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沐琴好奇地看著師姊。「怎麼?你好像不開心?昨夜沒吃到?」
巫挽香揉著腰。「吃到了。」
「既然吃到了應該高興才對,為何一副悶樣?」
「沒想象中的舒服,做這事跟打架似的,不過打架頂多受點小傷或瘀青什麼的,還知道哪里疼,但做完這事是全身都疼,而且還疼在里頭,想抹藥都不方便。」
她現在連走路都成問題,而且昨夜她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醒來時,居然看到司徒然在笑,讓她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覺得很詭異。
巫沐琴是過來人,瞧師姊這模樣,心想那個司徒然肯定沒有那麼「憐香惜玉」,這也難怪,畢竟不是自願的,這種事還是要兩情相悅的好,才能體會個中滋味。
「谷主,依我看,民間的艷|情話本都夸大了,把這種事寫得美美的,還有那些青樓女服侍男人時,一臉滿足的樣子肯定是裝的,咱們以後別信這個。」
巫沐琴听了頓住,看著師姊無比認真的神情,心下考慮著要不要跟她說實話,因為她覺得這事也不盡然如此,但想想又覺得說不清,還是算了。
「嗯,明白。」巫沐琴點點頭。
其實巫挽香也不過比巫沐琴大了一歲,她武功修習得好,被選為鷹護法肯定有兩把刷子,但她畢竟資歷尚淺,對男女情事雖集得不少,卻沒經驗。昨夜被司徒然一折騰,對這事的興趣就消了大半。
其實巫挽香的性子很簡單,她就跟男人一樣,對于吃到嘴的肉就不再感到稀奇了,本來一雙眼還直溜溜的盯著司徒然,現在遂了心願,就沒再盯著他了。
她去幫谷主拿飯時,適巧司徒然正和幾名手下在說話,見到她往這兒走來,心頭不由得怦跳了下。
他一如往常露出嚴肅的表情,眼角視線卻注意著她,本以為她會像以往那樣,一見到他就往他這兒靠,結果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拐個彎朝伙食營走去。
司徒然本以為她是害羞,一整日他的心都掛在她身上,有時甚至故意落單,好給她機會讓她過來,但那女人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來找他。
司徒然沉下臉,連他身邊幾個手下都感覺得到將軍的火氣,驚得大伙兒小心翼翼,繃緊了皮,不知是誰惹了將軍不高興,讓將軍繃著臉,比平日都還嚴肅。
而始作俑者巫挽香早就把司徒然拋到腦後,她借著采草藥之名到附近山里走走,果然收到了豹、狐、蛇三位護法的暗號。
她與三位護法會合,暗中密議完,便回到營地向谷主告知此事。
離開的時候到了。
傍晚用膳時是眾人最容易松懈的時刻,營地的士兵來來往往,她們趁此機會走動,別人也不會注意,一逮著機會就悄悄離開。
出了谷,巫挽香領著谷主到達約定的地點,沒多久,三人現身,正是等候多時的三位護法。
巫沐琴見到三人甚是歡喜,與他們搭肩握手,臉上喜不自勝,但事不宜遲,最好盡快離開,等遠離此地之後,再來敘話不遲。
就在他們五人要離去時,突然一人凌空而下,落在他們身後。
巫沐琴警戒地轉身,四大護法也立即護在她前頭,看向來人。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丹淮清。見到他,巫沐琴先是驚異了下,接著開始頭疼了,這丹淮清有多難纏,她是最了解的。
雖說他們有五人,足以對付他一人,但要是驚動了谷中的士兵,他們武功再好也寡不敵眾。
丹淮清一雙墨眸盯著她,沉聲問道︰「你要離開?」
巫沐琴嘆了口氣,若是以往,她還能陪他折騰,但是現在不是好時機,在百里熙發現之前,她必須盡快離去,她知道以百里熙的脾氣,是不可能放她走的,她只能選擇這種方式離開。
「是的,我要離開,丹公子,看在我好歹也救了你的分上,你能不能——」
「好,你走吧。」
她呆住,料不到他答應得這麼爽快,若他願意讓她走,為何還來攔她?他這是什麼意思?
丹淮清見她一臉不相信,甚至還懷疑他,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怎麼,難道我在你心里就這麼小氣,會把你們兩人不告而別的事讓太子知道?你怎麼就沒想到我會幫你?」
巫沐琴一楞,美眸閃著光芒。「你真的不會說?真要讓我們走?」
她知道這時鷹護法跟她在一塊兒,就已經泄漏了鷹護法不單純只是個大夫,還是她的人,依丹淮清的性子,必然不會放她走,加上他一直想查她的底,所以他說要幫她讓她很驚訝。
丹淮清望著她,突然朝她走去,他的靠近讓四大護法起了戒心,毫不猶豫地再度擋在谷主面前,與他對峙著。
丹淮清朝這四人掃了一眼後,目光又落回她臉上。
「就算你不走,我也會想辦法把你送走,免得到時你走不了……我可不希望你成為太子的人。」
他早發現這兩日太子看她的眼神不對勁,這讓他生出了警覺心,若太子看上她,那就麻煩了,幸好她想離開,這正合他心意,如此一來,他才有機會。
巫沐琴呆住,連四大護法俱是一楞,他說這些是在跟她表白嗎?
巫挽香听了挑眉,她就知道姓丹的喜歡谷主,果然沒錯。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豹護法沒听懂,納悶地問道。
丹淮清看了他一眼,又盯向巫沐琴,見她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甚是不悅,他可是鼓起了勇氣向她告白,她卻給他一臉傻樣,連個羞澀的表情都沒有。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他問。
巫沐琴是真的傻了,她完全沒料到丹淮清會在這時候突然向她表明心意,雖然她早察覺他似乎對自己有意,但也只是懷疑,並沒有把握,現在他說得這麼明白,她還真是挺為難的。
「丹公子,你的心意……我……我恐怕無法……」
「停,誰要听你的想法了?我是問你明不明白,看樣子你懂了,我怕以後沒機會說,所以在你走之前告訴你。最後我想知道,我中意的女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豹護法終于恍悟。「咦?原來你是看上咱們谷主了?」
其他三位護法唰地全瞪向豹護法,這家伙居然說溜了嘴,把谷主兩個字說出來了?
「谷主?」丹淮清擰眉,他深思了會兒,忽地驚訝。「你是萬花谷的谷主?」
他早猜到她不屬于中原,只不過線索太少,無法確定,如今听到旁人稱她谷主,立刻聯想到萬花谷。
豹護法知道自己說溜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巫沐琴知道瞞不住,卻也不怪豹護法,她坦然地對丹淮清點頭。
「是的,我是萬花谷谷主巫沐琴。」也就是世人口中所稱的妖女,她相信他知道她是妖女後,對她的好感大概都沒了。
丹淮清怔怔地盯住她,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將腰間的玉佩扯下扔給她。
「拿著。」
她接住,意外的看著他。「這是?」
「丹家經營的商鋪遍布南北,將來你若遇到困難,可憑此信物到任何一家丹家的商鋪向我求助。」
巫沐琴和四大護法皆是一楞,丹淮清知道他們是萬花谷的人,不但神情不變,還給了承諾,而這信物便是他的誠意,他是真的喜歡她。
巫沐琴覺得自己不能收,她想退還給他,但他沒給她機會拒絕。
「你走吧,我會幫你隱瞞,不讓人發現你失蹤了,待我閑了,再去萬花谷看你。」
見她一臉楞怔,丹淮清對她露出微笑,這微笑竟是如此俊美,不待她回神,他已經轉身離去,只留下瀟灑的背影。
他該說的話都說了,也把玉佩給了她,她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而他總算知道了她的名字。
對他來說,她是什麼樣的女子,他會自己看,只要入了眼,就算是世人口中的妖女,他也不在乎,更何況世人以訛傳訛,有多少話可信?
巫沐琴是嗎?他記住了,終于知道以後要去哪兒找她了。
望著丹淮清離去的背影,巫沐琴搖搖頭,她明白了他的意,可惜她無法接受他的情,她只能將玉佩暫時收下,以後去丹家商鋪再把玉佩奉還。
「走吧。」她率先轉身,帶著四大護法盡速離開,盡管心中仍有不舍和留戀,但她既然作了決定,就不能回頭。
另一邊,百里熙正在營帳里和幕僚們密議,司徒然也在帳中,連晚膳都一塊兒在帳中吃了,直到天色暗下,百里熙覺得時辰不早,這事也議得差不多了,便讓眾人各自回帳中休息。
他一想到木兒,心頭那把火便蠢蠢欲動,他禁不住自嘲,自己也不是沒踫過女人,以往在宮中,他也不會沉迷于此事,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暗中練功和修習兵書上,可自從遇上木兒,他的胃口就變大了,不,她是方如蘭,現在得喚她蘭兒了。
他打算等自己完成大業後,就派人去丹家,將蘭兒召進宮陪在他身側,他會給她最好的待遇。
這時侍衛讓人抬了水進來,百里熙正要梳洗,突聞外頭傳來騷動,他擰眉,立刻走出去,見士兵們拿著火把,似乎正在整裝列隊。
「發生什麼事了?」
一名士兵匆匆上前,向他稟告。「稟殿下,司徒將軍正派人搜山尋人。」
百里熙心頭一驚,似是想到什麼,面容立刻沉下。「誰不見了?」
「香大夫不見了。」
听到是香大夫,百里熙神色才稍緩,心下松了口氣,還以為……他不由得失笑,當然不會是蘭兒,他是她的夫,她不會舍得離開他。
才這麼想著,豈料手下又補了一句。
「丹姑娘也不見了。」
百里熙楞住,那臉色瞬間轉成了嚴厲。「混帳!」
這名士兵沒想到太子臉色會突然劇變,還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被他渾身的戾氣給驚著了,連忙單膝跪地。
「小、小的不知,將軍一發現人不見,就領著人去找了,只派小的來回稟殿下。」
百里熙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大步朝巫沐琴的帳子走去,掀帳而入,四處打量,想找找看有什麼蛛絲馬跡,突然想起什麼,他走到床前,在床頭發現了一行小字。
君是天,妾是地,天差地別,不如相忘于江湖,珍重,勿念。
百里熙緊緊盯著這行字,臉色鐵青,她竟然悄悄的走了,可見早有預謀。
為何?只因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原來她根本不稀罕他的身分和權位,相忘于江湖?他可一點都不想忘掉她,更不許她擅自把自己忘了。
他倏然轉身走出帳子。「元杰!」
元杰听到主子叫喚,咻地閃了出來。
「殿下。」
「立刻帶人去追,把她給孤找回來!」
元杰心下詫異,明白這個她自然是指丹姑娘,只是他不明白這丹姑娘的失蹤為何會讓主子發這麼大的脾氣,要他領著身邊幾位大內高手去尋她?
不過元杰不敢耽擱,匆匆而去,百里熙突然想到什麼,又叫人去找丹淮清,過了一會兒,手下來報說丹大俠一知道表妹失蹤後,便也立刻去尋人了。
其實正好相反,丹淮清是去暗中阻止他們尋人,他故布疑陣,把眾人引去相反的方向,有他從中作梗,不管是司徒將軍或太子的人馬,都追不上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