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福妻 第十七章 我的女人最好 作者 ︰ 子紋

一入吳越,雖大雨不斷,但慶幸調派得宜,早早便將臨近江河、大山的百姓移居至安全之處,所以沒听聞有因土石滑落或被大水淹沒的村落消息。

寧傾雪的心也在連下了四、五日大雨終于放晴之後落下。

半個月後,夕陽似火,在臨時搭起用來醫治傷病的營帳之中傳來一陣嬰兒啼哭。

「生了,生了!」外頭響起了一陣欣喜的叫聲。

營帳里甫生子的小媳婦這是頭胎,偏偏遇上災難,家中的房子因大雨毀了,幸好一家听從安排早一步移居到了安全處,所以保住了全家的性命,今天天還沒亮就要生了,但一時之間找不到接生婆子,听人提了有位嬌柔溫和的女大夫在醫站義診,便將人送了過來。

如今等了一整天,孩子終于呱呱落地,不單等在外頭的家人開心,就連一旁三三兩兩或坐或站毫不相干的百姓,听到孩子啼哭也露出了笑容。

雖說遇上災禍,但新生總是帶來喜悅。

「恭喜,是個大胖小子。」陳瑾率先跑出來給小媳婦的夫君報喜。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小媳婦的老公激動得直點頭。

「我不是大夫,替你媳婦兒接生的是寧大將軍的閨女,這可是將來的閑王妃,你家大胖小子以後肯定有福氣。」陳瑾也是在這幾日才知道了趙焱司的身分,可差點沒嚇壞她,但驚嚇過後卻又是滿滿的崇拜。

原本想著庸王世子能來賑災已是難得,沒料到如今太子和閑王都親自前來,這才是真正的憂國憂民,心懷天下,又加上趙氏一門兄弟都長得好看,再有寧傾雪這層關系,就足以令她替他們狠狠的在百姓面前說上不少歌功頌德的好話。

「雖說遇上了災難,但有太子親自領軍,還有閑王殿下和寧大將軍的一雙兒女帶著眾位大夫出手救人,相信這場災難很快就會過去。」

四周的人听到陳瑾激昂的話語,忍不住跪了來,朝著營帳就是激動感激的連磕了好幾個頭。

在營帳內的寧傾雪渾然不知外頭動靜,看著陳大嬸已將孩子清理好放到了累得睡著的小媳婦身旁,露一抹淺笑。

「阿寶,你也累了一日。」陳大嬸不由出聲催促,「這里交給我,你快去歇息。」

寧傾雪眉宇間雖透著疲累,但掩不去心頭的滿足喜悅,她戀戀不舍的看了熟睡的母子倆一眼,才在陳大嬸的叨念之下踏出營帳。

「哎呀,菩薩來了!」

寧傾雪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四周,菩薩?

陳瑾笑嘻嘻的走到了寧傾雪的跟前,「說你啊,阿寶。」

寧傾雪看著跪在四周朝自己磕頭的百姓,一臉受寵若驚,「我不是什麼菩薩,不過是個大夫罷了。」

「你可不單只是個大夫,還是寧大將軍的閨女,未來的閑王妃。」陳瑾在一旁補充。

「不論是何種身分,」寧傾雪連忙讓眾人起身,「我終究就是個大夫。」

「寧姑娘大善。」

也不知是誰突然在旁冒出了這麼一句,四周立刻有人接二連三的響應,登時熱鬧了起來。

寧傾雪面對吹捧實在啞口無言,細思自己除了救了幾個受傷的百姓外,還沒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畢竟真正傷重的病患全都交給了自己的兄長,怎麼現在榮耀卻都屬于她似的?她自然不知道陳瑾極力的吹捧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太子遠觀這一切,沒讓周遭的人弄出動靜,每日傍晚時分,他都會來醫站一趟,但是卻還不如寧傾雪受到愛戴。

「她還真是深得民心。」

跟在身後的趙焱司嘴角微揚,看得出心情很好,「我的女人,自然最好。但縱使如此,她還是如她自個兒所言,就是個大夫。」

太子沒好氣的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就得意吧!」

趙焱司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看不慣他凡事胸有成竹的模樣,太子故意說道︰「本宮听聞寧大將軍並不特別喜歡你。」

趙焱司不問也知道這話肯定是寧齊戎說出去,他也沒否認,只道︰「福寶喜歡我便成了。」

太子對趙焱司的自以為是已徹底無言,只問道︰「你當真打算定居邊城,不回京城了?」

「身為親王,臣弟還是知情識趣的遠離京城,不問朝堂之事為上。」

趙焱司被外祖養大,比旁人更看得清皇室之中親情淡薄,他雖有幸與兄長情誼深厚,但這世上最難料的便是人心,與其日後可能產生嫌隙,不如在一開始就維持親近但又有距離的關系。

太子也知道他的性子勉強不來,所以也不再多勸,只是心頭總是有掩不去遺憾。

「若皇兄真有不舍,不如等有朝一日登基之後,跟我做點小生意。」

太子輕挑了下眉,「你竟將腦子動到本宮頭上,你想做什麼?」

「目前還未有方向,到時再跟皇兄細談。」

他從庸王手中買下北湖大山,山中盛產鐵石,他深知懷璧其罪,與其惹得旁人眼紅,倒不如日後便宜了自己的兄長,有未來的皇帝做後盾,不單可保自己腰纏萬貫,還能讓福寶衣食無缺。

至于上輩子因為鐵石而與庸王府有了連結的溫州曲家,他不得不承認曲家鑄鐵確實有本事,等到趙之懿走上上輩子的老路,嫁進曲家之後,他也不介意再與曲家合作。

「如今吳越有你,一切井然有序,過幾日我便回京,將吳越交由你處置。」

趙焱司原想拒絕,但想起寧傾雪的性子,吳越災情未完全平復一日,她便一日不會安心,終究將話給吞了回去。

「方才听到消息,郡王世子被救回一命,但人變得痴傻,雙腿不能行,口不能言,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再听寧修揚的消息,趙焱司的心頭已經一片平靜,他未開口問過寧傾雪她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不是不好奇,而是壓根覺得不重要。

「一車賑銀因郡王世子驚馬而損失,皇兄就看他是寧家人的分上,罰他補齊銀兩就饒他一命吧。」

太子早知道趙焱司對郡王世子的厭惡,所以心知肚明他肯定不會為了寧修揚求情,淡淡的說道︰「只要補齊銀兩便饒他一命,你倒是好心。」

「畢竟也算有過幾面之緣,」趙焱司大言不慚,「一車賑銀約百萬兩,一毛不少的讓郡王府賠上就是。」

太子幾乎忍不住失笑,一車賑銀頂了天也不過四、五十萬兩,到了趙焱司嘴里硬生生的翻了兩倍,看來他是打定主意人廢了還沒完,更打算掏空郡王府的家底,將郡王一家踩進塵土里。

「同為寧家人,你家福寶能袖手旁觀?」在太子眼中,寧傾雪可是個溫良心善的姑娘。

「福寶那里我自會說服。」趙焱司知道就算郡王府毀了,福寶也不會心生不忍,他反倒是擔心還未遭受背叛的寧九墉會插手,對于自己未來的岳丈,他並不想得罪,只是他不可能放過郡王府一門。

至于寧傾雪心中所想,他是不打算讓旁人看清的,這輩子,寧傾雪永遠會是眾人眼中的良善小姑娘,至于惡人,他全然不介意由他來做。

看著寧傾雪對著百姓的感激已稍顯慌亂,趙焱司立刻不客氣的對自己的兄長使了個眼色。

太子心頭無奈一嘆,只能現身替寧傾雪解圍。

趙焱司幾個快步來到寧傾雪身旁,拉住正要跪下行禮的她,目光落在她頭上的鳳釵,清楚她將他贈的鳳釵再戴回身上的涵義,他的大手扣在她腰間,將她的身子與他緊緊的貼著。

她臉微紅的輕輕推了推他。

不顧她的掙扎,他徑自將人拉走。

「余下之事,交給我兄長吧。」平時他兄長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最愛听好听話,如今百姓一片和樂恭維的場合正好適合他。

福寶他帶走,贊美就留給自己的兄長。

寧傾雪雖覺不妥,但心頭還是因為離開眾人關注的目光而松了口氣。

趙焱司牽著她在微高的山丘上停下了腳步,在夕陽余暉下看到不遠處有不少壯漢忙著挖泥敲磚,熱火朝天的要在最短的時間重建村落。

「今天我接生了個娃兒,」她的臉上著異樣神情,「是個大胖小子。」

看著她明亮的眼神還有臉頰兩側隱隱的小酒窩,他伸出手輕觸了她頭上的鳳釵,「我們也會有孩子的。」

他彎下腰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吻了吻她。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感覺他懷抱的溫暖傳遞到她的身上,讓她的人與心都暖了起來。曾有過的苦澀和怨恨都已經成了遙遠的過去,這輩子,他們肯定會好好的在一起。

「趁著我皇兄在,我讓他替我們作主,擇日成親。」

成親?她難掩驚訝,她不過就是提起自己接生了個娃兒,他便想到了孩子和成親,看他一臉熱切樣子,她直覺有些不好。

「雖說匆促了些,但你放心,」他柔柔的吻著她的發際,「回了邊城,我會再大肆操辦,給你風光體面。」

她並不在意那些表面之事,只是沒她爹娘點頭同意,她可不敢在吳越就跟他成親。

「你冷靜些,」她柔聲試圖說服他,「至少得跟我爹娘說一聲。」

「將軍與夫人自然得告知,但現下你兄長在,只要他點頭便成了。別擔心,我會說服他的。」

寧傾雪才不擔心,只是覺得無奈。她壓根不認為寧齊戎能拒絕得了趙焱司,畢竟人家的算計手段擺在那,還有個當太子的哥哥為後盾。

她忍不住悶聲說道︰「你別再害我哥哥了。」

趙焱司輕笑。

寧傾雪看出趙焱司壓根不在乎寧齊戎將來下場,不由輕嘆了口氣,已經可以預見若是自己的兄長真的點頭替她作主,未來被寧九墉很狠教訓的場面會有多慘烈。

太子的目光從手中的信件移開,看著狀似慵懶的坐在一旁圈椅上的趙焱司,這些日子,他們兩兄弟隨著將士住在營帳之中,帳中燒起炭火消濕氣,如今天氣尚可,只是再過些日子天一冷就要受罪了。

所以重建一事迫在眉睫,每日都忙得熱火朝天,平時難得見到趙焱司的人,今日才入夜,趙焱司便尋來,本預期他有事要談,卻萬萬沒料到竟是談親事。

「你打算在此地成親?」

「是,」趙焱司點了下頭,「在你回京前就將此事辦妥。百姓遭逢大災,正需要來點喜事振奮人心。」

滿嘴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太子已經懶得反駁,反正即使他反對,自己的弟弟也會一意孤行,所以他也就不費心多言,只道︰「寧大夫首肯便好。」

娶人家閨女,卻不知會人家家人,即使他貴為太子,習慣眾人臣服,但這種不要臉皮的事他還做不來。

趙焱司不客氣的對他挑了下眉。

那個眼神令太子明白,趙焱司是打算將說服寧齊戎的事交給他,他不由皺了下眉頭,「以權勢壓人,非君子所為。」

趙焱司勾了下唇,他壓根不想當什麼謙謙君子,「我與福寶兩情相悅卻經歷重重苦難,已等了太久。」

太子露一臉荒謬的神情,這家伙端著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說出口的話卻是十足十的不要臉。

趙焱司可不管自己兄長心中的糾結,在太子眼中或許他言過其實,但之他于福寶而言,他們確實是跨越了生死,經歷重重苦難,如今他是不想再等了。

他拿出懷中的一封信,跟在太子身邊的太監福子立刻上前恭敬的接過,轉呈給太子。

太子將信打開,里頭是張賣身契,看到上頭的名字,他不由輕挑了下眉。「這是——」

「由皇兄送給寧大夫,相信有這張賣身契,寧大夫會更加樂意將福寶嫁給我。」

太子五味雜陳的看著手中的賣身契,竟是覺得有些燙手,最終嘲諷一笑,「你讓本宮親手將賣身契送出,這是要絕了本宮的念頭。」

趙焱司臉上不見愧疚,反而流露一絲理直氣壯,「皇兄貴為天子,日後登上龍位,天下女子任你挑選,又何苦奪救命恩人所愛。」

趙焱司重生以來,事事算計,皆是成竹在胸,早一步將上輩子與寧齊戎有段情的穆雲帶在身旁,上輩子穆雲對他有恩,他早已決定還她圓滿的一世情緣,卻沒算到上輩子早喪的兄長在屈申城養病期間,跟著寧齊戎也愛上了听曲,常叫上穆雲到桂露山莊,兩個男子竟同時看上一個女子。

他很清楚自己的兄長若存心奪取,寧齊戎縱有寧九墉護著也是徒勞,所以即使此會惹兄長不快,他還是出手了。

與穆雲簽下賣身契只是一時權宜之計,有賣身契在,她就是閑王府的人,閑王府的奴才要如何左右,由他這個做主子的說了算,如今拿著她的賣身契與自己的終身大事相提並論,便是要斷了自己兄長的念頭。

反復看著手中賣身契,太子深知即使自己已在萬人之上,也有許多身不由己,想起自己的父皇和母後,曾是恩愛的少年夫妻,但最終結局……

他嘲弄的一揚嘴角,最終將此事放下,目光直視趙焱司,「本宮會將賣身契送給寧大夫。」

「皇兄英明。」

太子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這聲恭維代表的是放下他所喜愛的女子,還真是不要也罷,他的目光看向帳外衛鈞的身影,「衛鈞看來有事找你。」

趙焱司轉頭看了過去,「把人叫進來吧。」他也沒有什麼事好背著自己的兄長。

太子聞言也就開口,「叫衛鈞進來說話。」

一旁的福子立刻恭敬的下去傳話。

「太子殿下,」衛鈞有禮的雙手抱拳行禮,在太子面前難得正經了起來,接著他面對趙焱司,「閑王殿下。」

「有事?」趙焱司神色如常的問。

衛鈞點了點頭,「方才屬下發現了郡王世子身邊侍衛的身影。」

趙焱司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郁,「鄭富?」他似乎記得郡王世子身邊的侍衛是叫這個名字。

「是!」衛鈞回答。

趙焱司輕撫著自己的下巴,郡王世子已毀,如今郡王府正亂成一團,這個鄭富身為侍衛,不在府中待命,來到吳越所圖為何?

「他雖特地喬裝打扮,但守在郡王府外的探子在他一出發來吳越時便掌握他的行蹤,他抵達後,與一位同來自屈申城的婦人接頭後便離開,屬下已將人押下。」

「接頭的婦人與鄭富是何關系?」

「還未查明,」衛鈞皺了下眉頭,「但此人跟濟世堂的小廝有著遠親關系,這次是隨著寧大夫而來,因為是寧大夫的人,所以屬下不好驚擾,還等殿下發話。」

趙焱司的神情一變,立刻說道︰「立刻去寧大夫那里把那婦人拿下。」

衛鈞點頭,轉身前去抓人。

太子看著自己的弟弟神情陰郁,不由輕笑,「既是郡王府的事,牽扯上寧家,便全由你處置,本宮不插手。只是郡王府已是窮途未路,玩不出花樣,你無須動怒。」

趙焱司低頭,不發一言,在他心中,除非死絕,不然世事難料,人急懸梁,狗急跳牆,不到最後,誰也不知局勢會如何演變。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微胖的婦人一臉蒼白的被衛鈞給押了過來,不過除了兩人外,後頭還跟著寧家兄妹。

對太子行了禮後,寧齊戎不解的問著趙焱司,「你派衛大人捉海嬸子做什麼?」

趙焱司拉著寧傾雪坐到自己身旁的圈椅,語氣淡淡的說︰「問幾句話。」

海嬸子整個人瑟瑟發抖的趴跪在地上。

「海嬸子,你可認得鄭富?」

听到趙焱司提到鄭富,寧齊戎皺了下眉,他們兩兄妹並非蠢人,但就敗在天性純良,容易相信人。

海嬸子是濟世堂一名小廝所引見,說是家中困苦,想要借著賑災有成後能得到些獎賞,讓家中日子好過些,他當時也未多想就把人收下,如此看來確實是大意了。

海嬸子一顆心七上八下,話都說不利索,只能搖頭。

衛鈞已經讓人將五花大綁的鄭富給帶了上來,一看到鄭富,海嬸子的臉都嚇白了。

她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的收了一筆銀兩替鄭富送東西給寧齊戎,她只是貪財,並沒有害人之心,但如今這陣仗,她才驚覺自己似乎闖了大禍。

「你可認得此人?」

海嬸子白著臉,點了點頭。

鄭富抿著唇,被押跪在地上,臉上神情冷漠。他自小養在郡王府,跟在郡王世子身邊長大,這輩子好壞都與郡王府緊密相連,如今郡王世子變得痴傻,郡王嫡次子與庶子皆亡,郡王無後,痛心得近乎瘋魔。

郡王府的前程黯淡,他心有不甘,卻也沒有隨著陷入慌亂,而是牢記世子痴傻前的計謀,就算郡王府毀了也得拉著寧齊戎下地獄,卻沒料到終究功虧一簣,這一切的變數皆來自于趙焱司的插手。

海嬸子已經嚇得渾身哆嗦,連忙磕著頭,全盤托出,「民婦沒想過害人,只是收了筆銀子,將一個油包交給寧大夫,此人說這是穆姑娘交代要轉交給寧大夫的。」

寧齊戎聞言,臉色一沉,下意識的拿出懷中的帕子。

這條帕子是一日大雨,他在如意樓看戲時巧遇從寺廟拜佛返回的穆雲,看她沾濕了發,便將隨身的帕子送給她。

事後,她在帕子的一角繡上兩人的名字,說是定情之物也不為過。他滿心以為是穆雲讓海嬸子給他個驚喜,沒料到竟是陷阱。

寧傾雪目光緊盯著兄長手中的帕子,心思有些亂,突然很害怕,擔心有些事終究不可逆。

腦子一熱,她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搶過帕子,看也不看的丟進角落燒著炭的爐中。

鄭富看到她的所做所為,雙眼睜了睜。

趙焱司注意到他眼神的流轉,果然這千方百讓送上的帕子有古怪。

寧齊戎微驚,「福寶,你……」

「這條帕子不能要。」寧傾雪言簡意賅。

寧齊戎微楞,看著寧傾雪一臉堅持,原要搶救帕子的念頭一消,他是魔障了,物是死物,只有人平安才有意義。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鄭富,臉上不復見平時的良善,「鄭富,我撫心自問對得起郡王府上下,如今你所做所為,到底所圖為何?」

鄭富冷冷一哼,不願答腔,事已敗露,他也沒打算能活著回去。

趙焱司看出鄭富已抱著必死決心,看來不用指望能從他口中敲出一字半句,他不客氣的一腳踢了過去,「你是個忠僕,可惜忠心用錯了地方。」

鄭富被踢倒在地,吐出了一口鮮血,痛得差點暈過去,海嬸子嚇得縮成了一團。

「把人都帶下去,」趙焱司冷冷的開口,「皇兄,臣弟有事相求。」

太子挑了下眉,等著他開口。

「還請皇兄返京途中,將人帶至郡王府一趟,讓郡王府給個交代。」

「寧大夫乃本宮的救命恩人,本宮自然會替他討個公道。」

鄭富聞言一震,有個閑王插手已經是大麻煩了,若再加上太子,只怕苟延殘喘的郡王府連最後一線生機都沒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與郡王府無關。」

「你是郡王府的奴才,郡王府無法置身事外。」趙焱司已經打定主意要趁機將郡王府連根拔起,縱使最後可能會對上因顧念兄弟情誼而出面的寧九墉,他也不打算讓步。

寧齊戎抿著唇,看著鄭富和海嬸子都被拖下去後,目光看向爐火之中已快燒成灰燼的帕子。

寧傾雪小心翼翼的拉了下他的衣袖。

寧齊戎露出一抹笑,側頭看她,「傻丫頭,哥哥知道你是一心為我,沒生你的氣。」

「哥,你與穆姑娘……」

寧齊戎看了眼太子,淡淡說道︰「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寧傾雪注意到了寧齊戎的眼神流轉,心中不解,但也識趣的沒有多言,乖巧的點了點頭。

趙焱司心里倒是沒太多顧忌,一雙眼中只有寧傾雪,「方才我讓人給你做了些點心,走吧,這些小事,你無須放在心上。」

寧傾雪心中疑惑滿滿,立刻迫不及待的跟著他離去。

一踏出營帳,他便急切的問道︰「那條帕子有什麼古怪?」

「不論有何古怪,既然已經毀了,就不用放在心上。」寧傾雪輕捂著自己的胸囗,方才瞬間的驚慌記憶猶新,她萬萬不想見到自己的兄長受到危害,只是她沒料到兄長心頭的人竟是穆雲。

「替我兄長生下孩子的人是穆雲?」

事已至此,趙焱司也沒有隱瞞,「你只知她上輩子是眾人追捧的伶人,猜到她是為我做事,但卻不知上輩子是她找上我的,她與你兄長的一段情,其中恩怨我雖不知,但卻明白你兄長的死令她萬分仇恨郡王府,她主動求來,只為復仇。這輩子,為還她與你兄長的天大人情,我先找上了她,你兄長安然,她雖還名不見經傳,但如今看來,此生兩人該是能白首到老。」

「我不懂,她與我兄長能給你什麼天大人情?」

他對她一笑,輕觸了下她的臉,「既已還清,就不重要了。」

她的心頭五味雜陳,隱約覺得在她死後,定是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只是他不說,她壓根無從得知。「我似乎忘了問你,上一世你是怎麼死的?」

「自然是登上極位,安樂老死。」

她微斂下眼,若真是如此,自然是最好,但隱隱的——她不相信他。

他嘴角帶著淺笑,低下頭吻了下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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