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到房間門口，听著從房內傳出來的哭聲，楚立宸的一顆心似被鈍物劃過一般，不見血，卻悶疼得厲害。他敲了敲門，沒有得到響應後-便推門走進去，看著此時坐在床上，將臉埋在雙膝間哭得不能自已的齊諼，心痛不已，「你還好嗎？」他開口，才發現聲音因壓抑著某些情感而有些沙啞。
乍一听見他的聲音，齊諼愣了一下，旋即抬起淚眼望著他，「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楚立宸低聲說著，一顆心因她的淚顏猛然緊縮著。
听了他的話，齊諼突然露出一抹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看我？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吧？」
「諼諼，我怎麼可能會看你笑話。」楚立宸的語氣又急又氣。
「不是嗎？那我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博皇哥和他的前女友復合了？」
「是。」楚立宸無法隱瞞她。
「呵，呵呵。」齊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旋即一臉悲痛地看著他，大聲質疑道︰「你明明知道了卻瞞著我，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因為我愛你啊。楚立宸在心里吶喊著，卻始終無法將這句話說出來。
「你好過分，你太過分了。」齊諼睜著一雙發紅的雙眼看他，淚意又涌了上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歡博皇哥，可是你居然幫他瞞著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說到最後，齊諼的淚再也無法控制地落下。
「齊諼，就算我告訴你了，你又能改變什麼呢？他不愛你，博皇愛的人從來就不是你。」楚立宸輕輕地閉上眼，心口疼痛難忍，也不知是為了她還是為了他自己，「放棄吧，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
「你胡說，博皇哥是愛我的，他說過會娶我，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楚立宸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靜，低吼道︰「齊諼，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不愛你，永遠不會愛上你！」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齊諼不斷低吼著這三個字，紅著眼，雙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捶著他的胸膛。
楚立宸垂眉，她的拳頭不足為懼，可他心疼她已然泛紅的小手，他抬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淚，齊諼卻忽然咬住他的手，用力之大，讓他的指月復滲出了絲絲的血。
楚立宸的眼都不眨一下，彷佛被齊諼咬著的不是他的手指一樣，他的另一只手忽然將她的頭按在胸前，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地抱住你。
「嗚……嗚嗚。」唇齒間嘗到的血腥味道讓齊諼清醒過來，她松開嘴，將臉埋進他的胸口，雙手緊揪他的胸襟，從啜泣到無聲，任由眼淚透過衣裳，一直流到楚立宸的心里去。
過了許久，楚立宸突然意識到懷里的女人異常安靜，垂眸-看，發現她居然枕在他的懷里睡著了，興許是哭得累了，她才會睡著。可就算是在睡夢中，她也是傷心的，一雙秀眉緊緊蹙著，粉色的唇瓣微微抿著，黑發黏在她滿是眼淚的臉頰上，模樣好不狼狽，可楚立宸卻莫名地移不開目光。
第二天，楚立宸以為齊諼會請假在家休息，沒想到她竟準時來公司報到，而且工作起來沒有絲毫差錯，看起來像是一點也不受那事影響一樣，如果她刻意用妝容掩飾過的雙眼沒有那麼紅腫的話。
怎麼會有這麼倔強的人，倔強到這樣的地步？楚立宸微微嘆了口氣，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轉身走回辦公室。
沒多久，慕正進來向他匯報工作，「總裁，柯權名下公司的股份我們已收購了百分之四十八，照這樣的情況看來，我們有望成為他們公司最大的股東。」匯報完了，發現楚立宸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慕正關心地問︰「總裁，你怎麼了？」
楚立宸略微回神，淺淺一笑，「沒什麼，這件事做得不錯，辛苦你了。」
「那我先出去工作了。」慕正點了點頭，壓下心頭的疑惑，終是沒有繼續多問，出去了。
剛走到門口，幕正看見齊諼迎面走來，終于忍不住問她，「齊諼，你知道總裁今天怎麼了嗎？」慕正跟在楚立宸的身邊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他這麼心神不寧的模樣。
齊諼听了，一愣，一時之間連注意稱呼也顧不上了，「立宸哥怎麼了嗎？」
「我也不知道。」在齊諼身上得不到答案，慕正離開了，嘴里喃喃自語道︰「總裁有什麼心事嗎？」
齊諼听了慕正的話，皺了皺眉，走進辦公室，發現楚立宸正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不知為何，她覺得他此時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她忍不住鼻頭一酸，「立宸哥……」
听見她的聲音，楚立宸緩緩回過身來，溫聲地問︰「有事？」
「對不起，立宸哥，昨晚我不應該對你亂發脾氣的。」
乍一听見她的話，楚立宸一愣，旋即淺淺一笑，「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永遠不要，知道嗎？」
「我……」他的寵溺讓她沒來由地覺得委屈，齊諼抿了抿嘴，壓下不斷涌起的淚意，拼命扯出一抹笑，「謝謝你。」謝謝他一直包容她的任性。
「跟對不起一樣，我也不喜歡听你講謝謝。」楚立宸揉了揉她的發頂，溫柔一笑，「如果真想讓我安心的話，告訴我，你會好起來的，好嗎？」
「我會好起來的。」齊諼點了點頭，對他說，也在對她自己說，「我會越來越好的。」轉眼來到了俞博皇結婚的日子，為了不讓齊諼觸景傷情，身邊的人都勸她不要參加，但齊諼卻堅持要出席，因為她真的很想見一見讓博皇哥愛上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齊諼承認，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但就算不甘心又如何，從博皇哥表明了只當她是妹妹的時候，她所有的努力都沒有意義了，從今以後，她要忘掉他，忘掉這段感情，重新開始。
「諼諼，夠了，不要喝了。」楚立宸動手奪過齊諼手中的酒杯，不只一次後悔他怎麼會沖動地答應陪她喝酒。
今天是俞博皇的婚禮，齊諼不听勸，硬要出席，眼看她在婚禮上並沒有鬧什麼事，剛覺得松了口氣，誰知道她轉身就跑去喝酒了，擔心她喝醉了在婚禮上吵鬧，楚立宸只好勸她回家。可齊諼卻說什麼也不肯合作，一直嚷嚷著要找人喝酒，擔心她這個樣子被別有居
心的男人有機可趁，他無奈之下，只好以強硬的手段帶她離開結婚現場。
誰知道齊諼上了他的車後又吵又鬧地要喝酒，不想她這個樣子嚇到齊家二老，他只好將她暫時帶回他的公寓，而現在……
齊諼坐在鋪著波斯長毛地毯的地板上，身子半靠著沙發，一手拿著紅酒，一手握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喝得不亦樂乎。
眼看剛開的第一一瓶紅酒也要被她喝光，楚立宸再也忍不住地出聲阻止，「諼諼-不要內喝了。」大手同時奪走她手中的酒杯。
「給我，還給我，我要喝酒……」齊諼叫嚷著，要搶回他手中的酒杯。
楚立宸眼捷手快地舉高手，不讓她奪回，「不準喝了，你已經醉了。」
「我才沒喝醉，我清醒得很，我什麼都知道，我叫作齊諼，今年二十五歲，小學讓的是有名的小學，國中、高中讀的都是貴族學校，大學學的是行政管理，我家的地址是……還有電話號碼……我哪有喝醉？我清醒得很。」
楚立宸輕嘆一口氣，順著她的話道︰「好，你很清醒，那我現在送你回家。」
「我都說我沒喝醉了。」齊諼說著半跪起身子，伸手要去搶酒杯，可她的身子卻在這時忽然重心不穩，撲倒在楚立宸的身上。
一時間，兩個人的姿勢變得很曖昧，氣氛也變得旖旎起來，一陣陣好聞的女性馨香鑽入鼻息，楚立宸只覺得他的心跳在瞬間亂了序。
「博皇哥，你雖然沒說過你愛我，可是我一直以為今晚的新娘會是我，你都忘記了嗎？我們有過承諾，等我長大了你會娶我的。」
博皇哥？她將他當成了俞博皇？楚立宸身子一僵，心情也在瞬間變得低落。
「我生氣了，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吻過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那個女人哪里有比我好，她根本不適合你，你說話呀！」齊諼壓在楚立宸的身上胡言亂語。
「你是愛我的吧？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要你證明給我看，我要你吻我。」
坐懷不亂除了歷史上的奇跡，柳下惠以外，大概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抗拒得了這種邀請，更何況眼前的女人還是他最心愛的女子。
「諼諼，你快起來。」楚立宸用僅剩的薄弱意志力克制自己，他剛剛也喝了不少酒，酒精正在體內發酵。
「吻我。」齊諼不知死活地繼續挑逗，用舌尖舌忝了一下她干渴的雙唇，卻不知道這個動作性感得讓人無法消受。
楚立宸閉了閉眼，覺得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亂，伸手想要將身上的她推開，而齊諼這時卻忽然低下頭來，吻上他的唇，將她口中的芳香和濃烈的酒精味全數過渡中他的嘴里。
如果說前一秒，楚立宸的理智和在拔河，那在齊諼吻他的這一秒，他已經徹底屈服了。在心愛的女孩面前，他從來就沒有贏過，不管她要什麼，他從來沒有說過不，更何況是她主動誘惑他的情況下。
楚立宸的手似有自己的意識般環住她的腰，微張嘴唇，讓她可以更加深刻地吻住他，即便她的吻很生澀、很笨拙，卻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個吻。
齊諼軟弱無力地攀著他，霸道又蠻橫地吻他，體內似有一股想沖出，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博皇哥……」
楚立宸整個人如遭雷擊，所有的理智全數回籠，他艱難地推開身上的她。天，他在做什麼？她已經醉了，連他是誰都分不清楚，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佔她便宜。
「你先休息一下，我待會再過來。」語畢，楚立宸輕輕將她從身上拉開，逃一般起身沖向浴室。如果不趕緊給自己沖個冷水澡的話，他會被體內的燥熱燒死。
諼諼應該好一點了吧，也許她已經睡著了？楚立宸一邊想著，一邊步出浴室，還未接近客廳，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酸味，怎麼回事？
楚立宸皺著眉，大步走向客廳，只見客廳里一片狼藉，躺在沙發上的齊諼狼狽地吐了一身，臉上痛苦的表情顯示出她的不舒服。她不停地囈語，像是在叫喚著某人的名字。
楚立宸的額角隱隱發痛，從來沒想過她喝醉酒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思考著該找誰來幫
忙，可是現在的時間已經將近凌晨了，不管找誰過來，都會很麻煩。算了，還是他自己來吧，只要忍住不看就行了。
楚立宸在心里給自己打了一劑強心針，上前替齊諼月兌下洋裝，但因為沾染到穢物的面積大，所以他只好連帶地月兌下她的貼身衣物。
楚立宸本不想看的，可是眼楮根本不听使喚。他屏著呼吸，起身走進浴室替她準備熱毛巾，打算幫她擦身上的殘留物。然而就在他準備好熱毛巾，重新走出浴室的時候，只見一具胴體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好臭……我要洗澡。」齊諼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跌跌撞撞地想要走進浴室洗澡，她快要被身上的臭味燻死了。
楚立宸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完美的嬌軀對他而言是個致命的誘惑。他倏地轉身，不敢再看她，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亂神情，「我、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不要，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離開我。」齊諼忽然從身後抱住他，嘴里發出一連串尖細的叫嚷聲。
明知道她是喝醉了才會說這樣的話，但楚立宸心中仍是蕩起了絲絲漣漪，「我不走，我只是幫你放洗澡水。」他沙啞著聲音哄她。
「抱我，你抱我進去。」齊諼發出喃喃低語。
楚立宸渾身緊繃，天知道這種折磨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听她的話，她不知還會說出什麼的話來刺激他。于是他迅速轉身，彎腰抱起她，將她放入浴缸，接著拿下蓮蓬頭，按下開關，試過水溫後，他將蓮蓬頭塞到齊諼的手里。
「我出去外面等你。」說這話，楚立宸不敢多看她一眼。
「你幫我洗。」齊諼突然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天，這種折磨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再繼續下去，楚立宸覺得自己會因為欲火焚身而死。
「幫我洗，求你了。」齊諼嬌柔的嗓音帶著請求。
楚立宸閉上眼，呼吸緊繃，在心里拼命地告誡自己，她喝醉了、她喝醉了。
可就因為齊諼喝醉了，所以比清醒的時候更能折磨人，就在楚立宸只想快快替她洗好澡，快快結束這折磨時，齊諼卻忽然發出銷魂的低吟，「嗯……」
她享受地半眯起雙眼，感覺身體在他大掌的觸踫下燃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很奇妙又很特別，令她忍不住想要更多，「嗯……好舒服。」
齊諼覺得這種體驗很新鮮、很好奇，于是她伸出雙手，學著他的動作探上他的身體。
「齊諼，住手。」楚立宸倏地睜開眼楮，瞪著眼前易碎如玻璃女圭女圭般的女孩，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停下來。」
「我……」齊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坐在浴缸里，渾身發軟無力，掌心滾燙的溫度。顫動的脈搏、狂亂的心跳，此刻的楚立宸對她有些致命的吸引力，她不想放開，她不想停下，「抱我。」
「你……」
「抱我，求你了。」
「齊諼……」楚立宸惡狠狠地瞪著她，可是下一秒，他的唇被齊諼一個突如其來的吻給堵住了。
齊諼的吻帶點蠻橫，急切又躁進，像是剛剛歇下的暴風雨再度狂卷而來，來得猝不及防，卻威力強大。當齊諼柔軟的小嘴再次貼上他的唇，楚立宸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便在那一瞬間崩塌了，他無法抗拒她的邀請，只能用最溫柔的方式吻她的唇，伸手輕輕摩挲她的臉頰。他知道這一切只是夢，可他卻沒辦法清醒過來。
「諼諼，我不能這麼對你。」楚立宸的唇輕輕刷過她的，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保留最後一絲理智，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要走……」齊諼很快地主動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將她柔軟、香女敕的身子偎進那結實強壯的懷抱里，「我要你。」
「你會後悔的。」楚立宸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鼻端盈滿屬于她的女性清香，強烈的正在和理智廝殺。
可齊諼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傾身再度印上他的朽，急切乂啃咬著他的薄唇。在齊諼磨人的糾纏下，楚立宸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終究潰不成軍，幾乎是再也無法忍受一般，他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清理干淨，接著打橫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
夜，無限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