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心海棠,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奇花,能夠煉制天下第一奇毒,七年開花七年結果。
其氣味,如酒香醇。
其形狀,如鮮果誘人。
所得之花孿生,本無毒素,摘取其中一朵,讓活人服之,以其血供之養之,如是七年,方可結果,其色碧綠無比,再以此煉之,得天下第一奇毒。
又名,七色羅剎。
——《飛花密錄》七色羅剎篇前傳
白雪皚皚。
茫茫的荒原之上,寥寥的樹,枝丫是光禿禿的蒼涼,而漫天飛舞的雪,如塵埃般,張牙舞爪地灑砸而下。
放眼盡是白色的蒼涼和灰蒙蒙的天地,已經十幾天了,缺水缺糧已經夠倒霉了,最讓人煩躁的是這極度的嚴寒使得本來高昂的意志力也在悄悄地潰敗。呼出去的氣,騰出卷卷的白煙,模糊了披著火狐皮裘的白衣少女那小小的臉蛋。然而,就在那視線不經意的流轉間,竟看到不遠處的雪地之上有一株色彩斑斕的花兒傲然生長在那!
眼楮眯了眯。
一片,兩片,三片,四片……七片!一共是七片花瓣!
緊緊拽住火狐皮裘取暖的白衣少女,疲憊的眼在這一剎滑過了喜悅之色。
步履艱難間,細白的小手迫不及待地探向那小小的花兒,然而,細長的指尖才踫到那花冠,幼細的手腕便突然一緊!
「沙啦啦!」
一陣雪響。
還沒有意識到是怎麼回事,肩膀一緊,白衣少女已經被人給狠狠地按在軟軟的雪里,無瑕的白散落在飛紅的火狐皮裘上,而卷曲的長發也驚亂了一地!
細細的臉,細致的五官!
雕琢一般的輪廓,雖不算什麼絕色,只是中上之姿,卻是怎生的可愛,小家碧玉般的雅致!
然而那被驚動而緋紅的臉頰,還有無助地被壓在雪地上的姿態,紅與白的交錯襯托之下,卻顯得異樣的嫵媚!在雪上,竟生出一種震懾感官的淒絕之色!
先是短暫的迷惘。
「你是誰?」
咬著花梗,男子的目光顯然已經無法集中到一點,然而還是狀似銳利地眯了眯,如饑餓的獵鷹終于踫到了獵物,聲音顯得沙啞生澀,如同久未開口已經忘記該如何說話一般。
反觀這邊,被粗魯地按在雪地上的少女,明亮清澈的眼兒飛快地眨動著,與其說是驚慌失措,不如說正在匯聚著憤怒!而所有的憤怒,無視于那狠狠抵住自己脖子的利刃,反倒集中在那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嘴上咬著的那株無根的花兒之上!
「你……到底是誰?」
那名男子,臉上盡是數不清的猙獰血口,隨著他開口說話,傷口竟又綻出那種濕濕的血肉模糊,是刀傷!但那分布縱亂交錯得根本無法辨清何時受的傷,如何受的傷!再加之嘴唇之下新須滿臉,除了他自己,外人實在很難看出他的表情是如何!
而那株無根的花兒隨著男子說話掉落在少女身邊的雪上。
少女飛快地看向那掉落在雪上的花兒,只是一剎,顏色絢爛的花瓣竟就呈現出一派的枯灰!
目光霎時回到男子的臉上,綻放出洶涌的憤怒,讓人錯覺身下的不是一名弱女子,而是一頭猛獸——雖然連對方長得如何他都已經看不真切了,但那種感覺是如此的明顯強烈——如果手里有刀,他懷疑這名少女會毫不遲疑地在他的臉上多添幾道口子!
不過,縱使是那樣,他也已經無力做些什麼了。
身體的虛弱,擄劫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意志力,雙手一軟,眼一黑,他直直跌在那名少女的身上!
硬實寬大的胸膛在措手不及的一剎壓過來,鼻息間充盈了陌生的氣味,還有虛弱的心跳之聲。
臉上一熱,她細眉深鎖,用力一推!
瞪著那個昏迷在雪地上的家伙,她心慌意亂地拽住自己胸前的襟子,而手中的淡淡濕意警覺了她的目光。低頭,瞪著胸前那一片不知何時染上的殷紅血跡,想起方才那陌生的接觸,她的臉再次不爭氣地紅透。可是,當注意到那名男子胸前的某處時,她臉色一變,瞳孔緊緊一縮,眼里露出了殘忍的味道。
小小的身子往前湊過去,右手上銀光一閃,那本是戴在手上的銀飾從中指位置飛快地彈出了五根鋒利的銀針,被她純熟地反手接住並扣在五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