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可是還在實驗階段,我們是文明人,不好捉一只來試試。」海麗的雙眼在賽巴斯克和朗尼之間來回游移,眼神異常柔和,似在決定用誰來實驗。
嚇!她看他干什麼?
朗尼身體不自覺往後傾避開海麗的注視,他心慌慌的感覺脖子上涼涼的,似有把刀架住。
死神居然畏懼一個又矮又丑的人類婦人——
「真的?」安姬興奮的拍手,倏地從六公分長至正常的人類身長,身上的花瓣裙變成尼龍格子裙。
「不知哪一位想試試?」
朗尼往後退了一步,面對海麗的邀請,他還真有點心驚膽顫,真怕她弄出什麼滅神大利器。
「海麗•約瑟芬,中文名字朱海麗,中德混血,還要我說更多嗎??」賽巴斯克開口。
她長相東方,但國籍是德國。
倏地,靈異事務所所有成員有志一同看向身高不足一百四十公分的矮小婦人,訝異的發現海麗露出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她很快就恢復以往的平靜,IQ與EQ並齊。
夏春秋、吉卜賽、鐘璧等人都不知道海麗的全名,只曉得她叫海麗,情商很高,善于處理靈異事件,有很多秘密情報管道能探查靈異消息,解決令人頭痛的問題。
「呵呵,賽巴斯克先生辛苦了,為了查出我的身分勞心勞力。」果然不能太出挑,人一太杰出就會引人注目,她自個兒也很苦惱。
「不辛苦,翻看你的死亡時間便一清二楚。」她的身分神秘,讓他頗為好奇,所以查了一下。
海麗臉色微變,用笑聲來掩飾不自在。「我的壽命很長,不用看了,倒是對小夏我很憂心,因為閣下你的緣故,她的處境變得非常危險,幾乎在生死邊緣徘徊。」
她言下之意是不相信安娜會就此罷手,她是女人,所以了解女人,女人的心思很純粹,只要拔除多余的那一個,男人的心就會回轉,因為二選一的抉擇只剩下一個。
所以女人的想法很傻,怎麼確定男人只要自己呢?世上的美女何其多,舊的不在還有新的補上,男人可以兩個都不要,外面是一片汪洋大海,還怕沒有魚兒嗎?
而安娜是典型的偏執狂兼傻子,腦內的認定程序一啟動便更改不了,把情敵當成誅殺對象,不死不休。
「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是安娜會不會出現,而是她身上的傷。」他都覺得棘手,看她也是一籌莫展。
「什麼意思?」海麗臉上的輕松一收。
「死氣。」
她面上一凜。「死氣?」
「她被安翅的索魂剪傷到,剪子上頭聚合了數百年的死氣,一見血便興奮地往里鑽。」
一活人承受不了那股陰寒氣息,它會慢慢腐蝕人的精神,使人疲倦,最後枯竭。
「怎麼會這樣?」海麗語氣出現一絲慌亂,顯然她也曉得死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我正在想辦法。」他得回去一趟。
「還在想?」海麗氣得一蹦,把其他人嚇了一跳,以為她終于崩潰了,要現出鯰魚原形。
反常即為妖,她太聰明了,什麼都懂,還能把幾個反骨員工一手掌握。
在眾人的眼中,她不是個正常人,每個人都在猜測她是什麼變的,狗妖、白兔精、山魈、蛇婆、穿山甲……
最後決定她最像鯰魚,雖然她水性不好,但有可能是裝的。
「海麗,死氣是什麼?」弓藏一級生冷靜的問,直覺不是好東西。
海麗看了他一眼,神情像老了十歲。「將死之人才有的氣息,印堂,也就是兩眉之間有一抹黑透出,等到眉宇兩指都布滿黑氣,那麼離死也不遠了。」
「什麼?」一陣抽氣聲。
夏春秋要死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震驚、有不信、有錯愕、有茫然,有黯然和悲痛,沒人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救她,海麗不是無所不能嗎?
面對一道道期盼的目光,海麗的心情特別沉重,她視線落在夏春秋眉心那抹黑氣,深深一嘆。「我那里有不少寶貝,可是沒一樣能拔除死氣,我沒想過有一天會用上。」養了一群長壽的員工,要那些做什麼?反正再過個三、五十年後再來弄也不遲,他們等得起,誰知世事無絕對,有人等不及了。
「我知道哪里有。」但他得親自去取。
賽巴斯克口一開,其他人絕望的目光又亮起來。
「天使燈!」朗尼一臉難以置信。
「或淨靈琴。」那是一把豎琴,也有淨靈功能。
「不好取吧!」那群老頭子像眼珠子一般的守著,唯恐人家多踫一下會玷污了聖物的聖潔。
「我找大約翰商量商量。」也許能通融。
「老好人大約翰?」嗯,說不定可行,他最好說話了。
兩個死神說什麼沒人知曉,但听其內容是有破解之法。
「等一下,你要離開嗎?」眼神不安的夏春秋捉住賽巴斯克的手,身體不自覺一顫。
賽巴斯克反握她的手,眼神有安撫。「我必須親自去和大長老談,請他同意出借寶物。」
「那安娜來了怎麼辦?」坐以待斃?
「我很快就會回來了,莫慌。」他快去快回。
「可是她比你狡猾。」專挑他不在的時候出現。
「女人……」她想太多了。
「這次放心交給我,我不會再犯上次那樣的錯,我朗尼再無能也不會在同一個坑里栽兩次。賽巴斯克,我是你能信任的兄弟。」有心補過的朗尼拍著胸膛打包票。
賽巴斯克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並不作聲。「我不在的時間你不可外出,盡量留在事務所內。」
他又加強了結界,外面的人鬼妖神想強行進入是行不通的。
「那你要快點回來,不要一走又是好幾天。」一想起安娜,她還是怕得要命。
「嗯!」他低下頭,輕吻她香甜的唇。
「綁票?!」
是出去,還是不出去?
夏春秋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看著秒針走了三圈,度日如年的她感覺過了三年,做不到見死不救她心里仿徨,明知這件事與她無關,但一股抹不去的罪惡感在心口徘徊,叫她心髒發疼。
賽巴斯克前腳剛離開不到半小時,後腳她的手機鈴聲便響起,來電顯示是好一段時間沒聯絡的段天軍。
原本她是想掛掉不接的,但是想想又沒什麼深仇大恨,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的他聲音很急促,驚慌中帶著一絲懇求,人命關天,她不得不心軟,總不能誤了一個孩子。
「怎麼回事?你在手機里說得很亂,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情形她了解,但細節就有些模糊。
急忙迎客的段天軍走得很快,看得出他的情況很糟,一向注重形象的他頂著一頭亂發,身上的衣服也皺了,嘴上有剛長出來的胡子,眼眶四周出現一夜未睡的黑眼圈。
「真不好意思,遇到這種事還要你幫忙,可是我是真的沒辦法了,那人口氣強硬非要你出面,不肯跟我談。」他一直想跟對方周旋,但那人冷笑的說他不夠資格。
堂堂斷天集團的負責人,公司的資本額上百億,名列百大企業的排名內,他怎會沒資格和一個見聲不見人的綁匪商討贖金?
可是對方理都不理他,只讓他听孩子抽噎的哭聲,小明邊哭邊說他在一個很暗的地方,看不到半個人很害怕,一個聲音叫他不許哭出聲,否則要剁了他的手腳。
段天軍一听急了,姊姊、姊夫因意外過世,只留下一個外甥讓他照顧,他卻照顧不好把一人弄丟了,姊姊、姊夫在天之靈肯定會怨他沒盡心。
「別慌,你先坐下喝杯水冷靜冷靜,等你靜下心來我們再說。」他顯然嚇壞了,沒想到會有人潛入屋里帶走小孩。
話一說完,一杯水送到段天軍面前,他感激得一口喝光,沒注意看遞水的人是誰。
此時的他心急如焚,只想快點把孩子救回來。
「我沒事,就是有點急。」他將頭發往後梳,掩飾內心的不安和擔憂。
「不用解釋,我了解,小明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她明白丟失孩子的焦慮讓人坐立難安,無法平靜下來。
段天軍回想了一下。「我昨晚應酬回來是凌晨兩點,到淋浴間沖了澡再出來喝了咖啡,心想小明有踢被子的習慣,所以約兩點半左右到他房里看他,誰知床上空無一人。」
「你找過了?」段家很大,小孩子玩起捉迷藏很好躲,一時半刻保證找不到人,是玩游戲的好場所。
「我家每條走廊都裝三到五台監視器,我調出所有監視器看,小明昨晚十點半就進房睡覺,一直到我去看他為止都沒有出房間,也沒有其他人影出沒。」長長的走廊只有屋外照進來的月光。
「窗戶呢?」
「由內反鎖。」有三層樓高,除非是蜘蛛人,否則不可能攀牆走壁從窗戶高處進出。
「監視器真的沒拍到什麼?」她真不想往那個方向想……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