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只小小的黑影竄跳上其中一人的身後,從背後的行囊中扯咬露出一角的布。
「什麼東西?魂哨骨蟲嗎?」背著行囊的魔物驚喊,一旁的三、四名同伴也嚇得退離他,沒人想被魂哨骨蟲沾上。
須臾,一只小小動物咬著一大塊從行囊拖出的布,跳躍到數步之外,警戒地與他們對峙。
「這只是什麼?魔獸?」妖魔界有一些小小魔獸,或是魔獸的小孩,但這種樣子的沒見過。
「魔獸會發出這種靈氣嗎?」這只小東丙正對他們豎起全身的靈氣,有些潔白浩氣的感覺。
「這是靈界的犀虎貓,沒想到會跑到妖魔界來。」其中一個年長的妖魔,早年見過犀虎貓,仍有些不敢置信。
「靈界的聖獸!」眾魔一听吃驚極了,但隨即顯露猙獰垂涎之態。「吃掉它應該可以補進不少魔力。」
其中一個高大的魔迫不及待地沖上前要抓住它,不覺得這只小小的犀虎貓能有多厲害,卻沒想到眼前的小家伙吼叫一聲,利落躍起,探出利爪劃過他的眼楮。妖魔當下撝眼痛叫,只見灼燙的煙從他掌中散出,最後痛到在地上打滾,此魔的眼珠子就此腐蝕掉!
「別讓它的爪和齒踫到,犀虎貓以能探得魔氣和利爪聞名。」老妖魔提醒。
犀虎貓的利爪帶有浩氣,對魔就是嚴重的酸腐灼傷,只要抓上魔物,馬上侵蝕入體,讓魔痛不欲生。
「圍上它!」眾魔圍住雲琥。
「媽的——」當雲琥躍起要撲向一魔時,被一道橫來的木棍給擊中。
雲琥淒叫一聲,摔落在一旁岩上,緊接著又來一腳將它踹飛,小小身軀撞往一邊的岩壁,血紅濺灑,它嗚叫著掉到小碎石堆內。
「用魔氣罩住它。」老妖魔道。
「直接踹死就好。」其中一個魔物要再上前補一腳。
「靈界的聖獸跟至上界的天使一樣,死了就散華,要讓它活著吸食靈氣,再吃。」
原來如此。眾魔了解後,決定活抓。
此時,遠方傳來起伏的異光,四周氣流也開始緊繃起。「是結界——妖魔界的邊境結界正在張起。」
「不好,快離開!」
一旦結界完整連結,他們就出不去了。不得已,只好放棄抓住這只靈界小聖獸。當眾魔離開後,雲琥從小碎石堆內爬出。小小的鼻孔和嘴巴流著血,搖晃跛行的小身軀,走過去咬起掉在一邊的布,費力地來到翔的身邊,努力將布蓋到他身上。
它靠近翔的面龐,聞著他呼吸的氣味,確定沒事後,顫抖地舌忝一舌忝自己受傷的腳,鑽進布下面,緊緊偎著翔。
此時,忽又傳來一個異響,雲琥察覺到魔氣,連忙竄出,看到是方才眾魔物中,最年長的那一位,它豎起全身的毛發朝對方嘶咆著。
「看來,這就是妖魔界和至上界要找的人類了。」老魔物看著躺在尸骨堆中的翔,贊嘆著︰「真是漂亮的銀發,這個人俊美到讓人難以相信他是人類。這一身獨特的靈氣……妖魔君王的烙印?!」
感覺到這個銀發之人身上發出的靈氣,充魔界皇者烙下的氣息,也宣告著此人屬于魔君所有。
雲琥朝對方猙獰咧嘴,發出全身的靈氣,警告他不得靠近。「呵呵呵,我的運氣到了。」
靈界聖獸不可能無故落入妖魔界,因此他故意落單,假裝自己年老行動緩慢,來不及通過張起的結界。這下真是賭對了。
此人對妖魔君王定然重要,如果帶去獻給魔君,或許他就能回到妖魔界,甚至得到更多的賞賜,不用再被放逐于間衡界那毫無希望的地方。
見到妖魔走來,雲琥獰叫著要撲咬上,卻被一股氣團罩住,將它定在虛空中,雲琥嗚叫掙扎。
「就先吸干你的靈氣,增長我的魔元吧。」老妖魔伸手要抓住雲琥,瞬間一道銀光更快劃過他的指掌。
「我的手——」
老魔物號叫,同時發現原本躺在尸骨堆中的銀發人類不見了,再回頭連定在虛空中的犀虎貓也消失。他驚慌地退身,一道銳冽的冷意從身後刺穿他,像是冰雪凝成的霜刃。
「你……」倒下前,老妖魔只見到眼前一個銀發少年冷立風中,犀虎貓在他臂彎里,下一刻霜刃散出聖氣韶華,老妖魔隨之化為灰燼。
「小家伙,你受傷了?」翔將臂彎里的雲琥舉起,發現它口鼻淌血,腳也受了傷,立即灌輸靈氣給它。「我昏迷很久了?」
恢復不少元氣的雲琥,改偎在他頸窩邊,低嗚著。
「是你在照顧我嗎?真了不起。」翔安撫受盡委屈的小家伙。
他看著四周環境,深知自己落到妖魔界,能發揮的能力受限。同時,他發現頸上的鏈子。
「用它回到人界!」
冬記得一個神魔之能的男子追來,聲音听起來像席斯,他果然也是遠古神魔之一。「妖魔的力量。」他眯起眼,握緊煉墜想扯斷,隨又想到身在妖魔界,此物的魔力或許有用。
感覺到此處的濕寒氣候,還有頸邊的雲琥瑟縮顫抖。冬揚手再起術法,以掌吸納此地的灰蒙霧彩,化成一襲灰色的連衣斗帽,披到身上,覆掩自己,再借灰蒙之霧化出一塊大布裹住雲琥。
他知道雲琥受傷不輕,靈力耗損太多,需要溫曖的地方休息。還有就是他和雲琥都需要找到食物和水源。
荒沙晶殿。
華美的寢殿內,妖音盈耳,妖魔君王環胸站在1整面清透的白水晶牆前,血紅額飾下的魔艷俊顏,眉目微斂,听著手下的報告。
水晶牆映出人界,深北極地的一座黑湖,一道高大的巍偉巨門,此門以白冰原下的龐大魔氣所成,尚不為人界與至上界所知。
「新的妖魔界大門只需再一段時間便完整。」
時隱時現的巨門前,折沖之破昂立的身影,同樣面對一道矗立在黑湖上的黑色水鏡,向魔界君王稟告一切。
妖魔界大門是人界、天界嚴守的目標,其他各處的魔界通道之門,均受三界鑰約管束。這座在人界新開的魔界大門,將是一大利器。
「光城聖院對君上所開出的條件無法拒絕,就不知他們能否辦到。」
「無論光城聖院辦不辦得到,本君的目的都已達成。」牽制光城聖院,讓聖院無暇他顧,加速新魔界大門的形成,同時,確定銀天使的身軀並未散華。
「到時沒見到銀天使身軀,四位星宮神將的尸體將是給聖院最嚴厲的警告。」雖然如此,狩破卻篤定一事。「但我想光城聖院只能辦到。」
「另外,傳本君之令給無聲之滅,找出喋血之殞和虛空之裂的行蹤。」妖魔君王忽道。
「君上為何要關切這二人?」這二人久無蹤跡,後者更是從人界創立之初,就毫無消息。
「本君意識所驅使的寄靈獸,要從聖院將冬拉進妖魔界時,卻被一道力量逼出靈識,甚至打偏時空漩渦,這之中本君感覺到熟悉的神魔氣息。」只有一分意識,他無法更進一步了解力量由何人所發。
「喋血之殯不太可能幫助光城聖院,虛空之裂……就難說了。」五位遠古神魔中,虛空之裂,無垠,靈性與思考向來奇特,行蹤更是難尋,因為他有撕裂時空境界的能力,能不受限制地游走各空間。
妖魔君王也擁有與他同樣的能力,但需得天時、地利配合。同時,三界鑰約的協議,讓魔界之主也無法隨意出入其他時空境界。
「此事或可相詢荒魁之原的主人,本君相信他一定能給答案,甚至他本身就是答案。」
「君上是懷疑荒魁之原主人的身世,與喋血之殯還是虛空之裂有關?」賀格公爵不是遠古神魔,卻擁有神性和魔性的能力,尤其以人界算來,他已活了數個世紀。「他那一身所代表的一切,足以說明這個懷疑a」
「遠古神魔的血緣之子……」狩破忽然意味深長地一嘆,直言道︰「明光世子和春之聖使,這兩人……都不是君上能喚回的血緣。」
魔皇大公雙眼轉沉。「血緣之子的情況如何?」
「以現今的狀況,明光世子遲早會往西方人界一行,但要他往妖魔界,只怕難度不小。更何況他擁有君上您的……黑色魔性力量,能將化體的君上逼回妖魔界。明光世子不愧是魔君之子,他的能力難測。」
魔皇大公冷冷勾唇,似笑非笑,說不清心中復雜又微妙的感覺。這是什麼心境?驕傲和憤怒?驕傲血緣的能力,同時也更痛恨血緣不曾在他身邊過。
「現在要春之聖使離開銀月古都,得費|番功夫。目前連光城聖院的人都難見上她一面。」狩破道︰「春之聖使曾命危,在北方之禍中,能力更幾度耗損,因此大婚後,月帝不再讓她離開身邊。」
「命危!」魔皇大公凜聲道︰「在本君身邊的話,何來命危。」
「春與明光世子,兩人雖都是大公血緣,但能力難以同論。盡管不知當初銀天使為何將一道靈氣留在東方世界,另一道跟著他來到西方人界,但我猜測應該與靈氣衰弱有關。」弱小的靈氣是無法再妖魔界生存的。
「是本君的血緣,本君就有辦法讓她強大起來。」魔皇大公毫不懷疑這件事。「明光與春都屬于本君所有,人界和東方世界敢不交出,境界之戰就不會只是三界之戰。敢奪我妖魔君王的血緣,這個代價,絕對會讓他們萬分後悔。」
「人界的江山、血緣的回歸,狩破會為大公「完成。」折沖之破的身影消失前,再次對妖魔君王獻上最誠摯的忠心。
白水晶的牆面一陣雲煙散化,再次出現的是滿目的灰蒙色彩,和成千上萬的崎嶇石山與巨岩,正是妖魔界邊陲的絕生地。
「你會在哪?」魔皇大公的掌放上水晶牆面,恨不得能就此把人抓出來。
邊陲之地太多濁氣,明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烙印氣息,卻還無法掌握他的行蹤。「無論是前世的聖殤或今生的你,為什麼總能這麼折磨本君,銀天使……」
人已在妖魔界,明明就在他伸手可及之處,卻偏偏難以到手。他的指掌握緊成拳,任由愛恨交織的感覺侵襲,心中翻騰的情感已高漲到難以控制。
「這一刻,本君等了近千年。聖殤,想到再次征服你的樂趣,本君的心就顫抖不已。」隨著心系的名字喚出口,強烈的渴望如巨浪席卷而來,全身繃緊到疼痛,更如火燒灼著身心。「今生的你,無論是少年模樣,或者是開啟封印後的女子姿態,本君都不會放過你,冬之聖使,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