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想嫁 第十五章 顧少失憶了 作者 ︰ 子紋

這次到北域整整二十幾車的茶葉、布匹、種子和大米,連同于詠賢在內共三十個鏢師同行。

直到出發那日,顧晨希依然沒有出現。

騎在馬上,準備出發,于詠賢的目光不時的打量著四周,沒見到的時候,想他;見到的時候,她又生氣,這樣的心情,令人心煩。

最終死了心,下令起程。

不過才出城門,就听到馬蹄聲由遠而近,于詠賢看過去就見到顧晨希騎著迎雪而來,她的心沒來由的雀躍了下,但一想到如今兩人的處境,臉上的神情又黯了下來。

原來繃著身子的眾鏢師一見來人是顧晨希,紛紛笑了笑,他們自然不知道于詠賢與顧晨希之間出了事,印象中都是于詠賢護著顧晨希,甜甜蜜蜜的樣子。

原本也疑惑,于詠賢遠行顧晨希沒出面相送,如今看來只是有事誤了時辰,眼下這才趕了過來。

「有事?」馬一停到身旁,于詠賢就冷冷的問。

顧晨希伸手直接將她撈過來。

「做什麼?」于詠賢臉上的冷漠立刻崩壞,氣急敗壞的問。

「我與堂主先行一步。」顧晨希交代下去,也不管眾人回應,逕自帶著于詠賢共乘一騎,往前奔馳了一段。

「混蛋,你到底要做什麼?」她忍不住吼道。

他分心看了她一眼,將馬匹的速度給慢下來,直至停住,「原來這就是南陵母夜叉應當有的樣子。」

于詠賢的身子一僵,「是啊!我是母夜叉,以前為了討好你,才會在你面前當個小綿羊,你呢?你又是什麼?騙子、大騙子!」

她幾乎是在他的耳朵邊大吼,他不由在心中一嘆,她一去至少三個月,他不想最後留下的記憶是兩人彼此爭辯。

「一路小心。我會派人護著你。」

她嘲弄的看著他,「這樣的關心多余,我不需要。」

「別把我的善意視為嘲諷,我是真心希望你平安。」

「現在說這個,遲了。」她閃躲他的目光,不再看他,就不會再被他迷惑了吧?人蠢一次已經太多,別再來第二次。「這次去,我會替你尋找你的紅顏美人。」

他轉過她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什麼意思?」

「易琴。怎麼你忘了?你當初可是用一個易琴來讓我上鉤,把人家利用完了,就忘得一干二淨?」

「易琴沒事,你不用費心尋找。」

她愣了下,心冷了下來。「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易琴和土狼、太極一樣,都是你的人?

什麼護鏢、什麼劫鏢的馬賊都是假的?」

他輕點了下頭。「馬幫已滅,北域已在朝廷的掌握之中。」

想起一夜被滅了老巢的馬幫,她語帶訝異地問︰「該不會你也參與此事吧?」

「太子親衛。」

簡單的幾個字給了答案,她閉了下眼,「成親之時,太子親衛前來,如今他們何在?」

「京城一路河口、渡口與京口。」

她今天才體會到原來生氣到最後是種無力,一種說不出口由內而外的無力。「你到底還有什麼事隱瞞著我?」

他沒說話,只是模了下她的臉。

但她一個轉頭,閃過他的手。

「最近與漕幫勾結的官員的證據已漸漸齊全。」他也沒逼她,只是淡淡的說︰「到時便可一網打盡,等你回南陵,我們再談。」

她沒有回答,遠處已見震天鏢局一行人的身影,突然,她像是失心瘋似的抬頭問道︰「那天也是假的嗎?」

他不解的低頭看她。

「初識那天大雨,我墜馬受傷,你的關心,你的溫暖——是假的嗎?」

「是真的。」

于詠賢緩緩勾唇,「就算是騙我,我也謝謝你。」

她翻身下了馬,跑向自己的馬匹,「送到這里就好,顧少。你貴人事多,別讓我耽擱了你。至于交談——免了,除了和離或休書一紙,不然你我之間已無話可談。」

顧晨希靜靜的看著她,看出她的認真。她愛恨分明,今日就算能不恨,從今而後看來也無法再對自己像從前一般坦誠相對。

但他還是不會放過她,只要等過了這一切……

于詠賢離開南陵後,接下來的兩個月天氣漸熱,于家與漕幫的關系卻是降到了冰點。

于家在漕幫多年,手下自然有忠心的人手,兩派明爭暗斗,倒霉的是來往商船和百姓,一時人人自危,情願花些銀子,當是保命錢。

震天鏢局是因禍得福,每日都有好幾趟鏢可護,鏢師不足,還得忍痛推了不少生意。

薛日泓在于詠賢離開後,便代掌鏢局,忙得不可開交,暗中還替顧晨希收集消息,助他能早一日將與漕幫勾結的命官一網打盡。

外頭熱鬧,三不管更是人聲鼎沸。

于家和漕幫都派人在此,只要有些能耐的人便急于網羅為已用,就怕真要廝殺時,手下沒人。

薛日泓一大清早才打完一套拳,就听到手下急急跑來,小聲的說道「少爺,漕幫出大事了。」

薛日泓拿著帕子,用力的擦著自己汗濕的臉,「說。」

「漕幫幫主昨夜不知怎麼的暈了過去,現在人還沒醒。」

薛日泓的神情一怔,是時機到了嗎?!「叫底下的人打起精神,別讓人鑽了空子欺到鏢局的頭上來。」

「是。」

薛日泓顧不得去換身衣服,急急的去了三不管。

這陣子大伙兒都以為于詠賢護鏢不在朔月堂,顧晨希便趁機回了京城,只有少數幾個人清楚他是以銀豹的身分待在漕幫,最常待的地方便是三不管。

不論于家或漕幫都被耍著玩,那些所謂在擂台打出名聲、他們急于網羅之人,有大半都是顧晨希的安排,到時若真的打起來,兩派人都等著被滅。

「有事?」土狼一看到薛日泓向來沒什麼好臉色,畢竟他貌美如花的妹妹誰不喜歡,偏偏喜歡這貨。

「我今早听聞漕幫幫主暈了,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話太多。」土狼啐了一聲,帶他走進內室,直上三樓,「誰知道堂堂第一幫主這麼不禁打,一拳就暈了。」

「是暈了,還是死了?」

土狼不由一笑,這個小子看來也不像面上看來的呆頭呆腦,「這個不好說。」

「你動的手?」

土狼搖頭,暗暗指著一身白衫、正慢條斯理泡著茶的顧晨希,「柳炎川向來防人,除了自家人,他就信銀豹。」

「為什麼?」

「用命換來的,之前柳炎川在船上遇劫,一陣混亂中,銀豹替他擋了一刀。」

為達目的,對自己還真狠!薛日泓忍不住暗呼了口氣,不論是朔月堂或震天鏢局,都該慶幸于詠賢的「大義滅親」,不然與顧晨希為敵,下場難料。

「過些日子堂主便回來了。」薛日泓不請自來的坐到顧晨希身旁,「若對于家有何盤算,動手時可否放過副幫主?」

顧晨希抬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這清冷的眼神令薛日泓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堂主脾氣倔,但念在她一片真心待你,尚抬貴手,不成嗎?」

「小子,你不懂別亂說話。」土狼用力的拍了拍薛日泓的肩,「于家這些年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如今不過只是因果報應,欠人的總歸得還。」

薛日泓臉上的笑意一失,「難不成副幫主之前惹上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土狼看了顧晨希一眼,他沒說,他也不好答。

薛日泓皺眉,「看來頗有來頭。」

「恭王。」顧晨希冷冷丟下一句。

薛日泓一愣,他原指望土狼多少露點口風,卻沒料到回答他的竟然是顧晨希。

這算是中了頭彩了,顧晨希竟告知他于家得罪的是恭王——如果是恭王,那就真的難辦了,若是漕幫一倒,于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也不過是皇親國戚一句話的事。

「于家那些髒事,不會連累堂主吧?」

「她姓于。」土狼同情的又拍了拍薛日泓的肩,「你說呢?」

「姓于又如何?」薛日泓一怒,「堂主早就月兌離了于家,是朔月堂的人。」

見顧晨希冷冰冰的看著他,薛日泓的怒氣登時一消,心里一寒,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怎麼像要殺了他似的眼神,難不成顧晨希也忍心要對于詠賢下手?

「我的人。」

「什麼?」

「她是我的人。」

薛日泓霎時無言,與無奈的土狼對視了一眼。

「好,」薛日泓順著他,「她是你的人,你更該護她,不能讓她有事。」

「放心,她不會有事。」

有了這句保障,薛日泓算是松了口氣。

土狼卻是皺起了眉頭,從數年前于詠賢與顧晨希擂台交手,顧晨希輕手放過,他就察覺事情有異,但當時沒有多想,到後來顧晨希與于詠賢成親,第二次交手,再次輕放,他便已經知道事情不好,顧晨希擺明要護人。

土狼和太極是孤兒,因緣際會下被恭王收留,他們對恭王,除了感情,更多了份孺慕之情。但這些年與顧晨希並肩作戰,運籌帷幄,刀里去火里來,這份患難之情也深植于心,若恭王與顧晨希意念相左,他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何苦為了她跟恭王鬧不愉快?」

「她值得。」

這句話說得隱晦,但土狼听出了端倪。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這人向來心冷,也沒見他多關心過一個人,現在為了于詠賢倒是優柔寡斷了起來,若說沒有情意,那是自欺欺人。

土狼一臉焦躁的看著面前的顧晨希,「恭王近期將來到南陵,他已直接發話將副幫主、于堂主的命留給他,他要親自下手,若真到那日,你要怎麼辦?真跟恭王打起來?就算你有太子表兄護著,但恭王也是皇上的堂兄弟。」

「三不管的擂台上,拳頭大的人做主。」

不會吧?!土狼瞪大了眼,無言了,難不成是要逼恭王與他上擂台打一場嗎?

薛日泓在一旁听出了問題,看來這個想滅了于家的人連顧晨希都未必惹得起,這可難辦了……

「鏢局有事,我先回去了。」薛日泓急急忙忙的告辭,他爹護鏢,不在鏢局,他得回去跟彭四叔商量商量,可別等人殺到了家門口還搞不清情況。

薛日泓從內室出來時,三不管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他也沒心思留下來看比試,連忙往外走,但是卻差點滑倒,他輕咒了聲,低頭一看,地面似乎灑了液體,正想仔細再探究竟,不遠處就有人滑倒,然後又是一個——咒罵聲一時此起彼落,薛日泓心頭閃過一絲怪異,還來不及細思,就看到門外一道火光劃過,落在地面,液體迅速蔓延燒起。

他立刻後退了一大步,大吼,「小心!地上有油。」他急急的轉身,退回內堂,直沖上三樓,推開了門,「樓下著火了。」

顧晨希與土狼對視一眼,推開窗,探頭一看,果然看到底下的火勢因有油料助長,一發不可收拾。

木梯傳來聲響,沖進來的是個薛日泓看起來眼生的人,大口喘著氣,應該是一口氣跑了上來的緣故。「不好了,于慶辛突然集結人馬,本要一路殺進漕幫,但途中不知為何,改向三不管而來,小的來不及報信。」

不過才轉眼功夫,底下一片火海,四周濃煙彌漫。

「火已燒到木梯了。」薛日泓說道︰「前頭無路。」

「跳下去。」顧晨希直接一腳踢開已有火苗的窗,一、兩丈的高度對他們來說都非難事。

顧晨希率先一躍而下,原圍著三不管丟火炬的黑衣人見了,立刻圍了上來。

「你——」于慶辛看到從天而降的顧晨希先是一驚,再看到他一身醒目的白長衫,幡然醒悟,「你是銀豹?!」

顧晨希冷眼看著對方,情急之下未將面具給戴上,還不巧的讓于慶辛踫上,這是老天要斷于家的路。

顧晨希一個抬腳,將靠近自己的黑衣人一腳踢飛,漠然的轉身離開,對跟在自己身後躍下的土狼交代了一句,「妥善斷後。」

土狼點了點頭,眼中浮現殺意。銀豹是顧晨希的身分還不能見光,所以在場的人都不能留。

「你們——」看著土狼後頭的薛日泓和意圖離去的顧晨希,于慶辛心頭一股恨意,「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從獨子死了之後,他一股氣難平,听到幫主病倒的事,便立刻集結人馬,打算燒了漕幫總舵,但听聞消息,最為棘手的銀豹和土狼在三不管,想起自己在銀豹手下所受到的屈辱,便決定先來燒了銀豹的老巢,卻沒料到讓他發現顧晨希竟是漕幫的二把手!

「原來你們早與朔月堂連成一氣,于詠賢——」于慶幸惡狠狠的念著于詠賢的名字,「這個忘恩負義、吃里扒外的家伙,等我收拾完你們,再去收拾她!」

顧晨希動作很快,一個閃身來到于慶辛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令于慶辛驚得雙眼微瞠。

「你不配提她。」顧晨希的手微用力,很想直接將人弄死,但顧念到于詠賢,若再讓她知道他又殺了個于家人,只怕她對他會更加憤恨難平。

于慶辛被掐著脖子,手在自己的衣襟里模索著,突然捏出了一把粉末,撒向他。

顧晨希立刻將人給甩到一旁,用袖掩鼻退了一大步。

于慶辛身旁的黑衣人立刻趁機拿刀向顧晨希砍去,顧晨希左袖被刺破,臂肘讓鮮血染浸,腥紅一片。

于慶辛被甩在地,抬頭見顧晨希見血,心頭一喜,接著看他赤手空拳直接抓住黑衣人的頭,用力一扭,空氣發出骨骼斷裂之聲,人便軟軟倒下,他來不及怕,拿起地上的石頭,用力的砸過去——

顧晨希的後腦被用力砸了一下,他的眼神一冷,轉過身用力的打了于慶辛一掌。

內髒破裂的劇痛令于慶辛扭曲著臉,吐血倒地。

「顧少!」薛日泓立刻上前扶著顧晨希,「沒事吧?」

「沒……」方才不覺得疼,現在抬手往後腦一模,才看到自己滿手鮮血。

薛日泓驚得瞠了眼。

顧晨希只覺得傷口劇痛,想開口,卻覺得眼前一花,腦袋一陣暈眩,眼前驀然一黑,整個人朝下摔去。

顧晨希受傷,被薛日泓送回朔月堂。

小七診斷之後並無大礙,只是醒來之後,他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如意得知後,一臉如喪考妣,派人暗自傳了消息給土狼。

土狼心中著急,但處理好火燒三不管的于慶辛那群人之後,又得趕回漕幫總舵,畢竟正處多事之秋,他也不好與朔月堂接近,讓人懷疑到顧晨希頭上,只能忍著心頭的擔憂。

可是于慶辛被殺的消失傳回于民豐的耳里,當夜就領人殺至漕幫總舵,土狼無法,只好迎擊,最後將于民豐活捉,關入水牢。

于家一夜之間敗落,最後土狼更在恭王的授命之下,一把火燒了于家老宅。

突遭此變,朔月堂上下思慮各異。

「顧少什麼時候會恢復?」一大清早,在震天鏢局的彭正朗就找來小七問道。

小七也老實回答,「我也說不準,或許幾日,也或許一輩子。」

彭正朗不由皺起了眉頭,對他而言,顧晨希的身分明擺在那,在顧寧飛身子廢了之後,他就是顧家將來當家做主之人,前陣子才說要回京,一去兩個多月沒消息,最後人回來了,卻是一身是血的被抬進門?

漕幫正亂,于家被滅,于詠賢護鏢在外,顧晨希在這個節骨眼失憶,這一切的一切怎麼想就是令人不安。

「彭四叔,別惱,小七也說了,或許只是暫時,」薛日泓勸道︰「不會有事。」

彭正朗自然也希望如此,「你今天可有去看過顧少?」

薛日泓點頭,「一大清早便去了。」

「他的情況如何?」

「他看起來挺好的,忘了一切,反而好相處了些,之前總覺得清冷得有些距離,現在可親多了。」

彭正朗注意到他的眼里閃爍著一抹可疑的興奮,「顧少失憶,你不許趁機欺負人。」

薛日泓一個撇嘴,正經八百的道︰「彭四叔,我看來豈是如此陰險小輩?!」

彭正朗一哼,「這可不好說。」

小七冷冷的在一旁看著薛日泓沒臉沒皮的笑著。

薛日泓確實沒有欺負人,只是說了些似是而非的事,糊#失憶的顧晨希罷了。

朔月堂里——「如意?」

听到顧晨希的聲音,如意連忙上前,「少爺認得小的?」

看著如意激動的模樣,顧晨希忍不住笑了出來,「我不認得你,只不過我听所有人都喚你如意。」

如意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顧晨希沒心思理會他一臉失落,只道︰「給我說說,我是誰?」

「少爺姓顧名晨希,字松華,是顧家的嫡子……」

「這些我都知道。」他從醒來之後,听得最多的便是如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講自己的家世,听得他都會背了,只是縱使如此,他的心還是空空落落,沒個踏實。「這幾日來的那人,你喚他薛少爺?」

「是,薛少爺名喚薛日泓,乃是震天鏢局大鏢師的獨子,跟朔月堂的堂主算是自小一起長大,堂主這次護鏢入北域,還特意交代薛少爺多照顧少爺。」

「堂主?!她叫……于詠賢?」

「是。」

「薛日泓說,我與于詠賢鶼鰈情深,感情甚篤?」

這個問題問倒了如意,薛日泓來時確實是這麼對顧晨希表示,只是實際如何,旁人不知,他卻是一清二楚。

于詠賢是對顧晨希極好,甚至為了顧晨希可以拚上一命不要,但是他家主子——如意為難的低下了頭,說穿了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人家,雖說是為了朝廷,但利用就是利用,沒什麼好解釋,有時想到于詠賢,他心中都難免同情。

「為何不說話?」

「少爺自然是喜歡的,」如意有點為難的說道︰「不然怎會與堂主成親。」

顧晨希沉默,想起了薛日泓說他珍愛于詠賢如同性命,可他實在很難想象自己會有這樣的情感。

盡管失憶,但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他該是個清冷之人,不擅長表達情感,這樣的他,很難將另一個人看得比自己重要。

「如此重要的一個人,我卻想不起她的模樣。」

「少爺失憶了,自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如意搔了搔頭,門口有聲音,是林沅端了熱水進來,他立刻心頭一松,連忙說道︰「少爺可以問沅沅,沅沅是堂主跟前的婢女,她最清楚少爺和堂主兩人之間的感情。」

林沅剛好听到這話,不禁愣了一下,她原本听了小姐的命令,回普陀寺照顧姑女乃女乃,但姑女乃女乃一听三不管大火,擔心有事發生,便要她回來瞧瞧。

一回來她都還沒來得及打听到什麼,就看如意因為顧晨希失憶,何是好的樣子,她一時心軟留下來幫把手,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沅沅,你快跟咱們爺說說,」如意對著林沅使眼色,「堂主是怎麼對待少爺的?」林沅自然老實回答,「我家小姐對姑爺自然是好得沒話說。」

如意松了口氣,「少爺,你听,這下你總相信自己與堂主的感情好了吧!」

林沅不禁一個撇嘴,不知道這一個個的腦袋是抽了什麼風,薛日泓是如此,現在還來了個如意,顧晨希失憶了,在她眼中看來,騙他說他愛她家小姐愛得要死,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不過想起了她家小姐的一片真心和眼淚,她一時有些意難平,眼楮閃過一股惡意,「是啊!姑爺與小姐的感情可好了,姑爺你之前對我家小姐可是言听計從,凡事都讓著小姐,處處維護關愛,小姐說東,姑爺連西邊都沒敢瞧上一眼。」

如意怔了一下,這話說得就過了,他連忙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林沅用力一瞪,他立刻軟弱的閉上嘴。

「姑爺把小姐視為天,做任何事都跟小姐商量,小姐同意了才能做。如今姑爺雖然失憶了,但以後姑爺一定還是要以小姐為天才是。」

如意的臉都僵了,他不過一時心軟,同情于詠賢一片真心沒得到回報,所以趁著少爺失憶時順著薛日泓的話,說了幾句謊話,讓少爺能試圖回報于詠賢的情感,可是林沅這麼一說,未免言過其實,若他家少爺真照做,不就成了個妻奴?

「沅沅,這不對、不對。」

「怎麼不對?」林沅打斷他的話,撇嘴道︰「這里是朔月堂,若不是姑爺愛慘了我家小姐,怎麼會甘心形同入贅般的住進來?」

如意一時啞口無言了,這是非能被如此顛倒,林沅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也是一絕。

顧晨希冷靜的看著眼前兩個人眼神交鋒,他淡淡一笑,他是失憶,不是傻了,知道他們誰也不老實,不過他也不急著一探究竟,實際如何,等那個于詠賢回來便明白。

喜愛與否?他緩緩的閉上眼,心——不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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