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喬西西望著齊白。見他不動,上前要拉他,當被子拉開,看到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的齊白時,她整張臉都紅了,低喊一聲,又把被子蓋了回去。
「害羞?」齊白笑了,「你又不是沒看過。」說著,大方地將被子掀到一邊,讓她清清楚楚地欣賞。
「誰、誰看過!」喬西西睜大了眼楮,下一刻,手腕被他重重一扯,整個人倒在了他的身下。
她的手慌得沒地方可以放,又不想踫到他會炙熱的肌膚,她最後將手往身邊一放。
「你不僅看過還模過……」齊白似在回憶,拉過她的手放在胸膛上,「你模模看,喜不喜歡?」
「你神經病啊,大晚上地發春,跟一個牛郎一樣,腦子有病啊!」喬西西忍不住地破口大罵。
他忽然冷了臉,坐直了身體,「你既不是為了齊家的財產,也不是要勾引我這個人,那麼你到底要什麼?」
喬西西唇角一抽,難道他剛才真的是在色誘?她實在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入,「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希望落空了。」
「你最好做到你自己說的每一件事情,若是我發現你想藉齊家接好處,喬西西,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喬西西愣愣地看著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出門,直到听到隔壁的關門聲,她將臉埋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跟初戀相遇的戲碼真的可以再狗血一點,她沒想到,當初要跟她分手的人現在卻懷疑她用心不良。
她實在想嘲弄他,可她有氣無力,再一次的相遇,卻是這樣的不愉快,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人長大了,變了。她一直沒有變過,他卻早已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少年齊白。
「我要出國了。」
喬西西在知道齊白要出國的時候,哭得不能自已,抱著他,舍不得他走,「齊白,你走了,我怎麼辦?」
「我不會跟你分手。」齊白臉色發青地看著她。
「我又沒有要跟你分手。」
齊白的臉色這才好些,微冷的薄唇印上她的唇,「你不能騙我。」
「誰騙你?騙你是小狗啦。」她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唇,卻舍不得咬破他好看的唇。
喬西西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是淺黑色的,她睜著眼楮躺在床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在作夢,她夢到了齊白要出國時候的事情。他才是小狗,最後先說要分手的人是他。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傻傻地模了模自己的臉。齊白剛出國的時候,他們的關系很好,常常聯系,可是後來他的學業忙起來了,聯系也變得少了,干脆就發電子郵件。
半年後,齊白的死黨幫忙帶了一封信給她,那封信不是情書,是一封分手信。她看了之後便打電話給齊白,卻一直聯系不到他。
在連著打了他無數通電話卻找不到他之後,她才明白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跟她分手,連給她一個質問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要要狠,那她就比他更狠,她將他的信箱帳號列入黑名單,隱藏了他的郵件,換了手機號碼,兩人共同的朋友也不見。初戀,就這麼有始無終,結束了。
那時她心里很空蕩,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工作,賣力地工作,把多余的時間都賣給了工作,時間長了,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
喬西西恍惚地起來,刷牙、洗臉,換了一套衣服。她就坐在床上,等著天亮了再離開。
昨晚會留在這里,也是因為她媽媽跟齊先生結婚了,她身為這個新家庭的一分子,不想讓他們多想,才留下住一晚。
以後若是有空,她會過來陪他們一起吃飯,但是住的話,她實在不想了。
齊白是其中一大原因,既然齊白認為她的出現心懷鬼胎,她不能坐實了他的想法。
何況,她覺得她跟齊白之間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她不是那種分手了還能做朋友的人,既然她跟齊白都分手了,朋友都做不了,更別說兄妹了。
她在齊家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有兩套換洗的衣服,喬母想替她多置辦些物品,被她拒絕了,以前是覺得不好意思,現在是無法在有齊白的情況下住。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喬西西看了看手表,六點半了。她站起來,背著包包出門了,樓下一片安靜,她在便利貼上留了話,貼在冰箱上。
喬西西神色萎靡地推開門走了出去,接著人頓住了。她看著門口準備進來的齊白,心中暗罵自己運氣不好。
「你要去哪里?」齊白剛跑完步回來,額上掛著晶瑩的汗珠,「今天星期天,不用上班吧?」
她心中一嘆,「我回家啊。」
「回家?」
「嗯。」
齊白沉默了一下,「回你租的公寓?」
「嗯。」她實在不想跟他說話,看到他,她的心情更加不美麗了,「勞煩讓一讓。」
齊白就如石頭一樣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她面前,在看到她臉上的不耐時,他揚了揚眉,「你,以退為進?」
喬西西差點就要爆粗口了,她用力地吞了口水,將到嘴的粗話吞回肚子里。陰陰地看了他一眼,她出其不意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快速地從一旁繞過去,一邊走,一邊不客氣地說「你不當編劇真是可惜了。」
齊白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她上了計程車,飛快地消失在他的眼里,他用力地握緊了拳頭,喬西西!
齊白壓抑著怒火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水,涼涼的水沖淡了他的怒火。啦的一聲,齊先生打開燈,「阿白,是你啊,起這麼早?」
「爸。」齊白喊了一聲。
齊先生頷首,走到廚房也倒了一杯水喝,「難得回來你就放松放松,睡懶覺也不錯。」
齊白沒有回答。
齊先生又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在美國有沒有交女朋友?」
「沒有。」
齊先生像是習慣了齊白不愛說話的性子,他無奈地說「你啊,我也管不了。」又問「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後天。」
「這麼趕?」齊先生不悅地看著齊白,「你也不多待幾天……」
「爸,我準備將重心調回台北。」齊白語氣堅定地說。
齊先生愣了幾秒,「你的意思是你準備待在台北了?」
「嗯。」
「之前都沒有听你說起過,什麼事情讓你改變了主意?」齊先生太好奇了,他這個兒子性格很倔強,從小到大都叛逆。
就好比齊先生送齊白出國,齊白不願意,卻硬被送出去,從此之後回來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至此齊先生就知道,齊白不願意的事情若是硬逼著,那麼齊白會用另一種方式回報。
這麼多年來,齊先生都一個人生活,兒子不貼心,也不關心他,要不是遇上喬母,也許他就要可憐兮兮地過完下半輩子了,幸好,他找到了第二春。
所以他現在真的不是很在乎兒子回不回來的問題,可他不在乎了,兒子卻突然說要回來,真的很讓他吃驚。
面對齊先生的疑惑,齊白是頭也不回地上樓了。齊先生搖搖頭,兒子真的是越來越不乖了,最好快點找一個女朋友管管他,否則陰陽怪氣的,實在很不討喜啊,再這樣耽擱下去,別成了「黃金剩斗士」了。
喬西西星期一上班,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因為齊白的關系,導致她睡眠不好,黑眼圈都跑出來跟她打招呼了。
喬西西下班的時候接到喬母的電話,讓她去齊家吃飯,她忙不迭地找了借口推掉,說是要跟同事一起吃飯,早就約好了。
喬母沒有辦法,只好說以後一個星期至少要到齊家吃飯一次。喬西西在電話那頭听著喬母夸張地說要給她補補身子,她快樂地笑了。
齊先生果然是一個很好的人,比他的兒子齊白好多了。瞧,她媽媽嫁過去心情很好,齊先生也將她當女兒,並不排斥她。
只要媽媽開心就好了。承諾了喬母一番,喬西西正要掛電話,喬母又提到了明天齊白要回美國,問她有沒有空去送機。
齊白要走了?喬西西靜了一會,便說不能去,突然請假,上司那里不好交代。喬母也不勉強,又跟她嘮叨幾句才掛了電話。
喬西西看著手機好一會,將手機放回了包包里,她真的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回去。
「也好,早點走了,我也不用常常見到他。」她嘀咕了一句。
身後的同事喊她,「西西,一起去吃日式料理?」
喬西西笑了,「好。」
他在,她的生活是這樣;他不在,她的生活仍然是這樣,她的生活從未因為他的在或者不在而變化。齊白,再見,以後不要再見。
喬西西笑著跟同事一起出了公司的門,踩著輕快的步伐往外走。
很多人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喬西西贊成這句話,她曾經花了很多時間去淡忘曾經在她心里的齊白。
這幾年過去了,她發現齊白最終還是特別的,不是做為初戀的存在,而是以她的哥哥身分的存在。
她跟他,以後是一家人,也許不會相親相愛,但是她會減少想起初戀,想起記憶中那個初戀少年。
她想,她以後想起齊白的樣子應該是,齊白一身筆挺西裝,冷淡而矜持地喊她妹妹。
現在的齊白更加的鮮明了,她腦海里關于那段初戀,關于那個齊白,漸漸地淡化了,齊白,她可以喊他哥哥,但她無法將他當作真正的哥哥,因為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因為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最初的愛戀。
太矛盾了。
喬西西雲淡風輕地笑了,幸好,令她矛盾的齊白明天就走了,他不會再出現,他在美國,她在台北。美國與台北之間隔著遙遠的距離,他與她之間隔著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