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燈燭昏暗,封潛眼眸幽幽,伸臂過去將安承嫣抱入懷里。
安承嫣腦子發沉,驀然感覺到有股強大的氣息將她納住,她睜開了眼,心口猛然一跳,迷茫的眼眸前是封潛的冷峻眉目和硬挺輪廓,她還沒反應過來,封潛眸光微沉,已然噙住她溫軟雙唇,越吻越深,肆意攫取,安承嫣下意識的有些微微的掙扎,她會掙扎也是感受到了他的吻里並沒有柔情,有的只是懲罰。
封潛放開了她的唇,有些惱羞成怒,冷著一張冰塊臉。「怎麼,本王的妻子,本王踫不得嗎?」
安承嫣有苦難言。
不是踫不得,而是在這種氣氛下行房很奇怪,他們不是還沒和解嗎?他這樣硬來,她心里難受,身子也熱不起來,要如何給他回應?
「王爺……氣消了嗎?」她呼吸不穩,聲音微顫地問道。
封潛眉目微動。「未曾。」
安承嫣心里一沉。「那……」
她想問,那怎麼還會找她行房?帶著怒氣之下,能做「愛」嗎?
知道她的意思,封潛眉頭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冷道︰「本王只有你一個女人,有欲念之時,縱然心中有氣,還是得由你伺候。」
伺候?安承嫣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她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通房丫鬟嗎?竟然說伺候……
看著她快哭的神色,封潛皺眉越深。「不樂意嗎?」
安承嫣忍著淚意搖頭,明明是件兩情相悅的事,如今卻成義務似的,若是不帶著感情,豈不是跟交易沒兩樣了?
封潛沉眉肅目,皺眉道︰「既然沒有不樂意,就收起你的淚,好好伺候本王,莫讓本王感覺像對你用強的。」
安承嫣抬起淚汪汪的水眸,他的眼里帶著炙熱的溫度,嘴巴卻又那麼毒,半分不肯松口。「是,妾身明白。」
她慢慢的褪了衣裳,努力壓抑著淚意,看起來楚楚可憐,像個不情願的新娘,衣裳從她肩頭滑落時,封潛已于心不忍的扣住了她的柔荑。
……
許久之後,兩人的呼吸逐漸平息下來,安承嫣早沒了力氣,困意襲來,她閉起眼靠在封潛懷里,很快睡著了。
她不知道,看著安靜沉睡的她,封潛的眼里溫柔得能夠滴出水來……
封潛摘下了面具,鏡中,他臉上扭曲猙獰的傷疤正一點一滴的在消失,藥膳的效力驚人,是他始料未及。
若依這進度,頂多再半個月他的臉就會完好如初,同時間,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情緒,因為他想起了一個人。
「我想讓你見個人。」封潛慎重其事地道︰「他的武功因我而廢,若你的藥膳能醫好我的殘顏,或許能醫好他。」
封潛眼底難得添了亮色,秦奕是他一生最沉重的心事,若能治好秦奕,他才能算了無遺憾。
安承嫣很是心虛,因為封潛的臉是靠藥靈袋的靈力醫的,她沒把握能醫一個武功廢了的人,且也不知道廢到什麼程度。
于是,出門時,她系上了藥靈袋,一方面覺得有安全感多了,一方面又覺得愧對前世所學,她是醫師,如今卻一再借用藥靈袋的靈力,內心時常左右拉扯。
最後,她說服自己,若是可以助人,科學或靈學又有什麼關系,重點是能夠治好那才重要,不是嗎?
這麼一想,她好過了,也豁然開朗,不再糾結于是自己的醫學實力還是藥靈袋的靈力了,而且,經過這陣子天天熬封潛藥膳時的相處,她覺得和藥靈袋已經變成好朋友了,現在她已習慣听到藥靈袋的聲音了,而她雖是藥靈袋的主人,可她覺得藥靈袋比她傲嬌多了,不信它的實力,它還會生氣哩。
馬車緩緩往鈴楓山而去,安承嫣在馬車里听封潛說要去見的那個人是遭人震斷琵琶骨,雖勉強保住了性命,但武功盡廢,她嚇了一大跳,幸好她帶著藥靈袋,否則她又不是神醫,哪里有辦法用藥膳醫治一個武功盡廢的人?
到了九龍寺,日晴來扶安承嫣下馬車,這回出遠門,錦茵來了小日子,身子不適,便只有日晴同行,其他的自然就是雙全和左清、右風了,除了他們之外,並無其他王府侍衛隨行,因為封潛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
日晴陪安承嫣在廂房里等,外頭傳來平緩悠長的誦經聲,時光彷佛都靜謐了起來,讓人心情平靜,安承嫣閉起了眼聆听經聲,差點忘了她是來治病的。
片刻之後,封潛和一位僧人來了。安承嫣看過去,第一眼覺得他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阿彌陀佛,見過王妃。」秦奕笑睇著安承嫣說道︰「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貧僧都說不用了,王爺偏要貧僧過來,有勞王妃了。」
秦奕在心中贊賞道,安承嫣果然不愧為京中第一美人,氣質出塵,恍若九天玄女下凡,美艷但不妖嬈,配得過封潛。
安承嫣覺得眼前這人不過是穿著打扮像僧人,但一點都不像個出家人,身上沒有出家人那種月兌塵出世,反倒像只被困在山中的老虎。
封潛說,此人名叫秦奕,白手打下軍功,封為敞王,是他在沙場上並肩作戰了十年的戰友,若能治好秦奕,他此生再無遺憾。所以她暗暗下了決定,為了讓封潛這輩子沒有遺憾,她非治好秦奕不可。
「阿彌陀佛,一切皆為虛幻。」安承嫣一本正經的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說道︰「既為虛幻,那麼治與不治都無什麼差別了,大師請坐,容我為你把脈。」
秦奕揚唇笑了,這位尊親王妃倒是有趣,不是說她是安尚書府上高冷的嫡千金嗎?怎麼一點都不高冷?還挺親和、挺幽默的。
秦奕坐了下來,安承嫣認真的把脈,很快發現他的氣息又亂又弱,許是因為斷骨無法完全修復所影響,行動受制,連帶五髒六腑都很不好,若是放任不管,他活不過十年。
見她面色凝重,秦奕也斂起了笑意。「結果如何,王妃但說無妨,貧僧承受得起,肯定是沒救,不能治吧?」
雖然適才封潛已摘下了面具要說服他,可他還是不相信有人能治他,他受的不是一般的傷,即便是武功再高強之人也無法幫他,何況封潛說用的是藥膳,那更不可能了。
「我能治。」安承嫣听到了藥靈袋發話,便也月兌口說道。
封潛神色有了波動,秦奕同樣十分訝異。「此話當真?」他還是第一回遇到有人那麼有把握的說能治好他。
「自然了。」安承嫣盤算起來。「咱們必須在這里住十日,我得熬好兩個月的藥膳再封存起來……」
「不必那麼麻煩。」封潛看著秦奕。「你隨我下山,在尊親王府里暫住,直到痊愈為止,到時若你還是選擇要回來,隨你,若你不肯依我,我便稟了皇上,皇上自會來請你。」
秦奕贊嘆的看著他。「王爺,你恐嚇人的手段益發出息了。」
安承嫣對秦奕一笑,說道︰「你就依了他吧,藥膳也是當日現熬,藥效最好,熬好再封存起來雖然也有效,但花費的時日要久一些,想必你也想早點好,不想浪費那些時間是不?」
秦奕被說服了,畢竟沒有一個武將想過武功盡廢的日子,何況他還要找到妹妹,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牽掛。
封潛和秦奕還有事要商議,安承嫣便和日晴出了廂房,在後山四處逛逛,沿著碎石小徑走進樹林里,午後的日光穿越樹隙灑落一地光斑,林葉隨風婆娑起舞,耳邊悠悠鳥鳴,落英紛紛,漫步其間非常詩情畫意。
安承嫣忘我的展開雙臂旋轉著舞了一小段芭蕾,深吸一口山林間的自然氣息,看得日晴目瞪口呆。
主子善舞,可她從沒見過主子跳這種舞,美得叫她看直了眼,彷佛是跳躍在林間的仙子似的。
「日晴,等將來退休了,咱們也搬來這樣清幽的地方生活,你說好不好?」安承嫣慢悠悠地笑著問道。
「退休?」日晴臉上滿是問號。「敢問王妃,什麼是退休?」
「呃……咳,我是說,上了年紀之後,搬來這里生活。」
「那怎麼成?」日晴極不認同。「王妃身分矜貴,不管多少年紀都是要待在王府里,上了年紀之後更是要在王府里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享盡榮華富貴。」
安承嫣這才意識到她此刻的身分並不是想拋開一切便能拋開一切,身為皇室中人,受到的約束也不一般。
「若是王妃喜歡這樣的林子,請王爺在王府里造一個便是,王府地大,造一個林子不成問題。」日晴不在意地說道。
安承嫣頓時失笑。
人造的和自然的,差別何止千萬?這樣的空氣,這樣的風是造不出來的,否則前世那麼多整型美女,為何總能讓人一眼看出是整型?只因為,即便整得再自然也不是真的,便是那一抹假,令假的永遠無法取代真的。
不過,日晴也把封潛說得太無所不能了吧?若是她想要這樣一座林子,封潛真會造給她嗎?
「王妃,這里四下無人怪可怕的,咱們快回去吧。咱們出來都有一會兒了,興許王爺在找人了……」日晴這會兒有點懊悔沒讓左清或右風跟來,雖然知道鈴楓山閑雜人等不得擅入,可誰知道呢?不一定哪里冒出來一頭猛獸。
「等等——」安承嫣叫眼前一株山桃樹給吸引了過去,看著樹皮中分泌出來的樹脂,眼楮一閃一閃地道︰「是桃膠。」
日晴連忙跟過去。「桃膠是何物?」
「能治病,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安承嫣嘴角扯出笑意。「桃膠能做的藥膳可多了,我在王府里沒見過山桃樹,我要把這些桃膠全帶回去。」
日晴見主子不是說笑,便認命的拿出了帕子鋪在小徑的枯葉上。「奴婢來吧!您去一旁會。」
「不是說王爺可能在找咱們了,一起采省些時間。」
安承嫣不由分說的也取出帕子,主僕合力,小半個時辰便將十來株山桃樹上的桃膠都采了下來,這些桃膠她將會用在開設的藥膳坊里,可做桃膠悉尼湯、桃膠銀耳糖水,還可做木瓜炖桃膠,想到這里,她臉上浮起了熱切的笑意,已迫不及待想看藥膳坊開張了。
秦奕客居在尊親王府上房的雲煙閣,兩層的獨立小樓,距離飛觴樓極近,封潛並沒有公開他的身分,只讓大總管跟府里上下說是他的遠方友人來做客,眾人不得靠近雲煙閣,不得打擾。
安承嫣每日熬好了藥膳便讓日晴送去雲煙閣,讓日晴看著秦奕喝下,如此一日不漏地過了半個月,同時藥膳坊也定好了地點,開設在玉水湖畔,那里一排酒樓、茶肆、飯館,人潮由早到晚絡繹不絕,最是適合,安承嫣去看過也相當滿意,便全權交由大總管張羅。
這一日,封潛到城外點兵,秦奕也跟著去了,他自覺身子改善許多,不再輕易受寒,也著實想念軍中那些曾同生共死的弟兄,便主動開口要同去。見到秦奕的改變,封潛自然高興,之前秦奕足不下山,如今不僅下山了,還願意跟他去軍中,將來等他的身子治好了,定然會有一番新氣象,指日可待。
封潛不在府里,安承嫣也沒閑著,她著手編寫藥膳坊的菜單,預計針對不同的病癥開發出六十至八十種藥膳,再分為藥療和保健美容,藥膳的部分,為確保藥效不做外帶,藥膳茶倒是可以外帶。為了凝聚客人的向心力,她畫了圖,讓大總管找工匠打造連蓋的外帶杯,瓶身刻上「妙膳坊」三個字,還可以做為打廣告之用,看到當下,大總管贊嘆不已,直呼是絕妙的好主意。
「王妃,您都寫了一個時辰,頭也不抬,怕是要傷到頸子了,您得歇會兒,也讓眼楮歇……」
安承嫣對日晴的碎念充耳不聞,只道︰「再一下下。」
日晴蹙眉。「這句話半刻鐘前您也說了,好歹起身走走,您不是說久坐不好嗎?您這便是在久坐……」
「我說過這種話嗎?」安承嫣眯眼一笑,裝沒听到,而她正埋頭寫得欲罷不能時,大總管來了,面色沉凝。
安承嫣自然知道大總管沒要事是不會親自過來的,連忙擱下筆,起身相迎,她對操持王府大小事的大總管一向是敬重有加的,要管理整個王府可不是易事,勞心又勞力。
她連忙讓日晴上茶,又招呼大總管坐,臉帶笑意問道︰「大總管怎麼親自來了?有事著下人過來說便成。」
蕭富升皺著眉頭。「王妃,麗貴妃派人來請王妃入宮為其把脈,說是要請王妃開幾帖補身的方子,紫宸宮的範公公正在廳里候著,老奴不得不來通傳。」
安承嫣挺意外的,麗貴妃跟她並無交情,竟會特意派人來請她?她腦中閃過麗貴妃看封潛時的眼神,心里一動,莫非是因為封潛才要她進宮?
見她沉思不語,蕭富升又道︰「王爺此刻還在城外,若是王妃有所顧忌,老奴便拖延時間,立即去請太皇太後主做主,何況咱們王爺權傾天下,又是皇上敬重的皇叔,您貴為親王妃,您是麗貴妃的長輩,麗貴妃著實沒那資格來請王妃去宮里。要嘛,她自個兒過來才是個理。」
他原來在宮里便是太皇太後身邊的人,當時的太皇太後還是皇後,封潛出宮開衙建府後,太皇太後便派了他在身邊伺候,是自小看著封潛長大的。
安承嫣拿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說道︰「麗貴妃請我進宮為她把脈,不過想開幾帖藥膳方子,不是什麼大事,不必追究輩分了,也莫要驚動太皇太後,更不必稟告王爺。麗貴妃堂而皇之的邀請我,那麼多眼楮都看到我跟著她的人進宮了,想必她也不會那麼笨為難我,我去去就回。」
蕭富升有些猶豫。「那麼……老奴跟您一塊兒進宮,也好有個照應。」
麗貴妃從前向封潛表白過,他是知道的,加上之前馬車在街市因馬中毒箭翻覆,是何人所為,封潛也沒有瞞著他,今日麗貴妃來請安承嫣,偏生挑在封潛出城之時,他才會格外不放心。
安承嫣笑道︰「你跟著我進宮,麗貴妃便知道你不信任她了,這樣不太好,我帶錦茵同去即可。」
錦茵膽子大,雖然不夠細心,但話多,她較能放松,反而能透澈思考,而日晴護主心切,沉穩,但有時不免小心太過,令她也跟著神經緊繃,所以她認為進宮里那種嚴肅的地方,帶著錦茵會好很多。
乘坐馬車再換宮轎,一盞茶的功夫,安承嫣已在範公公的帶路之下到了紫宸宮。
紫宸宮雖也富麗堂皇,但跟皇後的甘露宮還是不能比,因此安承嫣也沒多看,一路隨著範公公進了寢殿。
戰麗佟見範公公真把人給請來了,不由的見獵心喜,起身盈盈行禮,笑盈盈的說道︰「麗佟還以為尊親王妃不會來哩,想不到尊親王妃真給我面子,二話不說便來了,真是令我歡喜不已。」
面上歡喜,心里冷笑。
安承嫣真有本事,趕走了柳側妃,如今專房獨寵,封潛根本不踫顏側妃,這麼一來她懷上封潛孩子是遲早的事。
她看著安承嫣,越看越是嫉妒。
玉簪綰發,斜插琉璃步搖,耳邊點綴明珠,簡單妝扮便嬌艷明麗。見狀,她藏在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這一世,安承嫣竟活到現在還沒死,不但與封潛見了面,兩人還如膠似漆、蜜里調油,前陣子封潛還秘密接了敞王秦奕回府住下,要讓安承嫣給秦奕治病,這秦奕武功盡廢,當年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安承嫣能有法子治,就憑她的破藥膳?
她總覺得事情有所蹊蹺,前世的安承嫣根本不會醫術,這一世不但靠藥膳討得了太皇太後的歡心,又靠著藥膳在尊親王府里頗有威望,還風風火火的在籌備藥膳坊,今日她便是要來戳破安承嫣的,不管她是什麼牛鬼蛇神,都得現出原形來!
「麗貴妃邀請我,我自然要來了。」安承嫣淡淡地道︰「不如我先給麗貴妃把脈吧,好快點開出適合麗貴妃的藥膳方子。」
「不急。」戰麗佟微微一笑。「麗佟今日正巧請了一位高人前來看相論命,並想請尊親王妃與我一道聆听佛音,為我大武朝祈福,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不知尊親王妃意下如何?」
安承嫣不知她要搞什麼鬼,但一起聆听佛音卻是不能拒絕的,拒絕了便要落人口舌,像是她不樂見大武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似的,可是她又打從心里對所謂的高人有所抗拒,神鬼一線間,也不知道她這穿越人會否被看出什麼端倪。
「王妃,」錦茵細聲細氣地道︰「您不是說得在王爺回府之前回去嗎?這一聆听下去,不知要到猴年馬月,若是王爺比您還早回府,豈不是不妥?」
戰麗佟依然笑著說道︰「擔擱不了多少時間,只需小半刻即可,為了我大武朝千秋萬載,想來尊親王妃不會拒絕,是不?青楓,還愣著做啥?快將玉人師太請出來!」
安承嫣看著戰麗佟,她沒再出聲,若是這時拒絕倒顯得她作賊心虛,就姑且看看對方想做什麼吧。
須臾,那玉人師太一走出來,安承嫣頓時便有不舒服的感覺,臉色也微微有了變化。
戰麗佟看在眼里,連忙說道︰「玉人師太,這位便是尊親王妃了,閨名安承嫣,請您好好給尊親王妃看一看面相,千萬要看仔細了,不要有一絲差錯。」
「玉人見過尊親王妃。」玉人師太看著安承嫣,手指輕輕撥動佛珠,她的面上沒有得道高僧的祥和之氣,反而有股隱隱的邪氣。
錦茵忍不住發難道︰「貴妃娘娘不是說要聆听佛音嗎?怎地變成給我家王妃看相了?我家王妃可不是隨便人可以看相的……」
「給我閉嘴!」戰麗佟臉色一板,斥喝道︰「在我紫宸宮里,可沒有一個小丫鬟說話的余地!」
安承嫣也感覺到戰麗佟要對她使壞,但她不露怯的看著戰麗佟,眼神平靜的說道︰「麗貴妃,你請我來是要給你開藥膳方子,如今不開方子卻換成了看相,若你的要求,我都要照辦,那我成什麼了?你是不將我這尊親王妃放在眼里才如此無禮嗎?連我的貼身丫鬟都敢教訓,要不要現在一塊兒去皇上面前說說,看看誰有理?」
戰麗佟也沒想到嫁入皇家之後一直表現得很好說話的安承嫣態度會忽然強硬起來,她以為只要抬出為大武朝好的名號,她便沒得拒絕。
這時,玉人師太捻著佛珠,緩緩開口道︰「照貧尼看來,尊親王妃的面相十分特殊……」
戰麗佟精神來了。「如何特殊?」
「住口!」安承嫣冷冷的看著玉人師太說道︰「若你未經同意,膽敢隨意為我論命,我定要拿你問罪!」
戰麗佟豁出去了,今日她定要個結果!「尊親王妃莫非有什麼隱藏的秘密,否則為何怕玉人師太論命?」
安承嫣眨也不眨的看著兩眼放光、似逮到她小辮子的戰麗佟,她傲然道︰「繞過狗屎難道是因為怕狗屎嗎?是因為髒。」
「你——」戰麗佟咬牙切齒,幾乎要氣炸了肺。
她可以確定安承嫣一定有問題!今日她非找出問題來不可,重生而來,她要享盡榮華富貴,她要得到封潛,不得有任何人破壞她的計劃!
「皇後娘娘駕到!」
殿外的通傳令戰麗佟一驚。
這個節骨眼上,翁敏禎那賤人怎麼會來?她的好事怕是要被壞了……她看了青楓一眼,青楓連忙將玉人師太請進里間。
時間掐得剛剛好,玉人師太一回避,皇後便閑庭信步的進來了。
戰麗佟心不甘情不願的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盈盈下拜。「臣妾見過皇後娘娘,娘娘金安。」
「免禮。」皇後花一般的面上帶著淺淺笑意,很是嫵媚。「本宮听說皇嬸進宮了,好似來為麗貴妃診脈,可診好了?麗貴妃的身子無啥大礙吧?」
安承嫣冷若冰霜地道︰「皇後來得正好,看來麗貴妃並不需要我的診脈,我想去皇後處坐坐,不知皇後可歡迎否?」
「自然歡迎了,求之不得哩。」皇後揚起薄薄笑意。「我啊,想用芭蕾舞來考考這回的秀女,正想找皇嬸指點一二。」
安承嫣面色嚴肅。「能幫上忙,我當然開心,不像某人,假藉某些名義要對我使壞,這種人我可應付不來。」
戰麗佟听得眼角直抽,這不是在說她嗎?
皇後也看見戰麗佟極度不自然的表情了,覺得有些好笑。「走吧,皇嬸,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她這是給戰麗佟補了一刀,想來身後的戰麗佟臉色一定很精采。
出了紫宸宮,安承嫣身子微微一晃,錦茵連忙扶住主子。
皇後擔心的看著她。「皇嬸看起來不太好,我這就派人送你出宮。」
太皇太後忽然讓她過來紫宸宮看看,還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將安承嫣帶走,她原是不明白用意,看安承嫣這樣,顯然適才在紫宸宮里定是發生過什麼事。
安承嫣勉強一笑。「我是真的想去皇後處坐坐。」
她不願火速出宮,弄得像落荒而逃似的,她就要在宮里待久一點,讓戰麗佟如坐針氈,以為她要向皇上告狀。
「我明白皇嬸的意思了。」皇後眼眸一亮。「那皇嬸可要坐久一點,越久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