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得眼酸,累了,月兌下外衫躺著……誰知才閉上眼片刻就又忽然睜開,恍恍惚惚像是听到陸珩透著笑意的聲音。
夏清雙手抱肩,覺得有點涼,這些日子習慣了靠在男人溫暖的胸膛上睡著醒來,現在沒了,竟然這樣失落。這一刻,她突然就想到了程婉月問過的問題,她喜不喜歡陸珩?
傾身靠在枕上把眼角的淚滴藏在上面,夏清知道自己有答案了。她喜歡陸珩,還是比喜歡更甚的眷戀,眷戀他的一切,已經到了刻入骨髓,沒辦法分開的地步。想到自己在小姐面前竟然迷迷糊糊地說不知道,她幾乎要笑自己,可這笑容還沒片刻就成了眼淚。
夏清好像懂了小姐為什麼這樣問,也許記想知道她有沒有用心,如果沒有,陸珩走了她也不會心痛,他們可以放心地在一起。若是有……夏清覺得自己很壞,竟然用如此惡意揣測小姐,可她真的很希望回到那個時刻,她堅定地告訴小姐,她喜歡他。
陸珩、陸珩,他怎麼能這樣欺負她。曾經那樣寵,讓她習慣了他的存在,一日不見就這樣難捱,現在又這麼殘忍。他不過是去小姐房里一夜,她竟然就輾轉反側地睡不著,以後那麼多的夜晚可怎麼熬?他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夏清不敢繼續想下去,因為心疼得要命,她很想立刻沖到讓自己魂牽夢縈的男人面前,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對她忽冷忽熱?
房間里點著燭火,一直沒有熄滅,長長的燭淚滑落下來,像是眼淚一般,夏清閉著眼拼命想讓自己睡著都不成功,只能爬起來吹滅燭火,又一股腦地撲到床上。
小院這邊,夏清輾轉反側。程婉月房里,被打擾了好眠的女人咬牙切齒,「陸珩,你翻來覆去做什麼?吵著我休息了。」
就在她說完後,床邊貴妃榻上的男人又翻了一次身,「閉嘴!」
听他這令人不爽的口氣,程婉月勃然大怒,從床上坐起來,要不是怕動靜太大,驚醒了外房陪夜的秋華,她一定沖到陸珩面前把他臭罵一頓。她努力克制怒氣壓低了嗓音,悶著聲音發火,「你和夏清怎麼了,吵架了?」
陸珩沒有立刻回答,像是睡著了,只是呼吸出賣了他。
「你要是不說就趕緊出去,別耽誤我休息。」
「沒有。」他終于開口。
「沒有吵架為什麼來我這里?你都有房里人了,何必和我作戲,反倒離間了我們姐妹的關系。」
黑暗中,陸珩睜開了眼楮。是啊,他為什麼非要出現在程婉月房里?明明兩個人都不是正經夫妻,從來都不是。當初娶了程婉月是無奈,一個月總要象征性地在她房里留宿兩次,也只是怕因為他的冷落讓下人們對她小瞧,欺負了人。
可現在無論他是不是留宿,程婉月被冷落已經成了府里的事實,他又何必還要來作戲,明明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想到這些,腦海里夏清的影子更加清晰,揮之不去,他惱恨地暗暗咬牙。
他為什麼來程婉月這里,說來說去還不是怪夏清,如果不是想用留宿這邊的方法讓夏清難受,讓她看清楚對他的感情,他何必來受這個罪,七尺男兒窩在一張女人平時歇的貴妃榻上,又累又氣。
看陸珩又裝死不回答,程婉月躺下去,突然笑了,嘆口氣,「隨你好了,反正夏清是個死心眼的,你就算把梯子親自遞給她,她也要猶豫半天才下來,可要是你決定把梯子搬走,她摔幾次,疼了也就不會再痴心妄想,斷了對你的感情。你們男人不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早點醒悟了也好。」
陸珩握緊拳頭,「誰說她對我有情。」
「有些人啊,眼不瞎,心盲。」程婉月嗤笑一聲,「她那樣死心眼的性格都為了你變成這樣,居然還不算有情。」
陸珩突然坐起來,「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睡了。」程婉月掀起被子把自己埋起來,不肯再說。
在她身後,陸珩久久沒有躺下,他在黑暗中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倏然起身,也不怕驚醒守夜的秋華,徑直朝著外面走去。
程婉月听到動靜,轉過身來,笑了一下。情之一物,果然是最費思量,不知何起,偏一往而深。
夏清沒辦法躺下去了,她的腦海里都是陸衍,只要一閉上眼,兩個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在眼前晃蕩,讓她的心刺痛了無數下,可這還不是最難捱的,更艱難的是她還總會想象小姐和他在一起的樣子。
忍不住會想他們的第一夜是不是會像她那樣笨拙,被這個男人欺負得腰酸背痛,可小姐那樣強的性格,又很聰明,也許根本不像她這麼笨。
越想越多,腦海中兩人抵死纏綿、翻雲覆雨的自己的臉都成了小姐,小姐她也會為了陸珩哭,為他情不能自已,他們情意綿綿地在床上歡愛,說著情話……猛地坐起來,夏清用手捂著嘴巴,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喊出聲。她不要陸珩和小姐在一起,一點也不願意,她做不到大方地分享這個男人,只想獨佔陸珩……
想到程婉月說的那些話,夏清像是醒悟了一點,她不能永遠守在自己的一角等著陸珩來,她也要走進陸珩的生活軌跡里。
確定了念頭,夏清就下了床,穿上鞋,隨意穿了件外衫就走出了房間。
夜巳經很深了,除了巡視府里的小廝,外頭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夏清有些怕,第一次覺得自己住的地方偏僻,可她想著走過這段路就能到了小姐那里,見到陸珩,心里又像是有了勇氣。盡管她知道自己這樣半夜跑過去的辦法就像是瘋了,可她忍不住。
就在夏清努力放輕腳步穿過拱門的時候,不遠處似乎傳來守夜小廝們的交談聲,這里廊檐上掛著燈籠,能夠清楚地看到人影。她緊張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就想要躲一躲,完全沒想到她就算大大方方地過去也不過就是被當成和正房爭寵的妾侍。
听著小廝越來越近,她連忙快走幾步到了拐角之處,旁邊緊挨走廊種了幾棵矮松,剛好能擋住身影,果然沒被巡夜的小廝發現。
夏清松了一口氣,這里離小姐的房間不遠,可這場折騰又讓她猶豫了片刻。她到底在做什麼?去了又要說什麼?總不能吵醒了秋華她們……
越想越不安,越靠近越膽怯,剛才鼓起的勇氣跑得差不多了。就在夏清左右為難該怎麼辦的時候,身後傳來很輕的聲音,像是有什麼在靠近。她睜大眼楮,倏然轉身,借著微微的燈籠光芒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朝著她伸出手……
「啊!」月兌口而出的尖叫被一雙手捂住,那人一把把她抱住,往樹叢更深的陰影處走,這人力氣很大,無論她怎麼掙扎都不管用。
就在夏清差點嚇暈過去的前一刻,高大身影說了話︰「是我。」
簡單兩個字像是天籟響在耳畔,夏清掙扎的動作沒有了,她安靜下來,果然對身後這個懷抱十分熟悉,熟悉的溫度和淡淡的書墨香味。
這一刻她沒時間想本該睡在程婉月房里的陸珩為什麼出現在這里,又把她嚇個半死,她直接轉身撲到讓自己無比眷戀的懷抱里,踮著腳尋找男人的唇,貪婪、急切地吻上去。
陸珩這會已經習慣了黑暗,借著微光看到了夏清臉上的淚,還有藏不住的喜悅,他也沒有多說,干脆地把人藏在樹叢里肆意地親吻。兩人緊緊相擁,吻得天昏地暗,嘖嘖有聲的吸吮聲不絕于耳。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什麼聲音,巡夜的兩個小廝又轉了回來,兩個人探頭探腦地在附近查看,又不敢靠得太近,這邊再走過去就是少夫人的地方,他們可不想惹麻煩,被院子里守夜的丫鬟發現還當圖謀不軌呢。
夏清緊張地抓住了陸珩的衣角,抱著她的陸珩卻不管不顧,吻得幾乎無法呼吸才轉移目光,又在她的脖頸上吸吮、舌忝舐,讓她的身體抖個不停。
就在十步之外就有外人,這片陰影下卻燃燒了激烈的愛火。
小廝走了,夏清松了一口氣,可還沒等多放松一會,陸珩已經把她推著靠在廊柱上,激烈地噙著她的唇攪動,大掌還不客氣地掠奪了她的身體,剝去她沒系好盤扣的外衫垂落在腰間。
「嗯……」夏清靠在廊柱上,只覺得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也不顧這是何時何地,抱緊了陸珩的肩膀。
即便是對陸珩來說,這樣的瘋狂的舉動也是從未有過的,可他等不及抱她回去,只要想到這個本性膽小的女人竟然會來到這里,除了因為他,絕不會有別的原因,他就只剩下一個念頭,緊緊把她抱在懷里藏著,再也不給任何人看到。
夏清也讓自己忘記了規矩和理智,順從他的索取投入這場歡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