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晚到的公子爵先隔岸觀火,暫且不加入攪和。他目光銳利,檢視各方人馬,護著老二的人訓練有素,儼然就是一安軍隊,仔細一看,那些人並非海國子民,反倒有部分是屬于司徒麾下將士。
公子爵看得既驚且疑,老二何時與那群人有交情來著?
再來是老五,除去自己的人馬外,竟有左相的人出手協助,這是怎麼回事?左相千金嫁給老二為妻,身為丈人的左相該幫老二才是,又或者可以說,先前他的猜測無誤,老五與老二確定結盟,左相不論幫誰都是一樣。
至于混在其中的那幫江湖人,無須懷疑,自是老七的人馬,看來這些年老七與那些販夫走卒在酒樓飲酒作樂,全是為了結交能人異士,他們全被老七給唬過去。
他的兄弟為了成就大業,野心勃勃計劃周詳,反觀他,著實胸無大志。
王宮之于他,是沒有歡笑,沒有希望的煉獄,他們愛爭,由他們去,他唯一想做的便是帶母妃離開這些狗屁倒灶的事。
田泉見主子陷入沉思,靜待一旁。
閃電噴吐熱氣,馬蹄急躁的踩踏,渴望沖鋒陷陣。
公子爵伸手模著閃電的頸側,安撫,「這麼迫不及待,嗯?」
閃電以鼻頭怒怒他的手心,催著。
「是公子爵!取下他的首級!」本在圍攻公子碧的一名女子發現他出現,揚聲大喊。
田泉等人將主子護得密密實實,在主子尚未號令前,他們只守不攻。
「想死就來吧。」公子爵冷哼一聲,騰空躍起,出掌對上朝他正面而來的江湖人士。
砰的一聲,雙掌互擊,內力震蕩,兩人不約而同往後一躍,消減對方內力所帶來的沖擊。
田泉擔心他受傷,急著關切,「公子爺。」
公子爵右手輕松一抬,「沒事。」
那名江湖人士訝異未能一次就拿下公子爵,他再次級身一躍,攻擊凌厲的朝公子爵而來。
公子爵冷哼,再次躍起,雙掌變幻莫測快速擊出,長腿飛踹,將那人狠狠踹飛。
那名江湖人被他踹飛後,又有更多江湖人涌上來,他們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罷休。
公子爵一行人被困住,他們痛下殺手,雙手沾染鮮血,仍難以拿下阻撓他們進宮的江湖人。
正當公子爵感威心浮氣躁之際,馬蹄聲降隆,一隊人馬及時趕到大喊,「公子爺,屬下來了!」
田泉偷空抬眼望去,發現是府里的護衛,心下大喜,「公子爺,想來是小姐又派出援兵。」
公子爵唇角上揚,喜見他的人銳不可當地殺入陣中,他舉臂大聲吆喝,「隨本公子一道殺進王宮!」
「是!公子爺!」八公子府的護衛士氣如虹,隨著主子沖鋒殺敵。
平時易守難攻的王宮,因各方人馬突襲圍攻,加上裝有鍋灶、可縱火焚燒的火車已出現,緊閉的宮門遭燒穿一個洞,王宮衛兵一邊忙著抵御搶進宮里的人馬,一邊又要忙著滅火,分身乏術,只好且戰且退。
「殺!」四位公子的人馬各為其主,發出震天價響的吆喝聲。
王宮衛兵彼此等陣仗嚇壞了,又見自方人馬節節敗退,加上大王駕崩,他們的主子不知將會換成誰,與其現下得罪,不如睜只眼閉只眼,由著他們去爭。
有此想法的王宮衛兵丟下手中兵器,不再頑強抵抗,放人進宮。
公子爵見狀,打從心里瞧不起這些貪生怕死之輩,他的手朝宮內一指,「沖!」
田泉等人跟著大聲附和,「沖啊!」
公子爵帶著他的人,遇敵殺敵,一路直沖王宮。
劍起劍落,暗器剝剝剝連發擊出的公子封與公子碧及其人馬也搶著沖進王宮大內。
煙塵漫天,濃濃的血腥味四下飄散。
被雲層掩蔽的月亮,悄然無聲探出臉來,冷睇不論時光如何推進,總是不斷上演的父子、兄弟相殘的戲碼。
懸掛在王宮各處的大紅燈籠,悉數換成白燈籠,一盞接一盞,在深夜里綻放幽冷光芒。
宮人內侍著實不明白,為何平時身強體壯的大王會因微恙便駕崩,他們惴惴不安,見到公子策領著手下如入無人之境時,更加深心底不安,不懂為何七公子和他的人能帶著兵器進宮。
等到他們瞧見公子策的人和紅衫衛兵大打出手,且有更多人馬闖進宮中,這才意識出大事。
一有此認知後,宮人內侍嚇得四下逃竄,尖叫聲此起彼落,沒了主子的王宮頓時雞飛狗跳。
進入宮里的公子爵等人下了馬背,他原是要朝嬗妃的寢宮而去,但臨時轉念,改往大王寢殿,他必須要知道父王因何駕崩,如今是否居心叵測的老七就在他身邊?
大隊人馬陸續出現,未見理當守在寢宮外的紅衫衛兵,反倒由公子策帶來的江湖人士守在此處。
「站住!」為首的江湖人沉聲喝令。
公子爵雙手一盤,重重哼了聲,「原來是鳩佔鵲巢來著,還不快給本公子滾開!」
「大膽!你竟敢在此大放厥詞,且讓我取下你的首級,看你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田泉等護衛護著主子,對口出狂言的男子怒目以對。
公子爵似笑非笑道︰「不如由本公子取下你主子的狗頭,看你如何再狐假虎威。」
「看招!」男子氣憤大吼,執劍朝公子爵刺來。
田泉一個箭步沖上,替主子擋下攻擊。
兩人一交手,其他人便跟著加入大打出手。
公子碧、公子封與他們的手下也在此時趕到,見到公子策的人馬早他們一步,兩兄弟面露不悅。
「殺了所有膽敢擋路的人。」冷酷的公子封下命。
「是,公子爺。」于是公子封的人馬也加入戰局。
溫文的公子碧面色凝重,急著進入父王寢房,無須他開口下令,他的人馬自行為他殺出一條血路。
公子爵不介意讓老二的人開道,他緊跟在後,入內一探究竟,公子封亦不落人後,快步跟上。
三兄弟才剛踏進寢房,即見面白如雪的葉薔薇哭哭暗啼的嚷道︰「我、我也不曉得出了什麼事,大王、大王原先還好好與我……與我……」
持劍步步逼近的公子策目露凶光,語帶諷嘲,「與你如何?」
命懸一線的葉薔薇哭到岔了氣,當時大王正與她在床上顛鸞倒鳳,這事兒無須她明講,公子策應當清楚不是嗎?
「這女子自進宮後,便日日夜夜纏著大王,大王的死定與她月兌不了干系。」王公公尖聲指控。
「不是的……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淚流滿面的葉薔薇拼命頭喊冤。
公子爵與公子碧沖到床畔,即見大王已穿戴整齊,面容卻是扭曲,似乎在告訴他們,大王臨死前承受極大痛苦。
「父王!」公子碧難受的下跪,伸指探向大王鼻下,果然已氣絕多時。
公子爵跟著雙膝下跪,眼眶微濕的看著總是吝于多看他一眼的大王。父王就這麼毫不光彩的死在女人懷里,何其可悲。
冷凝著臉的公子封擋在公子策和葉薔薇之間,厲聲質問,「老七,你想做什麼?」
公子策指向葉薔薇的鼻頭,痛斥,「這女人打一進宮便使盡渾身解數蠱惑父王,王公公也說了,父王會突然駕崩,定和她月兌不了關系。」
「正是如此。每每大王累了,她就又纏上大王,不是她害死大王,還會有誰?」王公公指控道。
「公子爺,求求您相信我,這不關我的事……嗚嗚……全都不關我的事啊……」痛哭流涕的葉薔薇拉著公子封的衣擺喊冤。
公子策不放過她,依然指著她的鼻頭痛斥,「你還有臉喊冤?父王連續幾日不上早朝,不正是你在勾引父王!我們兄弟幾番進宮想見父王,卻是一面都不可得,不是你從中作梗,又會是誰?」
「不!這是欲加之罪!我、我只是想讓大王好好寵愛我而已。」
公子爵和公子碧起身,看著大聲喊冤,顯然嚇壞的葉薔薇。
「馬太醫人在哪?」公子碧要馬太醫出來解釋清楚。
公子爵不喜歡葉薔薇,非但不同情,也懷疑她與父王的死有關。
「就算馬太醫來了,也會說是這女人害死父王!讓我一劍殺了她,為父王報仇。」公子策走過公子封身旁,揚劍就要對葉薔薇痛下殺手。「快殺了她,以慰大王在天之靈!」王公公悲傷落淚。
葉薔薇抱頭尖叫,大聲嚷嚷,「明明是你要我好好服侍大王,早親侍湯藥的,如今豈能翻臉不認人?!王公公,你可也是親耳听見的。」
公子策怒喝,「你莫要胡說八道!」
王公公氣呼呼地眼一橫,「小的也不曾听七公子說過這樣的話。」
公子爵听見她對公子策與王公公的指控,一個躍步,落在公子策和葉薔薇之間,怒喝,「老七,莫非你想殺人滅口?」
「你說什麼渾話!我這是為父王報仇,你還不快讓開!」額際青筋浮跳的公子策怒喝。
「王宮里里外外都有你的人,明明喪鐘才敲響不久,七弟,你是如何搶先早我們這麼多步進宮?」公子碧提出疑問。很顯然的,王公公是老七的人,才會與老七一搭一唱,他們太大意了,竟沒料到跟了父王多年的王公公會反叛。
「自然是他早就從王公公那知道父王出事,于是起兵沖入宮中。」公子封早就不信任自小與他友好的老七。
王公公退至公子策身後,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