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樊仲宇真是超級討人厭!
每次她想方設法的混進樊家相關的企業搜證,這個男人就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她面前,當場拆穿她,破壞她的行動。
袁心怡坐在總經理專屬的會客室里,兩手盤在胸前,氣呼呼瞪著坐在氣派的黑檀木長桌後方的英俊男人。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親愛的袁檢察官。」樊仲宇往椅背一靠,一派高高在上的看著她。
「如果不是樊家的人有問題,我也不會一直出現在這里,樊仲宇,你要申訴還是控告我,都盡管去,我不怕你。」
「妳只是一個事務官,查案又不關妳的事,妳有必要這麼賣力嗎?」
「這跟你無關。」袁心怡用力回瞪他一眼。
老實說,她一直希望能當上真正的檢察官,可惜她的能耐不足,當初只考上檢察事務官。
「妳不覺得妳的一腔熱血,很容易被有心人士利用嗎?憑什麼偵辦這件案子的顏檢察官沒在搜證,反而是妳這個助手老是被我逮到?」
「顏檢察官手上有很多案子,他忙啊。」袁心怡理所當然的說道。
樊仲宇的眼中多了一抹不悅,表面上依然笑笑的。「難道不是因為妳暗戀顏檢察官,才會傻得經常替他做牛做馬?」
袁心怡怔住,當場就紅了臉,火大的站起身。「你、你亂說什麼!」
「顏佑誠今年才三十歲,單身,前途看好,是司法界出了名的黃金單身漢,沒道理妳不喜歡?」
听似玩笑的話里,藏了一抹不悅,樊仲宇臉上的笑,更是充滿了挖苦。
「要你管!這根本不關你的事!我喜歡誰輪不到你管!」
「袁心怡,別傻了,顏佑誠只是在利用妳,妳真以為他喜歡妳?妳知不知道他私下都做了哪些事?」
「樊仲宇,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話?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根本連朋友都不是!」
「是嗎?妳真這麼認為?」樊仲宇突然站起身,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走向她。
袁心怡瞪著走到面前的樊仲宇,望著那張白皙英俊的男性臉龐,莫名地竟然有一點心慌意亂。「我跟你怎麼可能是朋友?別傻了!」
「可是,我已經把妳當朋友了,怎麼辦?」
「你臭美!誰是你這種黑道分子的朋友!」
「樊家已經不干黑道很久了。」
「才怪!你們為了搶那塊重劃區的土地,私下找人去威脅地主,還找人毆打地主的兒子,後來東窗事發,對方告上警局,更找人把人家辛苦養大的兒子弄死,你們就是不折不扣的土匪!」
樊仲宇不說話了,臉上的笑也淡了一點。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虛了?」
「這件案子妳別再查下去,對妳沒有好處。」
「我們檢察官是為了正義發聲,不是因為有好處才查案。」袁心怡反嗆。
「袁心怡,我再說一次,為了妳好,別再查了。」
「作夢比較快!你等著,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樊家的罪證,不會讓不法之徒逍遙法外!」
袁心怡抓起工具包,故意撞過樊仲宇的肩膀,從他身邊走過去。
不料,樊仲宇忽然反手一握,拉住了她。
袁心怡氣憤地轉過身。「樊仲宇,你放手。」
原以為他會跟往常一樣,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謔表情,結果她抬眼一看,發現他的表情異常嚴肅,而且很陰沉。
「听我的話,這個案子別再繼續了,我不希望妳有危險。」樊仲宇的語氣有點冷,但不是冷漠,而是一種憂心的警告。
她呆了幾秒,回過神的時候,立刻甩開他的手。「你這是在威脅人嗎?小心,我可以告你。」
話罷,袁心怡不敢再多看他那種古怪的表情一眼,拔腿就跑。
樊仲宇瞇起黑眸,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抹逃跑的背影。
袁心怡口中的那件案子,確實與樊家有關,但絕對不是他的主意。
他知道,那些叔伯表面上雖然遵循爺爺的遺訓,退居幕後當起領薪分紅的董事,但其實有些人私下為了爭奪利益,還是繼續帶著小弟圍事。
這一次有人做得太過火了,居然還鬧出人命,樊家好不容易已經逐漸走出黑道背景,轉型成正當的大企業,他的努力可不能就這樣毀于一旦。
叩叩!王特助從門後探進頭。「總經理,董事們都到齊了。」
「我馬上過去。」樊仲宇點點頭,忽然又喊住王特助。「開完會後,把保安部門的陳主任找過來。」
「陳主任?」王特助有點驚訝。
他們公司的保安部門,聘請的可不是一般的保全人員,里頭的人都「大有來歷」,動刀動槍都不成問題。
「把他找來就對了。」樊仲宇走出辦公室,經過走廊上的電梯時,正好看見袁心怡與迎面走出電梯的幾個男人打照面。
那些男人之中,有的人一見到袁心怡,立刻朝為首的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
樊仲宇一凜,轉過身對王特助說︰「現在就把陳主任找過來。」
「現在?可是總經理馬上就要開會──」
「我說現在。」樊仲宇冷冷的加重語氣。
王特助一愣,趕緊點頭。「我這就去。」
當樊仲宇再轉過身的時候,袁心怡已經不見蹤影,那群男人看見他立刻迎上來。
「仲宇,辛苦了,听說新加坡那邊搞得不錯。」一名身型精壯的中年男子,笑笑地拍著樊仲宇的肩膀。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倒是大伯,退休後似乎還比退休前還忙。」樊仲宇意有所指地說。
樊陶偉不動聲色的哈哈大笑。「人老了,總要找點事做,一天到晚跟你大伯母一起去爬山運動,要不然就是打高爾夫,當然忙了。」
老狐狸。樊仲宇在心中冷嗤。
別以為他不知道,樊家第二代之中,就屬這個大伯樊陶偉最貪婪,總是在盤算著怎麼爭怎麼搶。
要論手段毒辣,絕對沒人贏得過樊陶偉,袁心怡手上調查的案子絕對與他月兌不了關系。
袁心怡這個傻女人,三番兩次混進樊家的公司搜證,根本是在找死!他要是不找人把她看緊一點,她連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他必須盡早拆穿大伯,讓大伯主動認罪,並且聯合其他長輩來仲裁,才能有效制止大伯的惡行。
望著大伯一臉和善可親的假笑,樊仲宇表面上保持微笑,黑眸卻慢慢斂起,浮現殺機。
深夜兩點半,袁心怡才剛拖著疲累的身體上床,剛剛闔上眼沒多久,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手機立刻鈴聲大響。
「我是袁心怡。」她將手機貼在耳邊,閉著眼楮接通電話。
「心怡,我是佑誠。」
袁心怡立刻從床上彈起身,握緊了手機,下意識的撥撥頭發。「顏檢,你怎麼會打給我?」
驀地,她腦中閃過今天樊仲宇說的那些話,臉頰頓時不爭氣的紅了。
她不知道樊仲宇是怎麼發現的,但他說的沒錯,她確實暗戀著顏佑誠。
不只是她,很多單身未婚的女檢察官或檢察事務官都很喜歡顏佑誠,他高大帥氣,又是歷來最年輕的檢察官,听說就連有些大齡女法官也對他有意思。
「心怡,我剛剛接到線報,樊家又派人去騷擾地主了,我人在高速公路上,還趕不過去,妳能不能先過去幫忙搜證?」
「沒問題,我立刻趕過去!」
匆匆收線,袁心怡跳下床,火速換好衣服,抓緊車鑰匙就沖出家門。
由于土地糾紛鬧得太大,唯一的兒子又遭不明人士毆打致死,那對地主夫妻難過之余,打死都不肯賣地,而且堅持守在農舍里不離開。
袁心怡就怕那邊入夜後,人煙稀少,附近又沒什麼居民,要是有人對那對夫妻不利,恐怕就……
姓樊的真是些惡劣的混蛋!袁心怡一邊開著車,一邊在心中罵罵咧咧。
一抵達農地之後,袁心怡立刻下車,沖向簡陋的農舍敲門。「何先生,何太太,我是袁心怡,顏檢察官的助手──」
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袁心怡愣住,發現屋里靜悄悄的,外頭也很安靜,現場也沒看到奇怪的車輛……怎麼會跟顏檢提供的訊息不太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听說就是妳在找麻煩?」
袁心怡猛然轉過身,發現一群不知剛才躲在哪里的混混,正從黑暗處走出來,慢慢地包圍了她。
她傻住了,腦中立刻閃過一個訊息。
她被設局了!
書房里的百年老爺古董鐘敲了三下,樊仲宇從手里的平板計算機抬起頭,摘下金邊眼鏡,揉了揉眉心。
白天有開不完的會議,擺不平的家務事,晚上他還得熬夜處理公務,老實說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樊仲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大台北車水馬龍的夜景,鏡中反映出他稍露疲態的俊臉。
浴袍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樊仲宇伸手接起。「我是樊仲宇。」
「樊總,我是陳主任……」
听完對方慌亂的通報後,樊仲宇猛然一震,臉色迅速沉下來。
「你說你們現在人在哪里?」
「在農地這邊,他們人實在太多了,我只能先引開一部分,還有一群人正在追袁小姐。」
「你立刻找人支持,我現在就趕過去。」
樊仲宇匆匆收線,用最快速度著裝完畢,抓起車鑰匙跳上他慣開的藍寶堅尼,飛奔前往袁心怡所在的地方。
「該死的老狐狸!」樊仲宇重重捶了一下方向盤,一邊咒罵著意圖故技重施,將袁心怡滅口的大伯父。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出事!那個一腔熱血的傻女人,她絕對不能有事!
他心急如焚,一路猛踩油門,不料,就在一個轉彎處,對向車道忽然有輛車違規回轉,他雖然及時踩剎車,但車速過快,一時根本煞不住。
下一刻,藍寶堅尼打斜飛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