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雪其實並沒有睡的意思,她躺在床上腦海里都是鐘星遠的影子,晃來晃去的心煩意亂,又不由得想起他那天的話。
他說很期待有兩個人的孩子,會好好保護自己和孩子。
無論如何,許映雪相信男人那一刻的真心,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是是真心的,她也想讓自己變得簡單點,再去相信他一次。可世事多變,經歷過那樣的刻骨疼痛,她沒膽子再去輕易相信,如果宛兒再出現意外,她沒辦法原諒自己。
想到宛兒,想到離開的時機,她心情越是復雜,煩惱地胸悶,想到太早走對孩子不好,又只能寬慰自己,就這樣翻來覆去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睡去了。
這一覺許映雪意外地睡得很香,從鐘星遠離開那天開始就沒睡好,難得今天睡著了,雖然睡夢中有些緊張,可這次宛兒第一次出現在夢里,彷佛就是一個好預兆,她漸漸睡得沉了。
就在夢里,宛兒又朝著她笑,在小小的院子里跑來跑去,就跟在自己身後。
即便是在夢里,許映雪也忍不住笑起來。
因著這點好心情,她睡了許久,要不是秋心把她喊起來用飯,能直接睡到晚上。
沒鐘星遠在秋心就敢坐在桌上,她一邊吃還不忘說自己打听來的消息,「我問了管家,昨天還來個消息,說是事情解決了,原以為要費很大的波折,結果意外的順利,早知道不讓公子過去,去了管事去處理也就行了。」
「解決了?」許映雪緊張了一下,「那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回來了。」
秋心壞笑,像是抓住她什麼把柄一樣得意,「小姐還不承認記掛公子,明明就是很想他。」
「是不是最晚後日就能回來。」
「一開始說明日就差不多。」秋心說完嘆口氣,「這是原本的計劃,管家說本來明日就能回來, 誰知道那邊下了一場大雨,路難走不好啟程,估計還要晚些。」
「下雨了?」許映雪不知道自己是高興多還是失望多。
「是啊,那邊多山,每次大雨都有山洪,趕路太危險,估計要滯留幾日。」秋心嘆口氣,「真是的,事情解決得這麼順利還以為公子能早些回來,結果這麼一耽誤還要好幾天才回來,那雨要是一直不停,呸呸,我這個烏鴉嘴。」
秋心孩子氣的話沒逗笑許映雪,她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眼前不只是自己選擇的問題,還有許多麻煩,鐘星遠的,孩子的,就連這丫頭都開始習慣那男人的存在,一時離開恐怕也會覺得難以接受,她能不能堅持自己的決定呢。
心里懷著許多問題,許映雪沒吃多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想到宛兒人更犯懶,只想歇著,看了半個時辰的書她就想去躺著。
就這麼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鐘星遠不知道是不是歇息了,在想什麼,她嘆著氣閉上眼,努力想讓自己睡去,不去想這些問題。
可無論許映雪怎麼努力,都睡不著,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下雨了,他們可能遇到山洪,煩惱之余 又多了幾分擔心,她秀眉緊蹙躺在床上,等到夜深了,外面也安靜下來。
就在昏沉沉不知道是睡是醒的時候,幾聲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漸漸近了。
她突然驚醒,顧不得听腳步聲是真還是夢里幻覺,掀開簾子往外看,就在此刻門被人推開了,風塵僕僕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恍如夢境一般,他對著自己微笑。
許映雪眼圈一下子紅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哭,莫名的情緒來的太快,她跑下床,朝著男人跑過去。
鐘星遠身上都是趕路的塵土,就連頭發都亂了,難得的狼狽,他原本想洗過澡再抱一抱許映雪以解相思,可看她光著腳就撲過來,懸著的心瞬間就安穩了,穩穩地把她抱住。
「我身上髒。」兩個人緊緊擁著分不開,他低笑著。
許映雪沒說話,抱著男人,只想逃避腦海里所有的念頭,她寧願暫時忘卻離開這伴事,忘卻他的 出現是不是打碎了自己的計劃,只想在男人風塵僕僕出現的時候緊緊擁著他。
她不說話也不肯放開,鐘星遠終于察覺到情緒有點不對,「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沒有。」她低聲否認,才發現自己是光著腳跑過來的。
看她宭迫不安,鐘星遠難得沒有打趣她,身上髒兮兮地也不在意,反正等一下再沐浴就行了,他干脆把人抱起來,走到床邊放她坐著,「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總讓我擔心。」
「我有照顧好自己。」
「光著腳往下跑也算。」他手掌揠著發涼的腳暖著,臉上克制不住的笑,「我知道你想我想得厲害,可也不至于失態成這樣,早知道離開幾日能讓你不嘴硬,我早就出去了。」
「我沒有。」
「還不肯承認。」他笑,「我也很想你,忙完了一刻都待不住,一直騎馬趕路,期間就休息幾個時辰,就為了趕回來見你。」
鐘星遠覺得好笑,竟像個莽撞少年一樣,為了見情人百里奔馳,想到自己連夜趕回來見許映雪的消息,恐怕這會府里人都知道了,又會傳出許多流言蜚語,他忍不住搖頭,又覺得沒關系,反正她不在乎,自己更不擔心。
許映雪因為他的坦白沒有繼續反駁,沉默片刻才開口,「不是下了一場大雨嗎,你怎麼趕回來的,管家說山多的地方容易有山洪。」
「我出發的時候雨剛下,沒遇到山洪,要是再晚兩個時辰恐怕要耽擱好多天。」他說著,看許映雪表情復雜,挑眉,「怎麼,瞧著你不高興我早點回來,難道不想看我。」
許映雪轉頭不看他,「是。」
「口是心非。」他低笑,湊過去在她唇角親,緩慢地溫柔地吸吩著。
許映雪沒有動,就那麼坐著,感覺男人炙熱的唇緊貼過來,小心翼翼索取,她感覺暖,從里到外的暖洋洋,這些天的思念和掙扎都被消去,人又重新活過來一般。
這一次鐘星遠也不急,就這麼溫柔地親來親去,咬住讓自己思念若狂的唇,一點點的描摹,留下自己的痕跡。
男人呼吸近在咫尺,被這引了一會兒,許映雪漸漸也來了興致,仰著頭讓他更方便親吻,雙臂攀住了男人肩膀。
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不同于以往的急切和激烈,就這麼小心翼翼地親昵。
最後還是秋心打斷了這一場親密。
秋心已經從管家那里听到鐘星遠回來的消息,所以見到鐘星遠才沒大驚小怪,可進門就看到貼在一起兩位主子還是紅透了臉,驚呼一聲跑出去,隔著一道門才不好意思地開口,「管家說沐浴的水燒好了,問公子是不是現在用。」
攬著呼吸急促的佳人,鐘星遠失笑,「搬進來吧。」
他也想繼續一親芳擇,可自己髒兮兮的樣子實在是難受,不急在一時。
「反正水準備好了,你陪我一同沐浴。」
听男人笑著提議,許映雪立刻反對,「不要。」
想到孩子的存在,這時候絕不能讓鐘星遠近身,剛才差點就忘了這件事,她現在必須遠著點男 人,洗這一場鴛鴦浴,肯定逃不掉一陣狂風驟雨。
她突然反對,鐘星遠也沒多想,「好吧,那你幫我好了。」
他自己想想,也覺得這樣不好,這女人身體弱不比自己,到時候把持不住,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自從和她在一起,他對自己的自制力沒半點把握,為了不讓她再受涼生病,干脆忍著點,反正待會有的是時間。
鐘星遠揚起嘴角,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來去,像是在思考從哪里下嘴比較合適。
好像是默認了兩位主子肯定不會讓人服侍,下人很快都走了,就連秋心都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打算听到什麼都當沒听到。
小別勝新婚,她理解。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了,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許映雪的房間里,卻不像秋心以為那樣旖旎多情。
趁著剛才人來人往許映雪已經把衣裳都穿好了,半點春色都沒露出來,即便是幫著鐘星遠沐浴的時候也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不給男人佔便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