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亞書學起大山的招牌捧心術,「小辛辛,你傷了我的心。」
他整個人自然的向前傾靠,不知不覺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辛嵐一無所覺。
「你不能留下來。」她神情哀傷的說著,像是在說服自己。
赫亞書忽然迸出一句,「因為你的秘密?」
辛嵐恍如雷擊似的震顫了一下,飛快的朝他看了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這讓赫亞書忽然有個念頭,神情冷凝。
「難道……你的秘密跟我要找的鑰匙有關系?」那就另當別論了。
辛嵐听了一愣,差點因為這個荒謬的說法而笑了出來——如果她心里不是這麼的傷感……
「不!沒有!一點關系也沒有。」此時此刻,她比他還想知道那把該死的鑰匙究竟藏在哪里!這樣,一切就結束了。
赫亞書柔軟了臉部表情,甚至微笑了起來。
「那就好。為了今晚的重大突破,我們來慶祝一下吧!」
赫亞書眉飛色舞的徑自說著,非常神奇的從行李袋里掏出了一瓶紅酒,咚咚咚咚的下樓去,又咚咚咚咚的上樓,大手里多了兩個高腳杯,還自作主張的幫傻眼的辛嵐倒了一杯。
「喏!這是你的。」他不由分說的硬將酒杯塞進她的手心里。
接著他盤坐在地上,視線正好跟坐在床上的辛嵐齊平。
「干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他主動拿著杯子踫響了辛嵐手上的,清脆的玻璃踫撞聲在黑夜中特別響亮,醇厚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血液般色澤的液體在透明美麗的容器中波動蕩漾,讓辛嵐的意志力也跟著搖晃了起來。
「嗯!干杯。」
她在他鼓勵的眼神下舉杯喝下了第一口,感覺有股嗆辣的微酸滋味在舌尖上蔓延至喉頭,接著是不可思議的甘甜。
「祝我們早日找到鑰匙!」這次換辛嵐說,並且決定冒險再喝一口。
「祝我們……同居愉快。」赫亞書的祝詞似乎意有所指,他滿意的看著辛嵐忽然滿臉通紅,卻又舉杯喝了一口。
「祝我們……」辛嵐一手高舉幾乎見底的酒杯,一手架在腿上撐住半邊臉蛋,忽然辭窮。
現實教會她習慣悲觀,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給自己任何的祝福了。
「還要祝我們什麼呢?」她有些微醺的對著赫亞書微笑求救,渾然不知自己白里透紅的臉蛋像引人犯罪的隻果。
「祝我們……一夜好眠。」
赫亞書仰頭喝光杯中的液體,溫柔的拿走辛嵐手中搖搖欲墜的高腳杯,舉止溫柔的協助她躺好睡覺。
辛嵐幾乎快張不開眼,醉意朦朧的任由赫亞書擺布。
他沒想到她的酒量這麼差。
辛嵐在睡夢中心滿意足的揚起甜美的嘴角,一只軟女敕的手臂放松的環住溫熱平滑的肌膚,另一只白皙的玉手則擱在古銅色澤的強壯胸膛,陪著她一起細數耳畔規律強健的心跳聲。
她舒服的向溫暖的熱源又挪近了些,意識漂浮在棉花糖般輕盈松軟的虛實之間,舍不得睜開雙眼。
她昨夜作了一個美夢,夢見了赫亞書像是最溫柔體貼的情人,擁抱著她度過漫漫長夜。
那個夢是如此的真實,她在呼息之間依稀聞得到他獨特的男人氣息,暗夜中彷佛听見他低喃著不知名的語言,就像來自神奇國度的秘密咒語,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她覺得自己找到了歸屬。
那是她從來就不曾有過的踏實感受,是她一直努力想要擁有的堅定力量,是她原本以為在HerCafe可以得到的安全感。
如果可以,她願意拿所有的財富來交換,只求未來的每一天都能擁有這樣的夜晚。
可是她做不到,放不下……她天性中少數的固執統統用來反抗這件事,她不願意拱手讓出那筆意外之財,不願意讓那對夫妻稱心如意。
她寧願拿來成立基金會幫助更多的孩子,拿來定期捐款幫助需要上學的小朋友,甚至拿來贊助聖心園的老人家和常在HerCafe聚會的藝術家們,怎麼也好過給那對缺乏愛心,自私自利的夫妻——
只要能繼續不被他們找到!
辛嵐忽然讓悲傷的浪濤擊倒,絕望的繃緊了身子,神情苦澀的喃喃囈語著,吵醒了身旁原本沉睡的高大男子。
「沒事的……」赫亞書伸手撥開那絲綢般的烏黑秀發,輕輕的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個吻,低沉有力的嗓音穿透迷蒙憂傷的神智,溫熱的大掌緩緩的在她優美的背脊來回輕柔的安撫,「小辛辛,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戀戀不舍的伸出指節輕拂她軟女敕的臉頰,粗糙的指尖緩緩劃過她略帶輕愁的眉際,他著迷的看著那安睡的臉龐自然暈染的嫣紅,當他捕捉到濃密的羽睫微微顫動時,忽然會心一笑,知道懷中的睡美人不知何時早已清醒,而且不敢張開眼楮。
他不安好心的發出沙啞性感的輕笑聲,忽然想要試試這個小女人能夠無動于衷到什麼程度。
赫亞書不動聲色的將她圈困在自己懷里,修長的手指力道輕柔的緩緩按壓著辛嵐的太陽穴,然後慢慢的沒入了濃密的發絲,另一只手則依然輕撫著她的肩頸,隨著每一個呼吸的起伏肆意探索著,听到她乍然發出一聲輕喘時,揚起一抹男性自滿的笑容。
……
若不是一聲聲由弱漸強的電子音樂鈴聲敲醒了他的理智,及時阻止他將床上幾乎身無寸縷的小女人拆吃入月復,她可能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理智。
赫亞書因為濃重的得不到紆解而低聲咒罵,他伸長了手從行李袋里撈出了至今沒還使用過的手機,心知肚明是哪一號人物撥來的電話。
這支號碼只有那些人才會知道,他們終于打來問進度了,是嗎?
赫亞書依然殘存激情的俊朗五官有一瞬間顯得嘲諷譏誚,他按下通話鍵的同時,緊摟住半果的辛嵐一個翻身,改讓她俯身趴臥在自己寬闊結實的胸膛上,看得出來那張嬌羞無措的女圭女圭臉還沒有心理準備跟他面對面。
此時此刻終于清醒的辛嵐,幾乎從頭到腳呈現出動人的緋紅色澤,正手足無措的僵在赫亞書的身上。
赫亞書輕輕捏著她敏感的腰際,暗示她要安分一點別亂動,接著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在進行的談話內容。
「我是赫亞書。」赫亞書故意用中文回答,古家人雖然已經在加拿大定居百年以上,但是家族成員一律必須接受華文教育。
「目前還沒有新的進展。」而他這麼做是要讓辛嵐放下對他的戒心,要慢慢的軟化她只為他架設的高牆,開誠布公會是很好的開始。
自從她在那一場磅礡的大雨中為他開了門,他就沒有動過離開的念頭。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讓心思有些飄忽的赫亞書忽然皺起了眉頭,語氣嚴厲。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不急著找?」這就怪了!他挑起濃眉,半掩的黑眸盈滿不解。
這些人吃錯藥了?還是又在耍什麼花招?
「沒錯!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找沒關系。」電話的另一頭是古亞歷,圍在他的身旁是其它的繼承人——兩個弟弟和他的金發嬌妻,每一個人都聚精會神的等著赫亞書的回應。
赫亞書沉吟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不過那都跟我沒關系。」
顯然這些人非常害怕遺囑的內容,害怕到寧可不要找到它,選擇繼續維持現狀。
「我知道你沒有非分之想。」古亞歷平靜的表態,這是他比其它人看得更透徹的地方。
身為主掌古氏礦業的財務舵手,他還知道赫亞書光是這幾年負責探勘礦產的高額佣金,就足以買下某座南太平洋的小島,下半輩子想過著穿金戴銀的富裕生活都還游刃有余。
他也知道他其實除了工作所得,不曾拿過古氏一分一毫多余的資產,包括父親以各種名義饋贈給他的多處不動產也——讓他回絕。
這小子真的很懂得耍個性!這也是他很不情願的欣賞他的原因。
「既然如此,你們何不干脆叫我不要再找算了?」赫亞書態度惡劣的提議,剛剛還火熱性感的嘴角此刻緊抿成冷酷的線條。
他還真會用詞,非分之想是嗎?
難道那老家伙當初就是算準了他們的鴕鳥心態,所以才大費周章的搞了一個找鑰匙的游戲?那他又在這場愚蠢的游戲中扮演什麼?一個跑龍套的小角色?一個不會有非分之想的傀儡?
沒想到他竟然還是讓那個老家伙給耍得團團轉啊!
赫亞書神色猙獰的接受這個令他作嘔的事實。
管它什麼鑰匙什麼線索什麼簽名……統統都去死吧!最好都跟著那個老家伙的靈魂一起下地獄好了!
「唉……我們沒有權利終止這個任務。」古亞歷幽幽的嘆了口氣,一邊打手勢叫其它人放心。
他們幾個自從知道遺囑下落不明,還必須委托赫亞書尋找之後,就一直秘密的商談如何確保自己的權益。
他們一方面在原先掌控的公司職權上更盡心盡力的打拼,另一方面則思考著如何阻止這份尚未曝光的遺囑可能帶來的負面消息。
亞倫甚至戒了酒癮,亞德也不再流連聲色場所,甘願只當一個蓋章機器,至于安娜,她發揮了與生來的珠寶鑒賞能力,將英國貴族百年來的優雅華麗,設計成一個又一個璀燦風華的黃金飾品。
他們想證明自己具有接管古氏集團龐大事業的真材實力,他們也許無法找到越來越稀少的礦脈,但是他們可以讓礦脈變成源源不絕的商機。
除此之外,他們一致認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遺囑不要曝光!
這份共識來自于他們心知肚明不苟言笑的父親對于赫亞書有多寵溺,寵溺到極有可能將全部的財產拱手送他。
畢竟,雖然他不姓古,不在古家族譜里列名,但是他的天賦卻是無庸置疑,他的古家血統也同樣不言而喻。
他沉默靜思了一會,接著忽然笑了出來,「那麼我呢?如果我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