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為尚明俊的先斬後奏,尚家上下都亂了陣腳。又知道邱靜書是他的秘書,家境一般,尚家人對她不是很滿意。特別是尚母,對兒子選的老婆很是不滿,表現得也很明顯,可是大家看在邱靜書肚子的分上,只能勉強答應下來。
盛大的婚禮過後,尚家的人為了方便照顧懷孕的邱靜書,讓她辭掉工作,從公寓搬回家里住。可是住到尚家的邱靜書真的很不習慣,畢竟一大家子人因為相信她是懷孕了的緣故圍著她轉,一天到晚不是養胎藥湯就是滋補藥湯,而她不敢拆穿尚明俊的謊言,只能硬著頭皮喝下那些藥湯。
對此,尚明俊只是覺得得意,他知道邱靜書不敢拆穿他,因為她跟他婚前發生過關系的事情雙方家里都知道,要不嫁他,傳出去她也沒臉面見人。她家本來家教就嚴,不可能允許清清白白的女兒搞壞自己的名聲,又出去找別的男人結婚,所以就算她再不願意嫁他,也得嫁。
可是在家人察覺她不是真的懷孕前讓她懷孕,他得多費點力氣。
自從邱靜書嫁進尚家,尚家上上下下看在她肚子的分上,對她是客客氣氣的。怕影響到胎兒,還讓尚明俊和她分房睡,可是尚明俊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可以阻止,所以他表面上一副絕對不會踫邱靜書的樣子,私底下每晚在床上都對她很霸道很用力,為的是讓她及早懷孕。
這天晚上尚明俊應酬,很晚了還沒回來。邱靜書沐浴完,穿著絲質睡裙從浴室出來,偌大的房間空蕩蕩,她雖然可以清靜片刻,但也顯得落寞。
她不曾想過會有一天嫁給尚明俊,做人人羨慕的尚太太。她要的是一個平凡的,能夠和她過平淡日子的男人。而陳楠那一類,本是她理想中的另一半,可惜因為尚明俊的手段,她不得不嫁他。
陳楠知道她要跟尚明俊結婚的喜訊的時候,嚇一大跳。要知道當初她都快要成為他女朋友了,同時他也知道是尚明俊橫刀奪愛,不敢得罪董事長,他只是冷淡地說了聲恭喜,也不來喝喜酒。
邱靜書想到背後為他做了那麼多,那一刻她心都碎了。
自從嫁給尚明俊,她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白天要應對他家人,晚上還要被他折騰得辛苦。她知道尚家人對她客氣是因為她的肚子,他們並不喜歡她,而尚明俊,要的也不過是床上的她,不愛她。
她滿月復心酸,卻不知道該找誰訴說。
就在她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時,房門開了,尚明俊走了進來。
「這麼晚了還不睡,等我嗎?」尚明俊看著他穿著絲質睡衣,身材曼妙的妻子,邊解領帶,邊向她走過來。
「我……我頭發還沒干。」邱靜書不想他誤會她在等他,畢竟她真的沒有在等他。
「我先洗澡。」尚明俊餡有興味的目光掃一眼邱靜書胸部,一道誘人的弧度讓他興奮。
邱靜書點點頭,知道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什麼,可是她已經習慣了,她踱至化妝台,拿吹風機吹著頭發。
浴室里很快響起嘩嘩水聲,過沒多久,下半身裹著浴巾,手拿毛巾擦拭著濕發的尚明俊走出來。
邱靜書恰好在那時候吹干自己的頭發,看到尚明俊頭發半干,她猶豫了一下,開了口,「你要不要我幫你吹干頭發?」
尚明俊微微點頭,走到邱靜書面前。
邱靜書起身,「你坐在椅子上,我幫你。」
尚明俊听話地坐下,毛巾搭在肩頭,感受他妻子對他的關心。
邱靜書指尖插進尚明俊發梢,輕輕地撥弄他的頭發,幫他吹著頭發。
她的動作很溫柔,對尚明俊來說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
等她身體慢慢平復下來,她撿起睡裙穿上,系好腰帶,正當她要下床,尚明俊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去哪里?」他的聲音仍然沙啞,像是還沒得到滿足一般。
「我渴了,去喝點水。」邱靜書輕輕地掙月兌他的手。
「快點回來。」尚明俊叮囑一聲,放開了她。
「嗯。」邱靜書點點頭,離開房間,她走到更衣室,從她的包里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緊急避孕藥吃下。
尚明俊從來不曾懷疑過邱靜書,想著柔柔弱弱,每次和他出門踫到小孩子都要逗著玩上一陣子的這麼一個女人,不可能會避孕,畢竟她不嫁都嫁了。他只是覺得自己不夠用力而已,多做幾次,總會懷上的。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早上八點,窗外天色已經大亮。
邱靜書趴在床上。
因為有重要的晨會要開,尚明俊不得不起床,轉身去浴室前,他意猶未盡地看一眼床上的邱靜書。她的腰還是那麼縴細,一點懷孕的跡象都沒有,他都想去醫院檢查一下看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問題。
待他沐浴完從浴室出來準備換衣服回公司,邱靜書已經穿好睡衣在整理床上的被子。
「那個,明俊,我可不可以回公司上班?」她看著尚明俊的側臉,問了這個考慮了好久的問題。
「為什麼突然想要回公司?」尚明俊轉過臉看著她,等她的答案。
邱靜書垂下眼眸,「我在家里覺得很悶,想找事情做。」
「實在很悶的話,你可以讓司機載你回娘家陪爸媽,又或者是找朋友玩,對了,我給你一張卡,你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可是我不希望你回公司。」
尚明俊不希望他娶回家的老婆還出去拋頭露面,他早就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別的男人打她主意,所以他怎麼可能同意讓她回公司。
「我有錢,只是……」邱靜書自從嫁進尚家,因為一開始尚明俊說她已經懷孕了的綠故,補湯一天都沒斷過,現在兩個月過去,尚家的人看她肚子還是沒變化,好像有點懷疑她了。她想著離開家里會好一些,最起碼見面接觸的時間少,她就不用那麼尷尬。
尚明俊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雙肩,「傻瓜,你已經是我老婆了,我養你,給你錢是很正常的,別總是把我當外人。」
邱靜書仰起小臉看著尚明俊,那一刻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覺,但很快她就壓下那種感覺。
她不能喜歡上他,如果她心軟了,不避孕了,愛上了他,當有一天他新鮮感消失,她會從雲端跌落,萬劫不復。
眼前的幸福,不過是假像而已。
「卡我收下就是了,如果用得上我再用。」邱靜書不想兩人僵在這個問題上面,只好把卡收下。
「走了,廚師應該把早點做好了,我們一起去吃。」尚明俊拉著邱靜書的手準備帶她去吃早點。
「你先下去,我換好衣服再下去。」邱靜書掙月兌尚明俊的手。
尚明俊掃一下邱靜書身上的睡裙,點點頭,「好吧,馬上換好衣服下來,別拖拖拉拉的。」
他離開房間下了樓,一直走進飯廳,家里的廚師已經把早點準備好,家人都陸續入座了。
邱靜書下來的時候,換了一身白色連衣裙,這段時間她大概是進補比較多,雖然肚子沒有動靜,但身材豐滿許多,臉色也很紅潤,也難怪尚明俊每晚都在床上霸著她。
尚母凌厲的眼神掃過邱靜書平坦的月復部,自婚後,已經過了兩個多月,邱靜書連孕吐都沒有過,又怎麼可能懷孕了?知道上當受騙,她真的很不滿,對邱靜書也就挑剔了起來。
「身為人妻,以後就早點起床打點好,不要一家子的人等你一個人開飯。」尚母聲音很酸地說道。
邱靜書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忍著心里的委屈坐在尚明俊身旁的位置。
「媽,一大早的不要說這些,早點晚點入席影響又不大,大家可以先吃啊!」尚明俊自然是護老婆的,畢竟老婆是他娶回來的。
「我還沒說你呢,明俊,你為什麼要撒謊?她明明就沒有懷孕,你干嘛說她懷孕了?」尚母一想到這個就來氣,如果當初兒子沒騙她,她是斷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邱靜書的出身太一般了,她身邊有錢人那麼多,隨便一個都跟尚家是門當戶對,不至于娶一個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兒來招人笑話。
邱靜書看著尚母對自己似乎很不滿,在質問尚明俊,她臉上很尷尬,畢竟她背後做了小動作,把好了避孕關,所以一直沒有懷孕。
「還有,爺爺一直以為靜書懷孕了,盼著抱曾孫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你現在讓他沒一點盼頭你知道嗎?」尚母對兒子娶了邱靜書一萬個不滿意,都發泄了出來。
「唉,你少說兩句!」尚父忙勸妻子消停一下。
尚爺爺悶聲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尚明俊懶得解釋,當初如果不說邱靜書懷孕,家里也不可能答應讓他娶她,他知道家里把門第觀念看很重,不會接受邱靜書。
「你看看你,結婚都兩個月了,之前你騙家里就算了,可是這兩個月,你們又是同房,怎麼肚子還是沒動靜?你們不會每晚純粹只是在玩,沒打算要孩子吧?」
邱母仍然喋喋不休,雖然嘴上責備的是她的兒子,可是她心里到底不舍得責備他,只是看邱靜書就各種不順眼了,已經開始懷疑她到底能不能生。
「媽,對不起,我……」邱靜書想著把事情說明白了比較好,畢竟不要孩子的人是她,不關尚明俊的事。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想尚明俊一直挨他媽媽責備。
「我吃飽了。」尚明俊放下碗筷,不失時機打斷邱靜書的話,握著她的手腕,他神情平靜地看著她的臉,「你不是說要回娘家嗎,我順路載你過去。」
「可是,我還沒把話說完……」邱靜書是一個很單純的人,她覺得要是把話講清楚了,或許尚家人會理解,她還需要點時間模清尚明俊的心思,如果他真想和她一輩子,那時候她會不再避孕,可是現在她夾在中間很為難,她想說不要孩子是她的主意,與尚明俊無關。
「下次再說吧,我趕時間。」尚明俊用力地把她拖離了座位,「你們慢用,我們先走了。」
兩人剛離開,尚母的筷子便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被兒子騙,同意他娶了邱靜書這麼一個女人,她心里很不痛快。她就知道一定是邱靜書給兒子灌了迷魂湯,兒子才會鬼迷心竅娶她過門。
邱靜書就是貪他們家的錢,畢竟這年頭想嫁入豪門的女人多了,變著法子勾引男人。既然邱靜書懷孕是假的,她就絕對不會讓他們這段婚姻長久。
車庫外面,邱靜書掙月兌了尚明俊的手,「你干嘛不讓我解釋清楚,我……」
「我知道,你避孕了,你要是跟我家里說,一定會天下大亂的,不要就不要,反正我也沒想那麼快要孩子。」尚明俊無所謂的口吻,只是眸色有些深沉。
邱靜書听著尚明俊說的話,看著他無所謂的態度,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滿是委屈。她還以為自己避孕的事情讓他知道,會讓他罵,可是她想錯了,一個從一開始就是打著她身體的主意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糾結在要不要孩子這個問題上。
「你送我回家吧。」她聲音很平靜,不讓自己心里洶涌的情緒被尚明俊看到。
「上車。」尚明俊如同發號施令,語氣里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可是他心底也是翻江倒海般不是滋味,這個他不惜一切,不擇手段騙了家人娶回來的女人,竟然不想要給他生孩子!
一路上,兩個人幾乎沒有交流,一個臉色陰沉地開車,一個沉默地看著車窗外,尚明俊把邱靜書送到她娘家,也不多說什麼,很快便離去,邱靜書卻因為尚明俊的沉默態度滿心委屈。
坐在家里的沙發上,邱靜書心情很低落,家人都看出來了。
「靜書,是不是在尚家過得不好,尚家的人是不是給你臉色看了?」邱母拉著女兒的手,關切地問。
邱靜書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像錯不在她,可是她又躲不開責任。
「我就知道,靜書的性格不適合在他家過,我當初就不該同意這樁婚事!」邱父知道愛女在尚家受了委屈,氣得不得了。
「爸,你別生氣,我沒事。」邱靜書不想她爸生氣,忙勸說她爸。
「你啊!爸媽從小怎麼教育你的?讓你跟任何人交往都要保持距離,要自愛,你偏偏不听話!現在門不當戶不對的,受人冷眼不正常嗎,人家就是看不起我們家,你們這樣子,搞不好以後會離婚!離婚,懂嗎?到時大家就在背後笑你了,所以一開始就應該考慮好,別沒頭沒腦地跟了男人……」邱母心疼女兒,因為心疼,所以很不滿地數落女兒。
邱靜書感覺很委屈,眼眶紅了,眼淚掉下來,只有在父母面前,她才可以不用隱藏起自己的情緒,可以肆無忌憚地流淚。
「好了,別再說她了,這都是命!」邱父阻止邱母數落女兒,連連嘆息。
「可是她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我們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怎麼可以讓她這樣受委屈?」邱母有些忿忿不平,嘴上是怪女兒,可心里到底是很疼她的。
「讓她靜一靜,哭一下,把情緒發泄出來就好了,總憋著也不行。」邱父太了解她這個女兒,心思太單純,只報喜不報優,什麼都自己背。
不久,邱靜書躲回房間里,靠在門後,她哭得很難過,她難過的不是尚家對她的態度,也不是父母對她的責備,而是尚明俊無所謂的態度,因為從他的態度上她讀到了他的不在乎。
就在她哭得難受的時候,尚明俊卻打來了電話。
她擦掉眼淚,接了他的電話,很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
「你哭了?」電話那頭,尚明俊的聲音有些緊張。
邱靜書眼淚再次決堤,洶涌而出,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傻瓜,我不解釋,是因為這件事在家人面前解釋不清楚,而我在你要作解釋的時候帶你走,是因為我不想他們責備你,我不想你為難。」尚明俊語氣慌亂地作解釋。
「嗯。」千言萬語,從邱靜書嘴里化成了一個字,她終于知道,那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我打來,是為剛剛我的態度道歉,可能無意中傷害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心上。難得回家一趟,要開心,我晚點去接你回來。」尚明俊哄人的口吻。
「嗯。」大顆的眼淚從邱靜書臉龐滑落,堵在她心里的難過像被撞了一下,再多的委屈,都為尚明俊那個解釋化開,化淡,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她早已經控制不好自己,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