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夏若鏝決定去長灘島玩四天。
從冬日的台灣去到夏日的國度,心情應該會有大大的轉變,而且陽光能帶來正能量,這是她選擇海島度假的主因。
因是臨時起意,故也找不到有空的朋友一起出去,她便自己一個人出發自助行了。
她選了沙灘飯店居住,幸運的是四天天氣都很好,每天艷陽高照,傍晚的天色美景如畫,一個人的逛街可以隨心所欲,每天都做精油SPA也不覺得奢侈,還有外國帥哥來搭訕,不過共進了一頓晚餐後,她拒絕對方到她飯店房間的要求。
她是來度假轉換心情,有帥哥陪吃飯固然開心,但若是一夜之類的,她就敬謝不敏了,談感情更不用說了,她的心,還沒有完全收回來。
曬成健康蜜色的她,在收假的前兩天,回到台灣。
一月的台灣氣候寒冷,不會因為她出國四天就升溫。
仍穿著南國氣候的短褲、夾腳拖,配上薄羽絨外套,衣著突梯的她,決定找間廁所,把她的牛仔長褲挖出來,要不然她兩條長腿上都是因寒冷而起的雞皮疙瘩。
出了海關,來到出境大廳,便看到不少望眼欲穿的接機人員,幾乎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到她身上,發現不是接機的對象,便又很快移開。
夏若鏝熟門熟路的往客運方向走,她沒帶什麼行李,就一個二十九寸的托運行李箱跟隨身背包,連行李推車都省了。
廁所就在前方,她彎了方向,這時,有人搭上她的肩。
她回頭,一根長指戳進她的臉頰。
「回來了?」
她瞠目望著眼前的高大男子。
「你怎麼知道……」她今天回來?
不,是他怎麼知道她出國,還知道她回來的班機?
「我打電話去你家過,你媽說你出國,今天下午兩點到台灣。」
她媽也太大嘴巴了吧?
竟然把她的行蹤告訴陌生人?
「走吧。」秦浩棠拉過她的行李,「我有開車來。」
「你什麼時候有車了?」他的交通工具不是只有大眾交通系統跟計程車的
嗎?
「你出國四天,台灣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什麼變化?」
「我買車了。」
夏若嬡暗暗咬住唇,忍著不去吐槽他。
「那真是恭喜你了。」她抓住行李拉桿,「我搭客運就好。」
「嘿。」他以手力與她角力,「都這麼多天了,你不會還無法放開心胸跟我說話吧?」
「你在說我心胸狹小嗎?」
「你還是個霸道無情的家伙。」
「你!」她傻眼瞪著他,「我霸道無情?」
他竟然這樣指控她?
「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才忍耐你那天莫名其妙發飆,但你不要得寸進尺,就算法院庭審,也會給被告辯解機會的。」俊美的臉龐寫滿不悅。
得寸進尺?
他才是得寸進尺吧!
「我哪點說錯了?」她橫眉豎目瞪著他,心里卻又帶著一絲絲希望。
「你都沒有說錯。」
希望破滅。
「那你還想辯解什麼?」因為失望,她神色有些惱怒。
「我想傳喚證人。」
「啊?」證人?
「我花了很久時間終于找到一個有力的證人,我覺得庭上應該給予傳喚的機會。」
「什麼證人?」
「你看到她不就知道了?」
「證人在哪里?」
「跟我走。」他搶走行李箱。
「走去哪?」她停在原地不肯離開。
「跟我走就知道了。」
他伸手想拉她,夏若嬡輕巧閃過。
「如果我不願意跟你走呢?」
「那你就是個霸道無情的家伙。」
夏若鏝思忖了一下,「我覺得沒有意義。」
既然他說她的指控沒有一項錯誤,那要傳這個什麼證人,是有何作用?他想干什麼呢?
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自己對于他還有什麼未用盡的利用價值。「什麼意義?」
「都分手了,不要這樣拖泥帶水的。」她好不容易將他忘記一點點點了呀。
「我又沒有答應。」
「分手不需要雙方都答應。」又不是結婚還要離婚簽字加證人兩名才準的。
「你真的很霸道無情。」他指控。
「你除了霸道無情,想不出其他形容詞了嗎?」詞匯可不可以別少到這麼可憐?
「再說下去就更難听了。」
「那你說啊,我洗耳恭听。」
秦浩棠很是無奈的嘆口氣,「把一個喜歡你的人刺得全身都是傷,你開心嗎?」
「你,接近我,只是為了調查盜用公款的事。」
「你不認為我喜歡你?」
她搖頭。
「為什麼?」
「你,接近我,只是為了調查盜用公款的事。」
「你真的是鸚鵡耶!」很愛重復同樣的話,快把他氣死了。「我如果不喜歡你,我特地跑來接機是為了什麼?」
夏若鏝聳肩,「誰知道。」
「你就是鐵了心了?」
「我受夠謊言與欺騙,我想離開這一切。」這就是她的答案。
那是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受。
她已經什麼都不相信了,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她都會懷疑是否別有居心,殷勤的表象下,是否另有玄機。
對于人的信任,已經破壞殆盡。
「好,隨便你!」脾氣不是只有她有。「但是證人我都已經約好了,你至少見她一下吧。」
「誰?」
「到時你就知道了。」
「不說我不去。」她拗著不肯妥協。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秦浩棠憤怒的緊咬後齒根,幾乎快要將銀牙咬碎。
「隨便你。」她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了。
「王苡安。」
「誰?」她沒听錯吧?
「王苡安!」
王苡安人也在機場,她就坐在樓上的漢堡店,百無聊賴的滑著手機,喝著紅茶。
看到夏若嬡出現,她非常開心地揮手,迎上前去。
「好久不見!」王苡安緊緊握住夏若嬡的手,細細打量許久不見的舊同事。「你越來越漂亮了,歲月一點都沒在你身上留下痕跡。」
「苡安?真的是你?」夏若嬡詫異地端詳著她。
九年時間不見了,現年三十五歲的王苡安看上去更成熟了,而且有種……
媽媽的慈祥味?
王苡安身形明顯圓潤許多,高領衫也遮不住她的雙下巴,笑起來時雙眼眯眯,十分親切,左耳的那排耳洞完全看不到半個耳環,夏若鏝記得她當年耳骨也穿了兩個耳洞,看得她都覺得疼。
「別注意我的身材,」王苡安白她一眼,「我去年年底才生完孩子,身材還沒恢復。」
「你真的……當媽媽了?」這下,真的感覺到歲月在彼此之間的流動了。
「我孩子都兩個了,早就當媽媽了。」王苡安指著後面的座位,「咱們坐下聊吧。」她揚手指揮秦浩棠,「底迪,買兩份套餐過來當下午茶。」
「是的,姊姊。」秦浩棠非常「乖巧」的走向點餐櫃台。
「你們很熟?」夏若嬡好奇的問。
「他以前來公司打工的時候,因為我是總經理秘書,所以很常聊天啊,我都嘛叫他底迪,他都叫我姊姊。」
「對喔,我忘了你們那時都在總經理那工作。」
那時的秦浩棠好像是總經理特助的助理?而王苡安是總經理秘書,兩人的互動自然比她熟稔太多太多。
「他其實本來想叫我阿姨,被我揍了一拳才改口。真是白目的小朋友。」才差九歲叫什麼阿姨,真是欠扁。
夏若嬡微微笑了下。
「我听說你們之間有一些誤解。」
她搖頭,「沒有誤解。」
「沒有誤解他叫我來干嘛?」
夏若鏝聳肩。
「他說什麼要我解釋一下,那年你在安全梯哭的事情。」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把她找來的。
「那沒什麼好解釋的,他說謊,佔了你的功勞。」夏若嬡悶聲道。
「什麼功勞?」
「那時,我因為工作不上手非常挫折,所以躲在安全梯哭,是你來安慰我的。」
「那件事喔?」王苡安拿起桌上的紅茶吸了一口,「的確是我去安慰你的。」
「沒錯吧!」她的記憶果然沒被秦浩棠攪亂,「我就記得是你。」
「但是他叫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