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露出苦惱的表情,臧語農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也不能忍受對吧?」
她咬著唇,掙扎了一下,「不能。」
「那你該明白我為什麼生氣了?」他等著她認錯。
「是沒錯,可是兆文是我的兄弟,跟兄弟擁抱又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你!」他懊惱的閉了閉眼,「我不管你跟他是朋友還是兄弟,總之就是不行。」
看他氣得面紅耳赤,幾乎要爆血管,方朝露胸口竟有些甜蜜,男人吃醋的樣子原來這麼有趣。
他這個人平時冷冷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可現在卻因為吃李兆文的醋如此狂躁失控……
她眼底閃著慧黯,唇角微微上揚,「欸,我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臧語農不說話,眼神灼熱的凝視著她。
被他鎖在懷中,又被他這麼注視著,方朝露自個兒反倒慌了,正想結束這讓她無措又尷尬的靜寂時,他的大手忽地扣住她的頸子,將她的頭扳向自己,然後送上了一個熱情又霸道的吻。
這是她的初吻,但雖說是第一次,難免有點羞怯,但她還是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大膽又熱情的回應了他。
臧語農的手克制的只在她粉頸上摩挲,吻卻越來越濃烈火熱。她被他吻得心跳加速,幾乎不能呼吸,一股不知名的熱流自腳底板迅速往腦門竄升,只一瞬,她腦袋便空了。
「嗯……」她輕推開他的臉,低聲喘息著,眼神迷蒙,「不……不能呼吸了……」
這感覺太可怕,整個人像是快被吸進黑洞里。此刻,她的身體發燙發麻,這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可不知怎地,她明明害怕這種感覺,卻又莫名的期待著後續。
看她滿臉潮紅,幾近失神的模樣,他微微一笑,嘴唇輕貼在她耳畔,低聲道︰「今天先饒了你。」
那日樓學齊匆匆回京稟報,沒過多久又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原因無他,皇上交付他一項任務,而且是得嚴實保密的機要任務。
「語農,皇上要你親自走一趟北戎。」樓學齊神情嚴肅地說。
「皇上決定暫緩宣戰之事了?」臧語農問。
樓學齊點頭,「我將你所說的那些事向皇上稟報,他亦覺得事有蹊蹺,只不過此事太過敏感,若朝廷派人前往北戎查探或交涉,恐將再生枝節,因此皇上授命你親自前往北戎,」他自懷中取出一面玉牌,交給了臧語農,「這是白玉馬牌,有了這個,你一路上可通行無阻,還能在驛站換馬。」
臧語農收下白玉馬牌,對于必須親赴北戎交涉一事,心里沒有一絲不安。北戎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因為早在多年前,他便深入北戎境內買賣交易,扎根布線。
能及時掌握克丹王子跟張仙羽一事的內幕,也是因為他在北戎的人脈通達,只要派人稍作探听,就算無法窺得事件全貌,也可得知一二。
克丹王子擄走張仙羽正是此次戰火一觸即發的主因,加上華鋒先前交涉未果,如今若再派出有官職或相關人等前往,可能也無法達到成效,因此眼下除了他這個早在北戎交易多年的商人,再無其他人適合這個任務。
「王爺放心,在下一定會弄清來龍去脈,不使皇上為此苦惱。」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樓學齊聞言,原先緊繃著的臉部線條這才放松下來。
這時,方朝露端著茶盤進來,上頭擺著一個青瓷茶壺及兩只青瓷杯。
「小姑娘,你回府了?」樓學齊看到她,笑問。
「王爺好記性,居然還記得奴婢。」方朝露為他斟上一杯香氣四溢的熱茶。
「本王何止記得你,還印象深刻呢。」樓學齊說話的同時,順便睞了臧語農一眼。
「奴婢何德何能讓王爺這麼記掛著?」方朝露為兩人斟完茶後,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你跟語農的帳算完了?」他促狹地問。
方朝露泰然自若地回答,「回王爺的話,都算清了。」
樓學齊輕啜了兩口茶,笑睇著氣定神閑的好友,語帶試探地問道︰「這帳算了算,是賺還是賠?」
「賠,賠慘了。」臧語農往方朝露望去,那素來淡漠幽深的黑眸里,有著藏不住的濃情密意。
樓學齊不是愚鈍之人,一眼便察覺空氣之中看不見的火花,約略思索一下,他心里便有底,「語農,你終究還是著了道。」
臧語農眉心一擰,「著誰的道?」
樓學齊哈哈大笑,「當然是這位方姑娘的,終于啊終于,總算有姑娘能拴住你這匹荒野孤狼了。」
方朝露疑惑地問︰「王爺,什麼荒野孤狼?」
「姑娘有所不知,這些年語農走南聞北,不知多少女子傾心于他,甚至願與他成露水鴛鴦,可他卻心如止水,無動于衷。」
「露水鴛鴦?」方朝露愣了一下。
這意思是說有很多女人願意跟臧語農一夜,可他卻拒絕了?
她驚訝的看著他,「想不到大少爺如此潔身自愛。」還說什麼看過無數女人的身子呢,原來都是唬她的。
臧語農耳根子微微發紅,「你別跟王爺瞎起哄。」
「哈哈哈,」難得能消遣臧語農,樓學齊自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方姑娘,不瞞你說,本王曾經懷疑他有難以啟齒的隱疾。」
她眨了眨眼,「王爺是說——」
臧語農沉聲打斷了她,「朝露,我可不想從你嘴巴里听到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接著轉向樓學齊,語氣雖禮貌,卻可听出話語中的警告,「還有王爺,點到為止即可,莫再說下去了。」
聞言,樓學齊向方朝露眨了眨眼,使了個眼色,這才討饒,「行了行了,不說就不說。」
為免他們兩人又胡說八道,臧語農立刻轉移話題,「對了,王爺是否已將杜仲山跟柯大鵬之事稟報皇上以做定奪?」
「喔,」提及此事,樓學齊收起戲謔之色,一本正經地說︰「這件事皇上已指派刑部的齊大人查辦,不過若真如你所言,這其中可能牽涉到官府受賄及勾結不法牙商之情事,恐怕底下是盤根錯結。」
「杜仲山表面上經營的是合法牙行,但私底下卻勾結牙人及土匪行不法之事,也不知有多少女子及家庭受害……」臧語農提及此事,眼底有著藏不住的怒意。
「你放心,皇上已要求齊大人務必將所有涉案人等緝拿歸案,齊大人清廉公正,絕不會蒙混行事。」樓學齊深深吸了一口氣,「皇上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屆時若未有結果,他便下令發兵北戎。」
臧語農頷首,「兩國交戰,不僅勞民傷財,也可能生靈涂炭,為阻止一場不必要的戰爭,我必戮力而為。」
方朝露未听見他們之前的談話,因此很是好奇。他雖不是一般的商賈,但終究只是一介平民,既非皇親貴冑,亦無官職在身,皇上要他辦什麼事?
「大少爺,你要辦什麼事?」她問。
「我要去一趟北戎。」他說。
「北戎?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之前听丁鳴說過,去北戎就算快馬加鞭,也得要十來天的時間,想到他這一出門可能要一、兩個月才會回來,她不禁擔心起來。
邊關戰火一觸即發,他此時前往邊關,甚至要出關前往北戎,若是有什麼意外或危險,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你會想我嗎?」當著樓學齊的面,他跟她開起玩笑。
她愣了一下,頓時面紅耳赤,眼尾一瞥,樓學齊正掩嘴偷笑。
「你胡說什麼?我、我是擔心你的人身安全!」
「別怕,」臧語農眼神深邃的直視著她,勾唇一笑,「我會帶人去。」
「誰?」
「你。」
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至邊關,臧語農並未帶上任何護衛及侍從,當然,這還有另一個原因——不想引起注意。
畢竟一個男人帶著幾個男人上路,比起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要可疑多了。
臧語農與方朝露扮成要去邊關投靠親戚的年輕夫妻,在掌燈時分搭著馬車出城。雖說方朝露武功高強,但路途遙遠,盡管是在國境之內,也難保不會有突發狀況及危險,因此臧語農在出發前便已飛鴿傳書通知此去路上的各個莊子,提供他們各種協助。
兩人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這可苦了方朝露,整天坐在馬車里晃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要不是體質好,早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