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沒有……不要,走開……我不要死……」
雖然臥病在床,沈雲月還是會不時揮手喊叫,顯然受到極大的驚嚇。
「沒事了,娘在這兒……別怕,娘在這兒,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娘的寶貝兒,沒事了,壞人都跑了……」
江氏只能抱著女兒,一次又一次的安撫。
折騰了五日,沈雲月終于安靜下來,江氏也有了力氣追查此事。
「這事一定是二房搗的鬼!」江氏氣憤填膺的道。
「二爺是文人,干不來這些事,再說了,二爺豈有能在侍衛的眼皮子底下裝神弄鬼?」
吳嬤嬤不是偏袒二房,誰都看得出來那日晚上的事非常人所為,而二房那邊甚至對此什麼閑言閑語都沒有。
「怎麼可能無端生出黑白無常?這分明是有人裝神弄鬼。」江氏可不像女兒那麼傻,竟被如此粗劣的手段給嚇到了。
略微一頓,吳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夫人,會不會是宮嬤嬤?」
江氏驚訝的瞪大眼楮,「她為何要裝神弄鬼地嚇唬月兒?」
「老奴也不清楚,只是黑白無常提到五姑娘被下毒,奴婢覺得這事會不會跟宮嬤嬤有關?」
這倒是讓江氏意識到一事,「若是黑白無常所言屬實,難道當初五丫頭纏綿病榻,不是因為我在湯藥中動手腳,而是有人暗中下毒?」
吳嬤嬤點點頭,「當初夫人只是取走一、兩味藥,根本沒有下毒,這毒是哪來的?」
江氏眼神轉為銳利,直勾勾的瞅著吳嬤嬤,「當初是你告訴我,只要有五丫頭擋在月兒前頭,三皇子妃是不可能落在月兒頭上,因此建議我在五丫頭的湯藥里動手腳,讓五丫頭的病好不了。」
「夫人,老奴不過是將宮嬤嬤的意思傳達給您。」吳嬤嬤實在很冤枉,她自始至終不過是夫人和宮嬤嬤之間的傳話人。
回想當初,她是上皇恩寺祈福時遇見宮嬤嬤,宮嬤嬤主動找她搭訕,一開口就是恭喜她,說是太後有意在文定侯府的姑娘當中選一個三皇子妃,而最有可能的是沈祭酒的嫡女。
宮嬤嬤是文成長公主的女乃嬤嬤,宮嬤嬤也沒必要害她,她便信了,後來她還讓吳嬤嬤送謝禮給宮嬤嬤,兩邊便開始往來,她出手對付五丫頭,也是宮嬤嬤給的主意。
江氏越想越不對,「看樣子,宮嬤嬤明著要我對湯藥動手腳,暗地里卻在湯藥中下毒,若是五丫頭出事,最後二房只會查到我頭上,而她可以撇得一干二淨。」
吳嬤嬤聞言一驚,「可是奴婢也想不通,宮嬤嬤為何要下毒謀害五姑娘?」
「這當然是她那位主子的意思。」
「那位可是……」吳嬤嬤停頓了一下,覺得對方的身分如此顯貴,實在不可能。「她與五姑娘無冤無仇,何必如此?」
「她與五丫頭無冤無仇,可是,我們哪知道二爺或是張氏有沒有得罪她?」江氏又想起還躺在床上的女兒,「不過,她為什麼要裝神弄鬼地嚇唬月兒?還扯出下毒一事,這又是為何?」
「難道是害怕夫人將她抖出來?因此她藉著下毒一事警告失人,她可以無聲無息對五姑娘下毒,自然也能夠以相同的方式對付四姑娘。」
江氏覺得這太可笑了,「事情都過了四年,二房都不追究,我何苦自找麻煩?」
「有可能是文華會上四姑娘故技重施,她才會出手對付四姑娘。」
江氏臉色一變,恨恨的舉起手掮了吳嬤嬤一巴掌,「這都是你的錯,我不是說這個主意不妥,很可能將四年前的事扯出來嗎?」
吳嬤嬤強忍著想撫模腫熱面頰的沖動,硬著頭皮道︰「夫人,如今還是趕緊堵住府里的閑言閑語。」
「閑言閑語已經傳開了,如何堵住?」江氏倒是不在意這件事,擺了擺手,「閑言閑語過幾日就不見了,不過,就怕那邊還不罷手。」
「老奴去找宮嬤嬤。」
江氏連忙點頭,「對,你趕緊去找宮嬤嬤,務必要跟宮嬤嬤說清楚,四年前的事絕對不會扯上她,請她放心。」
「是,老奴這就去找宮嬤嬤。」吳嬤嬤連忙出門去辦事。
京城的容錦閣開張了,沈雲錦這個墓後的主事者當然不能缺席這樣的日子,不過,她並非獨自前往,而是由娘親陪同,畢竟娘親是容錦閣真正的東家。
看到三層樓的容錦閣,張如歆又歡喜又不可思議,「你何時做成這事?」
「其實我老早就想到回京之後也要開一間容錦閣,便教凌掌櫃多訓練幾個幫手,將來可以提撥起來當掌櫃。得了貴人相助,確定可以在京城開一間容錦閣,我就讓凌掌櫃來京城統籌此事。我啊,其基本上是個甩手掌櫃,只關心鋪子的格局,還有衣服首飾的設計圖。」
「若沒有你,娘一輩子也不敢妄想在京城開一間鋪子。」
「這是舍了兩成的收益換來的。」
「值得,這鋪子盡管不大,但是地點很好。」
沈雲錦回以一笑。關于這一點,她不能不承認齊明聿真有本事。
「夫人、姑娘。」凌掌櫃已經前來迎接她們。
「凌掌櫃,辛苦你了。」張如歆滿是感激的道。
「這是小的分內之事。」凌掌櫃看著沈雲錦,「小的有事想跟姑娘商討。」
「我娘才是容錦閣的東家。」沈雲錦可不好意思喧賓奪主,雖然容錦閣的一切可以說是出自她的手。
張如歆了搖頭,輕輕推了一下女兒,「你去吧,容錦閣以後是你的嫁妝。」
沈雲錦也不推辭了,將母親送去廂房,便跟著凌掌櫃去後院的議事廳,沒想到齊明聿在那兒等她。
「你怎麼來了?」她早該想到他在這兒,畢竟鋪子開張是大事,他這合伙人不現身也奇怪。
「我不應該來嗎?」齊明聿的口氣很哀怨,感覺自個兒被她用過了就扔了。
沈雲錦嘿嘿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很意外。」
「意外?」
頓了一下,她連忙改口,「不是意外,應該的,你也算是這兒的東家。」
「我還以為你想見我。」齊明聿挑釁的揚起眉,彷佛她膽敢否認,就等著受罰「呃……我想見你嗎?」沈雲錦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只鵪鶉,明明很想大聲的說「你在做白日夢嗎」,可是對上他的目光,她的氣勢就瞬間被打趴在地上……這是什麼情況?以前她在他面前明明很神氣算了,齊明聿還是直截了當的道︰「我要報酬。」
沈雲錦怔愣了下,「什麼報酬?」
他忍不住嗤之以鼻的搖頭,這丫頭以為犯傻就可以賴帳嗎?「我找到侯爺夫人背後的人,難道不應該得到報酬嗎?」
對哦,她都忘了,他鬧了一出黑白無常,不就是為了揪出藏在大伯母身後的人嗎?
「你真的找到了?如何找到的?」她真的是好奇死了。
「我要先拿到報酬。」齊明聿一副「你別想耍賴」的口吻。
「我又沒有拒給報酬,你有必要……好啦,你要什麼報酬?」沈雲錦忍不住齜牙咧嘴,這個男人真的很愛跟她計較齊明聿突然勾唇一笑,差一點閃瞎了她的眼楮,心中瞬間警鈴大響,這個男人肯定在打什麼歪主意,要不干啥對她施展美男計?念頭一轉,她才驚覺到自個兒被壁咚了,接著她的嘴巴被人堵住,然後慘遭蹂躪。
沈雲錦完全不知如何反應的呆住了,一雙眼楮不敢置信地瞪得好大。
雖然這滋味太甜美了,但齊明聿可不敢糾纏不休,很快就撤退了。
「文成長公主。」他在她出聲罵人之前搶先道。
「什麼?!」
「我派人盯著侯爺夫人身邊的人,跟蹤她去了文成長公主府,她見了長公主身邊的一位嬤嬤。」
半晌,沈雲錦不解的自語,「怎麼會扯上長公主?難道我爹得罪長公主嗎?」
「這事你應該問岳父大人。」
沈雲錦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他們還未議親,婚事都還未定下,他就喊岳父大人,會不會喊得太順口了?
齊明聿假裝看不懂她心里的想法,自顧自的道︰「我看啊,肯定是岳父大人年輕時的風流債。文成長公主跟駙馬感情不好,兩人成日吵吵鬧鬧,駙馬完全不顧長公主的面子,養了一個又一個的外室,長公主可以說是皇室的笑話,若是因此對岳父大人心生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雲錦不悅的蹙眉,「我爹才不是這種人。」
齊明聿自動略過這句話當沒听見,又道︰「我只招惹你,其他的姑娘看也不看一眼。」
沈雲錦覺得牙齒又癢了,「你能認真一點嗎?」
「我很認真啊。」齊明聿覺得好無辜。
「齊明聿!」
「好,說正經事,有一件事很奇怪,宮嬤嬤根本不知道下毒的事。」
沈雲錦感覺自個兒的腦袋瓜被繞暈了,「這是什麼意思?」
「一種可能,宮嬤嬤為了撤得一干二淨,假裝不知道下毒一事,另外一種可能,長公主與侯爺夫人一樣,她們都只是別人手上的一把萬。」
沈雲錦眼神一沉,「你認為哪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根據齊凜的觀察,宮嬤嬤應該沒有說謊,因此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仔細琢磨,沈雲錦也認為如此,「可是,究竟是誰想要我的命?」
「我以為對方並非真的要你的命,而是因為你的死帶來的好處。」
「這是何意?」
「若是非要你的命,你從京城一路到慶豐,對方多得是機會下手,可是你卻越來越健康,由此可知,對方只想要你的死帶來的好處,問題是岳父大人確認你中毒之後,便將你送到慶豐,你出了意外就毫無意義。」
「當時為了皇子選妃,京城鬧得紛紛擾優,大伯母出手對付我,也是擔心我擋了四姊姊的皇子妃之路,爹才會決定將我送去慶豐。」
「我也認為與皇子選妃一事有關,長公主不過是人家手上的一把刀,長公主為何願意為人所用?我還是覺得與岳父大人有關,這一點你還是得留點心眼,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利用她一次,不難再利用她第二次,除非……」
齊明聿頓了一下,傾身靠向她,聲音轉為溫柔低沉,「我們的親事趕緊過了明路,你是我的人,她就不敢動你一根寒毛。」
沈雲錦懊惱的抓過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你就愛算計我!」
「你趕緊嫁給我,不但可以咬我,還可以盡情在我全身上下留下記號。」
嬌顏瞬間染紅,沈雲錦又羞又惱地瞪著他,真是個色胚!
齊明聿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語帶指控的道︰「這是你先挑起的,老在我身上留下記號,不就是教我對你胡思亂想嗎?」
沈雲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那是因為你太令人生氣了!」
眼楮微眯,齊明聿涼颼颼的道︰「任何人惹你生氣,你都會咬人嗎?」
「誰會像你一樣喜歡惹人生氣?」
齊明聿突然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來惹我,我如何會惹你生氣?」
「……」她想罵人,卻罵不出來,沒法子,誰教她比不上他的沒臉沒皮,矛頭總是可以轉到別人身上。
齊明聿突然靠過去親了她一下,親呢的道︰「真是越看越可愛。」
沈雲錦已經不知要如何反應了,害羞,不是,惱怒,不是……總之,若是他沒有對她「動口動手」,那才是不正宗,不過,這會兒她才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兩個太靠近了,她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
「姑娘,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黃桔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沈雲錦頓覺松了一口氣,輕輕道了一聲,「我回去了。」輕巧的從他腋下鈷出來,跑出議事廳。
齊明聿低聲笑了,無論如何,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娶回府,要不真等到岳父大人放人,他會死于欲求不滿。
這是沈雲錦第一次踏進父親在外院的書房,這兒真是名符其實的書房,觸目所及皆是書冊,甚至連牆上的字畫也是一本書——攤開的書,總之,從這兒就可以看得出來她爹有多喜歡看書。
「喜兒,過來,你也給爹畫一幅《夏日的百花盛宴》……不好,還是《冬日的百花盛宴》。」沈紀庭已經在書案上鋪好紙。
只要想起鎮國公府藏書樓的那幅畫,他就郁悶,一個外男竟擁有寶貝女兒的畫作,而他這個父親一幅也沒有……此事彷佛在提醒為人父親的失職,沒能保護好女兒,害她被那個討人厭的小子欺負了。
「今日我有重要的事問爹,過幾日我再給爹畫一幅《冬日的百花盛宴》。」沈雲錦作畫很重視心情,若在這種情況下作畫,冬日的百花盛宴只會變成百花殘骸。
「過幾日?」沈紀庭也知道自個兒突如其來的要求令人為難,不好意思纏著女兒非要立刻作畫,不過,又怕她忘了。
「二日之內。」
「好,今日別作畫,我們來下棋。」
沈雲錦倒是沒有拒絕下棋,只是手上的白棋剛剛落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問︰「爹是否認識文成長公主?」
沈紀庭從棋筒中拿起一枚黑棋落下,了頭,「爹怎可能認識長公主?」
「若是如此,文成長公主為何唆使大伯母對付我?」
頓了一下,沈紀庭抬頭看著女兒,「黑白無常是你搞出來的把戲?」
「爹說笑了,我可沒有這等本事。」
念頭一轉,沈紀庭就明白過來了,「你沒有這等本事,但是對鎮國公世子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沈雲錦也不想隱瞞,將齊明聿查探的結果細細道來。
「我知道爹很為難,可是模不清楚敵人底細,日子太難過了。」
「是爹對不起你。」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爹的想法,家和萬事興,可是為了虛幻的皇子妃之位,就可以對自個兒的親人下手,以後會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危害自家人?」沈雲錦不認為自己在危言聳听,這是合理的懷疑。
「這事我與你祖母提了,你祖母一時很難下定決心,還要想想。」
想想?分家嗎?雖說父母在,不分家,但是大周律法明文規定,一家若有兩個兄弟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便可以分家,這是為了避免一個家族成為官場上的大族,一旦卷入奪嫡之爭,往往是血流成河,總而言之,沈家分家並不會遭人議論。
「不必擔心,為了沈家的將來,你祖母不會再放任你大伯母。」
但願如此。沈雲錦撇了撇嘴,再次伸手從棋簡中拿起白棋落下,不解的嘀咕道︰「真是奇怪,若是爹不認識文成長公主,為何她要唆使大伯母對付我?」
微蹙著眉,沈紀庭顯然想到什麼,「雖然爹不認識文成長公主,但是先皇原是想將文成長公主許配給爹,爹拒絕了。」
這太教人意外了,爹曾經是先皇屬意的駙馬爺,可是爹竟然很酷的拒絕了……半晌,沈雲錦才回過神,「為何?」
「皇親國戚免不了會卷入奪嫡之爭,你可知道鎮國公世子的曾祖母明珠公主?不過是因為胞兄跟太宗皇帝爭奪皇位,她就受到牽連,還被驅逐到西北。若非西戎野心勃勃,給了齊家立功的機會,齊家如今連沈家都不如。」
略一思忖,沈雲錦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了。「听說長公主過得很不幸,駙馬養了一個又一個的外室,爹卻是一個侍妾都沒有,她很可能因此心生怨恨,拿我撒氣。」
沈紀庭聞言也覺有可能,不禁愧疚道︰「對不起,是爹害了你。」
「這如何能怪爹?若我是文長公主,早就和離了,何必為了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爛男人搞得自個兒不開心?」
沈雲錦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想到這番言論會不會嚇壞她爹。
沈紀庭久久無法回神。從女兒的畫中,他就知道女兒是個豁達的女子,可是從她口中冒出如此不同于世俗的言詞,他所受的刺激還是不小。他究竟錯過女兒多少事?齊明聿顯然比他更了解女兒,因此可以信心滿滿的夸口,若女兒想隨他上戰場,他不會阻止她。
「爹,下棋。」
沈紀庭定了定心神,從棋筒中拿起棋子落下,接著道︰「可是,這事都過了二十幾年了,而且當初還是先皇私下向我試探,在場只有爹、當今皇上和瑞王,按理這事不應該傳到長公主耳中。」
「很可能是當今皇上或是瑞王傳到長公主耳中。」
沈紀庭堅定的搖了搖頭,「先皇當場要我們忘了此事,當今皇上和瑞王應該不會違背先皇的命今,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惹火先皇,實在不值得,更別說當時他們正為了太子之位在較勁,如何敢在這事上惹先皇不悅?」
細細琢磨一番,沈雲錦不得不承認父親所言,他們將此事告訴長公主實在沒什麼意義,除非有動機……沒錯,看樣子如同齊明聿所言,長公主也是別人手上的一把刀,可是,是誰手上的一把刀?皇上不可能跟此事有關,那就只剩下瑞王。
「爹,我好像從來沒听過瑞王的事。」
「瑞王因為謀逆被先皇圈禁,可是一場大火將瑞王府上百口人全燒死了,因此有很多傳言,有人說當今皇上容不下瑞王,也有人說這是瑞王逃離京城的手段。」
「我覺得皇上應該不是那種容不下兄弟的帝王。」這一點她從皇上將安王放在慶豐府就知道了,安王的身分何其尊貴,若是他有心培養自己的勢力,養上一支私兵,再勾結那兒的官員,絕對是朝廷最大的禍患。
沈紀庭同意的點點頭,「皇上確實沒必要這麼做,當時皇上已經掌握實權,沒必要放火燒了瑞王府給自個兒留個污點,而且瑞王野心勃勃,更有可能詐死遁逃。」
「無論如何,名義上瑞王已經是死人了,他不可能跑去跟長公主長舌。」若是有個死掉的人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應該會暈倒吧。
「他不可能,但他可以透過別人,不過,他應該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歪著頭想了想,沈雲錦若有所思的道︰「這可難說,爹不是說瑞王野心勃勃。」
臉色頓時一沉,沈紀庭狀似自言自語的道︰「他很可能搭上某一位皇子……」
「我看當初皇子選妃恐怕也是他搞出來的,當然,先決條件是他還活著。」沈雲錦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若說這一切真的是瑞王在背後操縱,此人也太可怕了。
「這些年皇上勢必派人暗中尋找瑞王的下落。」
「除非瑞王有意讓人找到他,要不就是他太倒霉了被人發現,否則皇上絕對找不到。」
「這是為何?」
「大周那麼大,難道還藏不住一個人嗎?再說了,他可以逃到南吳和西戎這些鄰國,皇上也不好搶過界找人……」咦,安王待在慶豐府難道是為了瑞王?
沈紀庭打斷女兒,「你只是個姑娘,並非男子。」想到齊明聿若是將喜兒帶上沙場,他只怕是夜夜不能成眠。
沈雲錦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女子的見地不見得不如男子。」
「爹知道喜兒見識不輸男子,可是女子終究不能上朝堂,不能上戰場。」
朝堂、戰場……沈雲錦又想咬人了,可惜某人如今不在眼前,是不是他跟她爹說了什麼的,要不然爹怎會說到那邊去?她趕緊拿起一枚白棋落下,安慰道︰「爹,我不喜歡朝堂,更不喜歡戰場,倒是喜歡抱著算盤數銀子。」
聞言,沈紀庭松了一口氣,可是又忍不住嘮叨,「姑娘家也不要成日想著銀子爹是金錢觀念淡薄的文人,沈雲錦只能敷衍的點頭表示知道了,趕緊道︰「如今我只是想再清楚,當初究竟是誰混水模魚下毒謀害我的?」
「當初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如今更是無從查起。」
她也知道很難查清楚,可總想為原主盡一分心,但願將來能有為原主討回公道的一日。
「好啦,專心下棋。」
沈雲錦笑著點頭應是,抬起右手比了一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