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攏住她的粉拳,拉至唇邊,落下一吻,深邃的眸光,摻染著炙熱的,以及濃密的愛意。
他還沒真正擁有她,卻已先用眼神狂野而火熱地佔有她。
桑如夏盡管懵懂,卻不無知,她能感覺到,體內的女性因他而悸動,他眸中的熱情,點燃了她青澀的。
她伸出手,捧住他剛毅的頰,湊近,奉上一個又一個粘蜜的吻。
「小路,我要當你的老婆,我不要再和你分開。」她帶著些微的哭腔央求道。
「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他承諾著。
施展魔法般地,他解開了兩人身上的束縛,回歸最赤|果真實的樣貌。
她小臉暈紅,好窘,雙手微遮小臉,身子泛起了玫瑰般的紅疹。
他滾燙的大手,撫過那些紅疹,接著低下頭,逐一親吻,這舉動無疑是點火。
她就像一塊柔女敕的絲綢,他連親吻都害怕傷著她,如此小心翼翼,卻又激切不可耐,只想徹底霸佔她的全部。
手指的薄繭滑過細女敕的雪膚,帶起一陣陣的顫栗,她繃緊了身子,羞赧得緊緊閉眼。
可他不允,吻上她凝結著淚珠的睫毛,柔性逼迫她睜開眼。
「看著我,我要你好好看著我。」他沉啞地說。
「小路……」她羞怯的低呼。
「我是你的丈夫,你唯一能依靠的人,所以你要好好看著我,往後,你的眼中只有我一個。」
……
路清啄吻她濕潤的眼角,嘴里輕喃著安撫的愛語,她有些茫然,有些困惑,只能伸出細軟如絲藤的手,將他緊緊攀住。
他強壯的身軀,緊緊壓覆而下,火燙的堅硬如燒紅的刃,煨暖了她。
他壓住她的雙手,將她固定在身下,汗水流過那雙銳利的眼,眸光如兩團黑色火炬,直勾勾地盯緊她。
這一次,沒有退路,也不想退,他要她,讓她完全屬于他。
「如夏。」他低吟她的名,這一聲,是甜蜜的咒語。
她不許自己退卻,勇敢地與他對視,然後揚唇微笑,眼眸爍亮如星光。
她始終不明白她有多麼耀眼,在他眼中,喜歡作夢的她,是為他帶來神秘且不可思議經歷的魔法師。
活在現實中的他,太理性,太冷靜,永遠無法理解,她哪來這麼多的夢,這麼多的幻想。
所以他說她是魔法師,為他建造了一座夢,夢中只有他與她。
她的眼眸起霧,如同日落森林中那神秘的薄暮,將他吸進那座奇幻的世界,他願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哪怕是一棵樹,一株草,一道星輝,都好。
他要她,完整的她。她的夢,她的精神,她的,她的全部。
「如夏,告訴我,離婚後你夢見過我嗎?」他俯,抵住她的下唇呢喃。
「嗯,夢過。」
「都夢見了什麼?」
「夢見你對我好冷漠,夢見你罵我幼稚,夢見你身旁的人不是我……」
她越說越委屈,到最後幾乎是哽咽的。
他好不舍,好心疼,同時也好驕傲。她夢見過他,唯有夠在乎,才能出現在她夢中,她是這麼地在意他。
路清的眼,注滿柔情,他好仔細地吻著她,仿佛用吻,鑒賞著一件骨董名器。
是的,于他而言,她便是他收藏過最珍貴的寶貝。
路清驀然停住,起身離開。桑如夏怔了下,在迷蒙中,折腰坐起。
她看見他從公文包中取出了藍絨盒,他掀開盒蓋,取出了她歸還的那支表。
「不準再還給我。」他返回床上,拉過她的縴手,親自戴上。
桑如夏眼中盈淚,不住地點頭,伸手來回輕撫表身,小聲地說︰「我以為……我不是你要的那個人,所以我沒資格收下它。」
「除了你,沒有任何人能有資格收下它。」他執起她的手,在表面輕輕一吻。
她眨眨眼,淚水滑下,胸中的感動涌現,幾乎將整顆心淹沒,她再也忍不住,抬起手將他抱緊。
他捧著她縴柔的背,低頭吻她,雙雙倒回大床,耳鬢廝磨,她的鼻尖輕蹭他的頰,像撒嬌的貓兒那樣親昵。
他怎能不愛她?怎能不渴望她?她是他此生擁有過最美的夢。
無聲的,在每個吻之間,重新被點燃。
……
多麼神奇,男人跟女人,身體間親密的踫撞,引發的不只是情|欲,更多的是靈魂之間的交流。
當他深深挺進她的體內,她感覺靈魂的某個缺口,被他填滿、補足,不再有遺失感。
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原來是真的。這一刻,她深信不疑。
並非是女人天生得依附男人,而是總有那麼一個人,他是為你而存在,你在紛亂的世界中流浪,在現實中掙扎時,他將成為你的支柱,你最強而有力的後援。
真正依附的,其實是男人。
缺少了那根肋骨,他們終其一生都在尋覓,有的人很幸運,找著了屬于他的,有的人則不,或許到老,到死,他們都找不著。
她與路清卻在一連串的錯誤中,找著了彼此。
他為她而存在,她亦然。
佩戴著珍珠腕表的小手,在路清腦後交迭攀緊,她叩著他的額,眸光交融,體溫相融;他的剛強,她的嬌柔,一切如此契合,如此完美。
他們在彼此的中,看見最真實的自己。,毫不掩飾,沒有偽裝,只有對彼此的渴望,以及深愛的他(她)。
這是羅馬尼亞市郊的一座東正教教堂,高聳的紅色尖塔,建築外觀上的斑駁痕跡,能夠細數歲月的摧殘,卻別有一種莊嚴肅靜之美。
桑如夏換上一襲沒有多余裝飾,僅僅只是素面絲綢的白洋裝,長發編成辮子盤繞在腦後,以一只古董純銀雕花發夾別住,底下拖曳著長長的頭紗。
她身旁的路清,也不過是換上了一套租來的灰色西裝,西裝的布料與款式有些過時,但無損他的高大俊美。
她挽著路清的手臂,在彼此濃烈的凝視中,一起越過前往祭壇的酒紅色織花地毯。
這個婚禮籌劃得很倉卒。
沒有華麗鋪場的場地,沒有如夢似幻的月季花,沒有名家設計的婚紗,沒有價值千萬的珠寶配件,甚至沒有美麗的捧花,只有幾株當地花店買來的玫瑰花,稍作修剪便拿來充當。
但這一次,他們對身旁的人,再確定不過。
原來,跟真正相愛的人在一起,你不需要華麗盛大的婚禮,不需要鋪張奢華的排場,不需要珠寶綢緞的包裹。
你所需要的,只有他(她)——那個注定成為你生命最深刻存在的戀人。
遠在台灣的親友來不及趕赴這場婚禮,因此此刻坐在教堂中觀禮的,居然是跟他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
艾倫,老教授約瑟夫,盜墓賊和酬庸中介商哈克,以及他們臨時雇用的當地大嬸依蓮娜,甚至連附近的街友也一起來共襄盛舉。
只因教堂會將出借場地的費用,一部分挪作慈善用途,等到婚禮結束後,教堂人員將會發送免費的餐點,因此街友們全帶著滿滿的感激,想辦法把自己弄整齊,一起坐在長凳上,真心給予新人祝福。
東正教的神父在傳統黑袍外,披上了一件白底金紋禮袍,頭戴著紅色帽子,替他們見證這場婚禮。
這不過是一個入境隨俗的儀式,畢竟,他們既不是羅馬尼亞人,更不信奉東正教,他們單純只是想在這里舉辦婚禮。
神父說了很多話,但桑如夏一個字也听不懂,她只專心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路清。她願意一輩子追隨的戀人。
「我們這樣,好像有點兒戲?」她笑嘻嘻地問。
「會嗎?」他的眉梢眼角,全洋溢著溫柔的笑意。
「你看,下面沒有一個人是我們的親戚好友,我們穿得也不夠正式。」
「這一次,有你就夠了。」
顧不得神父仍在念著羅馬尼亞語的祝禱文,路清俯身給了她一吻。
「如果要我說,上回的婚禮才是真正的兒戲。」他真心地說。
上一回,那場婚禮,他算計,她盲從,雙方只有各自的考慮,沒有任何交集。
那樣的婚禮,那樣的婚姻,再如何盛大,如何澎拜華麗,最終淪為一場短暫的兒戲。
這一次,他們在彼此的愛中,找到了永恆。
只有真誠的愛,能帶戀人通往永恆。
愛,便是那把鑰匙。
永恆之鑰。
桑如夏眉兒彎彎,眼眸如月,面上的笑靨,如同春日花園中,第一朵綻放的月季花,絢爛嬌美。
路清握緊她的小手,將她拉近自己,再次俯身欲吻——
「挖到了!工人們挖到了!」喬突然闖進教堂,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興奮大叫。
艾倫等人率先跳起來。「這是真的嗎?!」
喬正嚷嚷︰「當然是真的!我說了,我沒騙人,我說過我見過它的!快點來,我要證明給你們看!」
說罷,一堆人全著了魔似的,前僕後繼的尾隨喬而去,只剩下那些狀況外的街友與教堂人員。
「小路,你沒听見嗎?」桑如夏問著面前依然站得直挺的男人。
「听見了。」他深邃的目光融進了她的眸心。
「你不想要「永恆之鑰」了?」她著急的扯著他的袖管。
「我當然想要。」
「那你還不快點——」
「我也這樣覺得。」
他吻住了她慌亂的催促,吻住了她的錯愕,吻住這一刻。
這美好的一刻。
屬于他的永恆,在這一刻發生。
後來的後來……
喬跟禿子沒說謊,當年他們確實挖到了某個貴族的墓室,在琳瑯滿目的陪葬品中,匆匆見過一件骨董鐘。
這次,他們帶領大家挖著了那座墓室,也找著了那件骨董鐘。
但,那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純金骨董鐘。
它不是「永恆之鑰」。
「永恆之鑰」依然是骨董鐘表界傳說中的夢幻逸品,一個不知是否真有其物的神秘瑰寶,一個或許只是歷史學家捏造出來的美麗故事。
他們空手而歸,結束了這場挖墓之旅。
對比艾倫與教授約瑟夫的頹喪失望,花了大把資金與時間的路清,心情顯得相當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愉悅的,他甚至給付了喬與禿子剩下的佣金。
艾倫說路清一定是氣瘋了,才會這麼冷靜,但桑如夏知道,路清一點也不氣。
自從他們在羅馬尼亞重新成為夫妻後,他就不曾再提起「永恆之鑰」。
路清親手打造了屬于他們的「永恆之鑰」。
他將她夢見的那座「永恆之鑰」,找來了海內外最厲害的鐘表設計師與工匠,耗費了近一年的時間,將它真實化。
夢,跨越了現實,不再是夢,而是實現諾言的永恆。
也許,當二十一世紀結束,二十二世紀甚至是二十三世紀到來,如果那時人類文明尚在,如果有一部分的人們,依然熱衷于收藏骨董,或許,路清打造的這座「永恆之鑰」,將會成為收藏家爭相找尋的骨董鐘。
因為,在很多年後,當路清與桑如夏都不在人世之後,這座「永恆之鑰」被後人視作,能讓分離的戀人重新結合的魔法鐘。
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後的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