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海老大,過去的事就不用提起了,你來探病沒帶花和水果嗎?」他這毛病還是沒變,一提當年勇就沒完沒了。
「鮮花素果?」啊是要拜拜吼!「是伴手禮啦!你還鮮花素果,要不要三牲加豬頭,七月拜好兄弟。」周泰山提醒他說錯話。
可江大海是個渾人,听完後還拍肚子大笑,頗為得意的說︰「我們不就是好兄弟。」
其它人都覺得呃……冏,很冏。
他怎麼會自認是那種好兄弟,他想早日往生嗎?
「海老大,老……老先生請坐,我讓人給你們泡杯茶來。」一句老爸含在嘴巴里華芊芊鼻酸得都快落淚。
貝到父親卻不能相認,她有多不孝。
倒是周泰山了解女兒的心情,笑呵呵地要了一杯凍頂烏龍。「老了,不能喝多,多了又頻尿。」
「那你就少喝點,嘗嘗味。」老爸,要好好照顧身體,不要讓我擔心,記得藥要按時吃,還有我買給你的補品。
人一有錢要什麼沒有,哪怕是在醫院,現泡的高山茶也很快就送到,還送上茶喝的茶梅。茶香、梅子酸甜,正合味。
「小陳,你來說說,你家老大是怎麼受傷的。」居然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沾土。
一遇到老大的老大,陳士峰戰戰兢兢的上前。
「大仔,我們上去查過了,水晶燈的支架被人動了手腳,換成了吊鉤,有人在底下一踩相接的機關,吊鉤一松開,水晶燈就往下掉。」這人實在太聰明了,想到這種害人的陰招。
「是誰干的?」江大海的大哥氣勢仍「我們有看到一個女人在意外發生後鬼鬼祟祟的,就把她請走,‘溫柔地’詢問她,她看我們親切就全招了……」他無比興奮的說著。
能有多溫柔,落在這些混過道上的人手由,就算不招也能逼出三大張口供,讓人一句實話也留不住。
「好了,好了,拿去填海。」他口氣隨意得像對方是貓狗,死了就往水里扔,別留在岸上發單。
「大仔,我們現在是講法律的良民……」陳士峰小聲的提醒,而且他早把人和口供都交給警察了。
「對、對,差點忘記要守法,我們是良民,不能做壞事,你們听見了沒,要做好人,歹路不可行。」他是面店的老板,不是大仔,以後一定要記住。唉!擦汗。
「是,大仔。」
一群黑衣人齊聲大喝。
這時候,如臨大敵的警察也來了,他們看到黑衣人為數眾多也很緊張,其中一名中隊長上前盤查,知道並無惡意才又整隊離去,只留下幾名警員。
「華先生,有人想和你對話。」一名便衣刑警走上前。
「叫他跟我的秘書挑時間,等我有空再說。」他是想見就能見的人嗎?這年頭想發財想瘋了的人太多。
他的另一個代名詞是︰財神爺。
警察訕訕干笑。「她自稱是你的女兒。」
「我的女兒?」華正英面色沉郁地看向女兒。「我只有一個女兒,她叫華芊芊。
「可是她堅稱你是她的親生父親,她要親口問你為何不要女兒,喔!她叫越佳心,是這次案件的主謀,她已經承認她要殺的對象是令媛。」
華芊芊瞪大眼楮望著華正英。
越佳心……是爸爸的女兒?
這就說得過去吧?難怪她口口聲聲喊她妹妹,心態扭曲的認為做妹妹的搶走她的幸福,她的報復有理。
看女兒拉著他的手,一臉好奇的模樣,華正英勉為其難的滿足她,「好吧!帶她來我和她談談。」
在手術室旁有一間家屬等候室,華正英父女就在等候室里等著越佳心,沒多久,她被兩位警察帶來。
為了預防嫌犯情緒不穩而做出不當舉動,警察並未離開,家屬等候室里一共有五人。
「我不是你父親。」
臉上有可疑針孔的越佳心激動的揚高聲量。「你敢說你不是我父親,你生了我又遺棄了我,你算什麼父親,我的一生幾乎毀在你手中,你還不承認你是我父親……」
華正英氣定神閑的雙手互迭,不等她吼完就開口,「我的確不是你的父親,你出生時我已在美國念書,整整三年沒回國。」
「你……你騙人,你只是不想認我才編這個爛借口,我……我是你人生的污點,你巴不得抹去,又怎會承認我存在的事實……你是偽君子,不負責任的男人、懦夫!」
「我認識你的父母,越東行和楊典兒,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曾交往過的女朋友,我在去美國前特意拜托東行照顧典兒,結果他是照顧了,兩人滾上床……」
半年後,越東行打電話給他,說楊典兒懷孕了,兩個月大,是越東行的孩子,他求他原諒兩人的意亂情迷、情不自禁,還說為了孩子兩人要結婚了,請他回來喝杯喜酒。
「呵!真的很可笑,你父親居然把這件事視為一種勝利,從我手中搶走一個我已經不愛的女人還得意洋洋,帶著不可一世的優越感要我出席他們的婚禮。」
其實華正英跟楊典兒的感情並不深,但也沒有對不起楊典兒,或許該說什麼鍋配什麼蓋,楊典兒是捺不住寂寞的人,踫上一心想要搶華正英女友的越東行,很快就答應了追求,並和他上了床。
他們結婚時,華正英包了一百萬的觀金當賀禮,祝賀他們新婚愉快,兩人一看到鈔票不是驚喜,而是憤怒,覺得他們被羞辱了。
「可是你支付我的生活費和學費,一直到我大學畢業為止……」因為一直過著富裕的生活,所以她才無法忍受突然陷入窮窘的處境,她連房租都付不出來。
「那只能說你的父母太厚顏無恥了,你父親臨終前找了我,求我照顧他們的女兒,他說孩子是無辜的,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分上幫幫你。」剛好在他能力範圍就幫了。
「這不是真的,我媽說……」心心,是媽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守不住,你會有個非常富有的父親。
「不論你媽說什麼都與我無關,我前後只去見了她兩次,一次是給她送錢,一次是她病了,我送她去醫院,我想也是第一次去的時候,你看到那條紅寶石項鏈吧!」
是呀,那年她七歲。
越佳心回想著,那年母親病得很重,她打了母親說過很緊急很緊急才能打的電話,接著,一個符合父親形象的男人來了。
他送了她一盒很高級的餅干和一條小銀鏈,並送母親去醫院看病,當時在車上的她看見一個盒子,她好奇的打開一看,竟是一條很漂亮的紅寶石項鏈,她以為是送給母親的禮物,便偷偷的拿走了,想讓母親開心。
母親看了真的很高興,還把項鏈往脖子上一戴,特意指出項鏈內側的刻字,要她改口叫男人爸爸。
但男人再也沒有出視了,母親的紅寶石項鏈也不見了,直到有一天她在電視上看到一位漂亮的女人戴上它,她才知道項鏈被男人拿走了。
他的「吾愛」指的是另一個女人。
「你為什麼不是我的父親……」越佳心突然號啕大哭,她一直以來的以為全是錯的,還抱持著認祖歸宗的想法。
「所以周桃花的意外和我的車禍全是你一手主導的?」趁著她在崩潰之際,華芊芊追問真相。
「是的,是我做的,是我讓人推了周桃花,偽裝成失足意外,又把你叫出來,說要跟你談基金會的事情,你不疑有他的開車出門,我便在你車里的冷氣孔塞入一小盒裝有安眠粉末的盒子,讓你在睡夢中撞車死去。」誰知她竟死不了,只是失憶。
那些安眠藥是他拿給她,要她對華芊芊下藥,讓他能夠得償所願,可她不甘心,換了個下藥的方式,就是要讓華芊宇無法再跟她搶!「你不止一次害我的女兒!」華正英震驚。
越佳心仰頭大笑。「我以為我是你的女兒,只要她死了,你就不能不認我,可是我還沒動手,這賤女人就想動我執行長的位置,那我只好對不起她,讓她早點下去陪她母親。」
「你……你太可悲了。」因為一場幻想做出這麼多錯事,他懶得多費口舌。
「是很可悲,更可悲的是我愛上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卻說要娶你的女兒,我不能忍,也忍不下去,妒火中燒,為了他我付出所有,我要跟他在一起,唯一的可能是取代了華芊芊,成為他想娶的女人。」他要錢,她給他錢。
「是蕭朔青吧!」華正英早把兩人的關系調查清楚。
「不,他叫蕭望青,是蕭朔青的雙胞胎哥哥。」一說到心愛的男人,越佳心眼中流露出迷戀。
聞言,他一驚,「蕭朔青沒有哥哥,他的雙胞胎哥哥在十九歲那年因去澳洲游學而溺水身亡。」這也是蕭朔青積極從事細胞與基因研究的原因之一,他想把死去的哥哥復制回來。
「你……你說謊,他明明是蕭望青,不可能,不可能……」她怎會連自己愛的是誰都不知道?
「說穿了,他只是一直在欺騙你……」華芊芊嘆息著說,蕭朔青會這樣胡謅,應該是想要更好的隱藏這段秘密關系吧。
「一直在欺騙我嗎?」她又哭又笑,神智大受刺激。
越佳心被帶走了,她背了一條人命和殺人未遂,以及虧空公款的事被爆出,她會被關很久很久。
「桃……芊芊,燈號熄了,醫生出來說小熙沒事了。」知道女兒會著急,周泰山第一個跑來通知她。
「他沒事了……」嗚!太好了,臭小子,度過一劫。
在兩個父親關愛的目光下,她拔腿飛奔沖到最前頭,等著手術室的門打開,看到她急切的樣子,兩個原本不相識的男人相視一笑,彼此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