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兩天,春分都在想許姨娘的提議,說公平是很公平了,大房出鋪子,她出本錢,可是經過那次交手,她這個三十歲的現代女性不得不承認,職場跟後宅比還真是小意思,職場不喜歡還能換工作,後宅不喜歡卻只能硬著頭皮待下去,許姨娘精明得太過,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這番若有所思看在曾大娘眼中就成了別的意思!柳姨娘不但救下遂花,遂花還能去讀書寫字,這都是柳姨娘的功勞,自然得好好報答。
于是,曾大娘把春分這番若有所思跟婆婆方嬤嬤講,方嬤嬤點點頭,找了時間出門一趟,買了些東西,又找了個幫手,這便回來了。
春分卻是完全不知道這對婆媳倆正在想辦法回報她,苦著一張臉,趙左熙雖然買了鋪子,但也許賞姨娘只是借口,其實是他自己要的,若是如此,自己開口問那不是顯得很貪心又很可恥嗎?
但等他講,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從以前就是這樣,總按照自己步調,不顧他人死活,悶死她也。
「柳姨娘可有空?」是方嬤嬤的聲音。
天氣熱,春分也就沒關門,抬頭見方嬤嬤後頭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年紀有了,梳的卻是姑娘發式,手上挽了個紅色包袱,也不知道什麼事情。
「方嬤嬤不用客氣,進來吧。」
「見柳姨娘這幾日悶悶不樂,所以特地請了清雪姑娘來跟姨娘說話。」
所以真是姑娘?春分訝異。
不過方嬤嬤不只是趙老太太的陪嫁,還是已故大老爺趙仁的女乃娘,春分相信她對自己不會有壞心。
有人陪說話也不算壞事,春分于是堆起笑,「清雪姑娘請坐。」
「謝姨娘。」清雪福了福身。
春分哇的一聲,清雪聲音清脆婉轉,她第一次听見有人說話這樣好听的。
方嬤嬤笑說︰「清雪姑娘年輕的時候是尋歡閣的頭牌,極懂房中術,讓清雪姑娘給姨娘講解講解,好取悅大爺。」
春分傻眼。
方嬤嬤卻是誤解了她的驚訝,以為她是被戳破心事不好意思,笑咪咪的說︰「大爺回來後從沒招姨娘伺候,姨娘感覺不痛快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女人啊,不見得只能靠身子吸引男人,這清雪姑娘樣貌普通卻能成為頭牌,房中術可見一斑,老奴特地請來教教姨娘,也算回報姨娘救我家孫女的恩德。清雪姑娘,請坐吧,我就不妨礙姨娘了。」
方嬤嬤一臉噯昧地走了出去,春分一臉傻樣。
原來翔雲院的人以為她是因為趙左熙不來而失落?她不是啊,她只是在想事情,方嬤嬤問都不問就請了昔日艷妓來教授她房中術,她以前黃書都不知道看多少了,居然要被教這個,這實在是……
「柳姨娘已經伺候過了,倒是省去我不少功夫。」清雪笑著打開包袱,里面是個木盒子,打開後拿出兩個小女圭女圭,仔細看,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關節都是能動的,十分精巧。
清雪很快擺出一個十分厲害的姿勢,「這個姨娘肯定沒試過吧?」
確實沒試過,但有看過啊,她忘了番號,那一片的姿勢都特別厲害。
「這姿勢姨娘一定要學起來,雖然吃力些,但男子的舒爽度卻是難以形容,肯定飄飄欲仙。」
啥,有這麼神?她以前只覺得這姿勢不太符合人體工學,女優應該很辛苦,男優爽不爽倒是看不太出來,畢竟大家都很會演。
清雪又拿出一本書,翻開第一頁……好,她這*片狂輸給古代人了,這個動作無極限。
「這便是在書房偷情用,雖然不合乎禮教,卻是刺激萬分,沒有男人不喜歡的,就算他當下會覺得您不端莊,但我保證,不出幾日肯定讓您再來一次,我來教姨娘,這動作看起來難,其實不難的,您看這女圭女圭這樣擺,這里,還有這里出力就可以了。」
那本姿勢大全,清雪足足給她講了一個多時辰,春分覺得自己珍藏的那些番號都輸了,古代人才是最強的,這都想得到,還有那個那個跟那個,這些厲害的小道具完全不輸現代的情|趣|用品啊!
清雪看了看外面,「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這些東西就留給姨娘琢磨,若是姨娘有什麼地方不明白,再讓方嬤嬤來找我便行。」
春分連忙打開玫瑰抽斗旁的小暗格,里面已經讓趙左熙放滿了銀珠子,專門給她打賞用的。
她抓了一把放入小荷包,塞給清雪,「今日有勞姑娘了。」
「謝柳姨娘賞賜。」
方嬤嬤守著門口呢,見到門打開,對著春分曖昧一笑,「老奴送清雪姑娘出去。」
天氣熱,跨院也沒啥人會來,春分就懶得再關門了,看著一桌子情|趣|用品,突然有點懶,解說這麼多姿勢干麼,她又沒有實驗對象。
但話說回來,這些道具做得還挺厲害的,嘖嘖嘖,小木人那種東西到底要去哪里買,沒特殊管道弄不到手吧?還有這本chun宮圖,如果有機會回到現代,她一定要畫出來貼在網上,造福人群,順便告訴大家,這世界還真有*片想不到的姿勢呢……想著想著,便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趙左熙正跨過門檻。
春分回過神,看著這一桌yin亂之物,想也不想馬上拿起包袱巾蓋住,「就想起小羅氏這麼沒腦,突然想笑。」
還好包袱巾就在手邊,要是讓趙左熙看到那還得了,要是他以為她饑渴難耐怎麼辦?臉都沒了。
「今日怎麼有空過來?」自從奉茶那日見過一面後,他就開始早出晚歸,她既然不可能四更起來服侍,就不可能晚上不睡覺等著他回來奉茶,也就造成兩人快十天都沒見面,銀珠子是家安拿過來的,求開庫房的紙條也是透過家安傳遞。
「想到你明日就要去茂林院盡孝,所以過來看看,免得祖母問起事情,不好回答。」
這男人可厲害了,她到現在偶而都還會是柳如珊,他已經完全是趙左熙了,祖父祖母說得十分順口。
「我沒事啦,就是個姨娘而已。老實說,有羅氏跟小羅氏這兩個正房太太,又有好幾個有子有女的姨娘,我不覺得有什麼事情會輪到我。」
「也是。」
春分忍了一會,「你這幾天在忙什麼?」以前是部門經理要加班就算了,現在是大病初愈的大爺,到底能有什麼事情。
「我在玉佛山一年,雖然靠著原主的記憶與後來的打听,把趙家模了個大概,但怎麼說都沒真的相處過,所以我這幾天都跟祖父,二叔,兩個弟弟在一起。趙家的生意最近不太好,只怕禁不起我慢慢模索,只能主動出擊了。」
「趙家的繡莊不是一直很平穩嗎?」
「去年連續兩批上好的赭石被劫,只能用次等貨,別說正紅色差很多,就連相關顏色都遜了些,只能把價格降低以維持營運,客人又不瞎,自然是會發現的,幸好我們的織布料子都不錯,稍微彌補了顏色的不足。」
春分奇怪,「赭石這種東西不是染布的誰要,就算十車拖去當鋪也賣不到一毛錢啊。」
趙左熙意味深長的點頭,「沒錯,不是染布的誰要。」
春分杏眼圓睜,「同行劫的?」
「那倒不可能,染色石進出瞞不了人,若誰家沒去競拍赭石,卻無端得了幾車,不用幾天話就會傳出來了,去年趙家連被劫兩批貨,蘇家、金家的貨卻沒多,不可能是他們。」
「那到底是誰?」
「這就是祖父跟我要查的,那人明顯不是為了赭石,而是想要趙家吃虧而已,趙家繡莊經營百年,跟蘇家,金家一直三強鼎立,三家偶而還會以布換石,說穿了,表面是敵人,其實互相扶持壟斷市場,我想不出誰會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春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老太爺真的偏心大房啊?」
她剛醒來時跟遂花打听過,遂花說大房雖然沒有大老爺,但大爺從小就得到器重,二老爺趙義也比不上他。
趙老太爺不只一次對趙左熙說他是趙家繡莊的當家,還不是私下說,是當著趙義,趙左齊,趙左豐的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