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既然承諾了以後會主動來找韓思源，喬欣就沒打算失約，反正她也期待見到這個男人，平時沒事做的時候就會經常來到他的辦公室。
當然，她經常出現的後果就是更多人注意到她和韓思源的關系，每次她出現在韓氏集團都會引來矚目。她只能努力地克服這種不安，因為只要和韓思源在一起，矚目就不會少。
這日，喬欣站在韓氏集團大樓門前，拼命仰頭看向高，盡管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韓思源辦公室的所在樓層，可她就像是能看到那個男人站在落地窗旁一樣，心底里克制不住地溢出滿滿的歡喜。
能和韓思源在一起，大概是用盡了她畢生的好運，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
握緊手里便當盒，想到忙碌的男人能吃到自己做的飯，喬欣有點得意，撥通了韓思源的電話。
短暫的等待之後，男人的聲音傳過來，「下課了？」
「是啊。」
韓思源的聲音滿是歉意，「我忙到忘了時間，已經六點了。你現在在家里嗎？要不要先吃點東 茜，看看電影等我回去？」
這一次，喬欣沒有溫柔地表示理解他的難處，還故意裝出很埋怨的口氣，「一個人待在家里好無聊。」
手機那頭的男人笑了，「想我了？」
「嗯。」
「那你來公司。」
「才不要去，每次去了都耽誤你工作。」喬欣抿嘴笑，「再說我去了你多尷尬，前幾天找你的那位美女都不敢來了吧？肯定是被我嚇跑了。」
喬欣說的是前幾天她去韓思源的辦公室時，有個女人想來投懷送抱的事情，想到她只是去秘書小姐那里要杯咖啡，回來時就看到一個女人想撲到自己男友身上的樣子，她就想笑。盡管當時太緊張，還嚇了一跳，以為韓思源有別的情人，後來就發現那畫面根本就是那個女人撲上去，韓思源躲開而已。
「確實不敢來了。」韓思源一本正經，「本來人家想把兩家的生意關系加深一步，都被你這個現任女友給嚇走了。」
「那我以後不去好了。」
「那怎麼行，我會想你。」
「肉麻。」喬欣嘟著嘴。
韓思源細听了一下，「你在外面，我听到路邊的吵雜聲。還是現在是要回家？」
「你猜。」喬欣忍不住想笑，強忍著。看到旁邊的人露出把她當傻瓜一樣的眼神，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對著手機那頭的韓思源半真半假地抱怨，「總是看電影也很無聊，我想出去找點好玩的事情做。」
「什麼事情？」
「等晚上回家再告訴你。」她賣個關子，「我也想你。先這樣哦，我還有事，掰掰。」
听到手機那頭傳來的親吻的聲音，她滿意地結束對話，開心地走進了大樓，站在員工電梯前等待電梯。
這時候正值下班的時候，人很多，看著許多人說笑著來來去去，不急著搭電梯的喬欣從電梯門口挪開，站到旁邊的專用電梯那里。比起員工用的電梯，這邊沒什麼人，除了一老一年輕的兩個女人，沒別人。
喬欣站在那里無聊，干脆擺弄手機，等到身邊突然響起女人的聲音才發現是那個中年女人在叫自己。
「你是喬欣。」
被準確叫出名字，喬欣嚇一跳，下意識看向對方。那婦人大概和喬欣的媽媽差不多的年紀，打扮的風格卻更時髦一些，此刻她帶著墨鏡，看不出眼神，渾身上下透露出的感覺卻讓喬欣不怎麼舒服。就這樣，喬欣被眼前的時髦婦人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我姓季。」婦人微微一笑，但有些高傲。
說話間，喬欣這才發現剛剛那名年輕女孩已經進入電梯，只留下婦人站在自己身邊。喬欣心底里的疑惑更多，怎麼也想不通眼前的婦人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畢竟她這些年從來不跟著她媽媽和江叔叔應酬，很少有人認識她。
「季女士您好，請問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找我有什麼事？」
季女士終于拿掉墨鏡，眼神復雜地在喬欣的全身上下打量，「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去旁邊的咖啡廳聊。」
喬欣感覺很不舒服，盡管這位季女士表現得很平靜，眼神里的嫌棄卻沒辦法掩飾，或者說是不屑于掩飾她的嫌棄。
「抱歉，我還有事，沒狀去陪您喝咖啡。」
季女士露出有些輕蔑的笑容，「你是要上去找思源嗎？他現在有很重要的客人。沒辦法見你。我們可以去聊聊，用不了多少時間。」
「抱歉……」
「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你的嗎？也不好奇我和思源是什麼關系嗎？如果我們聊的話題是關于他呢？」
季女士很直白，喬欣卻緊張起來，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繼續拒絕，但心里卻涌出無數的好奇，想要一探究竟，「好吧。」她勉強笑著。
現在是下班時間，大家都急著回家休息，咖啡廳的生意並不怎麼好，就連打扮得很個性的老板也只是簡單地送上兩杯咖啡，就窩在櫃台里面忙自己的。
不過喬欣和季女士兩個人都沒什麼心情品嘗香味誘人的咖啡。
「您有什麼事情？」喬欣問道。
「你認識姜妍嗎？」季女士征征一笑。
「不認識，名字也沒听過。」
「哦，這樣，看來思源沒對你提過姜妍。」
這畫面的感覺實在是很熟悉，喬欣能想到季女士接下來要講什麼，「所以呢？」
「你的態度真讓我意外。」季女士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確實比我們那時候老道多了，听我這麼說居然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喬欣搖搖頭，「沒有，我很好奇，但更好奇你來找我的原因。和姜妍有關系嗎？」
「當然有，我希望你離開思源。」
听到自己想象中的那句話，這一刻，喬欣反而平靜了，「如果我沒理解錯，您不是思源的母親吧，是那位姜妍小姐的母親。」
「是。」
「那您是以什麼立場來要求我離開思源？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恐怕與和你們二位沒什麼關系吧。」
沒想到喬欣這麼伶牙俐齒，季女士愣了一下，「喬欣小姐你太年輕了，也太單純，對你來說也許跟誰在一起是個人的事情，和別人無關。可對整個韓家來說，思源未來的妻子會是誰，是一件關乎所有人利益、將來的大事，那絕不會是個人私自可以決定的。」
心底里一直的不安被擊中，喬欣臉色征變，又很快反應過來，「我相信思源會解決的。」
「如果解決的方式是放棄你們的感情呢？」
「那也是他的選擇。」
「我真羨慕你的單純。」季女士輕笑起來，「也很無奈你的不聰明，在思源的眾多情人當中，你不是聰明的那個。她們有的得到名，有的得到利，只有你抱著所謂的感情，什麼都沒得到，等到他玩膩了，想回頭的時候，我想你的悲慘程度會比她們更甚。」
不等喬欣開口，她繼續說道︰「坦白說，台灣有錢人的圈子里有無數的女人想做韓家的女主人，可她們即便心里再怎麼想也不會澈底把自己賠進去，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那會讓自己成為笑柄，成為家族的恥辱。你的家庭本來就復雜，應該不想雪上加霜，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話題吧？」
喬欣木然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澈底消失，「不勞您擔心，我從來沒把自己歸入你們的圈子，所以沒必要因為你們的看法改變自己的想法。」
「那你的爸媽呢？據我了解，他們可是正在努力入上流社會。
其實我很佩服他們，白手起家創下一片家業的人都很值得欽佩，可惜有個糊涂女兒，只怕他們的努力要毀在你手里了。」季女士笑得很開心，站起來，「好了，我話說到這，我這都是為你好，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們一起去找思源，你就會明白了，我看你手里拿著便當盒，別涼透了。」
喬欣沒有說話，心里冰涼一片。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笑不出來，只能呆呆地回到韓氏大樓，搭了電梯上了樓。
而季女士沒有離開，也沒有半點表情，站在喬欣的旁邊一起上樓，直到韓思源的辦公室近在咫尺，她才開口，「妍妍應該還在里面，他們兩個曾經……咱們站在這里等一下。」
像是印證她說的話，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的笑聲傳出來，「你知道我最想去惠斯勒滑雪，可你就是不陪著我去，難道我還不該生氣？」
韓思源帶笑的聲音透著半掩的門傳出來，「多的是人想陪你，為什麼非要是我？」
「因為你最特殊嘛。」
「有嗎？」
「當然，你忘了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多麼開心？」
「姜妍。」韓思源聲音微變，有些不悅。
姜妍咯咯笑了，「急什麼？我知道你現在有了情人，但是沒關系，我還是依舊喜歡你，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有別的情人不是嗎，我當時能接受，現在自然更沒問題。」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房間里的韓思源變得有些征怒，喬欣卻如遭雷擊般愣住。
「我沒辦法忘掉你。」姜妍沉默了一下，「思源，如果當初我陪你回國，沒有堅持留在國外，是不是我們還會好好地在一起？」
「我們有在一起嗎？」
「當然，我愛你，比你現在的情人更愛你、在乎你。你也喜歡過我對不對？如果當時我沒有和別的人……思源，你還愛我對不對？」
姜妍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門內外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在等待一答案。
喬欣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細細的絲線扯著，仿佛下一秒就會四分五裂，而那個機關就掌握在韓思源手里，只要他說沒有，只要說沒有……
辦公室里沒有傳出韓思源的回答，反而傳出些暖味的聲響，仿佛兩個人正糾纏在一起。
「姜妍，別鬧！」
「我懷念抱著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