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山巒之上,掩映在幾棵參天古樹下的慈雲寺是皇家設立的尼姑庵,並不對外開放,因此這里看不到香火鼎盛的景象,氣氛肅穆的大殿只能見到一炷清香,顯得寂寥幽靜。
在里頭修行的尼姑們,一種是沒有子女,被送進來強制出家的先皇嬪妃,一生不得出慈雲寺,另一種是因犯錯被送來反省,在寺里修心養性個幾年,再接回去的皇室女眷。
不管是哪一種,在慈雲寺里的生活皆十分清苦,凡事都要自己打理,更要分工挑水砍柴,打掃慈雲寺內外,做手藝拿到山下寄賣賺取生活費。
若是沒有手藝的人可以幫他人打掃、洗衣等等賺取微薄工錢。但即便每天有做不完的活,所規定的功課還是一定要做。
這種嚴格的規律生活,讓一向嬌生慣養的皇室女眷們簡直是苦不堪言,可即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敢喊苦,都戰戰兢兢的完成自己分配到的職務,就算是忙得快倒下,也沒有人敢冒險無視寺規不做功課,因為若是偷懶,便要被去到後山的草堂中面壁思過。
那間禁閉室四周被高聳的古木包圍,到了晚上會有夜梟或不知名的鳥獸發出各種恐怖的聲音,還有蟲、蛇、蜥蜴什麼的,沿著牆壁爬上屋頂,由縫隙爬進禁閉室中。
住進禁閉室的人,被放去後,往往會陷入瘋癲的狀態,原因無他,他們深怕睡著就被爬進屋內的毒蛇咬死,所以沒有一個被關進禁閉室的人敢睡覺。
白天要跪著誦經,一天又只能吃一餐,在這種饑餓、睡眠不足,又極度恐懼的狀態下,沒有一個人能夠安好,因此這些身分尊貴的尼姑們絲毫不敢犯寺規。
不過這切被一個人給打破了,就是李照君,她出生農村,父親考上舉人,因緣際會成為京官,一家子人才搬來京城。
她可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皇室女眷,那些東西她自小就看慣了,自是不怕,到禁閉室反而無須勞動,更不需拋頭露面到山下的鎮上賣藝品,何樂而不為?
與半山腰的慈雲寺不同,禁閉室坐落在郁郁蔥蔥的深山中,里頭的陣陣木魚聲與誦經聲,回蕩在一片幽深樹林里。
跟往日一樣,李照君清晨起床梳洗後,便跪在佛像面前念誦經文,然後等著慈雲寺的人送來她一天的吃食。
忽地,有什麼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停下敲木魚的動作,又仔細的听了下,確實是鴿子的咕咕聲。
她起身火速前往後面寢間,果然在窗台上看到一只正低頭吃著五谷米的白鴿,她走過去抓起白鴿,拿下系在牠腳上的竹筒。
這只白鴿是她與二皇子身邊的暗衛林浩聯系的工具,所有人都以為林浩是二皇子最忠心的心月復,其實不然,林浩是她安插在二皇子身邊的人幫她盯著二皇子,將二皇子在外的一切事情告知她。
來到慈雲寺後,為了預防被發現,除非有緊急事情,否則林浩是不會給她傳消息的,今日突然有信鴿到來,肯定是出了大事。
林浩來信告知她,齊信宏欲封虞蘊為側妃,同時要認下那兩個父不詳的奸生子,虞蘊沒有同意的原因,竟然是想要正妃之位。
當她看清楚傳來的內容後,氣得當場將佛桌掀了,佛像被她掃到地上,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消弭她的怒火,她只想一把火將禁閉室給燒了。
狠狠踢了桌子幾腳,她用力扯下牆上稀稀落落的帷幔,心頭那把火才終于較小,理智也恢復了點。
她緊咬著牙關,一雙眼楮狠狠瞪著外頭那片安靜得要逼人發瘋的樹林,久久。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虞蘊進門,否則她這二皇子妃還會有一絲地位嗎?
以她對二皇子的了解,他在虞蘊那邊受挫,一定會找皇上幫他完成這件事情。
皇上本來就覺得虧欠虞家,為了拉攏大將軍府,還要顧念大將軍府的面子與兵權,一定會先暫時封虞蘊為側妃,待二皇子休了她後,再改封虞蘊為二皇子妃。
她不能繼續處于被動的狀態,否則再過些日子,她這個正妃很快就會被廢。她家無權無勢,皇上隨便尋個由頭都可以廢了她。
思及此,她馬上找出紙筆寫下計劃,將回信傳出去。
在皇上出手之前,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夜緩緩降臨,幽暗的天空中點綴著無數的小星子,整個院子除了涼風輕輕拂過屋梁下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的當當響聲,與偶而傳來的水聲外,一片寂靜。
沐浴間里,唐昀若放下手中水瓢,縴細的長腿緩緩踩進沐浴桶里,整個人慢慢坐進水中,靠在桶子邊緣舒服的吁了口氣後,仰面透過屋頂上頭的透氣窗,望著璀璨星空。
「呼,好舒服……」浸泡在溫度適中的熱水里,她發出一記喟嘆,卻也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齊諭好好的教兩個小家伙騎馬就好了,竟然扯上她,害得她也要起學騎馬。
按齊諭的說法是,教兩個也是教,教三個也是教,通通都一樣,就把她抱上馬背教她怎麼騎馬,半天下來,顛得她的差點裂掉,現在泡進熱水里,總算感覺舒服些。
驀地,透氣窗閃過一抹黑色影子,她愣怔了下。
就在她以為自己眼花看錯的時候,又有兩抹黑影閃過,屋頂上的瓦片甚至隱隱發出一點被踩踏的聲音,危險的感覺從心底竄起,她警惕的注意著周遭的動靜,可除了晃蕩的水聲外,一點聲音也沒有。
按常理說,樹上的飛禽應該會受到驚嚇發出聲音,這時卻毫無動靜,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黑衣人武功極高。
大半夜出現飛檐走壁的黑衣人,以常理判斷,恐怕都是殺手,只是要殺誰就不知道了。很有可能是隔壁穎王府的齊諭,還有就是……
她眼楮倏地瞪大,神色駭然,立馬從沐浴桶里起來,一邊套著衣服,一邊暗自咒罵著。
該死,她竟然忘了,齊信宏那天的舉動很可能為她招來禍事!
她可不相信李照君那陰險的女人,不會在她丈夫身邊放眼線。那天他們兩人在護國寺的對話,李照君恐怕早已知曉,今晚屋頂出現這些黑衣人,有可能就是她派來的……
但也有可能是齊信宏因為她拒絕,惱羞成怒,派來殺手。
她才剛想到這點而已,外面便傳來驚恐的尖叫聲、哀號聲,還有小孩哭泣聲,她顧不得衣服還未穿戴整齊,扯過一向隨身攜帶的荷包便沖出沐浴間。
來到院子,她看到的是倒臥在血泊之中的下人,她毫不遲疑,沖進兩個小包子的房間。
房間內一片狼藉,青荷顫抖地護著他們縮在牆角。
黑衣殺手露出猙獰的笑容,得意地看著被逼到角落、驚慌失措的幾人,像是在享受著獵物死亡前的恐懼。
黑衣殺手舉起還沾著血跡的刀,粗啞的嗓音帶著冷冽,命令青荷,「想活命就放開那兩個小孩。」
「不,你想要小少爺們的命,先殺了我……」
跪在地上臉色發白的青荷非但沒有逃走,反而將兩個小包子摟得更緊些,將他們緊緊護在懷中,用後背對著殺手。
「那就別怪我沒有給你活命的機會……」殺手舉起還滴著血的大刀,毫不留情地就要朝她身上砍去。
唐昀若沖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強烈的驚恐瞬間包圍著她。
「住手!」當下她連思考都沒有,立刻操起門邊的東西,朝黑衣殺手砸去,在殺手回身的同時,奮不顧身地朝對方身上撞去。
過大的撞擊力道讓殺手身形不穩,撞到了後面的櫃子,他憤怒喝斥,「該死的女人!」說著提起手中的大刀,就往唐昀若砍去。
她連忙將手中的荷包朝那大刀丟去,荷包被劃破,一堆不明的粉末灑出,殺手頓時捂住眼楮,驚懼的哀號,整個人像是陷入瘋狂一樣揮刀亂砍。
唐昀若因為閃避不及,被殺手的大刀劃傷,瞬間血流如注,但從傷口一看便可知並未沾染到粉末。
那荷包里裝的是她用來防身的毒藥粉,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孩,為了安全起見,一直以來都會隨身攜帶毒藥粉防身,她捂著受傷的地方,心有余悸地看著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皮膚開始潰爛的黑衣殺手。
幸好自己的危機意識很強,否則今天死的人就是她跟兒子了。
「娘親,娘親,你流血了……」兩個小包子從青荷懷中溜了出來,沖到她面前,淚眼汪汪的看著她不斷涌出鮮血的手臂。
「乖,娘沒事,你們兩個趕緊躲到床底下。」她吃痛的模了模兩人的小臉蛋安撫他們,又吩咐丫鬟,「青荷,趕緊帶著他們躲到床底下,記住不能出聲。」
「可是……」
「娘,不要……我們不要離開你……」兩個小包子哭得稀里嘩啦,一直搖頭。
外頭傳來砍殺聲、悶哼聲和倒地的聲音,感覺又有一波人闖進她的院子。
她眼神凌厲,警惕的看著外頭,冷厲命令,「快點,又有人來了,快躲到床底下。如果我沒猜錯,他們要殺的是我,你們在這里只是陪著我喪命,要是我有個萬一,將他們交給隔壁的穎王。」
在這危急的一刻,決定托孤的對象竟然不是父母而是齊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出這種決定,知道兩個孩子的名字是他用自己的字命名的,她相信他一定會善待他們。
她從白易口中得知,燁華這個字,是齊諭在山上學藝期間,師父替他取的。
院子里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尖銳哀號,讓人心生恐懼,青荷一刻也不敢耽擱,即刻將兩個小包子塞進床底下,自己則是擋在最外頭,讓人無法一眼就看到他們。
不一會兒,哀號聲漸轉為虛弱的痛苦申吟,唐昀若一點也不敢大意,拿起殺手落在一旁閃著森寒光芒的大刀,眼眸中射出犀利的銳芒,戒備的盯著漆黑的外頭。
想要傷害她的孩子,必須先從她的尸體上踩過去。
突地,一名黑衣人身影閃電般飛快沖進來。
看見自己同伴倒臥在地,死相淒慘,來人毫不遲疑,揮刀便朝唐昀若砍去,「你竟敢殺他,去死吧!」
驀地,只听見「嗖」一聲,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那舉刀朝她揮砍而來的殺手頹然倒下,雙眼暴凸躺在她面前。
她瞪大眼楮,還來不及反應,墨色長發散亂地披在背後、渾身散發著冷厲氣息的齊諭就陡然而至,一腳將已氣絕身亡的殺手踢出門外。
「齊……諭……」
看見他,她整個人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倒地,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這麼開心看到他。
他疾步走向她,「蘊兒,抱歉,我來晚了。」看著她手臂上汩汩冒著鮮血的傷口,一陣濃濃愧疚涌上心頭。
她虛弱地對他扯著嘴角,「不……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現在恐怕就是一具尸體了……」
「不,我應該早點到的,這樣你就不會受傷。」他撕下衣擺,為她受傷的手臂包扎。
兩個小包子一听到齊諭的聲音,也不管外頭安不安全,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撲向他,淚眼汪汪地激動問著,「干爹,干爹,你把壞人打跑了沒?」
他抽出手來揉了揉兩人的頭,安撫他們,「放心吧,外頭的壞人都被我帶人處理了,已經沒有危險。」
「干爹你好厲害,小糯米好崇拜你!」听到殺手全部都收拾干淨了,兩個小包子立馬恢復精神,閃亮亮的大眼楮里滿是熱切崇拜的光芒,像是看著偶像一樣看著齊諭。
這時,王府管事到來,抱拳恭敬稟告,「王爺,院子里的尸體都處理好了,受傷的人已經安排治療包扎,也已派人清洗院子里的血跡,呃……這具尸體……」趙義話說到一半,突然看見腳邊那具只剩一半的尸體,不由得怔住了。
齊諭順著他的眸光看去,也愣了下,「這是?」
唐昀若看見他們的表情,連忙解釋道︰「那人是被我毒死的,之前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煙霞森林附近又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以就備了毒粉在身上防身,今晚剛好用上了。」
「原來如此。」齊諭微點下顎。「趙義,順便將這半具尸體也收抬了。」
「是的。不知王爺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傳御醫過來替蘊兒療傷。」他把抱起唐昀若,朝兩家打通的門的方向走去,不忘回頭叫上兒子︰「你們兩個跟上。」
就這樣,一家三口被齊諭打包回穎王府,美其名曰︰方便保護照顧他們。
午後余光穿過樹葉間隙,無聲無息地穿透木格子窗,灑落一室金光,淘氣的光影隨著樹梢晃動,落在家具上、地板上、牆上,將整間屋子映襯得溫暖且溫馨。
刺眼的金光讓唐昀若睡得有些不安穩,她翻過身想繼續沉睡,但一記記笑聲由遠而近傳來,讓她不得不醒來,原因無他,因為她親愛的兩個小包子來了。
「蘊兒,該喝藥了。」齊諭端著剛熬好的湯藥,撩開珠簾,走進屋內。
後頭跟著的兩個小包子從齊諭身後探出頭,一臉興奮地看著她,異口同聲問道︰「娘親,我們來看你了,你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好多了,你們不要擔心我。」
他們母子三人住進穎王府已經五天了,這幾天她成了齊諭重點保護照顧的對象,她被他命令必須躺在床上休息,除了解決生理需求外,一律不準下床。
為了防止她陽奉陰違,除了青荷貼身照顧外,他還另外派了一個丫鬟在一旁監視她,喔,不,是照顧她,隨時解決她的需求。
被人這樣精心照顧著,她能不好才奇怪。
「趁熱把湯藥喝了,不要借著跟他們說話逃避喝藥。」齊諭看著她與兩個小包子的互動,眼神一點都沒有落在他身上,便馬上拆穿她隱藏的小心思。
「我哪里是逃避,這湯藥還很燙。」她嘴角暗抽了下,心下暗咒了聲,哇哩咧,可以不要這麼精明嗎?
「這溫度剛好可以入口。」他將湯藥遞到她的嘴邊。
「娘親,不乖乖吃藥不是乖寶寶。」兩個小包子異口同聲地教導著。
「他們喝藥時可是很勇猛的,眉頭都不皺一下,你身為他們的娘親,卻不是一個很好的榜樣。」
「我喝!」她馬上拿過他手中的湯藥,豪氣干雲的灌下,只是心底把齊諭給罵了個底朝天,該死的家伙,竟然用兩個兒子來反制她,太可惡了。
這湯藥實在難喝,不只如此,還讓她感到惡心反胃,她整張小臉皺得跟梅干似的,捂著胸口難受地用力吸氣。
忽地,她嘴巴被塞進一顆酸酸甜甜的東西,中和了口中那又苦又辣的味道,「這是?」
「娘親,是梅子蜜餞,是干爹特地讓暗衛叔叔到海湖縣的梅園買的,也給我們買了好多好吃的蜜餞。」小糯米告訴她,「我听暗衛叔叔說,位在海湖縣的梅園,制作的蜜餞是全國最好吃的。」
「是啊,娘親,干爹看您只吃梅園的蜜餞,讓暗衛叔叔特地去一趟。這梅園的蜜餞可是限量的,若是前一年沒有預定,來年可買不到,還是梅園的主人跟干爹有交情,這才買得到的呢。」小團子趕緊補充。
得知原因,一陣暖流滑過心頭,原來前幾天她吃的那些蜜餞是梅園的,後來換了不同口味的蜜餞,因為不合胃口,她就沒吃了。
想不到他如此細心,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為此還派手下特地前往海湖縣采購,這份體貼讓她的心窩暖洋洋的。
「好了,你們兩個小家伙先出去,你們娘親喝完藥要休息了,干爹讓人為你們打造的小弓箭已經送來,你們先去找趙義拿,干爹晚點就過去。」
一听到小弓箭來了,兩個小包子迫不及待地落下一句,「娘,你好好休息,乖乖睡覺,兒子不吵你了。」便跑得不見人影。
齊諭為她拉好被子,要她躺下休息,她卻反手拉住他的衣袖,眸色溫柔地看著他,「謝謝你為我這麼費心。」
他眼神充滿愛意,笑而不語,像哄孩童般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
「呃,這動作是什麼意思?把我也當成他們嗎?」她模了模他方才揉過的部位,皺著眉嘀咕。
听見她的抱怨,齊諭先是一愣,接著揚起唇微笑,坐到床沿道︰「我只想把你當成自己的女人寵著,可不想把你當成女兒。」接著傾身偏頭,將性感的唇覆在她嬌艷的唇。
突如其來夾帶著熱情與溫柔的吻,讓她的心跳亂了節秦,她瞬間忘了思考,滿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她想退縮,卻被他箝制在懷中無路可退。
他炯炯有神的眼眸微垂,眼底凝滿柔情,望著慌亂的她。
看著神情認真的齊諭,她心下一片柔軟,伸手圈住他的腰身,有些笨拙畏縮地回應他的深情。
狂喜席卷心頭,齊諭攬著她的腰肢,唇齒間逸出沙啞呢喃,「蘊兒,放輕松,別怕,跟著我一起……」
他的聲音蠱惑人心,她下意識地听從了他的指令,微微張開了緊閉的紅唇。
齊諭熟練的撬開她的唇齒,舌尖靈活而溫柔的探索,探詢著她小嘴里的每一處,挑逗著她畏怯退縮的小粉舌。
她順著節奏響應他讓人無法抵擋的熱情,與他舌尖相互交纏,以行動代替言語,將彼此慢慢發酵的感情和愛意化成一記纏縋的熱吻……
隨著熱吻加深,氛圍也變得燦爛甜美了起來。
須臾,一吻終了,從未經歷過這麼激烈的體驗,唐昀若布滿紅暈的臉蛋貼在他的胸上,微喘著嬌息。
「還好嗎?」齊諭嘴角微翹,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她。
「不太……」丟臉死了,竟然接吻吻到缺氧,差點兩眼一黑暈死過去,她算是史上第一人吧。
「沒關系,多練習就會了。」他繼續安慰著她。
瞧他連眼角都是笑意,這讓她更是郁悶,捶了下他,「瞧你得意的!」
「自然。」有什麼事情比兩情相悅更讓人開心?他當然得意。
她挺起身,瞪他一眼,警告著,「下次不許再這樣,否則我就不讓你吻我。」
「好,下回我輕點吻。」
「喂!」她嬌喚了聲。
有古代人像他這樣的嗎?這流氓耍得比現代人還要溜。
瞧著她杏眼圓瞪、滿臉通紅的嬌俏模樣,齊諭笑了笑,之後收斂上揚的嘴角,「對了,還有一事要跟你說。」他話鋒一轉,「幕後主使者來,你想知道是誰嗎?」
方才兩人還難分難舍、你儂我儂的,轉瞬間便跳到這個風馬牛不相干的話題上,她眉頭不由皺成一團,有些幽怨的睞他一眼。
這男人真是不浪漫,難道就不能讓她多回味幾分鐘方才的氛圍嗎?
她整個腦子里還充滿著粉紅泡泡,他竟然丟給她這麼嚴肅的話題,那些粉紅泡泡瞬間劈哩啪啦全部破碎。
「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誰,大概就那兩個人。」
「哪兩個?你說說。」他眼尾微挑。
「一個是將我視為眼中釘的李照君。」她聳了聳肩,鄙夷的輕哼了聲,「嗤,齊信宏想立我為側妃,讓我兒子認祖歸宗,李照君跟她兒子的地位受到威脅,她不想做掉我,那才有鬼。另一個就是齊信宏自己了,我拒絕當他的側妃,他惱羞成怒,所以要找人做掉我。不過我想,應該是李照君買凶殺我的機率大一些。」
「嗯,分析的不錯。」
她定定地看著他,「所以,是哪個人買凶殺我?」
「李照君。」
「果然是她啊!」她鄙夷的冷嗤了聲。
「既然你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雙臂抱胸,目光鎖著她。
看他那神情她就知道,他要出手幫她,她搖頭,「很快就看得到她的報應,無須把精神浪費在他們兩人身上。」
他挑眉瞅著她,「哦?」看她這模樣,似乎已經在他們身上動了手腳。
「我可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敢背叛我的人,我絕不會讓他們好過。」她嘴角微勾,神情得意的睨他一眼,「與其一刀要了仇人的命,我更喜歡慢慢折磨我的仇人,看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活著,這樣才能享受報復的快感。」她毫不避諱的道出自己內心的陰暗面。
齊諭似乎很贊成她的理念,眼眸低斂,微點下顎,告訴她另一個消息,「蘊兒,我听聞齊信宏跟李照君最近身體狀況都不好。」
「真的?」
「千真萬確,不少人認為齊信宏故意染病回京治療,事實上他是真的染病,而在道觀反省的李照君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曾經讓人送信回京,請御醫前去看診,最神奇的是都查不出他們夫妻倆的病因。」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她眼楮一亮,興奮地捧著他的臉用力地「啵」了他一下。
他因她的熱情與主動愣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抬手溫柔的捏住她的下顎,嘴角輕揚,低醇的嗓音帶著誘哄,「得到這麼隱密的消息,隨意打發我,我不接受。」不給她反應時間,捧著她的臉回吻,再次將她帶進難分難解的熱情里。
隨著兩人唇舌愈來愈親密以及更具侵略性的交纏,如火焰般的熱情混合著他特有的男人氣味,交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曖昧氣息,鋪天蓋地盈滿她的鼻間,覆蓋住所有感官……
兩人分享著彼此的氣息,交纏得愈來愈熱情,空氣中再度彌漫著惑人氛圍。
唐昀若的意識逐漸模糊,只能跟著他一同沉浸在這種陌生又讓人期待的感官刺激中,任由他帶領著她再度體驗這陌生的一切感受,溢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