揉頭頂,很是委屈,「姊,你干麼打我?」

春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不要瞎打听主人家的事。主子們待咱倆好,咱們也不能忘了規矩。」

「可是剛才是你問我,是不是少爺在笑啊?」春來辯解了一句,見姊姊作勢又要打他,就慌忙捂著頭認慫,「姊,姊,別打!我知道錯了。」

春喜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揉了揉弟弟的頭頂,滿眼的寵溺,「咱們倆听主子的話,多干活,才能長久在這兒待下去。記得,一會兒回廚房把藥喝了。」

「嗯,好,我什麼都听姊的!」

不說家里如何,只說匆匆跑出門的劉桂香,她此刻正抱著咕咕叫的肚子懊悔不已。早知道剛才就不跑那麼快了,好歹去廚房順個包子出來啊,大清早的就那麼一番折騰,她向來容易餓,這會緩過勁兒來,早就餓得不行了。

然而一想到早上兩人的纏綿旖旎,劉桂香又忍不住捧著臉跺腳,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那股餓動兒也過去了,她干脆直接進山找些東西墊墊肚子。

溫泉山谷里,經過她這幾月勤懇采摘,替家里賣了不少銀子,也讓大半果樹上變得空空如也,看著果樹,她不禁想,以後當真果子到了摘光的那一日,家里要靠什麼謀生?

這事不說迫在眉睫,起碼也該開始考慮了,雖然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野草不肥,但橫財和野草畢竟要靠運氣,保持家中的收入穩定才是重中之重。

可如今除了百香果,她和單守信只有八畝的荒地,再沒有其余產業……

劉桂香皺著眉頭在山谷里溜達,好主意沒想出來,倒是琢磨出一條中規中矩的路,其實那幾畝地會荒廢,大半原因是離河太遠,偏干旱,單家人算不上勤快,一直不曾好好打理,若是挖幾口井,再多添地底肥,種植綠肥,甚至買些湖泥改善土質,一兩後也不見得不能變成良田,到時候種糧食或者蔬菜定然都不錯。

就是這個山谷里,也不是不能開墾幾塊菜地啊,稍微想想,冬日時候挑幾筐青菜去城里,必定被瘋搶,銀子嘩嘩流進荷包,她就忍不住歡喜。

但若是那般,這山谷的秘密怕是就不容易隱藏了。

雖然荒山在單守信名下,但發現了這麼神奇的山谷,單家肯定要鬧,村人也免不得眼紅覬覦,所以,暫時還是要偷偷賣百香果醬,開春後,一邊張羅整治荒地,一邊進山打獵,秋日的時候就又有百香果摘了。

有先前打下的底子,全家五口在不出大事的情況下,堅持個三五年都不必擔心缺了衣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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