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成妃 第十六章 向王爺借錢 作者 ︰ 唐歡

楚音若沐浴完畢,走進房中,就見端泊容已經睡著了。

他最近似乎十分疲倦,每晚一靠著枕頭,便閉上眼楮,話也說得比平時少了。有時候,她疑心他是否發現了什麼,但他對她的態度依舊那般和煦,只是……不像兩人剛在一起時的那幾日,時刻都要與她耳鬢廝磨。

若他真的察覺到什麼,大可斥責她,冷落她,搬到薄色院中去,但他還是每日賴在她這里,大概是她多疑了吧?

書上說,男人疲倦的時候,會「能力」不足,呵呵,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楚音若挨著床坐下,借著燭光端詳他的睡容。他真是長了一張清俊的臉龐,溫潤得像是一塊無瑕的潔白羊脂玉。

他正穿著她給他做的白色寢衣,袖子上有她用銀色絲線繡的梅花。這是她花了三天功夫跟雙寧學的,其實繡得不好,針腳太粗,但他卻喜歡得緊,經常穿著。

應該沒什麼事,他還是那般迷戀她,他只是太累了。

她心尖驟然微微發疼,忍不住湊上前去,紅唇啄了啄的他的臉頰。他的皮膚如此光潔,觸感像嬰兒的。

倏忽間,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睜開雙眸,一個翻身將她壓倒在床上,熾吻便覆蓋而下,吻得她措手不及……

「光親親臉頰怎麼夠?」他似乎在偷笑,咬著她的耳垂道。

這男人剛才在裝睡嗎?好吧,算她著了他的道。

「怕打擾了你。」楚音若努努嘴道。

這幾日,他對她不太親近,說實話,確讓她有幾分悵然,但她又不好意思承認,畢竟她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的女人……

哎喲,好害羞。

「其實,也沒那麼打擾。」他話中有話地回答,語氣極其曖昧,手腳也極不老實,開始去拉扯她的衣帶。

「還以為你累了。」她抬眸與他雙目凝視,卻見他像是瞬間養足了精神,眼楮里星光熠熠的。

「那就試試看,到底累不累。」他一笑,用力一撕,將她的寢衣全數褪了去。

她本來還想反抗一下,然而,他一路攻城略地,讓她全身頓時酥軟,沒了半點力氣。

好半晌,似雨音漸歇,她在他的佔有下,申吟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卻似仍不滿足,指尖仍舊搓揉著她的敏感之處,讓她顫抖不已。

「不要了……」楚音若禁不住求饒,「泊容……我有話要對你說……」

「明兒再說。」他卻沉淪在方才的興奮里,根本不肯放過她。

「不……我現在就要說……」

想來,是她的語氣里有無限嬌嗔,他終于嘆一口氣,道︰「好,說來听听。」

其實她不是故意的,並非想用這種手段來誘惑他答應自己的條件,但只怪她此刻發絲散亂,通體微紅的模樣,任哪個男人都會心軟。

「泊容,我想要一筆錢。」她緩了緩神志,說道。

「錢?」他一怔,指緣刮了刮她的臉蛋,啞笑道︰「這個時候,談錢?」

「可我真的需要錢。」她無奈地道。

「好吧,那就說說,要錢做什麼?」他問。

「還是為了做大米生意。」

「上次撥給你的錢難道不夠?」端泊容顯然很不解。

「我還要一倍那麼多。」楚音若索性道。

他沉默,忽然側身躺了下來,雖然仍攬她在懷中,但方才的激情好像已然消散了。

這個男人不會這麼小氣吧?稍微談了談錢,就立刻變臉?

「為什麼要這麼多錢?」終于,他問道。

「泊容,你答應過,相信我,不過問的。」楚音若卻只這麼說,「一時半刻,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你一定要相信,我會把這些錢賺回來的。」

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她該如何向他解釋?事關江明輝,事關端泊鳶,還有很多很多,她不能啟齒的緣由。

「好,」他思忖半晌,答道,「明日陪我去田莊一趟,到時再把錢給你。」

「為什麼要去田莊?」楚音若不解。

「就當陪我去踏春吧,」他凝視著她的眼楮,「音若,你還從來沒有單獨陪過我一次呢——」

是嗎?她仔細回憶一二,仿佛的確不曾專門陪他出去玩過。熱戀中的情侶是該好好約會,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做些甜蜜又肉麻的事……

她不由得笑了。

「笑什麼呢?」端泊容察覺了她細微的表情,好似她的一切,都瞞不過他似的。

「我想起,前兩天晚上,我曾經夢見,跟你一起出去……」楚音若依偎在他胸膛處,輕聲道。

「哦?去了哪兒?」他追問。畢竟她夢見了他,這讓他有幾分興奮。

「嗯,一個好玩的地方……」她其實想說是游樂園,但該如何向他說明?「那里有許多……馬。」

「是圍場?我們去狩獵?」端泊容一怔。

「不,是木馬。木頭做的馬。」楚音若道。

「木馬?」端泊容大為困惑,「什麼地方會有許多木馬?我帶你去那個地方做什麼?」

「就是騎馬啊,」楚音若惡作劇般地笑開,「因為我不敢騎真的馬,所以你帶我去騎木馬。」

「呃,」他清咳兩聲,「不會騎馬,我教你就好了。木馬怎麼騎?」

「那叫旋轉木馬,」她道,「它們自個兒會跑的。」

「木馬怎麼會跑?」端泊容越听越覺奇怪。

「作夢嘛,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楚音若努努嘴。

「好吧,」他無奈,「後來呢?」

「你給我買一大團棉花糖。」楚音若強忍住笑。

「棉花糖是什麼?」他聞所未聞。

「就是長得像棉花一樣的糖,入口即化。」楚音若答道。

「你這腦子里整天在想什麼呢,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東西?」他終于忍俊不禁,覺得她像個調皮的小孩。

「反正夢里面有。」楚音若道。

其實她還想說,後來他帶她去看了電影,但她實在沒辦法向他形容什麼是電影,難道說是皮影戲?

所以算了,就說到這里吧,以免嚇著他,以為她精神不正常就糟糕了。

她忽然覺得耳邊癢癢的,回過神來,發現他又開始不老實了,薄唇不知何時開始咬她的耳朵,弄得她臉頰再度泛紅。

「你有沒有夢到——」他低聲問道,「我這樣?」

「什麼?」她害羞地裝傻。

「就是現在這樣。」他的吻輕輕緩緩,沿著耳際滑到脖間,而後,蔓延而下。

她本來想否認,但老實說,她的確作過幾個春夢,只不過,她作的春夢遠沒有現實中的他這麼……se情。

男人都是色魔嗎?不論表面上看來多麼溫文爾雅,到了床笫之間,簡直判若兩人。這真讓她措手不及,應付不暇。

但她現在只能認命,誰讓她落入他的手中,整個人,整顆心,再也逃月兌不了……

薄色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重了,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每天吃大量的話梅,也不見舒坦。

從前,見到端泊鳶的時候,她會覺得舒暢一些,但現在他似乎也不再是良藥,反而每次見面,會讓她更加郁結。

「孩子可好?」端泊鳶依舊那般噓寒問暖,她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剛從水沁庵回來,」薄色懶懶道,「山路曲折,顛簸不小,你說這孩子會不會好?」

「太醫說了,有孕之人,應該多出去走動。」端泊鳶仍笑道︰「老是困在屋子里,倒容易發悶,生產的時候也不會太順。」

「是是是,」她不耐煩地道,「太醫說得都對。」

「此行可有發現嗎?」端泊鳶繼續問道。

「就不能再跟我多聊聊孩子的事?」薄色大為不快,「老惦記著水沁庵——該不會是真喜歡上那個楚音若了吧?哦,不對,你們是青梅竹馬,應該是舊情難忘才對。」

面對她的冷嘲熱諷,端泊鳶仍一臉淡然微笑,他越是這樣,越讓她惱火。

「喏,」她遞出一只羊脂玉手鐲,「你看看這東西!」

「這……」端泊鳶不由臉色一變,「這是……哪里來的?」

「是這鐲子嗎?」薄色問,「你送給楚音若的那只?」

「不錯——」他拿在手中,端詳良久,「就是這只。」

「我從一個小尼姑那兒買的。那小尼姑常偷些庵里的東西來賣,都是豪門大戶的女眷平素捐供的首飾之類,她趁著住持師太不備,從庫房里拿的。反正庵里每年的捐供這麼多,少了幾件,也沒人會在意。」

「這麼說……她是把這鐲子給捐了?」端泊鳶語氣中似有埋怨。

「大概是吧,」薄色道,「事到如今,你該明白,她對你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從小的定情信物,也是隨手一捐。」

「可她是怎麼把這鐲子褪下來的?」端泊鳶依舊難以置信,「這腕口這麼小,若真硬褪下來,定會傷筋動骨……」

「管她怎麼褪下來的,總之,她若狠心要摘掉,總有辦法。」薄色不耐煩地道。

「那小尼姑叫什麼名字?」端泊鳶問。

「怎麼,你還想去找那姑子當面問個清楚?」薄色瞪著他,「難道還懷疑我諶你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端泊鳶緩緩道,「就是想當面再細問問。」

「說到底,你就是放不下楚音若!」薄色不由怒道,「既然如此,當初你就該娶了她,不該把她拱手讓給別人!更不該許我承諾,令我空歡喜!」

「你看看,你又誤會了,」端泊鳶伸手輕撫她的背,「別動氣,傷了孩子。」

「你還知道關心這孩子?」薄色冷冷道,「我還以為,你不想要他了。」

「說到孩子,確有一件事想告訴你,」端泊鳶忽然道,「可又怕你听了傷心,總是難以開口。」

「什麼啊?」薄色不由凝眉,「別裝神弄鬼的,有話直說!」

「前幾天,我見過替你把脈的何太醫,」端泊鳶道,「我特意問了這孩子的境況,何太醫覺得不大好。」

「不大好?」薄色一怔,「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大好?他在我那兒可不是這樣說的,每次都說平安!」

「他說已經向二哥稟報過了,二哥的意思是,以安撫你為主。」端泊鳶道,「你小產過一次,身體損壞不小,此次懷孕,是比常人保胎要艱難些。」

「不可能……」薄色忍不住嚷道,「若果真如此,宮里也該早有風聲,可我听說貴妃娘娘歡喜得很,要預備給我位分呢!」

「只說艱難些,又沒說一定有事,」端泊鳶哄道,「你只要謹慎些,孩子或許也能平安生下來。這哪里說得準?全看你自己。」

「既然如此,你還差遣我做這做那,跑這跑那?」薄色越發慍怒,「你這存心不讓我保胎,是不是?」

「怎麼你如今把我想得這般壞了?」端泊鳶嘆一口氣,「我是身邊沒信得過的人可差遣了,又時刻想見你,才把你叫出來的。不過是遣你去一次水沁庵,也是希望你能去散心祈福,怎麼就成了歹意了?」

「他們說,陵信王府因為有了我這一胎,讓端泊容在皇上面前得了臉,太子之位也有一半勝算了,」薄色盯著端泊鳶道,「你該不會也這樣覺得吧?巴不得我這胎又滑掉?」

「這話荒唐!」端泊鳶笑了起來,「這孩子本就是我的,遲早也要回到我身邊來,我怎麼會巴不得他滑掉?虎毒還不食子呢。」

「你真不會因為太子之位……起別的念頭?」薄色依舊狐疑。

「你真是孕中多思。」端泊鳶道,「二哥要當太子,首先雅貴妃得扶上後位,否則依他的出身,斷沒有與我爭的道理,要知道他的生母梅昭容原是一個低賤的宮人。而現在我與楚音若這一賭局,我又肯定不會輸。所以,我用得著犧牲我的孩子?」

他這番話仿佛字字在理,駁得她無言可辯,但薄色仍是覺得心中難安。或許,因為她太了解端泊鳶,深知他的冷血。

她隱隱地,打了個寒顫。

田莊如今已經一片青綠了,另有粉的杏,紅的桃,在田邊爭相斗艷,遠遠的,傳來鳥的聲音,真是說不盡的明媚熱鬧。

楚音若下了馬車,看見幾個孩童在放風箏,風箏飛得很高,輕輕盈盈,直入雲霄,引得她連日沉重的心情也跟著愜意起來。

「在想什麼呢?」端泊容問道。

「好久沒放風箏了,」其實,她從來也沒放過風箏,「倒是憶起從前在宮里,跟聞遂公主一起做風箏的情景。」

她看了宮廷志,知道每逢三月,公主貴女們都會自己做一個風箏,放到空中,剪了箏線祈福,看誰的風箏飛得最高,誰便能心想事成。

「你從前可是不喜歡放風箏的,」端泊容有些驚詫,「總說放風箏祈福迷信得很,聞遂找你一塊兒做風箏的時候,你總是胡亂在風箏上畫一個鬼臉,怎麼如今卻懷念起這個來了?」

是嗎?糟糕,她胡謅卻給自己惹出麻煩來了。

「呃……」她不由干咳兩聲,「小時候不懂事,現在想來,做風箏是挺好玩的。」

端泊容忽然凝視著她,半晌沒有言語。

「怎麼了?」她不由有些心慌。

「音若,你有沒有發現,自打水沁庵回來,你變了許多。」端泊容道。

「當然啦……」楚音若連忙掩飾,「被你趕到那個清冷孤寂的地方困了半年,不變才怪呢。」

「所以是怨我嗎?」他不由微微笑。

「不怨你怨誰?」她挑挑眉。

「怨就怨吧,」端泊容語氣中似有嘆息,「我卻慶幸,把你送到那個清冷孤寂的地方,也不知是什麼改變了你的魂,讓你回來以後,居然會喜歡上我。我曾以為,你這一世都不喜歡我的……」

這話說得很輕,有如這三月的輕風鑽入她的耳際,讓她的心尖頓時產生一股醉穌軟軟的感覺。

「泊容,」她拉住他的衣袖,欲言又止,「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她臉上的神情讓他不解,似有七分喜悅,又含著三分痛楚。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是真的被換了魂。」她一直想對他說實話,卻總是無從說起,既然今天他開了一個頭,或許這是一個坦白的好機會。

「換了魂?」他似乎覺得有點好笑,「哦,是九尾狐鑽進了你的身子,噬了你的魂嗎?」

「差不多。」他把她想象成蘇妲己了?

「難怪從前那麼呆板的一個小丫頭,忽然變得千嬌百媚了,」他卻調情似地道,「不過,我喜歡。」

「你不怕我真是一只九尾狐,有朝一日會吸了你的血,噬了你的魂嗎?」她白了他一眼。

「反正我的魂已經被你噬了一半,」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若能永世在一起,又有何妨?」

這小子,還真挺會說話的嘛,這般的甜言蜜語,讓她如何忍心把殘酷的真相告訴他?她只覺得這一刻,空氣中都充滿了曖昧的香氣,如花果一樣清甜,讓她只想沉浸于此,不想打破這春意融融的氛圍。

「王爺——王妃——」崔管事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倆的身後,「酒菜已經備好了,這里風大,王爺王妃屋里請吧。」

端泊容回頭看了崔管事一眼,無奈地笑道︰「老崔,你可真掃興。」

「怎麼?」崔管事一怔,「王爺不是吩咐了要煮栗子雞嗎?雞剛炖好,熱騰騰正在桌上,涼了就不好吃了。」

「回回都是栗子雞,都吃膩了。」端泊容不由有氣。

「王爺吃膩了,王妃可沒吃過幾回。」崔管事道,「王爺不是說,特意為王妃準備的嗎?」

「你……」端泊容被這個不解風情的管事堵得說不出話來。

「正好我也餓了,」楚音若不得不出面打圓場,她推推端泊容道︰「崔管事說得對,菜要趁熱吃。」

「我就想站在這兒多跟你說一會兒話,」端泊容抿唇,「這個老崔!」

此刻的他,真像個孩子,居然還會鬧脾氣。呵呵,這跟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好像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如此。這讓她心中竊喜。

他牽過她的手,帶她步入農舍,果然一陣飯菜的熱香迎面襲來,引得人饑腸轆轆。

「對了,老崔,」端泊容忽然又道︰「叫你預備的另一件東西,也可以搬出來了。」

「現在?」崔管事又是一怔,「不等先用了膳嗎?」

「就是現在,」端泊容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嗦?」

「是,是。」崔管事這才低頭去了。

楚音若不由有些好奇,也不知端泊容還預備了什麼玩意兒,看樣子,也是為了討她歡心而備的,這讓她心底暖流潺潺,倏忽生出許多幸福感來。

沒一會兒,崔管事便鄭重地捧了一只箱子過來。箱子不大,然而看上去卻沉甸甸的,崔管事看起來有些吃力。

「打開吧。」端泊容道。

崔管事放下箱子,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又特意去把門關好,這才將箱子開啟。

楚音若眼前晃了一下,有如午後的陽光折射映入了她的眸中,待定楮細看,不由得有些瞠目結舌。

這箱中……竟裝滿了金燦燦的元寶!難怪這般沉甸甸的,這般的耀眼,這般神秘而鄭重。

「喏,你要的東西。」端泊容對她道。

「呃?」楚音若還在楞怔中沒有回過神來,一時不解其意。

「你昨晚不是問我要錢嗎?」端泊容微微一笑,「我說過,今天來田莊便給你的。」

「我……」楚音若恍然大悟,像被電擊了一般,呆呆地道︰「我是問你要錢……可沒要這麼多錢啊……」

「王妃,這可是王爺全部的家底了。」崔管事在一旁有些不舍得,提醒道︰「早上王爺派人送信來,叫我把這箱子準備好,我還想定是府中發生了大事,原來,是王妃要用錢啊。」

「全部的家底?」楚音若瞪著端泊容,「全部的?」

「你也知道,本王一向很窮,」端泊容自嘲地道,「比不得泊鳶有先皇後的體己錢。」

「我不要這麼多,真的,我只要一些銀錢來周轉大米生意便好,真不必這麼多……」楚音若有些手足無措,他忽然傾其所有的來待她,倒是把她嚇著了。

「既然是周轉生意,錢自然是越多越好,」端泊容依舊那般從容淡然,「你也說過,不會讓我虧本的,我相信你。」

她一直希望他能相信她,可是他忽然給了他全部的信任,反讓她心生愧疚。

她欺瞞他諸多,怎麼有資格讓他如此待她?

「昨晚沒把錢給你,是因為錢不在府里,」端泊容道,「這些年,我一直把錢存在田莊,一來因為老崔信得過,二來府里人多眼雜。以後你賺了錢,也依舊把它存到這里來,叫老崔保管。」

她昨晚還以為他不信她遲疑了,本來還怨他小氣……想不到,只是錢不在身邊罷了。

她真的很慚愧,一直以來,總是惡意地猜忌他,然而他竟愛她至此,無怨無悔,無所保留。

相比之下,她那點所謂的愛情,如此渺小,不過螢火微光而已。

「怎麼了?」端泊容看她發了半天的楞,不由笑道︰「好歹也是太師府的千金,像沒見過錢似的,一箱子金元寶就把你嚇傻了?」

「是沒見過世面……」楚音若頓了一頓,方道,「從小到大,還沒人給過我這麼多錢呢,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不曾有過。」、

她不是市儈的人,從不覺得金錢可以衡量感情,但不得不承認,他這份願為她傾盡所有的心意,確實非常能打動她。

「看來以後本王要多給你錢,」端泊容一臉寵溺的表情,「早知道錢這麼有用,從前就不必那般自苦了,給你錢就行了。」

她被他逗笑了,然而,笑容中卻摻雜著苦澀。越是與他相知相守,就越是不舍,可她遲早要離開的,難道她要為了他放棄回家的機會?

她自認不是愛情至上的人,通常處事理智又現實,但這一次,她真的很迷茫。

假如……假如留下,她真有那樣的勇氣嗎?真的相信她與他的感情能天長地久?真的能容忍他未來的三宮六院嗎?

這些問題,她無法回答,所以她總是逃避他的目光,低下頭去,像是梨花在逃避一場春風,以免最後一片猶豫的花瓣,也被他的情真意切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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