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天暑月,榴紅噴火,池塘里的荷花競相綻放,蟬鳴鳥叫,又到了夏日的宜人季節。
迎回解煙的時觀,帶著她正大光明、好好的在風陵七州玩了一圈後,為免夜長夢多,擇日便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解煙雖然沒有官位,但地位特殊,皇帝表明視她如女,所以解煙必須由皇家出嫁。只不過風陵七州與京城相距甚遠,因此解煙只是被接到了九鼎州,再由時觀八人大轎的豪華車隊前來迎娶。
將人迎到了風陵七州,州內的百姓見王爺大婚,慶祝歡呼幾近瘋狂,足見風城王在他的一畝三分地可是萬人景仰。
鞭炮、樂隊、儀仗開路,熱鬧非凡,再加上皇上給的妝奩可是不凡,浩浩蕩蕩幾十輛車,時觀也十分親民地從馬上與眾人打招呼,就這樣風風光光地進了風城王府。
喜廳自然就是王府的大廳,皇帝與皇後坐在上首,大皇子及一干大臣諸王落坐兩旁,再下的便是一些時氏宗親,眾人都是笑意盎然,不知是真心慶賀時觀大婚,還是慶幸這個浪蕩王爺終于有了歸宿,以後行事應該也會收斂一些。
時觀可不管別人在想什麼,他一身喜服,英俊挺拔地站在喜廳里候著,一心只想著轎里的美嬌娘,解煙的裝扮一向中性,若是換成嫵媚的喜服,不知道會嬌美成什麼樣子,而接下來的洞房花燭夜,更是讓他期待萬分,她雖然平時性子略嫌清冷,但在床上可是熱情如火呢……
在他下流的胡思亂想之中,喜婆終于將新娘迎入廳中,只不過當時觀看到進來的居然是五個新娘,而且身材打扮一模一樣時,詫異地挑高了眉,疑惑的目光投向上首的皇帝。
「咳,這不是朕的計劃,是燕峰要給你的考驗。」時謙一句話,就把手下第一能人給賣了。
難得現身在眾人面前的燕峰,雖是以侍衛長的身分隱藏在人群中,听到這句話也暗自大翻白眼。
時謙繼續出賣他道︰「解煙所屬的那個團體……是很團結的,你用那麼卑劣……呃不,是特殊的手段,拐走他們最小的小妹,其余人自然感到不滿,所以共同做出了這個決定,測試你對解煙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現在不只燕峰,其余隱在暗處的影衛也是齊齊白眼,皇上跟時觀果然系出同門,無恥的程度不相伯仲,明明是自己的計劃,卻全推到底下人頭上。
其余賓客倒是不知道解煙的來歷,只知應該來頭不小,否則怎有皇家撐腰,皇上又說得隱晦,然而在場都是聰明人,不該知道的事也不會多問,反正今天有好戲看就看著唄。
時謙不知道自己正被影衛們月復誹著,其實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因為他正沉浸在欺負時觀的樂趣之中。「這五個新娘里,只有一個是解煙,其余都是旁人裝扮的,看看你能不能在她們之中找到你的王妃。」
「找到了又如何?找不到又如何?」時觀好整以暇地問。
「找到了自然證明了你的誠意;若是找不到……」時謙壞心一笑。「代表你對解煙還不夠了解,你先前對她說的山盟海誓都是騙人的,所以解煙在大婚之後不能立即與你洞房,只能等你分得清楚她的偽裝之後再行好事了。」
賓客們見參加風城王婚典還有這等趣事,全都興致勃勃地等著時觀選擇,尤其皇後、時封平及一干大臣這些沒少吃了虧的人,更是一臉看笑話的表情,沒有人覺得時觀分得出來。
時觀仍是一派平靜,他在五位新娘面前走過來、走過去,又環視了眾人一眼,最後居然露出了一記奸笑。「難道你們不知道,早在我遇到解煙,決定要她當我的王妃之後,無論她扮成什麼模樣我都認得出來嗎?」
「你要怎麼認?」時謙好奇了。
「你看著好了。」時觀笑得神秘,不待眾人想通,他突然一個伸手,朝五位新娘的胸口模去。
五位新娘由蓋頭下仍能看到時觀的動作,何況他並沒有掩飾,她們自然是驚叫著閃躲,順帶用雙手緊緊護著胸前,雖說五個人躲的動作都不一樣,但畢竟都躲開了。
「我知道哪一個是我的新娘了。」時觀得意地笑著。
「是誰?」時謙連忙問道。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時觀居然走向了皇帝,牽起了他的手。「是你啊!我的娘子!」
眾人瞬間一陣嘩然,連離得最近的皇後及大皇子都難以置信地望著時觀,不知是在質疑他的選擇,還是在驚訝他為什麼會這麼選。
反倒是被他牽住的時謙沒有推開他的手,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分辨得出來,這個測試對你根本沒有意義。」
旁人一听,立刻確定時謙的確是解煙扮的,而此時真正的皇帝才從內堂走了出來,站到解煙身旁,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在場的每個人都驚嘆不已,訝異時觀過人的辨識力。
「這樣都玩不倒你,朕真是服了。」真正的時謙搖頭苦笑道。
甚至連燕峰都沉不住氣了,影衛被看出身分可是大忌,他忍不住開口問時觀道︰「你究竟怎麼辨明解煙不在五位新娘之間的?難道只是對五位新娘襲胸就可以知道?但是她們都躲開了,難道你對解煙襲胸,她不會躲嗎?」
問出這話之前,燕峰並沒有想太多,倒是解煙听了之後大窘,表情變得極為不自然。
時謙看著自己的臉做出那樣嬌羞的表情,不禁一陣惡寒。「解煙,可不可以別用朕的臉做這種表情?」
賓客們聞言紛紛竊笑起來,倒是時觀可自然了,他的性子對于一些下流無恥沒水準的事接受度原本就高,所以他也不以燕峰的問題為忤,很直接地答道,「襲胸只是開個玩笑,不過解煙扮成什麼本王都認得出來,這是一種感覺,沒有原因,也不是你們有什麼破綻。」
燕峰深深地看了時觀一眼,再看向扮成皇帝卻一臉深情望著時觀的解煙,打了個冷顫後,感嘆地說道︰「原本我們對你拐走解煙這個小妹確實是不服的,但現在看來,她嫁給你應該是最好的選擇。」說完,他給了解煙一個鼓勵的微笑,他一個人便可代表所有影衛。
這個笑讓解煙頓覺眼眶一熱,真的有種被兄弟姊妹送出閣的傷感。
真正的皇帝回到了他的大位,五名假新娘退了下去,解煙也被送下去重新打扮,等待她再現身時,終于能與時觀攜手完成儀式,正式成為夫妻。
皇帝看著小弟成了家,莫名有種為人父的驕傲及感慨,表情難解。
兩兄弟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原本無間的關系也有了一絲裂縫,卻是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化解了。
時觀朝皇帝行完了大禮,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看著皇兄操勞政事,後嗣又無能,時觀似乎能體會他肩上擔子之重,才值壯年,就已冒出不少灰發了,他難得正經八百的道︰「皇兄,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雖然不想當皇帝,但皇帝的位置我倒是可以幫你照看一二。」
時謙動容地看著他,頓時覺得鼻頭一酸,他知道弟弟原諒他了,甚至願意日後輔佐他選定的皇位繼承人,他當下覺得這些年花在這個弟弟身上的心力夠了、值了!
兩兄弟對彼此的心意不必再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也齊齊看向了時封平,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時封平猛地打了個冷顫,他似乎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會相當不好過了……
除了皇帝及一干重要人士在府內宴,風城王大婚的宴席也擺到了大街之上,讓前來慶賀的百姓們都能一起同歡,在風陵七州,沒有高高在上的官員,只有親近愛民的王爺,這頓喜宴吃得賓主盡歡。
當然,宴席終了,送完客後,也沒有人敢去鬧洞房,畢竟時觀的手段可是陰險得很,眾人又知道他對解煙的喜愛,根本不敢去觸他的逆鱗,時觀就這麼輕輕松松的回到新房。
看到乖巧坐在床上的解煙,時觀幾乎覺得像是一場夢,想不到他這輩子也有機會能邂逅這樣性情堅毅、能力出眾、外貌不俗的女子,而且她的每一樣都比他想象的還好,更讓他心喜的是,此後她就只陪著他一人,他的夜晚終于不必再靠那些吵鬧聲入眠,只要抱著她就能睡得安穩。
他立在她身前良久,好半晌才拿起秤桿,輕輕揭去蓋頭,想著盛妝之下的她,將是如何的嬌媚動人……
「哇啊!」然而看清楚蓋頭底下的臉,他嚇得倒退三步,差點沒跌坐在地。
「你……你干麼還易容?」他驚愕的看著戴著鳳冠的她,居然還是時謙的模樣,他一下子無法接受。
解煙很自然地道︰「你不是自詡變態天下無雙,男女老少不拘,無論我扮成什麼樣子你都可以接受?」
「這……」時觀一咬牙,上前一步,一手抬起她下巴,直盯著她,喔不,是皇兄的臉,他的雙頰微微抽搐著,掙扎著要不要親下去,但到了最後他仍是雙肩一垂,無奈地攤手。「好吧好吧,你贏了,這張臉本王真的不行,你找到本王的克星了。」
她嬌笑道︰「哈哈哈,終于能看到你吃癟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
「你能不能別用皇兄的臉那樣笑,而且還穿著喜服,看起來真有點可怕。」他哭笑不得。「看來變態的潛質你也不輸給本王,快快卸下這個妝扮,今日可是我們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解煙笑睨他一眼。「你還說,婚前喜婆可是對我三令五申,讓我守身如玉,還教了我一堆良家婦女該有的德性,原來你是在成親前就拐了我。」
「因為你令本王情不自禁,反正最後結果是一樣的,過程先後就不重要了。」
時觀嘻皮笑臉地道,只是對著時謙的臉說情話,怎麼說心里就是一股別扭。
「如果我偏要頂著這張臉一整晚呢?」她故意說道。
「那本王與你行周公大禮之時,可能會很想喊吾皇萬歲萬萬歲。」
看著她嬌笑不止,他無奈到了極點,又瞧她一副吃定他的模樣,他可是氣得牙癢癢的。
一股意氣令他坐在了她身邊,取下了她的鳳冠,邪門地笑道︰「小妞,其實月兌了你的衣服,蠟燭一吹都是一樣的,你真的要堅持用這張臉?」
解煙一怔,與他大眼瞪小眼半晌,居然出人意表地說道︰「你來呀!」
「好啊,那本王就來了!」時觀嘿嘿一笑,一把將她撲倒,但第一個吻卻不是落在她臉上,而是在她的頸側,惹得她咯咯直笑。
接著,他的大手解開了她的盤扣,放下了她的長發,除去她的外衫,只剩下內兜及底|褲,讓她玲瓏的身材更為凸顯,他看得眼楮都直了,只不過他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目光在某個範圍之下,絕不與她四目相交。
最後,他起身熄滅了燭火,在漆黑之中模索的兩人,似乎要成就好事了,但沒半刻燭火卻又點亮,房里響起了時觀懊惱的低吼聲及解煙銀鈴般的笑聲。
應該沒有人的洞房花燭夜像他們小倆口這樣過得新鮮有趣又變態了,只不過後來時觀究竟有沒有得逞,解煙有沒有卸下易容與他共赴雲雨,兩夫妻之間的私事,就不足與外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