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路嫁王府 第九章 就是有人想生事 作者 ︰ 水草

與柳盼聊完天已經三天了,慕容夜也帶著裘天洛去參加了仁武的酒宴,並且結識了許多當地官員子弟。

若是由仁同方帶著官員設宴相請,慕容夜難保會暴露了真實身分,畢竟有些官員曾在京中見過他,但是這些官家子弟並無機會與他相見,又是奉了仁同方的意思著力結交,沒多少功夫他就在酒桌上將這些人的身分背景給套了出來。

這三天來,慕容夜時不時會想起柳盼的那番話,也與呂光提過整頓兩淮鹽務要達到的目的,雖然他不曾說過這是柳盼的主意,但是他已經下意識的鄭重采納了她的意見。

無論是身為皇子的責任感以及對百姓的守護之責,還是對國家長久安定的考慮,他都覺得柳盼的意見極為中肯合理。

呂光當時還道︰「微臣愚鈍,當初听得陛下派了王爺整頓江南鹽務,微臣心里還嘀咕過,王爺一向領兵有成,但是干起實事來未必會有心得,可如今微臣這才知曉陛下慧眼,王爺當能切中利弊,是微臣狹隘了。」

「呂大人不必如此,本王若有不當之處,還望呂大人不吝賜教。」

「哪里、哪里。」

慕容夜很快便向昭帝遞了加急奏折,痛陳鹽業弊端、鹽商與鹽務官員的奢靡貪瀆以及鹽民的淒慘,又向昭帝請求密派戶部官員查清歷年鹽課稅銀,並前來江南協理他清查鹽務。

昭帝接到密報,向皇後與太子笑道︰「朕往日只當二郎擅兵,這次派他前往江南也只是想著讓他去江南散散心,江南煙雨溫柔,美人兒又多,沒準他能完全忘記溫家的糟心事,沒想到他竟然當真瞧出了問題,說是要大刀闊斧的改革江南鹽務,讓咱們誰也別插手,但有人上折子參他,也要替他兜著點,朕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皇後對次子退親之事仍耿耿于懷,本就不滿意他帶傷下江南,現下听得昭帝夸獎,心頭的悶氣總算順了一點。「咱們二郎哪里差了,不過是有人有眼無珠罷了。」

誥命夫人進宮向皇後請安之時,溫夫人被皇後責令在偏殿思過,連鳳儀都沒見著,有不少外命婦暗中議論皇家仗勢欺人,明明是溫氏等了睿王數年,睿王回京之後卻無故退親,皇後娘娘還給溫夫人難堪。

與溫家交好、不明真相的人,在溫夫人面前打抱不平,都被溫夫人勸了回去,「原本就是我家女兒攀不上睿王,大家快別這麼說。」畢竟皇後的心情她完全能夠理解。

眾人見溫夫人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溫友和知道此事後,越發兢兢業業,鐵面無私,不敢稍有懈怠,倒令昭帝大為滿意。

兒女親家做不成,但能換得臣子的忠心耿耿,也不失為一樁美事,況且他的兒子難道還能缺了女人不成?

昭帝一點也不為兒子的終身大事擔心,反倒是慕容夜自己開始煩惱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由自主的去關心柳盼在做什麼。

手底下的人都被派往各處去探听鹽價,向昭帝借的戶部官員還在路上,他除了隔幾日出門跟揚州權貴子弟廝混一番,以維持呂公子的身分,回來便要問問伺候的人「柳姑娘去哪兒了」。

客院里伺候的丫鬟們都當柳盼是他的人,見他每日回來必問,皆暗自羨慕柳盼有福氣,竟讓呂公子這般放在心尖上。

顧清蓉一直試圖打听客院的消息,沒費多少功夫就听說呂公子專寵柳姑娘的消息,頓時氣恨不已。

她借著枕邊親近之時,也曾向呂光提起看上了呂夜身邊的柳姑娘,想要討來當丫鬟,她本以為他會答應替她去說說,沒想到他先是一怔,隨即便起身穿衣,也不要她伺候,還數落了她一番——

哪有叔叔跟佷子討人的道理,要是傳出去,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此後好幾日他都宿在蘇嫣房里。

顧清蓉在園子里踫上蘇嫣的時候,蘇嫣還一臉憂心的道︰「妹妹到底怎麼惹老爺生氣了,老爺在我那里發脾氣,說妹妹不知分寸,你也真是的,就算知道老爺是個好性兒的,也不能一味由著性子來吧。」

顧清蓉氣個半死,回自己的院子後,砸了一套茶具,才算勉強將這口氣給咽了下來,她原本以為很容易可以牽制柳盼的,哪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既然通過呂光行不通,那不如直接找上呂夜。

顧清蓉在揚州別館住了些日子,又是有備而來的,顧正元為了讓女兒立住腳,太顯眼的東西不讓她多帶,倒是兩百兩的銀票給了她厚厚的一迭。

別館的下人們伺候的都是往來官員,談不上忠心為主,若真要論,他們更忠于銀子,所以顧正元給女兒準備的銀子很快便派上用場,她甚至不用費多大功夫,就打听到呂夜回來的時間,掐著時間算好了,假裝在賞花,早早便等在呂夜回來的路上,還真給她踫上了。

慕容夜見顧清蓉迎面走來,便要避開,她到底是呂光的女人,還是要避嫌的。

哪知道顧清蓉毫不介意,在他三步開外見禮。「見過呂公子。」

見她似乎有備而來,他止住了步伐,想瞧瞧她究竟要做什麼。

那日初見,當著蘇嫣的面兒,顧清蓉自然不能落下話柄,因此並未細細打量呂夜的容貌,況且後來她的注意力全被柳盼給佔據,滿腔憤恨,只隱約記得他很高。

她為著讓柳盼的日子不好過,準備了一籮筐的話,可是當她與他打了個照面的同時,腦子里便「嗡」的一聲,接著便是一片空白,她的雙頰漲紅熱燙,帶著幾分痴意的瞧定了他。

這樣氣度逼人的男子,是她平生僅見,此時她真恨不得自己是柳盼,能夠守在他身邊,被他日夜牽念。

慕容夜生得俊美軒昂,是金尊玉貴長大的皇子,又有戰場上磨礪出來那指揮若定的氣度,確實風姿卓然,他自然也常接收到女人這樣戀慕的眸光,但他對除了柳盼之外的女人可沒多少耐心,他冷冷的問道︰「有事?」

聞言,顧清蓉總算回過神來,將準備好的話迅速在心里過了一遍,這才道︰「妾身來尋公子,實是有事相求,還請公子萬勿動怒,生我家三妹的氣。」

听她挑明了這層關系,他挑起一抹興味的笑。「恕我直言,在下並不認識姑娘的三妹。」

她心下暗喜,顧清鶯那個臭丫頭果然沒有告訴呂公子自己的真實身分。

她之前擔心呂光知道柳盼便是當初內定要送過來的人,後來逃跑了才由自己頂上,惹得他不高興,但是此刻卻已經想到了極好的理由。

到底跟蘇嫣在揚州別館斗了這些日子不是白鍛煉的,她當下抽出帕子,掩面低泣道︰「公子身邊的柳姑娘正是舍妹,她自小頑劣,家父疼她如命,上個月家父家母帶著我們姊妹前往外祖家做客,途經高郵,舍妹貪玩,從船上落水,不知蹤影,可憐家父只當她葬身河底,打撈不著,傷心過度病倒了。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她,這丫頭還不肯與我這個姊姊相認,大約是在外面玩野了,求公子將舍妹送還,我好派人護送她回蘇州,以慰家父家母思念之情,妾身一家人必定備厚禮酬謝公子救命之恩。」

慕容夜沒想到她膽敢公然向他討人,對顧家人的無恥又有了新的認識,但嘴上卻十分客氣,「姑娘說的是哪里的話,柳姑娘如果真是府上的三姑娘,在下當然要還回去,可是柳姑娘說過她父母雙亡,再無旁的去處,自願追隨救命恩人,服侍左右,若因為姑娘幾句話,在下便將柳姑娘送走,未免胡涂了些,恕難從命。」丟下話後,他也不管她會有什麼反應,大步走了。

顧清蓉不好直接上前攔人,要是傳開了,對她的名聲有損,只能不甘心的眼睜睜看著他走了,只盼他回去之後對柳盼生疑,讓她的日子不好過。

裘天洛一直隨侍王爺左右,顧清蓉的話他一字不漏的听完了,跟著王爺走的時候還回頭瞧了一眼恨不得追上來的顧清蓉,小聲笑道︰「王爺可會如顧氏所願?」

「柳盼姓柳,並不姓顧。」慕容夜用一句話就表明了態度。

自顧清蓉與柳盼重逢那日,裘天洛就派人去蘇州探察情況,水路消息傳得快,蘇州那兒傳回來的消息,說顧家三姑娘乃是妾室所生,向來不受顧家家主與夫人待見,尋常應酬都不見她出門,反倒是顧家守角門的婆子一再惋惜三姑娘菩薩心腸,居然失足落水而亡,她家小孫子得了急癥,還是三姑娘給施針救回來的。

那老婆子大約是氣憤已久,便將所知三姑娘生平全都講給前來探听消息的睿王親衛听,另一方面大約也是瞧在銀子的分上。

總之,慕容夜現在只知道一件事,柳盼在顧家十幾年過得並不如意,他又怎麼可能將人送回去,反正她也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分,他就順勢將人留在身邊。

自從和柳盼的關系和緩許多後,慕容夜便忍不住想要听她親口告訴他自己的身分,並不是仍對她有所懷疑,而是他莫名希望她對他能不要所有隱瞞,他也希望能夠成為她的依靠,方才被顧清蓉這麼一攪和,更加深了他的念頭,讓他走去客院的步子難免急了些。

柳盼實在是無聊極了,加上對首飾衣衫並不熱衷,多逛幾回街就沒什麼可買的東西了,雖然有不少攤販在賣小孩子的玩意兒,但是她又早過了那個年紀,想來想去她索性往藥鋪里去,打算抓些藥來制藥丸子,臨時有需要用起來方便,最重要的是,有慕容夜出銀子。

今日她便支使阿漢背了好幾十包藥材回來,正滿頭大汗滾著藥碾子,阿漢則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吵著要幫忙。

慕容夜一來到客院道︰「過來、過來,有件事兒要問問你呢。」

柳盼不確定慕容夜是在叫她還是阿漢,但她下意識想他應該是要找阿漢去辦事,很自然的扭頭看向阿漢,阿漢也理所當然的要舉步。

慕容夜見兩人搞不清楚狀況,伸手指了柳盼一下,又道︰「說的就是你,小丫頭過來。」

柳盼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丟下藥碾子走上前,有些不滿的質問道︰「我怎麼就是小丫頭了?」她只是暫時充當丫鬟,可身分上還是良民。

裘天洛心道︰從小騙子升格成小丫頭,柳姑娘你應該高興才對。

慕容夜並不打算向她解釋,邊舉步往自己的院子走,邊道︰「剛才過來的路上,本王踫見了呂大人那姓顧的侍妾。」

她本來還不想跟著他,可是一听到他這麼說,她馬上跟了上去,警戒的問道︰「她做了什麼?」

阿漢見狀,也跟了過來,和裘天洛並肩走在兩人身後幾步的距離。

慕容夜刻意放慢腳步,將她的表情變化瞧了個一清二楚,還好心掏出自己的帕子遞給她。「擦擦汗。」

柳盼方才碾藥已經弄得一身汗,這會兒生怕他知曉自己的真實身分,心情緊張,汗出得更多了。

她總覺得在清查兩淮鹽務的慕容夜面前,不好開口講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其實是鹽商之女,再說,她早就打算好了,等他把事情處理完畢,不管他放不放人,她都要想法子偷溜,到時候尋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回京城之後她就平安了,大可以出來行醫度日。

她的思緒飛速運轉,揣想顧清蓉找上慕容夜究竟說了些什麼,手下意識接過他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將帕子緊緊捏在手里,暗自思量該如何應對。

兩人進屋之後,阿漢也要跟著進去,卻被裘天洛給拖走了,小聲訓道︰「你瞎攙和什麼呀!」

阿漢伸長了脖子,恨不得直探到房里去。「王爺找柳姑娘到底要做什麼?」他總覺得心里很不安。

裘天洛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不管王爺找柳姑娘做什麼,都與你我無關,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我這不是怕柳姑娘吃虧嘛!」

「吃什麼虧,說不定吃虧的是王爺呢!」裘天洛總覺得不太樂觀。

王爺很明顯對柳姑娘動了心思了,可是瞧柳姑娘的反應,壓根沒往那方面想,偏偏她身邊還跟了個一根筋的阿漢,這下子情況更糟糕了。

柳盼直到坐在慕容夜對面,心里還是很緊張,忍不住又問了一次,「顧姑娘找王爺做什麼?」

慕容夜的目光在她面上掃過,帶著審慎的態度緩緩開口,「顧姑娘說你是她妹妹,讓我將你還給她。」

他說得平淡,可是听到柳盼耳里,宛如石敗天驚,她的腦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瞬間炸裂開來。

離開慕容夜是她唯一的打算,可是當機會真正擺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深深覺得,比起被送回顧家,待在慕容夜身邊要安全許多。

她既拿定了主意,當下便笑道︰「顧姑娘說我是她妹妹,可有什麼證據?」

他不由得惱怒,他以為她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對他至少有起碼的信任,但現在看來,她並不是這樣想。

「若是有證據,你就肯回顧家嗎?听說顧家乃是蘇州首富,做著鹽茶絲繡生意,不是一般的富貴呢。」

「王爺說笑了,就算民女自小生于貧窮,也沒道理听說有富商肯認我做為女兒,便腆著臉去認親吧。」

她越是笑得雲淡風輕,想盡了辦法不認顧清蓉,慕容夜就越加氣惱。

並非她承認了自己的身分,他就肯讓顧家把人帶走,顧正元既然會將她當禮物送出去一回,必然有第二回,他不可能讓她再次面對這種事,他只是氣這丫頭不是一般的倔強,在他面前連句真話都不肯吐露。

一氣之下,他決定祭出重手。「本王一直在煩惱如何安置你,偏偏顧氏說你是她妹妹,你又否認,你若真是顧家女兒便另說,可是你若不是顧家女兒,本王便要將你收了房,本王給你三天時間,想清楚了再來回本王。」

柳盼坐在房里許久,還在想著慕容夜的話,以及他當時的表情。

她猜不透他真正的想法,只能盡量推敲可能的原因,要麼是顧家尋了來想要回她,惹惱了脾氣古怪的他,要不然就是清查鹽務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才拿她來撒火……

她自知分量輕微,還不至于到能讓他這位堂堂王爺動怒的地步,揣測了許久,她認為只有後者才符合他王爺的性格。

既然慕容夜動怒與她無關,那她便不必太過掛心,至于收房一事,她純粹視為他隨口的玩笑話。

慕容夜眼睜睜看著這丫頭消停了半日,次日又在院子里開始碾藥制藥丸子,指揮阿漢生火蒸藥,還讓別館的丫鬟尋了蜂蜜來,似乎無論是回顧家還是被他收房,都不在她的煩惱之列。

他昨日也確是心情不好,過了一夜氣稍微消了一些,順腳踱到柳盼身邊,見她竟然還朝他揚起單純無知的笑臉,他的火氣又漸漸往上升騰。

「公子早!」一旁別館的丫鬟們行了一禮。

慕容夜揮揮手讓丫鬟們都退下,就連阿漢也一並轟走,這才道︰「本王瞧著你昨夜睡得很是安穩。」見她面色紅潤、神采奕奕,讓人恨不得在她那水女敕的臉蛋上狠狠咬一口才解氣,虧得他昨晚輾轉反側,不斷想著三日之期到了她會如何回答他。

柳盼請他坐下,從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金銀花茶給他。「天氣炎熱,王爺又憂心國事,喝杯花茶消暑除煩。」

他接過茶盞,淺啜了一口,一邊想著到底該如何誘她主動道出來歷。

她關切的問道︰「王爺可是還為鹽務之事勞神?」

一听她提起正事,慕容夜的思緒一轉。「姑娘有什麼好主意?」

柳盼邊碾藥邊道︰「鹽業乃是暴利,鹽商獲利極高,鹽商家的銀庫又成了鹽務官員的錢袋子,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鹽商做的是獨家生意,若是人人皆能領鹽引販鹽,鹽的價格自然可以降下來。」

「胡鬧!鹽商如此之賺,所有百姓豈不都去販鹽了,百業誰做?」

「凡事只要利潤極高,想要去做的人必然很多,整個江南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削尖了腦袋往鹽業里鑽,官府便極力限制可以直接販鹽的人數,就連鹽商都是有定數的。但是鹽業暴利,誰人不知,官家指定的鹽商做不了,那就做私鹽販子,私鹽也能大賺。可是若有一天,官鹽賣的比私鹽還便宜,王爺覺得,還有哪個二楞子會去販賣私鹽?」

慕容夜覺得她完全是在胡扯,不過他就當做是在听故事,便由著她繼續說。

「王爺可知江南每年的米價、布價都不固定,比如今年米糧收成極好,市面上供大于求,米價就會降下來;如果接連兩個荒年,糧價就會高得嚇人。」見他竟然露出淡笑,柳盼受到了鼓勵,又道︰「其實鹽價如果不被官員管控,由市場來決定價格,也會跟糧價一樣,供大于求時,價格便降了下來,而供不應求時,自然價格升高。」

他想了想,認為她對于鹽價的看法頗為中肯,追問道︰「那依你之見呢?」

柳盼狡黠一笑。「民女以為,陛下執政多年,肯定也是想著風調雨順,百姓豐衣足食,大楚國泰民安的。」她拍完了馬屁才講真話,「但現在鹽業暴利吃肥r鹽商與鹽務官員,卻讓百姓身體衰弱,這是國之不幸了。

「如果王爺能夠從源頭遏止這種吸食民脂民膏的行為,便是功德無量。既然一般米糧物品能夠隨意在市面上流通,那麼做為必須食用的鹽為什麼不能?如果擔心鹽流通到他國,只須加強戍邊巡邏,再由國家用鹽與外族做生意,但不必苛扣本國百姓,豈不兩全其美?」

慕容夜忽然覺得這小丫頭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並非完全胡扯。

無論前朝還是更為遙遠的王朝,鹽始終受國家管制,反而卻是弊端重重,也許他可以試試順著小丫頭的思路來整頓鹽務。

再瞧她得意的小臉,慕容夜更為期待她留在身邊的日子了。

他起身要離開前,不忘提醒道︰「今天是第一天,等你考慮清楚了要回顧家還是留在本王身邊伺候,記得來回本王。」

柳盼等了好一會兒,听到的不是他對她的意見做出什麼有建設性的響應,而是又重復了一次那無聊的玩笑話,她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她真是太天真了,統治階級就是統治階級,哪里會在乎她這個貧窮小老百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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