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到家,即使能在羅媛面前再怎麼裝作沒事人一樣,但對上梁瑾瑜,杜思同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表情,既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干脆能躲就躲,躲不過去……就罷了。
梁瑾瑜已經沒有白天時那失控的樣子,穿著浴袍坐在房間里,臥室中彌漫一股子煙味,杜思同素來不喜歡聞這些煙酒的味道,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要走。
梁瑾瑜在煙灰缸里摁滅了煙,然後起身去開窗戶,「去哪兒?」
杜思同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去客房睡。」
「為你的林南守身?」
「梁瑾瑜你鬧夠了沒!」陪著羅媛強顏歡笑了一下午,杜思同終于忍不住爆發,瞪著面前這個年紀一大把卻一直無理取鬧的男人。她現在听到梁瑾瑜陰陽怪氣的話就煩!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麼問題不能好好坐下來解決,非要這樣東諷刺一句西諷刺一句,鬧得誰都不好受,誰都膈應?
那他手機里的那些桃花呢?她有沒有計較過?他陪著嚴馨去婦產科,這是有了還是去打胎,第一次還是都熟能生巧了?這樣近水樓台的月亮,他舍得往Y&M推?
這些話她都梗在肚子里,在意識到對他的感情漸漸偏離控制的同時,杜思同也沒有問出口,她等的就是這個半句不離林南,一臉吃醋樣的男人主動坦白,但是她等到了什麼?
不斷的質疑、不停的斥責,看到一點影子就把罪名往她頭上扣。
還好他做的是能夠我行我素唯我獨尊的私營企業,這要是當什麼法官,如此草率給人定罪,無辜的人還指望能翻身嗎?
「呵,你覺得夠了沒有?」梁瑾瑜滿臉譏誚,「接下來和In的合作後續你不用參與了。」
「我稀罕啊!」杜思同也回他一個譏誚的笑,「梁先生如果真要指責我紅杏出牆,覺得我給你戴綠帽子丟了你的臉,最好拿一些我和其他男人上床的照片,別封建的仿佛在店門口拉個手就能懷孕似的,是不是還要把我浸豬籠?」
「牙尖嘴利的很啊,怎麼,戳到痛處所以心虛了,急得跳腳了?」梁瑾瑜的臉色鐵青,一把捏住她的下頷。
杜思同抬著頭,直勾勾瞪著他,眼楮都不眨一下,「梁瑾瑜我告訴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可別隨便誣賴我,我和林南清清白白。你怎麼不先檢討檢討你自己?非要說婚姻潔癖,三年來我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你呢?手機里桃花不斷,還陪嚴馨去婦產科,你和誰保持距離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梁瑾瑜俊眉一擰,松開了手,看著她臉頰兩側的紅手印,有些煩躁的轉過身。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知道。」杜思同一把握住他的手,兩人身分對調,反而是她開始咄咄逼人起來,「既然要算帳,我們就一筆一筆算。林南回國那天,你氣我看他的采訪,但你怎麼不看看你留下的那個手機里頭接二連三的曖昧簡訊?」
「那手機我平時又不怎麼用,不是直接扔了嗎?」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又辦一個『不怎麼用』的手機?」杜思同回想起當初他把手機扔茶杯里,她還想著他SIM卡怎麼換那麼快,原來是有兩台手機,還真是談情說愛和公事兩不耽誤啊!
梁瑾瑜見杜思同抿著唇,板著一張嬌俏的臉蛋,頗有懷疑丈夫出軌的小主婦架勢,心中莫名其妙的散了不少氣,干脆雙手一攤,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自己搜。」
杜思同才懶得搜,冷哼一聲,「還沒完呢!那天Maggie姊讓我把提案交給In負責人林南,結果林南病了在醫院,我本想等他出院了再送一趟的,結果他們公司的人很熱情的送我去醫院。我跟林南說的話沒超過十句就出來了,結果呢?就看到你和嚴馨有說有笑的從婦產科那邊走出來!」
梁瑾瑜听到這話倒是頓了一下,他當然記得這件事。他和嚴馨從醫院出來時看到杜思同,一開始他以為只是看錯,後來發現真是她,還打了個電話讓人查,結果一查,就查出林南也住院……也許他有那麼一、兩分先入為主,但誰讓她有前科?
梁瑾瑜就自己和嚴馨為什麼會出現在婦產科的事情做出解釋,「我們人事部經理的妻子剖月復產,生了個大胖小子,我過幾天要出國,提前去道喜,湊巧和嚴馨一道。」
「那可真是湊巧。」杜思同雖然不知道梁瑾瑜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這些全是他的一面之詞,只是這個人素來不屑說謊就是了。
「我一個大男人哪里有女人家心細,再說了,去探望下屬的太太,跟個女同事一起走也能避免尷尬。你要是早承認你是我太太,我還用得著自己去?」梁瑾瑜說著,臉色稍霽,「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去探望張經理夫婦,我跟嚴馨去婦產科又怎麼了?」
事實證明,女人在算帳的時候最好有一事說一事,半句話都不要多,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踩到地雷,比如說現在——
杜思同本來打算將這事揭過去的,听到梁瑾瑜後面的話,又被他給氣笑了,「假如林南要陪我去婦產科,你說怎麼了?」
「……」
見他無言以對,杜思同也不再多說,轉身就走,「我洗澡去了!」
「欸……」梁瑾瑜跟著走了兩步。
「你別跟過來,我看見你就煩!」杜思同回頭瞪他,一雙眼楮圓溜溜的像只貓。
梁瑾瑜也不知怎地,見她這不耐的神色,心里火氣倒是都散了,唇角一勾,「日後看的日子還多著呢,忍忍吧你。」
「你知道就好,所以現在少煩我一點兒!」
「是!」他在她背後揚聲喊,「順便幫我拿件兒干淨的睡衣過來。」
雖然在最重要的會議上有意外插曲,好在梁氏和In方面都沒有因此而否認羅媛的設計,幾個高層定下上市時間,春末夏初,正好適合換新首飾。
這之前先開放預購,款式受到許多貴婦人喜愛,訂購單子厚厚一迭,供不應求,慶功宴設在了豐園雙喜居。
羅媛是大功臣,同在合作小組里的杜思同也沾了光,兩人坐的位置也就差不多算是主位。
梁瑾瑜是後面才來的,打了招呼讓大家隨意,順手一指就讓服務生把椅子加在杜思同和羅媛中間。
梁瑾瑜身為最大的Boss,當然不僅僅要買單,也要被灌酒,在這樣的大喜日子,梁瑾瑜不想掃興,雖然在場有個掃興的人……不過他可以視而不見。所以,不管是誰來敬酒,他都會難得的喝上一口,然後不動聲色的壓住身邊那個幾次抬手喝酒的女人。
杜思同酒量不好,最不好的一點就是,她很少沾酒,可但凡有點醉意上來,那就誰也阻止不了她喝酒了,那蠢蠢欲動想要酒的眼神,簡直跟小狗見了骨頭似的。
梁瑾瑜雖沒見她大醉過,但知道宿醉的感覺不好受,就盡力攔著,免得第二天她又喊頭疼。
「同同過來吃蝦!」
杜思同終于還是甩掉了一直抓著她的大手,一臉沒醉的站起身,穩穩的走到羅媛身邊,坐在她腿上。
羅媛酒量好,但喝這麼多也有些微醺,一把抱住她,臉上染著微紅,「來,姊給你剝蝦!」
嚴馨趁著空檔來到梁瑾瑜身邊,舉杯和他輕輕踫一下,見他還是將視線放在不遠處的杜思同身上,她咳了一聲,將酒杯放下,神色有點羨慕,「這兩姊妹感情真好。」
梁瑾瑜應一聲,薄唇掛著淺淺的笑。
眾人喝得差不多了開始吃,吃得差不多了就開始玩,他們決定劃酒拳,這游戲羅媛很拿手,杜思同半醉不醉的被忽悠著一起參加,雖然有些不是同一個公司,但玩的都是些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就商定輸的月兌衣服。
這時已經不像冬天穿得那麼厚了,大部分人都是薄薄的襯衫,偶爾外面會加個罩衫或外套,其中生手杜思同顯然是最受欺負的,她還算穿得厚,但也眼看著就剩件薄薄的襯衫了……
梁瑾瑜見狀起身發話,說玩得差不多該回去了,明天允許遲到一天不扣全勤,但準時上班的額外發獎金,大伙兒嘩然,全都收拾東西準備走人,等明天賺獎金。
梁瑾瑜之前就讓服務生去叫了車,這會兒三三兩兩的結伴一個個送。
除了必要的說了幾句夸獎的話,其余時間始終保持沉默的林南見梁瑾瑜在忙著安排送人,拿起杜思同掛在椅子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此舉恰好被梁瑾瑜看到了。
「林總監還不回去?」他挑眉問。
「就回去了,我看梁總裁也忙,我剛好和思同順路,晚上也沒喝酒,我送她回去吧。」
這會兒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剩下幾個也是醉的太過的,梁瑾瑜沒了顧忌,睨了眼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小女人,朝林南玩味的勾唇,「我怎麼不知道舍宅和林總監家是順路?」
林南垂著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給她泡杯熱牛女乃。」
梁瑾瑜卻只給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