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綾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看著這古代的商業中心,四處張望了下,果真看到喜竹同她說的那間杏林堂醫館,望著門庭若市的醫館,她心里開始盤算著。
片刻,她決定不將昨晚分好的藥材賣到杏林堂,她雖然將藥材都分好了,可只要經驗老到的抓藥師父,一看到那些藥材就知道是絕育藥,況且這些藥還有可能是從杏林堂出去的,難保不會有什麼風聲傳到杜媚兒耳中,要是杜媚兒知道她沒有服下那幾帖絕育藥,定會再想其他毒計來對付她。
于是楚綾腳跟一旋,往她方才經過的一家叫「濟仁堂」的醫館走去,那間醫館看起來較為陽春,沒見著什麼病人前來看診。
以杜媚兒那種講究品牌的性子來說,定不會到濟仁堂這種小醫館看診抓藥。
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濟仁堂的招牌,她抬腳便走了進去。
兼跑堂的學徒馬上上前招呼,「不知姑娘身子哪兒不舒坦?師父現在正忙著,可能得請姑娘您稍待片刻。」
她也不繞彎子,提起手中的小包袱,說道︰「這位小哥,我不是來看病的,我這兒有幾味藥材,不知你們收不收?」
小哥兒見她身上穿的衣裳雖然洗得泛白,打扮倒整齊干淨,讓人看了很舒服,不像他平常遇到的,隨便拿著幾捆雜草就要上門來賣藥的騙子,便好心告知,「這……姑娘,我們的藥材都有專門的藥材行供應。」
「這都是處理好也是分好的,絕對沒有問題。」既然楚綾已經決定要在這兒賣藥材,也不打算隱瞞,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來看診的病人,這才小聲道︰「這些藥……都是杏林堂的。」
小哥兒嘴角用力一抽,捂著嘴小聲回道︰「姑娘,我們不收這種來路不明的藥材,即使它是真的。」
「小哥你放心吧,這絕對不是來路不明的,這是我後娘到杏林堂抓的。」她拿出那一包她未拆開的藥包,取信于這位小哥兒。
這話一听就知道這後娘肯定有問題,否則這位姑娘不會瞞著後娘將藥賣掉,小哥兒思索了片刻,說道︰「姑娘,妳請稍等我一下,我去問問我師父,由……」
他話還沒說完,一名老者從後面拱門走了出來,「茯苓,怎麼了?」
茯苓連忙回道︰「師父,這位姑娘是來賣藥材的,這藥材是從杏林堂出來的。」
那名老者看了楚綾一眼,見她絲毫不怯懦,一臉坦蕩,他模了模胡子,輕笑了聲,「這可有趣了,杏林堂的藥拿到我濟仁堂來賣,無妨,拿過來給老夫看看是什麼藥材、哪帖藥吧,沒問題的話我這就收了。」
「老大夫您好,我姓何,請您看看這些藥材,質量都是頂級的,你跟藥材商買都沒有跟我買便宜。」楚綾將包袱中幾包分裝好的藥材取出,打開讓老大夫過目。
老大夫瞧了一眼,先是大驚,隨即瞇細了老眼,仔細看著每一樣藥材,語氣夾雜著怒氣,「姑娘,妳可知這幾樣藥材一起熬煮會有什麼效果?」
她點頭,將那帖未拆分的藥包也放到老大夫面前,「知道,絕育藥。」
「看來姑娘妳對醫理是有些了解的,這帖藥看似是補身藥材,可里頭加了生石膏,七葉一枝花,菟絲子,要是連服四帖,一個姑娘家就完蛋了。」老大夫看了眼那帖未拆分的藥材,撫著白胡,不勝欷吁。「會寫出這種藥方子的大夫,定是沒什麼醫德的大夫,竟開出這種害人方子給一個未嫁姑娘家服用,幸好姑娘妳機警,沒服下這些。」他又贊賞的點了點頭。
大宅後院陰私骯髒的事情他看多了,不過可沒見過哪個後娘心會這般狠,給自己未出閣的繼女下這種狼虎藥。
「老大夫,那這些藥材您收不收?」
醫館里的藥材都有特定的貨源,不缺這麼一點藥材,但是他向來心慈,瞧這姑娘連家丑都不怕他知道了,明顯是等著賣了藥材的錢急用。
楚綾見老大夫不做表示,也不怕丟面子,老實又道︰「老大夫,我實話跟您說了,我急著賣了這些藥換銀子,給我女乃娘抓藥調養身子,要不然我也不會冒著惹麻煩上身的風險來這麼一趟。」
老大夫嘆口氣,點了點頭。「罷了,就當老夫今天做件功德,妳想抓什麼藥材給妳女乃娘補身,或是有藥方?拿來我看看,如果差不了多少,就以藥易藥吧。」
這姑娘看起來跟尋常姑娘家不太一樣,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怯懦,反而有種堅毅和無形的貴氣。
「那好,這是藥方,還請老大夫過目。」楚綾眸子一亮,連忙歡喜的拿出自己開的藥方。
以藥易藥這方式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女乃娘需要用到的藥材有幾味價格不便宜,她原本還擔心這幾帖絕育藥賣了還不夠替女乃娘抓一帖養身的補藥。
老大夫本是瞇著眼看著她的藥方子,忽然老眼一睜,眸光中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驚喜,有些激動的說道︰「姑娘,這可是一帖良方,看起來是帖溫補藥方,可它不只能醫治陳年內傷,更能養氣補身,這藥方開得太好了,能開出這藥方的人定是高人,對醫藥研究得十分透澈!」
「老大夫,您過獎了。」
「這藥方是姑娘妳開的?!」老大夫更是震驚。
「是的,還蒙老大夫不嫌棄。」
「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妳可否答應?」老大夫見她點頭,續道︰「這藥方可否售予老夫?妳這帖藥方所需的藥材皆不便宜,每帖藥約需二兩銀子,妳的這些藥材最多只夠換上兩帖藥,妳若是將這藥方賣予老夫,老夫按著這藥方送妳十帖藥,再給妳五兩銀子,妳看如何?」
楚綾盤算了一下,也就是說,她一共可以換得十二帖藥,像這種方子她手上還有一堆,用這張藥方換到女乃娘所需的藥材,她算是佔了大便宜,她挺滿意的。
「這樣吧,那五兩我就不收了,不如給我十五帖藥,剛好是半個月的分量吧。」
雖然他們西偏院四人現在身上可說是身無分文,五兩銀子在這朝代來說也是筆大錢,也能讓他們這陣子的日子過得好一些,可是這一切跟女乃娘的身體比起來,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好,就這麼定了。」老大夫將藥方拿給徒弟,吩咐道︰「茯苓,把這些藥收下去分門別類放好,然後按著這方子抓十五帖藥給何姑娘。」
「老大夫,太感謝您了,我女乃娘的身子要是能夠完全康復,您是第一大功臣。」楚綾不忘拍拍老大夫的馬屁。
「何姑娘,妳也別高興得太早,妳既然遞出這藥方,就應該知道妳女乃娘的病,這帖藥沒有連續服上兩個月,是無法根治的。」
「這我知道,剩下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籌到的,眼下我只想先解決目前的難關。」
「真是難為妳了。」老大夫嘆口氣,同情的看著她,像是在思索什麼,而後又道︰「想來妳身上也沒有多余的銀子,這樣吧,我再給妳五百文錢,買些吃的回去給妳女乃娘補補身子,沒有食補,光喝藥也是不行的。」
「這怎麼成,這樣老大夫您損失太多……」
「就這樣了,妳也別推辭了,妳這張藥方可以救不少人,是我這老頭子佔妳便宜了。」老大夫說完,轉頭喊道︰「茯苓,一會兒取五百文過來給何姑娘。」
「欸。」茯苓馬上應了一聲。
「那我就先謝過老大夫了。」楚綾微微一笑道。
約莫一刻鐘後,楚綾提著那幾帖藥包,恭敬的辭別了老大夫,轉身離開濟仁堂。
她走到巷口,掂了掂荷包里的銀子,感到很泄氣,真如那老大夫所說,女乃娘的醫藥費很貴,她必須趕緊想辦法在這些藥吃完前,找到新的財源。
她提著藥包低著頭思索著該如何在半個月內賺到女乃娘的藥錢,當她走到十字路口時,忽地,一陣驚聲尖叫和歡呼聲傳來,將她嚇了一大跳。
她抬眸,順著聲源,往另外那條看起來很熱鬧的大街望去,只見一群人擠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前,似乎在看什麼熱鬧。
愈熱鬧,賺錢的機會就愈大,這樣的念頭一閃過腦海,楚綾立即走了過去,也想看看做的是什麼生意買賣,有沒有她賺錢的機會。
就在她快接近時,她發現在那棟建築物出入的都是男人,連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是男人。
奇怪,怎麼一個女人都沒有?就算是妓院也有女人啊,會如此吸引男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她拉住正好從看熱鬧人群里擠出來,笑得嘴都要咧到天邊去的一名老漢,問道︰「這位老伯,請教一下,那里是在做什麼買賣?我看怎麼有人像老伯您一樣笑著出來,有的卻是罵咧咧一臉氣憤的出來?」
「呵呵,姑娘,妳肯定不是京城里的人,滿京城誰不知道這正陽街上的元寶樓是做什麼的。」老漢將手里拿的那個鼓脹的荷包塞進衣襟里。「我今天贏了錢心情好,就告訴妳吧,姑娘,這正陽街的元寶樓是咱們白澤國最大的動物賭坊,專賭斗雞、斗狗、賽馬、斗蛐蛐兒,只要能賭的動物、蟲子,元寶樓都開盤,還提供場地。」
「原來是賭場啊,難怪沒有看到女人出入。」楚綾終于明白了。
「也是有女人的,只是最近上賭場的女人比較少。」
「為什麼?」
「因為晉親王世子回京了,他最不喜歡身邊有女人出入,只要被他看到賭場里有女人,都會被他讓人給轟出去。」
「這什麼世子,怎麼這麼霸道?」她沒好氣地道。
「姑娘妳不知吧?」這名老漢左右看了下,捂著嘴小聲道︰「晉親王世子就是京城第一霸啊!」
京城第一霸……這稱呼好耳熟啊,楚綾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突地嘴角用力一抽,該死的,這個京城第一霸不正是原主的未婚夫嘛!
「原來是他……」
「就是他,前方打勝仗了,世子提前回京,他一回京咱們京城可就熱鬧了……」老漢又左右張望了一下,像是瞧到什麼惡霸似的,手指往斜前方一指,一臉驚悚的交代道︰「姑娘,這里妳也別逗留太久,老漢我先走了,世子的護衛要是看到或听到我在背後說世子的是非,我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老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您先走吧。」
老漢走後,楚綾的眸光依舊鎖在元寶樓那棟恢弘的建築物上,賭場啊,專賭動物蟲子啊……這是老天在指示她一條輕松賺錢的快捷方式嗎?
她怎麼好像感覺到有不少白花花的銀子在朝她招手等著她去拿?可是方才那老漢也說了,那個京城第一霸、第一紈褲不喜歡女人出現在他眼前,她要是被他或是他的手下看到,下場一定會很淒慘……
不行,要是懼怕京城第一紈褲而放棄發大財的機會,那就太可惜了,女乃娘還等著銀子救命呢!
思及此,楚綾鼓起勇氣邁步走向元寶樓,才剛要踏進大廳,她除了听到高亢的搖旗吶喊聲外,還听到高昂高亢的雞叫聲。
等她進到里頭,才發現這元寶樓是兩層樓的八卦形建築,中間是露天的比賽空地。
一樓是開放式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里免費觀看賽事,二樓則是包廂,能夠不受人打擾地觀看下方賭場里的賽事。
一樓擠滿了人潮,里三層外三層,吶喊助威看熱鬧,遠遠的她能看到比賽場里那兩只雞飛得老高,斗得你死我活,雞毛也是滿場飛揚。
她站在櫃台前看著上頭的告示,還有比賽跟下注規則,以及每一場斗雞的賠率。
一番看下來,她才知道原來白澤國的賭博風氣這麼盛,是朝廷支持的,每個贏錢的賭客不管贏多贏少,都必須繳十八趴的稅金,賭場每年也必須繳二十趴的稅金,而且不管賭場大小,朝廷都要佔三成股份。
說白了,賭場的最大贏家就是皇帝老子自己,反正不管是稅金還是股東分紅,銀子最後都是回到皇帝的口袋里去。
就在楚綾在心里暗自嘲諷皇帝時,櫃台前的另一張公告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頭寫著,不管是誰的斗雞,只要能贏過晉親王世子裴孟元所飼養的,那只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三冠王斗雞「雄風」,獎金雙倍。
看到獎金雙倍這四個字,她的眼楮瞬間發亮,把目光集中在那累積的獎金金額上,心下大喜。
太好了,只要能贏得了那只叫做雄風的斗雞,別說女乃娘吃上三年的養身藥材不用擔心銀子,連宇兒日後的束修,甚至一直到考上狀元的所有費用都有著落了。
如果她高興,甚至還能買座大宅子搬出去住,不用再看杜媚兒那對母女的臉色。
這筆獎金她要了!
她取出兩百五十文錢,拍到櫃台上,大聲對著櫃台里的伙計說道︰「小哥,我哥哥讓我來下注,他說要挑戰裴世子的斗雞,這是我的賭金,賭他自己贏。」如果可以,她想要五百文錢全押了,可是她還要去買雞,身上不能沒有銀子。
負責登記的伙計完全愣住了,他以為自己听錯了,又問了一次,「姑娘,妳說什麼?妳的誰要跟誰賭?」
「我哥哥楚綾養的雞,要跟世子的斗雞雄風比賽!」她又清楚大聲的說了一遍。
這次伙計終于听清楚了,連旁邊那一撥看熱鬧的賭徒們也听清楚了,最後所有人全部爆笑出聲。
「怎麼,不行嗎?」
「沒有,沒有不行,我們元寶樓任何賭資都收,也接受任何挑戰的。」伙計連忙收起笑容。
「那就把賭金收起來,記錄啊,別忘了給我下注單。」
「姑娘,妳再說一次,妳哥哥叫什麼名字?」
「楚綾。」
伙計數了下面前的銅板,確定數量沒錯,收入錢箱後,執筆寫了張下注的單子給她,「楚姑娘,這單子妳收好啊,要是贏了,京城富豪排行榜就有妳哥了,還有,世子的斗雞雄風今天這場才剛比完,必須要三天後才能再出場,三天後的午時,讓妳哥帶著他的斗雞到我這里來,只要報上楚綾的名字即可。」
她收好那張下注單,「好,我知道了,三天後見。」
一群看熱鬧的人看了眼她的背影後,就爭先恐後去找元寶樓的伙計,搶著說道︰「三天後那場斗雞比賽,一定要給我留個好位置!」
「對,沒錯,還有我、我!」
這時,二樓其中一間布置得華麗舒適的雅間,走進一名穿著墨綠色利落短打的男子,緩步走到正歪在美人榻上,拿著描金扇有一下沒一下搧著涼風,穿著一襲銀白色長袍,長相俊美出塵卻帶著一絲玩世不恭氣息的男子身邊。
美人榻邊的矮幾上,除了擺滿各種糕點和水果,還擺著一迭銀票跟一箱的金子銀子。
男子淡然瞄了眼桌幾上那一堆金銀財寶,語氣平靜地道︰「主子,方才有位姑娘前來替她兄長下注,要挑戰雄風,賭他自己贏。」
俊美男子眉尾微挑,坐起身,疑惑的睞了手下一眼,「姑娘?主動挑戰雄風?」
「是的。」
「這可有趣了,竟然有人敢主動跟雄風比賽。」裴孟元吊兒郎當的扯著薄唇,插了塊冰鎮西瓜送進嘴里,「而且還是賭她兄長贏?」
「是的,兩百五十文賭楚綾贏。」
「兩百五十文……真是不知死活。」丟下手中的叉子,裴孟元漫不經心低喃,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浮現出惱怒。「好大的膽子,敢用兩百五十文錢來污辱本世子!」
手下有些怔愣住了,怎麼世子听到對方下的賭金會馬上變臉?他在心里默念著兩百五十文……二百五……呃……惹惱世子的通常沒有好下場,他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叫楚綾的家伙了。
「敢暗諷本世子是二百五,既然這麼不知死活,那就讓這場比賽變得有意思些,三日後那個叫楚綾的家伙來了,把他帶上來。」裴孟元起身來到欄桿邊,望著底下正斗得如火如荼的斗雞比賽,「我要跟他賽外對賭。」
「對賭?」
「已經許久沒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本世子了,不多給他一點教訓,怎麼對得起他呢?」裴孟元陰惻惻沉笑兩聲,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你說是吧,墨青。」
一離開元寶樓,楚綾向路人問了路後,直奔賣牲禽的市場,在雞販那里挑了兩只精神特好、特大,一看就是很會下蛋的母雞。
當她提著兩只母雞跟那一串藥包回到西偏院時,把何湛宇跟喜竹驚喜壞了,尤其是他們看到她手中那兩只大母雞時,更是兩眼放青光。
「雞!」何湛宇用力咽著口水。
「我不貪心,給我根雞翅就好……」喜竹感覺到雞翅已經在向她招手。
楚綾馬上警告,「收起你們的心思,這兩只母雞暫時還不能讓你們宰來吃,三天後我要靠牠們發大財。」
「為什麼不準?姊,兩只雞我們就先吃一只啊,這樣應該不影響吧?」美好的期望瞬間破滅,何湛宇不依的怪叫著,「不過,姊,妳要怎麼靠母雞發大財?」
「就是,小姐,妳要靠母雞生雞蛋賣,也發不了大財的,市場上一顆雞蛋一文錢。」
「我不是要這兩只母雞下蛋來賣錢,我是要準備應付三天後,跟晉親王世子的斗雞比賽。」
「斗雞比賽?跟晉親王世子?!」喜竹驚呼。
「晉親王世子……姊,晉親王世子不就是妳的未婚夫嗎?」何湛宇率先反應過來。
「沒錯,就是他,不過很快的他就不會是我的未婚夫了,因為我打算等斗雞比賽結束後,找他解除婚約。」楚綾一邊說著,一邊將兩只母雞提到雜草叢生的後院,找來麻繩綁住牠們的其中一只腿,讓牠們在後院半自由活動。
解除婚約這話一出,將喜竹炸得有些頭暈眼花,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小姐從後院又走了回來,她才清醒過來,捧著臉驚呼,「小姐,妳說什麼,解除婚約?!妳怎能有這種想法?!妳知不知道妳跟晉親王世子的婚約,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妳竟然要放棄?!」
「因為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不在乎。」楚綾聳了聳肩,對著算是休學在家的何湛宇命令道︰「湛宇,這兩只雞顧好,你的束修跟女乃娘的藥費就靠牠們了。」再轉向喜竹,「喜竹,跟我一起去挖些藥草回來。」
昨天女乃娘和宇兒在繡坊和邵如卿起爭執的事,杜媚兒一直未到西偏院來教訓人,她還懷疑杜媚兒是不是轉性了。
沒想到今天宇兒到學堂上課後,杜媚兒便派人到學堂,趁著夫子正在授課,什麼面子也沒留給他,站在教室門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何湛宇繳不起束修,要辦理退學。
堂堂一個侯府竟然繳不出束修,瞬間宇兒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對象,讓他顏面盡失,又氣又惱卻又不能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從學堂回來後,一向不在原主面前掉淚哭泣的宇兒,破天荒的抱著她大哭,讓她心疼得恨不得馬上去撕了那對母女。
杜媚兒那對不要臉的母女給她記著,這份恥辱她遲早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甚至會加倍奉還!
「挖藥草?小姐,您要上哪兒挖藥草?您不是已經幫女乃娘抓藥回來了?」
「別多問,就在後院那片雜草叢生的荒廢空地,趕緊跟我走就是,三天後我讓妳天天吃雞腿吃到怕!」
這三天,楚綾每天不是在屋里搗鼓著藥草,就是去侯府那荒廢的庭院挖藥草,將照顧女乃娘的工作全都丟給喜竹。
侯府後院有一片藥草園,她也是無意間知道的,跟女乃娘提出自己的疑惑,女乃娘才說那是當年原主的娘種的,杜小三掌管侯府之後,就任由那片藥草園荒廢了。
這幾天她在那片藥草園里發現了許多珍貴且年分足夠的藥草,要是拿到醫館去賣,可以賣得很高的價錢。
等今天的斗雞比賽結束後,她再來偷偷處理這片藥草園,肯定能夠再發筆橫財。
楚綾洗漱後,換上一套飄逸的水藍色男裝,這套男裝還是她半夜偷偷爬牆潛入父親的院子,在他屋里翻箱倒櫃才找到的,應該是父親年少時的衣裳,而且保存得還不錯。
還好何遠近十年沒有回京,他的院子終年大門深鎖,沒有人進去,她的「偷竊過程」才能這麼順利。
她在里頭也發現了不少醫書跟手札,應該是當年原主娘親留下的,全被何遠命人將這那些書籍搬到他屋里保存,這樣正好,待她有空再來好好研究。
「小姐,妳穿上男裝好漂亮,像個翩翩貴公子。」喜竹瞪大眼,驚艷的看著女扮男裝的小姐。
楚綾學著那些紈褲子弟,邪魅的勾著一邊嘴角,用扇子勾起她的下顎,「喜竹,妳該說本公子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不是漂亮。」
喜竹被她這樣吃了把小豆腐,忍不住紅著臉抗議道︰「小姐,您怎麼這樣消遣奴婢來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的名聲就毀了啊!」
「哈,本公子現在可是男人,別忘了,記得叫我少爺,不許再叫小姐,知道了嗎?小妞。」
何湛宇實在看不下去姊姊那副痞樣,受不了的咕噥,「姊,妳怎麼才去了趟賭場,就把那些風流子弟的壞習性都學回來了?」
「不學點,今天一到賭場就露餡了,到時傳回侯府,我們還要不要過著小而美、歲月靜好的日子?」
「姊,我們都已經要揭不開鍋了,妳還有心情風花雪月。」何湛宇忍不住道。
楚綾一手搭著弟弟的肩膀,用扇子敲了敲他那干扁的小身板,「放心吧,今天等我回來後,我們就可以關起門來過著我們隱形富豪逍遙自在的生活,然後姊再想辦法把你送進皇家書院讀書,以你的資質絕對進得去,我們只是暫時少了扇後門。」
「後門?姊,後門不是在那里嗎?」何湛宇往後門的方向指去。
楚綾頓時無言地看著一臉呆萌的何湛宇,模了模他的頭,「姊指的後門不是我們院子那扇後門,而是指找有關系的人幫你引薦。」
這下何湛宇听懂了,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姊,我是不是太笨了,都听不懂妳說的意思。」
「傻瓜,你沒接觸過、沒听過,當然听不懂我說的,沒事,以後一些書本上沒教的,例如人情世故等,姊有空再教你,時間不早了,姊先去元寶樓。」她又模了下他的頭安撫他,接過喜竹早已經提過來用黑布包著的雞籠。
「小姐,我陪您一起去吧?」喜竹不放心的再次游說。
「妳有看過公子出門帶丫鬟的嗎?而且妳跟著我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一個人好溜,帶著妳不容易月兌身。」
喜竹想了想,也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只好由著小姐去了,「小姐,您一定要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姊,妳千萬小心。」
「我知道,你們幾個也是,我沒有回來,你們千萬不要離開西偏院,省得又被杜小三母女找麻煩。」楚綾揮了揮手,拎著雞籠子往元寶樓去。
京城平常就很熱鬧,尤其又以賭場、酒樓林立的正陽街最為熱鬧,今天是更勝以往。
元寶樓的斗雞大賽都是在午後舉行,喜歡斗雞的賭徒們一般都是用過午膳才會過來下注佔位置。
今日則不同,時辰未到,元寶樓里就已經是熱火朝天、萬頭攢動,櫃台前以及比賽場地的周圍,早已擠滿了前來觀戰下注的賭徒。
他們一個個熱血沸騰、神情興奮,對著早已經被安放在比賽場地里的雄風指手劃腳,議論紛紛的。
今天這場斗雞會這麼引人注意的原因,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大家都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挑戰晉親王世子。
晉親王世子可是京城第一大紈褲,可比皇子更得皇上疼愛,在京城可以說是橫著走的,他世子爺不開心,讓人把房子拆了,皇上都不會說上一句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皇上的親生皇子。
放眼京城,沒有一個人敢挑戰世子爺,就連皇子也不敢。
三年前,榮貴妃生的三皇子因為挑釁了世子爺,惹惱了他,一狀告到皇帝面前,結果榮貴妃被貶為常在,三皇子被送去守皇陵三年,三皇子要離京前,皇帝還讓太監去傳口諭,要三皇子好好反省。
自此以後,世子爺的氣焰更勝,皇子們看到他都會繞道走,否則要是一個不小心,落得跟本是成為太子呼聲最高人選的三皇子一樣下場,那豈不是冤死了。
也因此整個京城沒人敢主動挑戰世子爺,都是世子爺自己找人挑戰的,也因此今天這場斗雞大賽才會格外引人注目。
況且這斗雞比賽可不是隨便的雞都能比、能斗,更不是抓來往斗雞場上一扔就行,斗雞的體型特征等等可是有嚴格要求的,外貌不只要雄壯威武挺拔,體格更要健壯,還有最重要的是牠的格斗技巧。
一只好的斗雞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要有專人專門訓練,一上到斗雞場,就像上到戰場殺敵一樣,主動向前攻擊,即使戰到最後一口氣也絕不退縮。
據說世子爺那只斗遍天下無敵手的雄風,還沒到世子爺手中之前,就已經訓練過,跟數百只以上的斗雞斗過,贏得最後勝利才送到世子爺手中。
果然,雄風轉戰到元寶樓,牠的戰績也沒讓世子爺失望,世子爺可是靠牠賺得缽滿盆滿的。
大家都想看看會不會出現一只打敗雄風的無敵斗雞王。
提著雞籠子前來參加比賽的楚綾,因為還不熟悉京城的街道,多繞了些路。
有人看到她提著個雞籠子往元寶樓走來,開始議論紛紛,「向晉親王世子下戰書的,是不是就是這位小公子?」
「看他提著雞籠子,應該就是他了!」
原本鬧烘烘將元寶樓的大門都給堵住的賭徒們,自動自發的讓出條道,讓楚綾可以順利的走進去,其間還有不少人對她信心喊話。
看到這夾道歡迎的場面,楚綾嘴角微抽,好像她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何時成為英雄、成為偶像巨星了?
她平靜從容地走進元寶樓,將手中的雞籠子放到櫃台上辦理報到手續。
二樓那間最豪華的雅房,其中一扇緊掩的窗子被推開來,一名穿著玉白色錦袍、玉冠束發的男子臨窗而立,雙眼微瞇,直盯著櫃台前的楚綾。
「膽子不小,還真來了。」裴孟元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道︰「墨青,去把這位楚公子給本世子請上來。」
墨青微點了下頭,轉身離開雅間,不到一盞茶時間,楚綾便被他半強迫的請來了。
一進到雅間,她的目光瞬間被不遠處桌幾上那堆金子和銀子給吸引過去,當下她好想沖過去抓起那些金子銀子往衣兜里塞,不去管什麼斗雞了。
裴孟元看著他雙眼大亮,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他的目光竟然是落在這堆金銀俗物上,絲毫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他眉頭微蹙,故意咳了聲。
楚綾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將視線收回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金銀財寶招人迷啊,她又不是那些豪邁的江湖俠客,視金銀如糞土,看到錢財不動心。
她有些尷尬的看著雅間里那個蹺著二郎腿,手里拿了顆果子咬著,一臉吊兒郎當的男子。
進來半天也不見楚綾問安,站在他身後的墨青提醒道︰「楚公子,還不見過世子爺。」
什麼!眼前這個俊朗絕美、宛若仙人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晉親王世子裴孟元?!
如果不是他眉宇間帶著一抹英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霸氣鋒芒,她會誤認為他是哪個謫仙下凡。
她一直以為京城第一大紈褲,長得是油頭粉面、腦滿腸肥的,沒想到他竟然生了一張人神共憤的俊顏。
難怪喜竹會說全京城未出嫁的閨閣少女們,沒有一個不想嫁給晉親王世子,即使為妾都甘心。
姊兒愛俏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尤其是信息不發達的古代,只要稍微長得人模人樣一點,就會讓一些懷春少女芳心大動。
幸好她曾經生活在信息發達爆炸的現代,什麼樣的美男、帥哥、小鮮肉、美大叔都見過,對于這個裴孟元她是免疫的。
不過,這個相貌堂堂、身材頎長健碩的裴孟元,無形之中總散發著一抹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尤其是被那雙宛若冬夜寒星、冷冽森寒的黑眸盯著,會有一種彷佛要滅頂的感覺,這樣的人應該是戰場上讓敵人心生膽寒的將軍之類才是,怎麼會是第一惡霸第一紈褲?
「看夠了嗎?」裴孟元寒聲質問一臉若有所思的楚綾。
她回過神,瞇著眼看著陰沉著表情的裴孟元,收回心思,故意壓低嗓音道︰「楚綾見過世子爺,不知世子爺找我過來有何貴事?」
裴孟元嫌棄鄙夷的橫了他一眼,嗤,竟然有男人的肌膚雪白得跟個娘兒們似的,雖然長得是很俊俏,不過……看久了令人惡心,像南風館里的小倌兒,尤其是他那對長得跟對蝴蝶翅膀似的睫毛,眨啊眨的,讓他有種想拿把剪子把他那對睫毛剪了的沖動。
他隨興慵懶地扯著嘴角,「就是你指名挑戰雄風的?」
「元寶樓的布告上,並沒有指名不許在下挑戰,不就代表人人皆可挑戰世子……」她故意一頓,「的斗雞雄風。」
裴孟元豈會听不出他方才話間忽然停頓所隱藏的含意,挑戰他,不錯啊,回到京城後,他好久沒有遇上這麼有趣的事了。
敢挑戰主子,真是急著找死,墨青在心里為楚綾默默點上一根蠟燭。
裴孟元加深了笑弧,慵懶的提議,「既然你對你的斗雞這麼有信心,不如我們私下對賭吧。」
好家伙,敢暗諷他二百五,不整死他,就對不起自己這些年來在京城里特意培養出來的第一大紈褲名號。
「對賭,賭什麼?」楚綾立即心生警覺。
裴孟元將手中折扇方向一轉,指著桌上那一堆金銀財寶,「你贏了,這些就都是你的。」
「拒絕,我只要在斗雞場上贏過世子爺,就有雙倍賭金可以拿,何須過于貪心?貪心的人往往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所以只要贏了世子爺,拿了我該得的賭金就好。」
看著那堆金銀財寶不心動是騙人的,可是她才不相信這個第一大紈褲會提出這麼簡單的條件,若是如此,又何必對賭?
「你贏了,不只桌上這些金銀你可以全數拿走,本世子還許你一個心願,如何?即使你想要官位也絕對沒問題。」
「心願?」這個條件倒是有些吸引她啊,屆時可以拿著這個心願直接去退親。
「是的。」為了誘他踏進自己的陰謀之中,裴孟元可是下了重本,不過他有絕對的信心,這個長得像小倌的男人,任憑他的斗雞再厲害,也絕對贏不了雄風。
「反之呢?」楚綾小心地問道,免得被眼前的利益給誘惑而失了戒心,掉入什麼未可知的陷阱。
「你要是輸的話……」裴孟元的虎口抵在線條好看的下顎,陷入沉思。
他本是想著把這個不知死活敢挑釁他的人,丟到軍營里好好磨練個一年兩年,不過看到他這副長相後,要是將他丟到軍營里去,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肯定舍不得讓他吃苦受罪,反而會讓他在軍營里作威作福,這樣就達不到他的目的了,得換一個。
終于,裴孟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壞壞的撇著嘴角,「你輸的話……得到南風館當小倌去接客一個月,如何?」
小倌!
楚綾的眉尾劇烈抽動,暗暗磨著牙,她就知道這個大紈褲不安好心,分明就是想讓她身敗名裂。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南風館,應該是世子爺去比較適合吧,相信世子爺一去,馬上能成為當紅頭牌。」
「找死!你說什麼!」墨青听了,馬上出聲怒喝,甚至拔刀。
「欸,做什麼,你主子我都還沒生氣,你氣什麼?」裴孟元抬手制止墨青。
這不男不女的家伙,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真無法無天了,竟然敢嘲諷他的長相,也不想想自己長得更是一副小倌樣。
楚綾白了墨青一眼,「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你心里難道不也是這麼認為?」
墨青打死不接他的話,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有一絲絲的波動,要是他敢有任何認同之色,主子定不會讓他再有好日子過。
裴孟元將手中的果子往一旁的空碟里一丟,拿過手絹擦著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樣子說道︰「如何?要是你不敢,現在就認輸,當眾承認自己是二百五,同時寫兩百五十份說自己是二百五的布告貼到京城各個角落,這樣本世子就饒了你。」
楚綾一時反應不過來,二百五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的思緒翻飛了下,赫然想起自己下的那兩百五十文賭金,該不會……天啊,她可真冤枉,她是身上的銀子能動用的最大額度就是兩百五十文,怎麼就被這個大紈褲給誤會了是在諷刺他?
可是依她看,現在解釋也來不及了,不管她接不接這個賭局,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整死她,就算今天她不答應,日後也絕對躲不過,看來只能接下他的賭局,日子才能平靜。
雖然她有把握能贏這大紈褲,可是不管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沒有百分之百的絕對,她必須把最壞的結果也算進去。
要是去了南風館,她的身分就曝光了,絕對去不得,現在她只能以退為進,讓這大紈褲知難而退。
她凜著臉盯著裴孟元約兩息時間,這才冷冷地開口,「好,我答應,我若是不答應,反倒顯得我膽怯了,不過我也要提出條件,不能只有世子爺提出條件而我不許提,這樣不公平。」
裴孟元朗笑一聲,「成!」
「如世子爺方才說的,我輸了我到南風館接客一個月,我要是贏了,我要求世子爺必須保留方才提出的那個許在下一個心願的條件,而且從此以後不能再斗雞,還必須去南風館幫我洗腳!」
「你說什麼,要本世子去幫你洗腳?!」裴孟元的火氣轟地沖上頭頂。
「我的心地可比世子爺善良多了,沒讓世子爺去幫人洗一個月的腳呢,也沒讓世子爺去接客,說到底我還比較吃虧。」她露出一臉我虧大了的痛心疾首表情。「要是世子爺不肯答應,那這賭局就作廢啊!」
裴孟元斂下怒氣,低笑幾聲。「好一個以退為進,你以為你這麼說,本世子就會卻步嗎?賭,本世子跟你賭!」
「空口無憑,我怎麼知道世子爺會不會賴賬,我要求到樓下櫃台,由掌櫃執筆,一式兩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時還要貼布告讓所有人都知道。」
「成,就如你說。」裴孟元起身,鄙視的睞了楚綾一眼,「你等著身敗名裂,本世子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
屆時他定找上一連五大三粗的手下天天去捧他的場。
楚綾撇著一邊嘴角,雙臂抱胸,睨他一眼,反唇相譏,「哼哼,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世子爺到時可別哭鼻子唷!」賽前放狠話消滅對手的斗志誰不會。
「嗤,鹿死誰手,你要是有本事贏了本世子,本世子從此收手不再斗雞。」裴孟元的語氣里是滿滿的自信。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斗雞場邊擠滿了人,大家前胸貼後背的,元寶樓還是動用了好幾個伙計,才清空了一小部分,讓一向在樓上雅間觀賞賽事的世子爺,可以近距離觀賞這場斗雞大賽。
楚綾因為他的關系,也得了一方空位,不必與這些前來觀賽的賭徒們擠在一起,不過雖然如此,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為裴孟元就坐在她旁邊,說實在的她有些擔心,一會兒要是他輸了,會不會惱羞成怒當場掐死她?她考慮著要不要換個地方,畢竟小命很珍貴的。
「世子爺,時間已到,是否要開始了?」元寶樓的伙計擠過來,恭敬的問道。
未等裴孟元出聲,楚綾便催促道︰「時間到了就趕緊開賽,我還要扛著賭金趕去錢莊存款呢,快點,這樣算一算可沒多少時間。」
「你挺自信的啊!」裴孟元不屑地睨他一眼。
「當然,沒自信,怎麼敢挑戰世子爺您呢,您說是吧?」楚綾微仰起頭,說得自信,「況且,我還想今晚去讓世子爺洗腳呢!」
「你放心,你今晚到南風館掛牌,本世子會領著一票軍營兄弟去捧你的場,絕對讓你一炮而紅。」
四目相對,小小的空間瞬間火花四射。
最後是楚綾受不了他那對凌厲黑眸的注視,敗下陣來,她趕緊找了借口掩飾,「比瞪眼的嗎?趕緊喊開始吧,比完才能捧著銀子去給對方捧場。」
她那自信的表情讓裴孟元看了實在很不滿,也想著早點比完好到軍營去調一隊人馬,于是他彈彈手指,示意站在斗雞場中央的主持人石原可以開始主持斗雞比賽了。
石原很盡職地將比賽規則說了一遍,但楚綾並沒有仔細去听,她只想著等會兒怎麼月兌身比較重要。
石原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好不容易說完,接著就是比賽,比賽前最重要的步驟就是亮雞。
石原捧著裝著雄風的雞籠,順時鐘繞場一圈。
對于雞籠子里這只雄赳赳氣昂昂、全身羽毛光澤明亮的斗雞,所有玩斗雞的賭徒們都不陌生,紛紛拍手叫好。
看著裴孟元的那只斗雞,楚綾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自己那還放在場邊、蒙著黑布的雞籠,心想著要是一會兒她的雞贏了他,以他高傲的性子,一定會惱羞成怒的。
她覺得不太保險,必須得先找好退路才成,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心情放松許多,呵呵,其實她根本不用擔心沒有退路,也不用擔心被他派人堵了,只要她恢復女裝不就好了嗎?
雄風繞場完,就換楚綾帶來參賽的斗雞了。
石原高舉著手中蓋著黑布的雞籠子,為了讓氣氛更加熱絡,他故意吊著所有人的胃口。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敢挑戰世子爺的常勝軍雄風的斗雞,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這只斗雞長什麼樣子吧!」說完,他一把將黑布揭開來。
眾人皆是一陣嘩然,「什麼?!這是……」
裴孟元嘴里那口茶噴得老遠,臉上表情更是變化多端,精彩萬分。
母雞?!
這家伙傻了吧,竟然拿母雞來斗雞!而且還是正在抱窩孵蛋的母雞!
石原也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用力揉了揉眼楮,再確認一次,他連忙對一旁的伙計喊道︰「你們是不是拎錯雞籠了?趕緊換下,把楚公子參加斗雞比賽的那只雞給提過來。」
一旁的伙計全都搖搖頭,異口同聲的回道︰「沒錯,就是那只母雞。」
石原只好看向一臉淡然的楚綾,有些結巴地問道︰「楚公子,請問您要參賽的是這只……母雞嗎?」
「有規定一定要什麼雞才能參賽嗎?」楚綾反問。
石原抿了抿嘴,「是沒有這樣的規定。」
「那不就得了,趕緊開始比一比,我住得遠,趕著回家呢。」她不耐煩的催促。
其實她是有些擔心她賽前給母雞喂的藥,藥效差不多要生效了,這藥效大概只能維持一刻鐘,要是過了藥效才開始,她就真的要到南風館去了。
一听到她真的是抓母雞來比賽,場邊的人全都捧著肚子笑翻了,有的人甚至笑到肚子抽筋。
史上第一遭,竟然有人抓著母雞,而且還是老母雞來斗雞,這也太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