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慕清川倏地站起身，他斂了笑，神色冰冷的望著她，「妳鬧夠了沒有？」
「我鬧？」汪詩情把杯子伸到他面前，「這是什麼，難道不是你對那個季瑤舊情難忘的證據嗎！原來是我傻，白白被你利用，我現在就摔了它！」
「妳想摔就摔吧。」慕清川抱著雙臂，一向溫和的雙目透著冷意。
他這副樣子，反而讓汪詩情不敢輕易動手，但她還是不甘心的說︰「你以為我不敢嗎？」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必要，」慕清川重新坐下，交迭雙腿說道︰「妳覺得我騙了妳，是因為妳沒有得到慕敬霆，但如果他那麼容易就讓妳得到的話，妳還會愛他嗎？」物以稀為貴，這句話適用于任何地方。
他頓了下，「還有，如果妳沒有和我訂婚，不是我的未婚妻，也許他連和妳打招呼都不會，至于假裝沒見到妳，不正是在意妳的表現嗎？如果他當妳是路人，怎麼會回避，反而應該表現的落落大方才是。」
听他這麼說，汪詩情也覺得有道理，情緒漸漸平穩下來。
慕清川繼續道︰「妳說妳和慕敬霆一直沒有進展，依我看，可能是妳用錯了方法。」
「什麼意思？」汪詩情問。
慕清川的臉上再次浮起無害的親切笑容，他走到汪詩情身邊，拉著她坐下，同時不著痕跡的拿走季瑤的杯子，放到抽屜里，「妳知道撲向慕敬霆的女人有多少嗎？要多少有多少，」他轉身靠在桌子上，低頭俯看汪詩情，「可是妳看，慕敬霆有將那些女人看在眼里嗎？」
汪詩情張口欲言，慕清川直接替她回答，「沒有，一個都沒有。」
「可是那個季瑤……」
慕清川舉起手，打斷她的話，「我們暫且不說她，就說其他人的表白對于慕敬霆都沒用，他感受不到那些愛，更不會接受，這一點，我想妳更清楚。」
汪詩情低下頭，沉默無語。
慕清川話鋒一轉，「但我想，妳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慕敬霆在乎妳、注意妳，最好他只能看著妳一個人，對嗎？」
汪詩情緊抿著唇角，幾秒後抬起頭，輕輕點了點。
「可我也說了，無論妳現在如何做，都難以接近慕敬霆的身邊，更遑論得到他的心。」他的聲音低沉而誘惑，「不過要引起一個人的在意，不一定只有愛這一種方式，有時候恨的情緒要比愛強烈得多。」
像是被蠱惑了，汪詩情直勾勾的望著慕清川。
「如果得不到他的愛，那就得到他的恨好了，毀了他的一切，讓他一輩子都記得妳，只要使用適當的方法，這種恨就會漸漸轉化成愛，也許妳只要難過一陣子，就能永永遠遠和慕敬霆在一起，這不是很好嗎？」慕清川低頭望著她，眼底清澈一片，笑容溫暖如昔，吐出來的話卻含著劇毒。
汪詩情皺眉，這不失為一種有效的辦法，只是她怕如果真的用了這種辦法，會不會將慕敬霆推得更遠。
慕清川看出她的猶疑，加把勁誘惑道︰「有時候另闢蹊徑才是成功的關鍵，妳想想，妳給慕敬霆造成那樣大的丑聞，而在鬧出那樣的事情後，妳回頭過來說愛他，妳覺得他會信嗎？」
汪詩情想起上次在拍賣會時，慕敬霆冷淡疏離的態度，正中慕清川現在所說的話。
見她面色有所松動，慕清川再接再厲，「所以現在情勢反而對妳有利，即使是慕敬霆，對于那些丑聞也做不到無動于衷，只要妳再推波助瀾一下，就能夠如願以償了，因恨而愛的人雖然少，但只要愛了，便是一輩子。」
一輩子。
汪詩情被這個詞觸動，她不確定的問︰「會嗎？一輩子？」
慕清川輕輕頷首，「會的，一定會。」他繞到汪詩情的背後，繼續加碼，「而且，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和妳說。」
「什麼？」她回頭看他。
「慕敬霆和季瑤，他們並沒有交往。」
慕清川的語氣十分平靜，但這個消息對于汪詩情來說卻如同驚雷，她又驚又喜地問︰「真的假的？他們沒有交往？真的沒有？」問完之後，她臉上的喜色忽然又淡了幾分，「可是……如果不是真的，他們怎麼會住在一起呢？」
「住在一起不見得會發生什麼，」慕敬霆淡聲說︰「我查過了，那房子是慕敬霆租給季瑤的，並不是像我們想的那樣，至于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事我遲早會查清，妳只要知道他們並沒有交往就好了。」
因為這個消息，汪詩情心中的不安驅除了大半，她握起拳頭，良久像是下定決心，站起身說︰「我知道了，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慕清川滿意輕笑，「那是自然。」
「我先走了。」
「我送妳。」慕清川將人送到門口。
此時汪詩情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回頭看向慕清川的辦公桌，那里已經沒有季瑤的杯子，這令她有些不高興，「你剛剛說，新品發布會是因為敬霆才出了問題？」
「是，無論妳信還是不信。」
「我想我信不信你並不在意，」汪詩情想了下，「但我覺得，如果你要贏敬霆，就要比他狠、比他無情，尤其要舍下那些不該要的，才能得到你真正想得到的，也許正是因為沒有舍下那些，你才會在發布會上輸給敬霆。」
她在暗示什麼，慕清川怎麼會不知道，他輕笑著點頭，「好，我記得了。」
送汪詩情離開後，慕清川慢慢轉過身，從辦公桌的抽屜中拿出那個碎裂的杯子，有句話汪詩情說對了，他如果想贏慕敬霆，就要比他狠、比他無情。
新品發布會那件事，如果沒有瑤瑤，也許他不會那麼輕易地被轉移了注意力，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不至于被動至此……
清晨，天蒙蒙亮，今天曲聲約了慕敬霆，正巧他也有些事要辦，就早起到浴室洗漱，當季瑤起床來到浴室時，慕敬霆正在刷牙，滿嘴的泡沫。
季瑤嗅了嗅，總覺得浴室里有股熟悉的香氣，「起這麼早？」
「嗯……」慕敬霆迷迷糊糊的應了聲，過了一會兒問她，「妳買的什麼牙膏啊，這麼香。」
季瑤探過腦袋一看，牙膏好端端的在台子上放著，她拿起慕敬霆杯子邊的東西，「還牙膏咧，這是我的洗面女乃。」
「什麼？！」慕敬霆張大嘴，一個不注意將嘴里的泡沫咽下去一口，等他反應過來忍不住咳了好幾下。
季瑤在一旁幫忙拍背，哭笑不得的說︰「你說你呆不呆，連牙膏都能弄錯，趕緊漱口。」說著給他接了水，剛要遞給慕敬霆就發現她拿的是自己的杯子，「等、等一下，我拿你的……」
她還沒說完，慕敬霆就將她手里的杯子奪走，趴在洗臉台邊漱口，好一會兒才完全沖掉嘴里的泡沫，他拿起季瑤的洗面女乃，嫌棄的說︰「洗面女乃干麼買牙膏型的啊，害我滿嘴的味道。」
季瑤拍他一下，哼了一聲，「你自己不看清楚怪誰？」
慕敬霆吐口氣聞了下，可真是傳說中的吐氣如蘭啊。他懊惱的說︰「不行，我得吃點什麼把這個味道壓下去。」說完就出去了。
留下季瑤低頭看著自己的漱口杯，這個杯子剛剛被慕敬霆用了，那她到底是用呢還是不用呢？
結果，季瑤從慕敬霆之前送她的一箱杯子中又拿出一個新的杯子。
嗯，她家最不缺的就是杯子了，這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怎麼回事？
稍後慕敬霆出門，季瑤也去上班了，因為順路，慕敬霆就開車送季瑤到公司。
季瑤下車後剛走到公司樓下，胳膊就被人抓住，她一驚，側過頭一看，原來是同公司的女同事小李。
只見小李拉著季瑤的胳膊，興奮地問︰「剛剛送妳上班的男人是誰？沒看到正臉好可惜，不過感覺好帥啊！是妳表哥嗎？」
「呃……該怎麼說呢？」季瑤撓撓頭，她如果說慕敬霆是她男友，到時候公司肯定炸鍋，要知道這小李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不問出慕敬霆祖宗十八代絕對不會善罷罷休，甚至會強逼著慕敬霆來公司「見客」。
若還按照以前的親戚說法，依小李的樣子肯定會要她介紹，不介紹的話怕小李不高興，可介紹的話慕敬霆一定會宰了她的……
「妳就直說嘛，」見季瑤吞吞吐吐的，小李像是想到了什麼，「他不會是妳的追求者吧？」
「啊？」季瑤愣了下。
見她沒否認，小李黯然的嘆口氣，「唉，這年頭好一點的草都被人拔走了……季瑤，等你倆成了記得請吃飯哦。」
季瑤還沒搞清楚狀況，只能愣愣的點頭，上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