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筱悠,你要裝死到什麼時候?」東華殿內殿內,瀝諾將她往床上丟去。
她順勢滾縮床角,閉著眼不敢面對他。
「藍筱悠!」他語氣里多了絲危險警告意味。
「好啦!我錯了還不行嗎?也不想想你那婆娘醋勁多大,總想著找我麻煩,我這也是不得已要自保嘛,再說了,你若心疼干麼不進來替她撐腰,這時候對我大小聲算什麼——你干麼呀?!」
以為他要找她算帳,她叨叨絮絮的說了一堆為自己辯解的話,他卻突然托過她的下巴,盯著她的臉看,害她說不下去了。
「你的臉……變丑了。」他目光略沉。
「你說什麼——哎呀!疼!」她往自己臉上模去,模到痛處,她忍不住叫起來。
「嘖,本太子說你真丑,這張包子臉能看嗎?」
「嗄?」他這一說,想起這臉不知腫成什麼樣了?寢殿內就有面銅鏡,她趕緊跳下床瞧去,左臉上赫然有五道指印,她頓時氣怒起來,「還說我是野婦,她才粗暴!你最好別攔我,我與你那婆娘的仇是結定了,下回定要打回來——」
「你若有本事打回來,本太子攔你做什麼?」
「你不攔?」這麼干脆?「你真不攔?她可是你的太子妃。」
「她從來就不是本太子的女人。」
「那何必娶她?」
「不干——」
「不干我的事,我知道,得了,你與她的事,我也懶得多問……但,你這是又做什麼?」
「給你上藥。」早有極有眼力的宮人去取了一瓶膏藥送來,他開始往她臉上抹了。
她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兩個「爺們」間這動作未免親密了些,而且,莫不是自己看錯了,他這眼神是不是帶了點「心疼」?
「我自己來吧……」她耳朵微紅,頗為尷尬地說。
「這藥貴得很,是西域來的,本太子怕你胡亂抹糟蹋了,還是安靜坐好別動,讓本太子來。」
以為他心疼自己,原來是心疼膏藥浪費,呿,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可怎麼很奇怪,自己心里忽然有了些小失落……
「眼楮闔上。」他道。
「抹藥為何要闔上眼?」她不解問。
「眼瞼這里也有些傷痕,本太子給你抹抹。」
「喔,那麻煩你了。」她闔上眼楮,他應該沒騙她,藥膏果然厲害,抹上去馬上舒解了她臉上火燒似的疼痛,虧他肯拿出來給她用,想來人還算不差……
驀地,她感覺好像有溫潤的唇瓣拂上了她的,她倏然睜開了眼,就這一瞬間,他唇用力貼緊,她的心跳再次失控,他居然親吻她?!
興許是太吃驚,她也沒反抗,就……就……讓他輕薄去了,他也算「有良心」,沒親太久就放開她了。
她腦袋暈眩著。「你……為何吻我?」她呆呆地問。
「是你自己對太子妃說,自己這張嘴除了進食就是用來親吻本太子的不是嗎?」
「我……我……那是胡扯!」
「是嗎?本太子不知情,當真了。」他瞧著她被吻得紅潤的唇,似笑非笑,樣子十足欠揍的說。
她愕然,有道是臉皮薄的怕臉皮厚的,臉皮厚的怕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怕沒有臉皮的!當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厚臉皮遇上不要臉的了,想不到這家伙比自己還寡廉鮮恥。
「你、你欺人太甚!」她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通紅。
「那可是比得上你利用本太子在外猖狂囂張更甚嗎?嘖嘖,藍筱悠,本太子真看不出,你大概是全瀝淵最狐假虎咸、無恥的妾室了。」他首消遣的說。
「我知道了,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我欺負太子妃是嗎?你早說嘛,我以後不惹她就是,可你也休想再利用我避開她,什麼等她改過自新再去風華殿,你現在就可以過去,最好還綁上我,在她面前打我一頓給她消氣得了!
反正我就是個男人婆,舉止動作粗俗不雅,言語輕浮,又沒權沒勢,還不懂溫柔,哪比得上她是功臣之後、權貴之家,還長得美麗多嬌,她好,她什麼都強過我,你找她去!」
她氣怒的說,且這話越說越酸,酸得自己都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了。
他似乎也教她的話怔住了,但片刻後,那令人捉模不透的眼眸里,居然露出一絲笑意。
「藍筱悠,你不大言不慚的說有本事拴住本太子的心,這會兒卻趕本太子走,你這算哪門子的本事?」
「我這個……」她方才還潑婦罵街,現在語塞了。
他瞧了好笑。「本太子記得你有一句,什麼『藍海一瓢」是吧?你當自己是本太子那一瓢?既是那一瓢,你自信哪去了?」
「那是……菱菱說的,不是我說的……」她心虛至極,自己對周婕嬋說那些話時,不覺得惡心,現下由他口里說出,倍覺難為情。
「喔,菱菱說的?那你說什麼?你說勤練過調情功夫,日日與本太子一道打造激情的床第關系?又說,本太子就愛你這份豪蕩,太子妃顧忌身分不屑干的下流事以後就由你分憂解勞,本太子能得你這樣通情達理又知冷知熱之人,可謂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藍筱悠,你眾目睽睽之下都這樣說了,還讓本太子怎麼帶你去風華殿向太子妃解釋?」
她不只臉被打腫,肚子彷佛也被打一拳,徹底啞口無言了。
他頭嘆息。「所以說啊,事已至此,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今夜開始,你也別睡偏殿了,就到本太子的寢殿一道睡吧,另外,本太子那只畫眉鳥就送你了,你到哪,都帶著它,盡情享受你的畫眉之樂吧!對了,順道提醒你,平日那腰可別挺得太直,人家會以為本太子夜里不賣力,沒給你狠的!」
她慘白了臉孔,都是嘴賤惹事,現在後悔了,不知來得及嗎?「太子殿下,我錯了……」
「這話你已經說過多次。」
「這次是真的……」
「所以之前是假的?」
這下,她不只鼻青臉腫,肚子挨拳,還被鞭尸了。「我不睡你的寢殿……」
「由不得你。」
「你不能強迫我,我是你的客人,你來世娘的救命仙丹。」她使出殺手 。
「你誤會了,你不是本太子的客人,是本太子收留的要飯的,還有,本太子那來世的娘雖需你的血治眼疾,可你回不回得去還是未知數,若回不去,你這一身血是半點都無用,不如放血喂養蚊子得了。」
很好,她尸骨無存了……
「啟稟太子殿下,卑職身為王朝密探總首領,卻是這般無能,十年過去仍找不到那人,無法給您以及陛下交代。」夜里,東華殿外廊上,一名中年黑衣人躬著身子汗顏道。
「霍叔無須自責,找她本就不容易,若簡單,又怎會讓她逃十年?」瀝諾並未怪罪。
「但此人心狠手辣,禍國殃民,最重要的是她帶走了……若取不回這樣東西,瀝淵王朝民心不穩。」霍叔憂心忡忡的說。
瀝諾面色深沉。「霍叔不用擔心,她早晚總會出現,一旦現身,必然再也逃不了,那東西會取回來的。」
「唉……但願如此。」
「她的事暫且放下,那靖王近來如何?」瀝諾問起另一個人的狀況。
「卑職派人盯著,目前無異狀。」
「近日太子妃可見過靖王?」瀝諾再問。
「在殿下回宮那夜前見過,至今父女倆未再見面,所以那和信珠應該還在靖王府的寶庫里放著。」霍叔明白他要問什麼,直接說道。
「偷得出來嗎?」瀝諾靠過去低聲問。
「不瞞殿下,那靖王寶庫固若金湯,卑職請人探了兩次,皆無功而返。」
霍叔見主子臉色極為難看,不由又說︰「殿下,那和信珠關系國師的性命,硬取不來,您不如就直接受了太子妃……卑職該死,不該多言。」在主子的怒視下,霍叔立即收口不敢再說下去。
「本太子娶了她,不表示就得踫她。」瀝諾的表情與聲音都十足的陰沉。
「殿下說的是……」霍叔暗嘆一口氣。
國師乃是太子的師父,命危需和信珠延命,但和信珠在靖王父女手中,靖王之女因而拿和信珠逼太子娶她,太子為了國師雖娶了她卻也不屑踫她,然而太子若無法接受她,靖王勢必不會拿出和信珠,國師性命堪憂,可若要太子真與她圓房,又未免屈辱了太子,實在兩難。
國師乃王朝的鎮國之師,若傳出命危,恐怕動民心,對外太子便說國師玩游去了。
「罷了,本太子曉得你擔憂師父,太子妃那里本太子會費些工夫去應付的。」瀝諾終于說。
「說起應付,殿下縱容那位姑娘刺激太子妃,這豈不是火上添油,讓太子妃更加不願意拿出和信珠來?」霍叔忍不住問道。
太子近日帶回來的那位藍姑娘,太子並未說明來歷,可這位姑娘的性格很不一般,可說是個生事高手,才進宮沒幾日,就將太子妃惹得失態連連,太子妃今天由花閣回風華殿後,將風華殿內能砸的東西全給砸爛了,听說還因此驚動了皇後娘娘關切。
太子向來顧全大局,明知此刻不該惹惱太子妃,不知為何還放任這位姑娘肆無忌憚的胡鬧?
還有一事也令他訝異,太子里面和善,但實際性情孤冷,連與太子妃同處風華殿太久都不願意,卻能與一個女子在東華殿日夜相對而不會覺得不耐煩,太子對這位姑娘的態度著實耐人尋味。
瀝諾冷笑,「周婕嬋驕傲慣了,不知挫折為何物,正好讓藍筱悠挫挫她的驕氣,或許她會因而收斂些,讓本太子不那麼反感了。」
「原來太子殿下是要利用藍姑娘給太子妃一個警告,這也好,您二人畢竟都成親了,靖王又是重臣,總不能一直虧待太子妃下去,若太子妃能改改性格,或許有朝一日您能接受她。」霍叔順著他的話又繞回那事上,總歸是盼著事情有解。
瀝諾沉默了,這時寢殿里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他立即往里頭望去。
霍叔瞧他似已無心與自己多說了,便主動的告退道︰「卑職該稟告的事都已經稟了,這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瀝諾揮手,轉身往寢殿內走去。
霍叔盯著他稍嫌急促的背影,不禁蹙眉,殿下對寢殿內的那位,真的只是利用來教訓太子妃而已嗎?他怎麼覺得好像不只如此……
瀝諾回到了寢殿,先瞧見床下落了顆枕頭,這女人睡姿不良,連枕頭都踢下床了。
自己說讓她睡寢殿里,可沒說讓她睡床上,這丫頭也敢大刺刺的就滾上他的大床了!
他走上前去,站在床前,盯著穿著藕色綿衣的女子睡臥其中,一把烏黑長發散開堆在白皙的腮邊,睡得十分的香甜。
他不住頭,這丫頭果然對他沒有男女之防,照理說,哪個正常女子在與男人同室同床時,能睡得這般歡快自在的?
這到底是無視他是個男人,還是無視自己是個女人?
他有些啼笑皆非。
藍筱悠睡夢中伸手要尋枕頭抱,可枕頭已教她踢下床了,尋不到枕頭,還生氣了,嘟著嘴碎念道︰「東宮的枕頭跟它的主子一樣,盡和我作對……」
床前的男人笑得無奈,這丫頭可真……該怎麼說好,他竟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教她旺盛勃發的話力給感染,不經意教她言行給驚艷、吸引,她可謂天然嬌情、不含羞、不靦腆、不懂婀娜多姿的女人,甚至,她鼻孔朝天、飛揚跋扈,可自己竟是覺得她嬌情無賴得可愛。
他琢磨自己這不正常的心思,或許在世人眼里,這丫頭是個異類,偏偏自己對這異類生不了氣、惹不了怒,甚至還想親近。
今天那個吻,滋味不錯……
可惜,吻的時間短了些,應該嘗得更深入點才是……盯上床上那沉睡靡艷的嘟唇,像是個濃烈的邀請,他身子略略移動,低下首輕輕地觸踫她的唇角,觸感逐漸加深——
「去你的,姓瀝的,你又輕薄我?」熟睡的人醒了,一醒來瞧見自己的唇又讓人攻佔了,氣罵道。
他身子微僵後,笑出來,直起身子看著床上氣呼呼的她。「哪個姑娘在得本太子親吻時會粗魯的怒罵粗話的?」
她憤然跳起來,「我這粗話算斯文了,若是由我那些兄弟嘴里吐出的話,那才叫難听!」
他皺眉,想起她在平是那群稱兄道弟的狐群狗黨,這幾個紈褲子弟發在一起吃喝玩樂,她一個女人跟一群男人攪和在一起,雖說眾人並不知她是女的,可總難免男女失防,勾肩搭背什麼的在所難免,他光想畫面便很是不悅了。
「既然醒了,就換衣服吧,本太子帶你出宮去。」他說。
「出去?這夜里去哪?」她馬上來了興味地問。
他更不滿了,這丫頭怎麼回事?自己剛吻了她,她就這一陣生氣,听見能出宮便拋諸腦後了,連追究也不?
「對于本太子的吻,你有何感覺?」他忍不住問。
「有何感覺?你問我有何感覺?!」
「沒錯,你無感嗎?」
「當然有感覺,我怒氣沖天你看不出來嗎?」
「沒看出來。」
「沒嗎?我剛不用粗話罵了你。」
「就這樣?」
「唉,我當你哥們了,了解你不就娶了個不如意的婆娘,欲求不滿,難免行為失常。既是哥們,我不體諒你,誰體諒你?罵一句也當給個警告了,下次別再對我這樣,教人瞧見還以為你有斷袖之癖。」
他臉黑了,好個哥們!好個斷袖之癖!
這女人根本沒有知覺,就該是男人!
自己當她是女人,完全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不是說要出宮去,這還拖拉個什麼勁?快快快,小爺來到瀝淵,都還沒機會出宮走走,咱們最好到外頭找間青樓喝點小酒,再叫幾名姑娘伺候一下,讓我瞧瞧你瀝淵的姑娘可有我晏金的溫柔漂亮!」她自顧自地說,一心想出宮逛妓院。
瀝諾心涼了涼,發覺自己有病,要不然怎麼會和這個白痴扯上關系?
瀝淵皇城的街上,兩名男子並肩行走,高的那位穿著低調,不過一件藏色素袍,可矮的那位綠衣折扇,夜里天涼還使勁地扁也不嫌冷,高的瞄了瞄矮的,心知肚明這女人搖扇紳屬招搖。
他頭失笑了,她委實不解他在笑什麼,朝他看去幾眼,見他那張臉龐傾倒眾生,看著看著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這家伙即便穿得樸素,氣質還是出色的恍如日月生輝,彷佛理所當然就該如此的傲慢與驕矜,而這恰恰就是她最看不慣之處,自己跟他站在一塊,反倒像是突顯一塊石和一塊玉的區別。
嘖,這可真教人不爽!她月復誹了一下。
「又怎麼了?出來不高興?」瞥見她撇嘴的樣子,他問道。
「高興,怎麼會不高興,小爺終于穿回男裝,舒服多了,行動方便,更快活了,不過,你不帶我去青樓,這是要帶我去哪?」
她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剛在想什麼,他已經夠自以為是了,沒必要再讓他更加得意,而他們剛經過幾家青樓的門口,他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平白讓那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攬客的花娘們失望,這家伙帶她出來若不是玩樂,那是要干什麼去?不會是留她在東宮看著不順眼,打算像丟小狗一樣棄養吧?
「放心,不會帶你去賣,橫豎你這身肉也賣不了幾個錢。你也別想逛青樓,以本太子的身分怎麼可能帶你去那種地方,萬一身分暴露,本太子還用見人嗎?再過去點有個晚市,越晚越熱鬧,賣些瀝淵特產的小玩意,你可以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肚子餓了咱們也可以在那吃宵夜。」他告訴她。
她興致來了。「雖然舍下那些花娘有點可惜,但你說的晚市有玩有吃,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微笑,就知道她會喜歡。「走吧!」
「好好好。」她興致高昂了。
去到了晚市,果然看見滿滿的攤販,販售著琳瑯滿目的小玩意,從鍋碗瓢盆到長劍短刃,從花粉胭脂到蜜餞甜食,應有盡有,她大感新奇,這些玩意雖說都是普通的東西,但都有著瀝淵王朝獨有的特色,好比鍋子的形狀就有方有圖,還有寒形的,蜜餞口味也與兩百年後的晏金不大相同,帶點咸甜,不像晏金全然甜膩膩,不帶咸味。
「這銀子給你,挑幾樣買回去吧。」他給了她一把錢幣。
她第一次見到瀝淵的錢幣,瞧了後好奇問︰「為何瀝淵的錢幣上印有赤兔馬?」
「問得好,告訴你吧,那是因為母後當年懷胎遭人追殺,在林中生產遇險時,凌空出現了赤兔馬替母後擋了箭,這才使得母後能順利生下本太子,父皇有感于這匹赤兔馬舍生救命之恩,因此建國後,便將赤兔馬印在國幣上,做為瀝淵的國徽。」
「原來如此,我記得墨王夫婦也有一匹聞名遐邇喚黑幕的赤兔馬,墨王夫婦極為寵愛黑幕,你方才說救你母後的馬是凌空出視,莫非這與墨王夫婦的是同一匹?」
既然她能來到此地,馬兒自然也有可能,且他說過自己是由墨王夫婦所接生,因而她做此聯想。
他贊許的點頭。「看來你這腦子並不笨得厲害,能想到煥雲即是黑幕。」
她不爽的挑了眉。「你這話好像不是贊美人?你不拿針刺我彰顯不了你的高傲自大嗎?算了,我懶得與你計較,所以這是另一匹喚煥雲的馬,不是黑幕?」
「事實上,煥雲是黑幕的娘,當年煥雲替母後擋箭時也已懷胎,最後雖勉強生下黑墓,自己也不幸重傷離世。」
「啊,煥雲最後死了?!」听了這故事,她感傷起來。「你父皇為感念煥雲之恩,將它的圖像做為國徽也是應該的,然而不管是煥雲還是墨王夫婦,故事似乎都很奇特——」
「嗯,來世爹娘的這段確實離奇精彩,改日本太子有時間給你說說他們的故事。」
「你願意說給我听?」
他見她興奮起來臉頰乍紅,伸過手想撫撫她臉龐,她頓時指著他,橫眉豎目的很多余地撂話道︰「姓瀝的,你可別老毛病又犯了,瞧清我是藍筱悠,不是旁人,我是藍筱悠!」
「是藍筱悠又如何?」
听他這樣問,她翻了個白眼。「這還用我說,藍筱悠是個爺——」
「爺什麼爺,藍筱悠在瀝淵是東宮太子暖床的女人,就不是個爺!」「我暖床——我藍筱悠何時給你暖過床?」
「莫非你嫌本太子動作太慢,至今未給你表現過?行,特別行,這也別逛了,這就讓你回去暖床。」
她表情僵硬。「別……別……咱們逛逛吧……人家想逛逛……」在人家的地盤上,沒辦法挺胸做男人,她笑得難看啊!
「哼,那走吧!」他冷笑瞟著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德行,終于有些快戚,拉著她,逛晚市了。
然而氣人的是,但凡她要看男子的劍啊、刃啊、腰帶啊、靴啊他一律不肯,立即帶走,直接將她丟在專賣女子胭脂頭飾的地方。
「這些我不需要……」她指指自己一身男裝,擺擺手轉身就走。
他將她勾回來。「嗯?挑挑。」
她用力搖頭。「用不上,不會。」
「挑了就用了,挑挑。」
「這些太花俏,看得我頭暈,不會挑……」
「那本太子替你挑。」
「啊?」
他看了一圈,挑中一支只瓖了顆珍珠、秀氣的簪子。
「公子好眼光,您別看這只是一顆珍珠,這珍珠可是小的攤子最貴的一件了。」攤子老板笑著說。
藍筱悠聞言看了簪子一眼,自己好歹也是出身官家,好東西沒少見過,若說這顆珍珠上等是騙人的,但如果與這攤子上其它東西相比,確實稍有價值些。
「就這個了,你拿著,走了。」瀝諾將珍珠簪子塞給她。
她苦笑的接過,「這……還沒問價錢,也沒付帳呢,怎好就帶走?」她打算掏出他給的錢幣付錢。
「放心吧,會有人付錢的。」說完拉著她就走。
藍筱悠只好將錢幣又塞回錢袋里去了,想來太子出游,也不可能只有自己出來,他們身後大概跟著不少人護駕,買東西盡管拿了就走,後頭自會有人出來付帳的。
他帶著她再去買了把扁子,卻是粉色的,不若她手上這把男子用的折扇瀟灑,她一點也不想要,但她更不敢嗦,默默收起來。
就這樣買了一圈都是女子之物,買得她哈欠連連,覺得無趣至極,他見狀,有些無奈,帶她去吃宵夜了。
兩人來到間面館,面館里除了面食外,各式小菜不少,她直到坐上桌旁,瞧見桌子上吃的,這才又有了活力,大口滿足的吃著東西。
「藍筱悠,本太子可告訴你,方才給你買的這些東西雖都不是什麼好貨,卻是適合女子用的,你姑且用一用,真不喜歡丟了也無妨,過幾天本太子讓人專程給你打造一批好貨出來。」
她面吃到一半,有點吞不下去了。「你為何堅持將我當女子養?」她不解的問。
「因為你本來就是女子不是嗎?」
「話是沒錯,可當我回晏金,我依舊得扮回男子啊,我不會一直都待在這里以女兒身示人的。」
他臉色不太好看了。「本太子知道。」
「那你又何必——」
「吃你的面吧,廢話太多!」
見他無緣無故發脾氣,她抓耳模腮,突然意會到什麼。「我說……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
他嘴角驀然微微翹起,似期待她會說出什麼。「喜歡什麼?」
「喜歡……喜歡男人?」她吞吐了一下,噴出這話。
他瞬間瞪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因為喜歡男人,卻因為身為太子不能表現出來,剛巧遇見我就是個粗魯沒啥女人味的,導致你將滿腔無法宣泄的情感移情于我……呃,算我剛才這段話沒說,什麼都沒說。」見他斂起笑容,目光變冷,她嚇一跳,馬上住嘴,但氣氛已變得尷尬了。
「這個……」片刻後,她想著這麼沉默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再說些什麼好緩解一下,這時,突然見他站起來沖出去了。
她傻愕,回神後立即跟著跑出面館,瞧見他的身影立刻大喊一聲,「別丟下我!」
他這才像是想起她,快步回來拉著她一起往一條暗巷去。
「發生什麼事,你在追誰嗎?」她搞不清怎麼回事,跟著他邊跑邊問。
「別多問,別跟丟就是。」他無暇多說,看得出很心急。
她想他剛回頭帶上自己,這一耽擱,他要追的那人八成跑遠了,自己恐怕誤了他的事,不敢再多問,跟著他氣喘吁吁的追人便是。
兩人在暗巷跑了一會兒,他終于停下,她瞧他神色十分陰沉,可能是把人追丟了。
「方才我不該喊你的,讓人跑了,對不住了。」她有些自責。
「放心,霍叔的人會追上的。」他緩了臉色的說,並未怪她。
「霍叔是誰?」
「他是本太子的密探頭子。」他沒隱瞞的告訴她。
「原來你還養了探子,那好,既然已有人追去,不怕真的追丟,那這會兒方便告訴我你追的是誰了吧?」
「舒麗公主。」他凝色的說。
「舒麗公主!你看見她了?」她吃驚。這女人她可是听說過的,迫害他一家最毒之人,他的母後還曾因這女人失明,這女人失蹤已久,這會兒居然現身了,難怪他會追得這麼急。
「若是這女人,咱們也別停,再找找吧!」她曉得舒麗作惡頗多,絕不能放過,和極的再說。
「別急,霍叔的人已有消息了,出來吧。」他低喝。
二名黑衣人立即現身。「啟稟太子,屬下親眼見她進了靖王府了。」這人看了眼他身旁的藍筱悠,見女子沒讓她回避的意思,便直接稟告了。
「靖王府?」他表情略顯驚詫。
「這個靖王不就是太子妃的父親?他怎會扯上這位作惡多端的前朝公主?」藍筱悠同感訝然。靖王身分不一般,若窩藏要犯,豈不包藏禍心?
「屬下見她是由後門進去的,進去後便沒再出來,因靖王府戒備森嚴,且無您旨意,屬下們不敢自作主張驚動靖王。」
瀝諾沉吟一會兒後,朝藍筱悠道︰「走,咱們今日在外游蕩夠了,該回去了。」
「回去?你不打鐵趁熱去靖王府抓人,萬一她跑了怎麼辦?」
「靖王府豈是說進去就能進去抓人的地方。」他已轉身要回宮了。
「可是——」她追上去,本要再說什麼的,但想想他說的沒錯,那靖王位高權重,若無十足把握,得罪不得,抓人之事只能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