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瑞和宮,何玉玉發現太後的額頭上綁著包了藥包的寬護額,而且面色鐵青,看向何玉玉的眼神里也充滿了憤怒。
何玉玉恭敬又有禮地向太後請安。
太後深呼吸,又深呼吸,然後淡淡地說了句︰「皇後來了啊?」
何玉玉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她感覺到奇怪的是,她都已經作好了會被太後責怪的打算了,可太後居然按下了性子,不咸不淡地跟何玉玉聊了一會天,這才打發她走了。
然而,何玉玉不知道的是,她剛走,一個嬤嬤就過來收拾茶盞,然後太後氣沖沖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罵了起來,「真是氣死哀家了!這芳君也是個不爭氣的,枉費哀家寵了她這麼多年,居然瞞著哀家干起了殺人的勾當。還有昨晚上,你听听……听听皇上說的那些話,什麼就當以後天下女人都死絕了吧,總之我再不納妃。他這不是想氣哀家我嗎?
哀家知道他不喜歡芳君,可我弟弟家里也只有芳君這麼一個適齡女孩子,若有第二人選,我也不致于把芳君行凶殺人這麼大的事放到一邊去……」太後忿忿不平地說道。
那嬤嬤大著膽子說道︰「太後娘娘,奴婢有個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娘娘的忙……」
「說來听听。」
那嬤嬤說道︰「听說最近咱們大越國即將與南魏開戰。皇上定會重用夏將軍,夏將軍有一女名叫若斕,年齡十七八歲,不如您下道懿旨,宣這位夏小姐入宮陪伴?皇上看不上咱家吳小姐,卻沒有立場拒絕夏小姐,畢竟現在正是要重用夏將軍的時候。」
「雖然昨天夜里皇上口口聲聲說,再不納妃了,可只要皇上納了夏小姐,那咱家吳小姐可不就順理成章地能進宮了?」那嬤嬤繼續出謀劃策道。
太後听了,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可行,連忙說道︰「去,快去宣了內務府的人來,給哀家擬道旨意……」
何玉玉回到了鳳藻宮,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看嘛,其實在宮里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難以打發,對吧?太後一向對她淡淡的,好也好不到哪去。想想也知道,那是因為太後一直希望她的佷女兒能登上皇後的寶座。所以不管她何玉玉怎麼做,太後都不會滿意的了。
認清現實也挺好,起碼以後,她就能明白了,這婆媳關系嘛,維持表面和睦,不讓謝元德感到為難就成。她也不必強求著讓太後接受她,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寵愛了。
這一天,謝元德早早下了朝,又早早回了鳳藻宮。
雖然何玉玉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要與他和好,可畢竟昨天晚上她對他那麼凶,所以一時之間,她有點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才好,只好背對著他坐著,一聲也不吭的。
謝元德輕笑了起來,然後輕喊了一聲,「留蘭,抱進來……」
聞言,何玉玉的眼晴頓時瞪得大大的。什麼抱進來?她忍不住轉頭看去。
留蘭果然抱了一只漂漂亮亮,又嬌嬌小小的,還肥肥白白的小女乃狗進來。
小女乃狗見了何玉玉,汪汪地喊了兩聲,四只肥肥的小胳膊小腿不住地掙扎著,看樣子就想朝何玉玉撲去。
「小狗。」何玉玉興奮說道︰「快,快抱過來我看看。」
留蘭笑著把小女乃狗放在了何玉玉的膝蓋上,只見小女乃狗逅潤潤的小鼻頭不停地嗅著她的手,還嘗試著想伸出粉女敕女敕的舌頭想舌忝一舌忝她。
何玉玉被癢得不行,哈的一聲就笑了起來,然後揉了揉小女乃狗肥女敕女敕的身子,嘻嘻哈哈地就笑了起來。
見她這樣喜歡這小女乃狗,謝元德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玉玉性子活潑、好動,送只小狗給她,也算是個解悶的玩意吧。
結果,兩人逗著小女乃狗玩了一會,太後那邊派了個嬤嬤過來說,賢妃听說皇後身子抱恙,明兒會回宮來給皇後請安問好,又說明兒下午在太後宮里設宴,沈昭儀、李美人、王美人也就罷了,但皇上、皇後可一定要到,這一家人好好地吃個團圓飯。
謝元德朝那嬤嬤淡淡地說了聲知道了,便揮退了她。
何玉玉心里頓時打起了小鼓。這賢妃是何方神聖啊?按說,自己是皇後,她是妃子……怎麼當初她大婚時,這賢妃不來朝賀,這時卻又跑了來。而且見太後的意思,似乎也十分看得起賢妃。
何玉玉側頭看了謝元德一眼,他在笑,他笑什麼啊?
「放心,賢妃為人很好的。」謝元德笑道。
哼,既然賢妃這麼好,那你怎麼不把她從寺院里接回來?何玉玉白了他一眼,決定不給他好臉色
「不過……」謝元德突然又有些擔憂起來。這賢妃信奉佛法都有些走火入魔了,說起來,她應該是進宮來給他家玉玉請了安就走的。但是她不會也把他的玉玉也拐去信了佛吧?想起賢妃成功地渡了好幾位權貴夫人出家的輝煌戰績,謝元德心里又有些七上八下的。于是謝元德又認真說道︰「不過,不管她說什麼,玉玉隨便听听,可別全信啊。」
何玉玉又白了他一眼。哼,不是說,賢妃為人很好的嗎?
何玉玉抱著小女乃狗,氣呼呼地去外頭的院子里玩去了。
看著何玉玉生氣的背影,謝元德有些訕訕的。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但是賢妃……他和賢妃的關系,還真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呢。想到這,他突然靈光一閃,隨即心花怒放。
哈哈哈哈哈,玉玉她她是在吃醋啊!謝元德頓時心花怒放,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啊,會討好他,也會生氣,還會使小性子,更會緊張他,這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愛他的女人啊。
院子里,何玉玉正蹲在地上逗弄著小女乃狗,突然留蘭從內室里走了出來,一頭霧水地問何玉玉,「娘娘,咱們宮里最近有什麼喜事嗎?」
何玉玉抬頭,不解地看著留蘭。
留蘭解釋道︰「皇上說,讓御廚辦桌酒席送來,您說這無緣無故,又沒過年過節的,辦酒席做什麼?」
何玉玉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辦酒席?哼,是辦給賢妃用的吧?咦,不對,賢妃信佛,是茹素的,而且賢妃明天才到,那、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留蘭搖著頭嗚去了。
到了夜里,兩人歇下時,謝元德想求歡,一會拉拉何玉玉的手,一會模模她的胸。
何玉玉早有防備,把睡衣的下擺給束進了褲腰里,一點肉也不肯露。而且只要他一襲向她的敏感部位,她就哼哼唧唧地喊著這疼、那疼,總之到處都疼。但不管怎麼樣,如今的她,都已經成為了謝元德心尖尖上的人,即使沒吃著肉,連肉渣子也沒踫到,但謝元德還是很高興。
是啊,有什麼比意識到了愛人對自己的愛還要高興的呃?最終,他還是將她擁進了懷里,兩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謝元德早早去上朝了。
何玉玉也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然後吩咐留蘭,快快把她的衣櫥大大地打開,她今天要好好擺一擺皇後娘娘的架子。哼,與謝元德相伴了好幾年的賢妃是吧?她就要讓賢妃好好看看……也不知為什麼,何玉玉突然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賢妃也是他的女人。而且賢妃離宮這麼多年了,太後還依舊這麼看重賢妃,昨天晚上謝元德自己也說了,賢妃很好,所以她還是別打扮了吧。萬一賢妃美艷動人,身材很好呢?
留蘭有些奇怪,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明明火急火燎地讓她開了大衣櫥,怎麼最後卻挑了件細棉衣的,九成新的鵝黃色衣裳?
「就穿這個吧,我背上的傷還沒好完呃,穿這個舒服。」何玉玉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
留蘭恍然大悟,連忙替主子換好了衣裳,又梳好了頭發。
才過了一會,果然有宮人來報,說賢妃在外頭求見。
何玉玉抱著小女乃狗,悶悶不樂地去了正殿。
正殿之中,果然已經有兩個人在那等著了。為首的那個,高挑、瘦削的身段,穿著件極簡樸的藍色衣裙,長發披散在腦後,頭腦的發髻上簪著支樸實無華的木釵,而跟在這人身後的,赫然是個身量尚未長足的小尼姑。
「皇後駕到。」留蘭喊了一聲。
那藍衣女子立刻朝著何玉玉行了一禮,「臣妾賢妃,見過皇後娘娘。」
何玉玉已經呆住了,這就是賢妃嗎?也穿得太樸素了吧?通身的衣裳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花紋不說,而且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首飾,面上也粉黛不施的,身旁還跟著個小尼姑?難道說,這賢妃是出了家嗎?
「皇後娘娘?」留蘭拼命地給何玉玉使眼色。
何玉玉終于回過神來了,「哦、哦,賢妃快免禮,留蘭,看座。」她連忙吩咐道。
賢妃笑笑,站起身,坐在了留蘭端過去的小杌子上。
何玉玉又打量了賢妃一番。
不得不說,這賢妃相貌平平,但氣質溫婉如玉,只是眼神太過于無欲無求、平淡無波了,面對著她這個皇後的時候,似乎也並沒有太多的害怕恐懼、巴結奉承、以及感情。
「皇上與娘娘大婚之時,臣妾不曾親至恭賀,還請娘娘恕罪。只是如今听說娘娘抱恙,便來問安,也請娘娘莫怪。」賢妃和聲說道。
何玉玉笑道︰「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才真……我理會得。」
賢妃的眼中頓時放出了異彩,「原來娘娘極具慧根,真是好悟力,不知娘娘可曾听過……」接下來,賢妃就開始說起了佛法。
初時何玉玉還挺感興趣的,可听著听著,她就有些不耐了。佛法的故事有什麼好听,以前母親尚在世時,眼楮不好,她就念了不少的佛經故事給母親听。但是現在,天氣這麼好,她想出去走走,順便 小女乃狗。
此時,外頭宮人突然道︰「皇上駕到。」
殿中眾人立時都站了起來。
何玉玉頓時又有些心里不爽了起來,謝元德你夠了啊,平時沒見你下朝那麼早,今天你的舊愛賢妃一回來,你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來?你這是想當著我的面與賢妃舊情復燃嗎?
賢妃的神情不變。她站起身,平靜地面朝宮門處,等待著皇上的來臨。
果然,謝元德穿著龍袍急急地踏進了鳳藻宮。他心想,應該還來得及吧?賢妃應該還沒到多久吧?她應該還沒來得及跟他的玉玉說太多佛法和佛理故事吧?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別來無恙啊。」賢妃笑咪咪地朝著謝元德行禮道。
謝元德悄悄地看了何玉玉一眼,見她正抱著小女乃狗氣呼呼地瞪著自己,顯見得還在生氣。所以說,仍在氣頭上的她,應該是听不進去賢妃的那些什麼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話,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啊,免禮,賢妃來了啊,听說最近換了地?還習慣嗎?要是缺什麼,只管跟內務府說,或者派人和皇後說也成。」謝元德心頭大石放下,對著賢妃說起話來也是和顏悅色的。接著他走到了何玉玉的身邊,牽住了她的小手,然後不動聲色地用小指尾在她的手心里輕輕地刮了刮。
「啊。」何玉玉被癢得驚呼了一聲。
謝元德也適時地一挑盾,說道︰「啊,哦,對,皇後說的是,昨兒太後傳話過來,說今兒賢妃到了,就在她那擺宴,不如咱們這就過去?」
何玉玉一臉懵樣,她什麼話都沒說啊。
謝元德二話不說,率著眾人去太後的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