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將打包好的菜放在後座，孫詠欣跟著蕭季凡往前走，步行幾分鐘後，來到了他說的觀賞海景的地方，就在停車場後方，這里離大馬路有段距離，沒了吵雜的汽機車聲音，顯得很寧靜。
孫詠欣往大海的那端望去，今晚月光不明亮，連顆星星也沒有，因此海的那端一片黑壓壓，不過海風輕拂過
臉頰，帶點咸味，她深深吸了口氣，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孫詠欣。」
「嗯？」她轉過身，對他突然連名帶姓的喊她感到有些訝異。
「上次聚餐你喝得很醉，我不知道那天的事你還記得多少。」蕭季凡其實一直很想找她談，只是她一直避著他，他又不想勉強她面對他，所以一直拖著，現在這個時機點倒是剛好。
听到他說起聚餐那天，孫詠欣不免緊張了下，表情有些不自在，雙手緊緊交握，不發一語。
見狀，蕭季凡猜她或許還記得一些，不然也不會躲著自己了。「孫詠欣，我向你道歉，那天晚上我明知你喝醉卻吻了你，我很抱歉。」
面對他的道歉，孫詠欣有些手足無措，她記起那晚他有先問過自己，而她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有拒絕，甚至在他吻住自己時也沒有推開他。
「可是，我不後悔那麼做。」蕭季凡認真地說，「也許下次你喝醉了我又會親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喝醉了。」
孫詠欣圓眸張得大大的，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近乎無賴的話，「蕭律師，這一點也不像你會說的話，你真的是同事們所推崇的那個冷靜、理智的王牌大律師嗎？該不會被附身了吧？」
見她露出一臉驚嚇的可愛表情，蕭季凡笑了，原本緊繃的臉龐柔和許多，這樣的轉變讓孫詠欣楞住了。
他笑起來真的挺好看的，帥氣又迷人，他應該要常常笑才對。
他長得雖然出色，但平時神情太過凌厲，顯得不好接近，不過笑起來就不會了……這時，她又記起了聚餐那晚，這個男人就像現在這樣，對她笑得這麼溫柔，讓她看傻了眼，所以他親她時，她才會沒有抗拒，因為她呆
掉了，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實或是幻覺。
原來那並不是幻覺，這個男人不但會笑，而且笑得這樣好看。
「孫詠欣，看來你一點也不了懂我，不過沒關系，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了解我這個人。」蕭季凡依舊笑著。
面對這曖昧的話語，孫詠欣面頰一熱，趕緊轉移話題，「蕭律師，你怎麼從剛剛就一直連名帶姓的叫我？」
「那麼我可以叫你詠欣嗎？」
聞言，她頓覺自己掉進了陷阱，這就是他一直喊她名字的用意？偏偏她又無法拒絕，事務所里跟她比較熟識的同事都直接喊她的名字，因此她只能點點頭。
「謝謝你，詠欣。」蕭季凡走到她面前，路燈下，她周身像是染上一層淡金色的柔光，白晰秀麗的小臉看起來柔情似水，令他悸動不已。「詠欣，其實那天晚上我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向你告白了，不過我猜你應該沒有印象。」因為下一刻她就醉暈在他懷里。
不，她記得，他不只記得他告白的每一句話，也記得他當時說話的語氣，近乎卑微的懇求。
「我父親的事讓我感到很懊悔，而你則是讓我再次嘗到懊悔滋味，知道你的婚姻不幸福，我真的很後悔，我明明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不讓你知道我的心意，試著把你奪到身邊來呢？這樣的話你也許就不會受到傷害了，現在，我不想有第三次的懊悔，哪怕你會拒絕我，我還是要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蕭季凡小心翼翼地說。
良久，見她不說話，他不禁想著，她討厭他嗎？
他曾說過不會再做她不喜歡的事，也不會為難她，或許他不該強硬要她明白他的心意，蘇凱淇也說過，她還沒有打算接受新戀情，建議他不能太操之過急，這也是他原本的打算。不過今天傍晚見到胡奕廷，知道對方是來求復合時，他不知道有多震驚，他慌了，再也無法淡定。
也許時機點不對，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只改善了一點點，但是就如同他剛剛說的，他不想再後悔，因此無論如何，他都想讓她知道他對她的心意。
看見蕭季凡這麼自責，孫詠欣很震驚，她從來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想法，她的婚姻不幸福，說起來和蕭季凡完全沒有任何關系，該負最大責任的人是她自己，因為她不只眼盲，心也盲了。
「詠欣，你不要不說話，你知道我現在有多緊張，心跳有多快嗎？你若有什麼問題可以說出來。」
孫詠欣想了下，她心里的確存著一個問題，「你說你喜歡我，可是我總是無法相信，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一見到我總是橫眉豎目，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你不高興，所以只好避開，不與你有任何交集。」
蕭季凡內心松了口氣，還好她不是拒絕他。
「你說的沒錯，以前我只要一見到你，就覺得很生氣。」他語氣輕松的回答她的問題。
「為什麼？」孫詠欣一直很想知道原因。
「因為我不懂，你明明很聰明，卻交了個蠢蛋男朋友，如果你是那種拜金女也就罷了，偏偏你的生活單純樸素，既不愛錢也不重物質，那為什麼會和胡奕廷那種毫無才能的富二代交往呢？我愈想愈生氣，覺得你很笨，真的很笨。」
知道蕭季凡生氣只是因為她和前夫交往，孫詠欣完全呆住了，她曾想過千萬種原因，但就是沒想過會是這個緣由。
他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在吃醋嘛！
一直以來對于蕭季凡，孫詠欣時常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想法，他總是對她生氣，照理說她應該要討厭他的，
可是她卻沒有這個念頭，她很佩服他，他從沒有輸過任何官司，證明他實力強勁。
她想起他在台灣接的第一個案子，是一個商業大亨被控告傷害，那位商業大亨的律師團隊很有名，甚至有人當過法官，而他則是單槍匹馬跟這些人對抗，而他勝訴的同時，不只打響他的名字，也提高了路德的知名度。
知道這麼優秀的人喜歡她，要說不開心是假的，可是她才親手結束掉一段失敗的婚姻，而且沒有想過再去踫觸感情這一塊，至少不是現在，她心里甚至覺得若像媽媽那樣四十多歲時再婚，其實也挺不錯的。
「詠欣，你討厭我嗎？」
孫詠欣看著他，想了下後才說︰「蕭律師，我並不討厭你，可是你突然說喜歡我，說真的，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這個問題，因此我想……」
蕭季凡打斷了她，「詠欣，你不用急著回答或回應我的感情，雖然我很想跟你在一起，但我也說過了，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你不需要想太多。這麼說好了，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好好站在原地，別走回頭路就行了，然後，我會慢慢走到你身邊，我會對你很好，讓你看見我的真心。」
這雖然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可是卻讓孫詠欣沒來由覺得心頭甜甜的，她知道自己的心被感動了，其實她剛剛沒說完的話是︰若他願意給她時間、願意等她，她會認真思考這件事。但她不急著把這些話說出來，她只是淺淺一笑，笑得輕輕柔柔的。
蕭季凡很喜歡她此刻的笑容，這大概是他見過最甜美動人的微笑了。
突然，孫詠欣的手機響起，是她的繼父紀文輝打來的，告知她母親被送到急診室。
聞言，孫詠欣很緊張，急切地問明在哪家醫院後，便結束通話想立刻前往，一旁的蕭季凡立刻自告奮勇開車送她過去。
來到醫院，孫詠欣下車前跟蕭季凡說了聲謝謝，並請他將後座從海產店打包的食物先帶回他家放在冷凍庫，
改天再拿給她，之後便急匆匆的前往急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