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茱柔準備了雙層干酪豬排和青脆可口的色拉讓店員們當晚餐,另外拿了兩份進辦公室。
準時七點,辦公室門板響了!
「請進。」是杜克紹,他還是一樣準時。
「你今天怎麼──」
「你吃飯了嗎?」
杜克紹嚇一跳,平時都要他哄上半小時,她才願意跟他一起外出用餐,難道今天又想了什麼花招?「還沒,你今天有想吃什麼料理嗎?」
「我炸了干酪豬排,你要不要嘗嘗看?」面無表情,她將盤子往前一推後,若無其事的低頭繼續用餐。
「你會做西餐?我以為你只會甜點。」
「不吃拉倒!」她要將盤子收回來。
「喂!不要。」杜克紹搶過盤子,閃到沙發去坐,捧場的咬一口豬排,熱燙內封的干酪汩汨流出,香氣四溢。「老天!真好吃,肉片軟女敕多汁,干酪濃郁香甜,我沒想到你連西餐都做得這麼好。」
明茱柔樂在心底,低著頭不回答,怕好心情被窺透。「隨便做做,不需要這麼諂媚。」
「真的很好吃,實話實說的!」杜克紹又咬了幾口才發問︰「你今天怎麼會想到下廚煮飯請我吃?」
「誰要請你?我只是煮給小語、小寧當晚餐,你是順便分一口。」
「目前我只要有順便就好了!」他笑得很幸福。
「白痴!」明茱柔撇開臉,怎麼名醫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要是把現在的臉拍起來貼在醫院,或許隔天就有人放風聲說院長中邪了。
「鈴鈴鈴……」
不是她的手機聲,「喂!你的手機響了。」
杜克紹恍然大悟,從口袋掏出手機,「你好!」听著電話,眉間起了皺紋。「媽,我說過不需要幫我介紹,我從來沒有意思……喂!听我說……」電話傳來「嘟嘟」聲。
「發生什麼事?」發覺自己問得太私人,「你不說也沒有關系。」
「我媽要我馬上去君悅飯店,她和我父親在那里等我。你知道我父母的關系,他們最近熱中幫我作媒。」
「很好啊!多認識一些千金小姐,說不定當中有人願意贊助你的行醫夢想。」明茱柔明明不是這麼想,月兌口而出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刺耳。
「我的行醫夢想不需要靠任何人,早就實現了,這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他精明的眸光下,明茱柔采取回避,「你快去吧!太晚對你爸媽不禮貌。」
「你跟我一起去。」
明茱柔瞠大眼,「我不要!」
「為什麼?」
「我去做什麼?我們的關系又不是那樣,太尷尬,我不要。再說找我去只是丟你的臉,你忘記我做什麼工作嗎?無法抬上桌面的小廚師。你找好一點的擋箭牌才能取信他人。」
「你?抬不上桌面的小廚師?得過法國甜點巧克力的藍帶廚師,史上最年輕的殊榮都讓你摘下了,說你抬不上桌面,是要讓其他老廚師切月復自盡嗎?」
「你──」明茱柔訝異,他怎麼可能知道?他明明不關心這個的!
「我一直用心想彌補這十一年的時間,我想讓我們之間沒有斷層。」
面對他執著的凝視,她不爭氣的紅著臉,轉頭看向遠方。
她無措的模樣好可愛,杜克紹忍不住想將她摟進懷里,卻硬生生地克制下來。「我見過你父親,你當然應該見見我父母。」
「那是兩碼子事,我們在我父親面前可是清白的,什麼關系都沒有,我只是去跟他說清楚,讓他明白我不可能永遠讓他牽著鼻子走。」
「我也是啊!」
「可是……」說不出哪里奇怪,反正就是不對勁。
「我都幫過你,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杜克紹拉著她站起來。「便當我帶到車上吃,反正到飯店也不可能吃什麼東西,你呢?要不要一起帶上車吃?」
杜克紹根本不等明茱柔回答,徑自幫她收拾盤子,之後轉身走了出去。
如果有任何一家媒體征求最荒誕好笑的事跡,明茱柔一定會投稿,尤其眼前的這一幕,絕對是精典之作。
「明先生,這位就是小犬杜克紹。」才打開包廂的門,就听見杜父迫不及待的介紹。
「對啊!我兒子很優秀,二十六歲就拿到哈佛大學醫學博士,還曾獲校慰留,出任醫學研究的主持人,現在是聖東醫院的院長。」杜母與有榮焉,這些年來所受的穢氣,幸好有爭氣的兒子幫她討回來,如果兒子真娶到明先生的千金,那她後半輩子再也不怕抬不起頭來了。
「是你!」明父詫異。
「爹地,你認識他嗎?」明萌玉扯著父親的臂彎,對于俊逸的杜克紹明顯喜愛,小女兒嬌態畢露,他就跟照片里的一樣,只是照片無法透出一個人的氣度。
「原來大家都在了!」明茱柔跟在後面出現,忍不住揚起嘲諷的笑,這世界還真小!
「怎麼,你們互相認識嗎?」杜父是當中最不明白事情始末的人。「克紹,你身後的小姐是……」
「她叫明茱柔,也是明先生的千金之一。」
「啊!怎麼……怎麼這麼巧?」
「你們先坐下來好了!」杜母出面打圓場,原則上哪位明小姐當媳婦她都不反對,只是從降到冰點的氣氛看來,隨著兒子進來的那位明小姐,在家地位可能不怎麼樣。
「不了!明先生對茱柔和我一直有些誤解,如果我們坐下來,明先生可能會不自在。」
「小子,你說那什麼意思?誤解?當年我女兒為了你跳樓自殺這件事,算誤解嗎?」
「什麼?!」杜父、杜母不約而同的驚呼。
杜母心中暗叫不妙,十一年前的事,她幾乎都忘光了。對了!兒子身後那女孩她見過,只是經過歲月的歷練,人成熟了,比當年還美,卻內斂。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合?
「這是怎麼回事?」杜父回過神。
「爸,我想我的婚事以後不需要你們再插手安排,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會和我身旁這位明小姐走入禮堂。」拉住她柔軟的小手,杜克紹嚴正的宣誓。
「誰要跟你走入禮堂啊!」明茱柔想甩開,卻讓他箝住縴腰,動彈不得。
「爹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從照片挑出來的人,你都可以幫我達成願望嗎?」明萌玉跟明茱柔只在小時候見過幾次面,對于同父異母的姊姊,她壓根沒有血緣上的親昵感。一切憑女性直覺行事,她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怎麼可以隨便拱手出讓?
「萌玉,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爹地也不知道有這人的照片在里面──」他低頭哄著小女兒。
「淑美,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父跟著追問。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就不要在這里問──」杜母察覺情況陷入尷尬,只好先安撫先生,至于兒子就先隨他了。
趁著一場混亂,明茱柔揪著他的袖子,「你還不走?發什麼呆?」往後退了幾步,慢慢滑出包廂。
「你想喝杯濃醇的好咖啡嗎?」
明茱柔用力點頭,現在確實需要一杯濃咖啡因的飲料來醒腦。
「那跟我來吧!」
「這就是有好咖啡的地方?」杵在門口,明茱柔死都不肯踏進去一步。
「你害怕?」
「我……我怕什麼?我只是不想當白痴,君悅的總統套房里有濃醇的咖啡?誰相信!」
「你為什麼不親自進來挖掘呢?」
「進來就進來!」就當參觀,反正她從來沒進過總統套房。
為了展現冬季的流行,套房裝設運用很多毛皮,展現奢華,也帶出溫暖。
杜克紹繞進吧台,開始煮起咖啡。「這里的前身是凱悅。」
「你要泡?」明茱柔不自在的斂了眉,紅了雙頰。
「嘗嘗我的手藝,說不定你會愛上咖啡的香濃!」他笑得十分燦爛,嘴角凹陷的笑窩讓他多份年輕。
「我以為你不近庖廚。」明茱柔爬上吧台椅。
「偶爾,純粹弄給自己吃而已。」
「那我運氣很好!」看著落地窗外的台北盆地,燈光點點,好美。
「嘗嘗看,好喝才是運氣好。」
香濃的女乃泡點綴,咖啡香氣四溢,明茱柔端起來輕啖一口。
「我知道你不愛太重的咖啡味,所以牛女乃分量加比較多,如何?」他幫自己也煮了一杯純黑咖啡。
「幸福的滋味。」她笑得很燦爛。
「這樣就是幸福?這麼容易滿足?」
明茱柔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杜克紹沒有繼續追問,跟著坐在一旁,看著窗外景致。
「你在想十一年前嗎?我很好奇,你當時怎麼能確定自己愛我?我們當時這麼年輕。」
「一開始可能純粹想找個人陪,你明白寂寞的滋味嗎?明明四周很熱鬧,但就是覺得身體很冷。後來我喜歡你每天來餐廳接我下班的感覺,也喜歡你每當我表現親昵就顯得無措的表情,當時我發現原來很多喜歡累積成愛,可以給我這麼多希望,我開始對未來有所期待。」
「所以當你發現我放手,你就……」他聲音哽咽。
「我很恨你又出現在我面前,這麼多年我已經寂寞地走過去,也告訴自己接下來的路,一個人走也沒有問題的。我好恨你,我不想原諒你、不想讓你好過。」
「那就不要原諒我,讓我陪在你身邊,永遠乞求你的原諒。」
「你……可以吻我嗎?」
「啊?」
明茱柔不等他有任何反應,粉紅色的雙唇印上他的,溫熱、濕潤,品嘗他在呆怔中的毫無反應,她反噬著他的唇瓣,細細啃咬,微微的刺痛喚醒他的神智。
杜克紹摟住她的縴腰,雙唇極盡溫柔地轉為狂喜,相濡以沫,道盡一切相思。她的茉莉清香盈滿鼻翼,有無限的感動和激動。她不知他隱忍了多久,尤其那夜,擁著她入眠,卻無法有任何動作。
一直到他們都需要換氣,才願意放過彼此。明茱柔喘著氣,艷紅的雙頰十分美麗,讓他意猶未盡,指月復不停地輕撫著,說不盡的眷戀。
這一吻,燃盡了所有理智,明茱柔對于他更進一步的探索沒有拒絕。這一夜的浪漫才剛開始,希望幸福不會這麼快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