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裴子瑜只要上街便會遭到路人指指點點的戳著她的脊梁骨,叫她是又恨又怨的,果然是好人不能當,當好人的下場就是把自己一生給賠了,她心里是一整個怨啊。
她要是隨便找個歪瓜裂棗的,日後還能以看不順眼為由,把這婚事給解除了,可是跟霽三的話,她是怎麼也提不出口。
霽三這般人才還說是歪瓜裂棗看不順眼的話,那全天下就沒有好瓜好棗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對霽三有好看,可是就算他深得她心,卻怎麼也不是她的良人啊!從霽三舉止優雅的談吐氣度看來,就知道他不只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哥,肯定是個非凡人物,而他行事神秘的身分,恐怕也是不簡單。
她只想在這古代安身立命,過著無憂無慮的小富婆生活,而不是被卷入什麼宮斗宅斗的斗來斗去沒個消停,她沒那心思也沒那興趣。
她娘親不知輕重的隨便允了這門親,只怕日後會惹出很多麻煩,生活不再像現在這般簡單而輕松。她得找個機會跟霽三把這門親事給退了,否則日後一旦兩人成親,她在這古代就別想有安穩的生活日子可過。
裴子瑜撐著一邊粉頰,看著窗外藍天又嘆了口氣。唉,可是要怎麼開口跟霽三退了這門親呢?煩惱啊!
「年紀輕輕的就咳聲嘆氣,小心長皺紋。」張大夫自里頭診間出來,瞧見她一人坐在窗邊咳聲嘆氣的,笑著調侃她。
「張大夫,你都不知道我在煩惱什麼,還這樣取笑我!」她拿過一旁張大夫醫館里待制的藥茶喝著。
「除了跟霽三的親事讓你煩惱外,還有什麼可以讓你煩的?」張大夫撫著胡須笑說道。
「你跟霽三可以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且據我觀察,你跟他很聊得來,興趣也相通,對于這門親事你應該高興才是的,不是嗎?」
裴子瑜瞋了張大夫一眼,意有所指的道︰「張大夫,你這火眼金楮的會看不出他背後不凡的背景嗎?我可是很怕麻煩的好嗎?」
張大夫慈愛的看著她搖頭,勸道︰「丫頭,你知道越怕什麼來什麼嗎?你跟霽三有緣,既然緣分來了就勇敢接受,不要因為害怕而逃避,說不定結果並不如你所想那樣可怕,知道嗎?」
「我跟他有緣分,不是吧?!」她表情十分驚恐。
「當然,否則怎麼會接二連三的救了他,誰不救他偏偏每次都是你救了他,為什麼柯府的千金沒有那機緣救到他,而是你,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我難道不能拒絕這緣分嗎?」
「丫頭,緣分來了是跑不掉的,無法拒絕的話就試著去接受。」
「張大夫,我跟他沒有感情,霽三對我也沒有不同的感覺,這樣把兩人綁在一起……」她心虛的反駁,說著違心之論。
「丫頭,你不是霽三,你怎麼會知道他對你沒有其他感覺,他要是對你沒有男女感情,霽三他是品性高潔的人,為何會不顧自身顏面,說出那些丟人的事情,破壞你的相親,你有想過為什麼嗎?」張大夫犀利的眼眸定定看著她。
張大夫這麼一問,她整個人愣住了,在心里問著自己︰是啊,為什麼霽三會氣急敗壞地趕來破壞她的選夫大會?
要是他對她沒有其他心思,他何必這麼做?
「你只要想這一點就好。」張大夫見冥頑不靈的她已經有些開竅了,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是……」裴子瑜還是有很多的遲疑。
「你只要試著去了解他、接受他,要是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你還是無法接受他,再解除婚約吧。霽三不是跟你娘親提過了,等他的大事辦完會來迎娶你,不過他這大事會辦多久也不一定,不是嗎?」
張大夫這一句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把她從死胡同里拉出。是啊,霽三說他還有大事要處理,至于處理多久,怎麼會知道呢?
「丫頭,霽三這麼優秀的男子,你要是錯過了會後悔一輩子的,相信老夫的話,老夫形形色色的人看多了不會錯的,你放開心胸去接受他吧,會發現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嗯,我知道了,張大夫謝謝你跟我說這些。」她點頭。
就像張大夫說的,她就利用這段時間去了解那個男人,要是真心覺得無法接受他、與他相守一輩子,屆時再解除婚約便成,又不是現在就要嫁給他。
「主子,裴府的吳嬤嬤已經將零三贖出,現在正在外面等主子召見。」零一走進書房,小聲的稟告,「小的同時暗查了所有地牢,並未見到零二的蹤跡,看來不是零二還未回到翠緹縣便是……」
「我相信零二會平安無事的,對他要有信心。」皇甫霽將剛寫好的密函放進信封里,交給零一。「這封信馬上送出去,暗中交給父皇,然後讓零三進來。」
零一接過密函,有些猶豫的看了下正書寫著另一封信件的他,「主子,有句話小的不知當不當講。」
「有什麼話就直說,你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
「主子,您未稟告老主子便貿然與裴姑娘訂親,這事恐怕不妥。」
「裴大將軍日前已將蠻夷逼退到了距離我大業邊境三百里外的蠻荒之地,對我大業俯首稱臣,贏得一場大勝仗,父皇龍心大悅,定會召裴大將軍回朝,這是好機會。」
「可……裴姑娘畢竟是個庶女,她堅決不為妾的……」
「正因為如此,本宮現在才要零三去做一件事情。零一你放心吧,這事我自有打算,你無須擔心,你只需處理好端王叛亂的事情便可,萬不可分心導致功虧一簣。本宮想娶瑜兒為妃,還得靠端王成全。」皇甫霽斯文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冷冽的寒笑,眸底閃爍的精光展現著一股勢在必得的氣勢。
「主子您放心。」
「你出去吧,讓零三進來。」皇甫霽拿起剛書寫好的書信徐徐吹著,讓上頭的墨跡快一點干了。
「是,屬下告退。」
坐在房里窗邊,裴子瑜撐著下顎看著外頭的景色,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抿了抿嘴低下頭看腰帶上系的那塊以同色系的絲線打了絡子,泛著瑩瑩流光的玉佩。
看著那塊玉佩她就來氣,將它扯下往一旁桌幾上丟去,如果可以,她想直接把這玉佩甩在霽三臉上。
都是霽三惹的禍!本該是門庭若市,相親人選多到快把她家的門坎給踩斷的,現在她卻像是過季商品一樣乏人問津,這也無所謂,可是那些三姑六婆講的閑話實在難听死了,害得她現在不好出門,免得蜚短流長听得太多,活活氣死自己。
她心里真是把皇甫霽給恨死了,雖然她是很想將張大夫的話听進耳里,但是她心頭這股怒氣還沒消呢,怎麼有辦法平心靜氣的去觀察他,看他是否真的是她的良人呢。
她甚至決定跟他畫清界線,不再理他。
「小姐,夫人讓我們趕緊請你到前頭花廳去,午膳時間到了。」小紅小聲的提醒坐在窗邊咳聲嘆氣的裴子瑜。「夫人說,未來姑爺已經到了,讓姑爺等很失禮,讓小姐您別拖拖拉拉的。」
听到小紅的話語,裴子瑜的嘴角用力抽搐了下,「我現在都搞不懂了,究竟我是我娘的女兒,還是霽三是我娘的兒子啊,她對霽三比對我這女兒還好。」
「姑爺也是半子啊,小姐。」小紅笑著說。
「姑爺?還不一定呢,別叫得這麼親切。」
她丟下這句話,很不情願的往前面大廳走去。
娘親自從認定霽三為她未來的半子之後,對他好得是一個恐怖,讓她這女兒都有些吃醋了-這一點,也是讓她對霽三這對象反感的原因之一,要是將來兩夫妻吵架,她回娘家來,她娘會向著誰不用問都知道。
一路上她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想辦法解除婚約。
小紅看到她丟下訂親玉佩沒戴在身上,連忙拿起追了上去,「小姐,你的玉佩沒戴著,小姐……」
裴子瑜像是沒听到似的自顧自的走著,玉佩?!她連看到霽三這個人都不想了還玉佩咧。
腳一跨踏進廳里,她意興闌珊地說︰「娘,我來了。」
「瑜兒,快過來,霽三已經等你好一陣子了。」黃氏親切的朝她招招手,又熱絡的招呼著皇甫霽。「霽三啊,快坐下,吳嬤嬤該上菜了,姑爺餓了。」
「娘,他還不是。」八字都沒有一撇就叫姑爺叫得這般親熱!裴子瑜心里嘀咕著。
早已備好等著上桌的午膳馬上被端上桌,擺得滿滿的一桌,看得裴子瑜嘴角直抽,這一桌菜也太豐盛了,十個人都吃不完吧。
「霽三啊,黃姨特地讓人炖了人參雞給你補補,還有讓人到了二十里外的漁村去買了幾尾剛捕捉上來的鮮魚,特地用了清蒸,這樣才可以吃出這魚的鮮甜。」黃氏對皇甫霽真是熱情款待,「還有,今天還讓人做了芙蓉豆腐……」
站在她身後的裴子瑜抽著嘴角,吃醋的看著娘親,她娘簡直把霽三當成親生兒子了,把她這個女兒丟到腦後去,以前吃飯時,她娘親可是熱切的拉她的手為她介紹,現在介紹的對象換人了。
「瑜兒,你愣在哪里做什麼?趕快坐下啊。」
裴子瑜不情不願的拉開椅子,才正要坐下,小紅追進廳里——
「小姐,你將跟黃公子訂親的玉佩落下了。」
裴子瑜翻了翻白眼,這小紅這麼多事干麼,她就是故意的啊。
她翻白眼,不耐的表情全落入皇甫霽眼底,他捂著唇輕聲竊笑了下,拿過小紅手中的玉佩,「我來吧。」
拿過玉佩後,他走向裴子瑜,朝她靠近了些,彎身。
頓時,他鼻息間的熱氣噴拂在她的頸側,熱熱的,她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躲去。
她眼神防備的瞪著他,「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幫你將信物系上。」皇甫霽語氣十分自然淡定,溫潤的臉上勾著好看且純良笑意,好像這一切是理所當然的。
「不用了,我自己來。」他們兩人這距離太過親密,曖昧得叫她莫名有些尷尬。
就算她是穿越來的人沒那麼重視規矩禮節,可在自己娘親還有下人面前,與她這樣如此曖昧的互動,也夠叫她尷尬和心慌意亂的了。
「這信物還是要本公子親自為你系上的好。」
他神情自若地笑了笑-不給她拒絕的權力,在她羞紅著臉反對之前,已經動手將信物仔細替為她系上。
裴子瑜蹙著眉頭,看著他熟稔親密的動作,他看起來是溫文爾雅的君子,可怎麼無形之間總是散發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王者霸氣,讓她根本無法開口拒絕。
「系上了,瑜兒可莫再忘了。」皇甫霽笑著提醒她。
他低頭看著服貼在她腰際上的信物,就好像她整個人已經烙下他專屬印記一樣,這感覺讓他十分滿意。
裴子瑜垂眸,神色有些復雜地瞅著腰際上綠光流動的玉佩。
「這東西是我們兩人婚約的信物,還是隨身佩帶在身上的好,瑜兒莫再忘了,以免讓人有機可趁。」皇甫霽意有所指的再次提醒她。
「有機可趁?你在胡扯些什麼!」
「雖說我們兩人已經定下親事,外頭還有不少人對你抱持著非分之想,這信物戴在身上,多少可以打消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的主意。」
裴子瑜眼角抽了抽,這霽三也太夸張,肯定是在說昨天她跟著刀豆送草藥到張大夫的醫館,與里頭一位剛出師的年輕大夫有些話聊,就認為別人對她有意了。
拜托,去看看現在哪還有媒婆上她家的門,全縣城的人都知道裴家閨女這門親事沒戲唱了好不好。
「就是啊,瑜兒,這可是你們兩人的訂親玉佩,怎麼可以隨便亂放,下回不可以再亂放了,要隨時記得戴著,知道嗎?」黃氏蹙著眉頭,很不認同的看著女兒。
昨天刀豆回來,她也稍微听說了,張大夫醫館那位年輕大夫跟瑜兒可是很有話聊的,最糟糕的是,瑜兒對他的印象似乎也很不錯。
天上掉下來霄三這麼好的一個女婿,要是萬一讓女婿有了什麼不好聯想,生氣退了親,她可是打著燈籠也不著了,她不提點下女兒怎麼行。
裴子瑜抿抿唇,深吸口氣,不想再與有了女婿就沒了女兒的娘親辯論。
「我知道了,我換衣服一時就忘了,娘你別念叨了,你再念我就吃不下了。」她拉開椅子,徑自坐下。
「岳母,瑜兒並不是故意的,您就別說她了。」皇甫霽幫她說話的同時在她身旁坐下。裴子瑜在心頭月復誹著,她都還沒點頭嫁他咧,他就叫她娘親叫岳母叫得這麼親熱,他就這麼篤定她一定會嫁給他嗎?
「你唷,還沒把她娶回去,就這麼寵她,以後你還不被她吃得死死的。」黃氏瞪了自己女兒一眼,卻很滿意未來女婿的態度。
「娘啊,你未來女婿對你女兒好,你不開心嗎?」裴子瑜沒好氣地回嘴。
雖然她根本不同這樁婚約,但這時候一定得稍加利用。
「我就擔心你把他吃得死死的,傻女婿把你寵壞,你就更無法無天了。」黃氏轉了話題,「來,開動了,趕緊吃,有的菜涼了就失了風味。」
還有當娘的會擔心自己女婿把女兒給寵壞的,這種奇葩就數她娘親。
「岳母,瑜兒是一個值得人寵愛的姑娘-而我很高興有這機會可以疼她寵她。」皇甫霽等黃氏先開動,自己才拿起筷子。
「好、好、好,听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以後你可得好好真心疼愛我們家瑜兒。」黃氏頻頻點頭,舀了碗人參雞湯,放到他面前,里頭還有一只大雞腿。
裴子瑜見狀,額角瞬間出現幾個並字號,以往有炖雞湯這道菜,她娘都是把雞腿留給她的,而她也只吃雞腿,現在她娘竟然把雞腿給了霽三,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就竟誰才是她娘親的孩子啊!
看著這滿桌的精致菜肴,裴子瑜突然覺得一點食欲也沒有,很想甩筷去碗的走人。
突地,眼前出現一碟已經去好雞骨頭,分成一口一口大小適中的雞腿肉。
「瑜兒,趕緊趁熱吃了,這風味才不會流失。」
她才剛想甩碗走人而已,她最愛的雞腿肉就來到她面前,而且骨頭全剔除干淨方便她食用,撲鼻的香味誘得她饑腸轆轆,她決定很沒骨氣的暫時放下對霽三所有的不滿,先吃再說。
皇甫霽催促她的同時,動手夾了尾清蒸鮮魚放置碟子內,不疾不徐、動作優美的輕輕撥弄碟子里的鮮魚,將魚剌挑出,再放到裴子瑜面前。
這雞腿肉才剛吃完,眼前又放了一碟去好魚剌的魚肉,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道——
「瑜兒,這魚真如岳母所說十分新鮮,你多吃些,對身子好。」
看著眼前這尾只去了骨,外觀仍完好的魚,她是兩眼放光,毫不客氣的大啖起來。
這魚果然如母親說的十分鮮美,吃得她是眉開眼笑,忍不住想著,有個會幫她剔魚剌雞骨,吃飯有人伺候的老公,似乎也是不錯的……
女兒一向討厭吃麻煩的食物,只要是要去骨吐剌的料理,她幾乎是不愛踫的,總是在她緊迫盯人下才勉強吃上幾口,這會兒看著霽三親手細細為女兒喜愛的吃食剔骨去剌,如此體貼的舉止,黃氏的眼中閃過一抹淚光。
看來她將女兒的未來托付給霽三的決定沒有錯,本來她也擔心會誤了女兒終生,但由霽三的體貼入微的舉動觀察,他會對女兒好的。
女兒能得這樣真心實意疼愛她寵她的賢夫,這樣她就放心了,即使日後她不在女兒身邊,也會有一個像她這娘一樣疼她寵她的人愛她一生。
「小姐,隔壁的零三替他們家公子送禮物來給小姐。」小紅手里捧著一個雕工精細的小木盒子,興匆匆的跑進屋里來,開心的同她說著。
「禮物?」歪在貴妃榻上看著賬本的裴子瑜撐起身子擰著眉頭,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紅。
「是啊,禮物,我听零三特別交代說,這禮物可是費了他們主子一番工夫和心血呢。」小紅小心翼翼的將手里捧著的小木盒子放到裴子瑜手中。
好好的沒事送什麼禮物呢?
他可別以為這樣她就會原諒他那天破壞她相親的事情,雖然她是答應了張大夫放開心胸接受他,可是不代表她這麼快就要原諒他。
她皺眉將這小木盒打開,印入眼簾的赫然竟然是一對跟她和霽三長得很像的小泥人,男穿喜服女穿鳳冠霞帔,手牽著紅綾繡球。
這對小泥人的意思很明顯了,代表著他想要與她共度一生的決心。
看著這對雕工精細雅致的小泥人,裴子瑜心底驀地一陣感動,鼻子酸酸的又有些竊喜,捂著唇忍不住逸出竊喜的偷笑。
「小姐,看來姑爺他真的是有心要與你結為連理啊,並不是鬧著你玩,故意破壞你的相親的。」小紅驚喜的看著小姐手里的這一對泥女圭女圭。
「就是啊,小姐,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人家姑爺才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呢。」端著茶點進屋的小青看到這對泥人,也趕緊湊過來仔細端詳著。
「就你們都知道他的心意,我怎麼就不知道。」裴子瑜嬌嗔的睞了她們兩人一眼,說著違心之論。
要是說以前不知道霽三在想什麼,認為他是故意破壞她的相親,這會兒也該清楚知道了他對她的心意。
「天地良心啊,小姐,是你總是不去注意姑爺,姑爺可是很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呢,要是你不在,常常會問我們你上哪里去了,喜歡吃什麼、興趣是什麼。那時我們兩人也才剛來,
就常听到吳嬤嬤搖頭,抱怨著怎麼一個男人整天待在姑娘的屋里,又不是夫妻,怎麼樣也輪不到她照顧小姐啊。」小紅趕緊說著她們剛來府里那時的八卦。
「是啊,我還听說那一陣子小姐您的湯藥都是他親手熬的,不假他之手。我想也正是因為這樣,夫人才大力贊成你跟姑爺的婚事。」小青也加入游說的行列。
「那一陣子的湯藥全是霽三熬的?」這點她倒是很詫異。
她們兩人齊點頭,小青說道︰「是啊,不過姑爺說不要告訴你,也不要傳出去,因為你日後要論及婚嫁的,這樣有損你的閨譽,所以大家也就三緘其口了。」
听完兩個丫鬟的話,裴子瑜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樣相較之下,她對霽三好像過于沒心沒肺了。
「小姐,你要不要回禮,表示一點什麼啊?」小紅賊兮兮的笑道。
「回禮?回什麼禮?!」她尷尬的紅著臉問道︰「總不能送他一根人參吧!」
雖然她有時候表現得很女漢子,可是收到自己其實是心儀的男子送的禮物,還是會臉紅心跳的。
「是啊,小姐,要送什麼給姑爺呢?」小紅嘀咕著。
小青眼珠子轉了,驚呼了聲提議道︰「有了,小姐你可以送姑爺你的秀發啊,我們家鄉有個習俗,不管男女剪自己的一段青絲送給愛慕之人,看對方是否接受,對方如有意願結為夫妻,便會剪下自己一段青絲,將兩人的青絲綁在一起,名為結發一輩子。」
「小姐,這個好,姑爺送你泥人表明想與你牽手一輩子,你回送他一段青絲表明自已願意與他結發一輩子,這意境上是相同的,豈不美哉?」小紅拍手猛點頭。
「這……」她都還沒有觀察考慮好,是否真要把霽三當作今生的良人呢。
「小姐,別猶豫了。」
「小姐,你是不是擔心你沒好好觀察過姑爺,不放心這麼快就認定他?要不然,你可以先剪下自己一段青絲,隨身帶著,等確定了再送他也不遲。」小青察言觀色,如此提議道。
「頭發隨時可以剪,干麼要先剪起來。」裴子瑜好笑道。
「小姐,您不知道剪頭發要看日子的嗎,怎麼能夠說剪就剪。」小青搖頭道。
小紅眼捷手快的拿過桌案上的一本黃歷翻著,「啊,今日適合剪發,再來適合剪發的日子就得要在一個半月後了。」
「小姐,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剪了吧。」
小青說風就是雨的馬上拿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剪了她耳後一小截發絲,而後用紅絲線細細的編成一個漂亮的結。
小紅拿來一個繡得十分精細的錦織荷包,將這一截青絲裝進去,「小姐,您收好,等時機對了就將它送給姑爺吧。」
看著手中這荷包,不知怎麼的,裴子瑜竟然對霽三也有所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