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峰的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她光潔滑女敕的下巴,輕笑的嗓音帶著喑啞,眼神也更幽深了些。
「思兒,你太小看自己了,女人的魅力,只有男人看得懂,沒看出你的迷人之處,是那些男人的損失,我倆情投意合,你曾允諾過要跟著我的,等這次任務完成,我就帶你回國。」
她心下一楞,表面上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什麼任務?」見他笑得神秘,她又哼道︰「不說就算了。」
苗峰見她把臉轉開,禁不住失笑,疼愛地把她摟得更緊。「你不必用激將法,我沒說不告訴你。」
沐香凝眉頭一挑,把臉轉回來,用手指親密地戳他的胸口。「早說不就得了,干什麼故作神秘嘛。」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在你未曾忘記咱們的事之前,你也是知道這事的,我這次的任務,便是潛入中原皇朝,將戰馬毀去。」
沐香凝心下大驚,仿佛有什麼畫面一眼晃過。
那熟悉的感覺又襲來了,想起那一回馬兒發狂,她便下意識認為馬兒吃了不潔之物,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是不是給馬兒吃些奇怪的東西?」
苗峰一怔,喜道︰「你想起來了?」
沒想到還真被她猜對了。
沐香凝搖頭道︰「想不起來,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
「因為,這是我教你的。」
她驚訝地望著他,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卻相信苗峰這話是真的,想不到她真的和這男人有牽連,難道,她和他之間真的不單純?
見她一臉茫然,苗峰低啞道︰「思兒,你還不明白嗎?你我兩情相悅,你可知你的不告而別,讓我十分難過,在你忘記咱倆之間的事後,你卻又誤打誤撞回來了,這不是緣分是什麼?你就安心待在我身邊,別再離開了。」
苗峰還表示,她曾說願意隨他回丹絕國,卻在某個晚上,他們大吵了一架,當夜,她便離開了他,音訊全無。
沐香凝听他說完後,怔怔地望著他深情的眼神,不禁暗冒冷汗,心想自己竟然紅杏出牆?
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若她知道這男人打算毀了中原戰馬,等于與她的爹爹、夫婿為敵,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完全不顧國家安危,隨他回丹絕國,她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她又覺得苗峰並沒有騙她,他們一定曾經結伴過,所以說到戰馬之事,她便有種熟悉感。
所有事都不記得了,唯獨這件事一直刺激著她的記憶,肯定很重要,不知道有什麼地方疏漏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倆絕對沒有情投意合,否則她又怎會因為太愛楚卿揚而弄得自己一身憔悴?
她驀地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倘若她沒有紅杏出牆,不肯做出傷害皇朝之事,卻又背道而馳,唯一可以說得通的,便是自己是故意的。
她肯定是故意接近苗峰,也肯定知道他的身分,並知其陰謀詭計。
是了!她接近他,是為了查探他們的陰謀,在得手之後,故意和苗峰大吵一架,其實是借故離開,這便能解釋,為何他只知她叫楚思,而不曉得她是沐尚書的女兒沐香凝,她是化名接近他的。
茶兒說,她是除夕夜跌倒,撞到了頭後,才恢復記憶的,可是在失憶期間所發生的事,她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所以就算在失憶期間,她和苗峰接觸過,但在回復記憶後,連帶也把苗峰給忘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她豁然開朗。
「思兒,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眼見他目光灼烈如火,散發的蠢蠢欲動,令她暗叫不好。
「等等,既然你我兩情相悅,殿下為何非要在今夜要我,而不等到明媒正娶之後?」
苗峰一楞,在發現他面露猶豫之色時,她立刻猜到。
「是不是殿下沒辦法娶我?」
「不,思兒,我會娶你,只是……」
「只是什麼?」見他不說話,她稍一思考,心中便了然,唇邊逸出一抹冷嘲。
「只因為你是尊貴的三皇子,我只是個平民百姓,地位雲泥之別,我沒資格做您的正妃,只能當妾,是嗎?」
「思兒,我願意許你側妃之位。」他忙道。
「側妃之位?我想,這就是當時咱倆爭吵的原因吧?」
苗峰眉頭一擰。「思兒,以你的身分,能當我的側妃,已是……」
「是高攀了,該知足了,對吧?」
從他的表情看出,她猜對了,小臉兒一垮,委屈地控訴。
「側妃只是好听罷了,妾就是妾,若我不逼問你,你便想趁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存心欺瞞我!你好壞,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是根本沒把我當一回事!」
她塢住臉,嗚嗚哭著,很用力地擠出眼淚,心下卻在想,好歹人家威遠將軍還娶她當正妻呢,嫁給你只能當妾,誰稀罕啊!
「思兒——」他嘆氣哄道,想再勸什麼,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太傷我的心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她背對著他,掩面哭泣。
苗峰見她如此難過,為了不刺激她,只好暫時壓下,讓她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這麼一來,便又中了沐香凝的緩兵之計。
「思兒,你好好想想,總之,我是不會讓你走的。」他長嘆一聲,訕訕地出了帳棚。
等到苗峰離開後,沐香凝把手放下,臉上哪里還有哭相,水靈靈的眼珠子偷偷往帳門瞟去。
她暗叫好險,又躲過一劫了。
她在帳棚內來回走動著,飛快轉動思緒。這可不得了,她必須想辦法把這件大消息通報回去才行。
她武功被封,苗峰的人又看得緊,她根本沒機會逃走,再拖下去,她不但無法把消息傳遞出去,還會被帶回丹絕國當妾去。
所幸苗峰現在還順著她,不敢對她強來,除了摟抱,倒是不敢再進一步,她還能繼續保持清白之身。
從眼下情形看來,苗峰的確很在乎她,她可以利用這一點。
接下來幾日,她發現苗峰他們並不經過任何村落城鎮,而且還會特意避開,這樣下去,她恐怕等不到機會逃走!
正在發愁之際,今日,因為一次騷動,給了她一個契機——
她循聲看去,原來幾名護衛抓了一只小野豬,正要準備今日的膳食。
她靈機一動,大步走過去。「你們想對這只野豬做什麼?」
「姑娘,這是今日的晚餐。」其中一人客氣回答。
「這麼小的野豬,你們居然要把它當晚餐?太殘忍了!不行!」
「這……」護衛們皆是一楞。
「把它給我玩吧,你們另外再去抓只大的。」她一副非要到不可的架勢。
手下們知道殿下喜歡她,因此不敢拒絕,何況她要的只是一只小野豬,便給了她,讓她吩咐茶兒把這只小野豬帶走。
苗峰听到此事,僅是笑了笑。「她喜歡,便給她,能讓她解悶也好,無妨。」
這話傳了下去,殿下的態度影響眾人的態度,沒人敢為難她,因此沐香凝得了這只小野豬,反而給了她難得的機會,她決定賭這一把。
雖然平日時,她總待在其他人的監看下;但是扎營時,苗峰倒是不會限制她在附近走動。
她抱著小野豬在附近玩耍,等到玩厭了,便把小野豬放生了,然後又叫護衛抓野兔給她玩,玩厭了,她又把野兔放生。
隔日,苗峰送來野雞、小松鼠,之後甚至專門調派人手,每到一個林子,就抓不同的小動物討她開心,例如今日,他便親自送來一只幼鷹。
沐香凝見了開心大叫。「哇!好可愛!」
見她如此高興,他也心情大好。「喜歡嗎?」
她點頭。「喜歡!」
「喜歡就留下來養著吧。」
她搖頭。「我喜歡的,是它們的野性,被人飼養久了,跟家犬有什麼區別,沒意思。」
他揚了揚眉。「怎麼這話听起來,另有所指哪?」
她哼了哼。「這世間的男人呀,就像獵人,越是桀驁不馴的,越能吸引他們的目光,對狩獵樂此不疲,一旦征服了養在身邊,久了就沒味了,又會開始找尋新獵物。」
苗峰听了失笑搖頭,很有興致地與她打情罵俏。
「就你有理,其實要獵人放生也行,只要獵物不逃就行了。」
「那就要看那位獵人,是只想征服獵物擺著好看?還是也想征服獵物的心?」
「如果征服她的心,會如何?」
「如果心在,就算不綁著她,她也會伴隨左右的。」
「但是你忘了考慮另一種情況。」
「什麼情況?」她好奇問。
「有時候你看上的獵物,別人也會看上,若是不積極一點,等到被他人搶去了,就再難得到,何況人生苦短,最好的方式便是當機立斷,將獵物納入自己的保護下。」
沐香凝氣呼呼地瞪著他那張欠揍又俊美過火的臉。
「哼,對牛彈琴,不說了!」
她氣得走開,而身後,是苗峰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