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唯欣蹲在張慧如家的客廳里,一旁還有王翔一他們三兄弟,王翔宏被嚇得大哭,後來王翔二也忍不住跟著哭了。
「閉嘴,不準哭!」張慧如的前夫王柏義一臉凶惡的大聲怒吼。
就在不久前,李唯欣拿著王翔宏想吃的布丁蛋糕,剛走到張慧如家門前,誰知,孩子們一開門,他們就被跟著其他住戶一起進入公寓的王柏義綁架了,因為張慧如拒絕帶著孩子們跟他復合。
布丁蛋糕掉落在地,三個孩子見到許久不見的父親,沒有一絲喜悅,而是滿臉驚恐與害怕,因為王柏義手上拿著一把槍。
王柏義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前妻,「張慧如,我在你的公寓,孩子也在,還有住在你對面的鄰居,如果你十分鐘內沒有回來,我就殺了他們!記好了,千萬不可以報警!」說完,他毫不客氣的結束通話,有些瘋狂的目光掃了三個孩子一眼,不耐煩的吼道︰「哭哭哭,老子叫你們不要哭了,听不懂嗎?!哭得我快煩死了,再哭的話,我就打死你們!」
李唯欣趕緊將王翔宏抱在懷里,安撫他不要哭了。
王翔二則是害怕的緊抿著嘴,不敢哭出聲,王翔一也紅著眼楮,就算他平常很會幫忙照顧兩個弟弟,但畢竟也才十一歲,當然會感到很害怕。
李唯欣驚懼的看著王柏義,深深覺得他的威脅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這個人,遠比她所想的還要可怕危險,若是慧如姊回來後,還是拒絕復合,她相信他真的會動手。
那她呢?恐怕難逃這一劫,她還是沒有哥哥的消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萬一她走了,哥哥就只有一個人了……還有,少了她這個飯友,任大哥應該會覺得寂寞吧?
雖說謠言止于智者,但是她跟任大哥交往的傳聞,一直被拿來做文章,還有人說她釣了金龜婿,干麼還要這麼辛苦的工作。
大家可能只是在開玩笑,可是她不喜歡成為被討論的對象,更不喜歡任大哥被人議論,縱使他說不在意,但她認真思考後,還是向羅主任遞出了辭呈。
這陣子,她和任大哥常在餐廳的休息日晚上或假日時,去吃各種美味料理還有甜點,她也決定好了,看到時哪一家的甜點好吃,她打算去應征當助手。
因為經常一起吃東西,她和任大哥從一起吃東西的同伴,變成了好朋友,兩人相處愉快,她沒吃完的餐點,他會負責全掃光,而他不喜歡的配菜,她也會幫忙吃掉,通常他會很開心的模著她的頭或她的臉,見他笑了,她也感到很開心。
和他相處的這段日子,大概是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她最開心快樂的時光了,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心里很難過,但她還是很感謝老天爺,讓她在那天晚上能夠和他相遇。
而此刻,她更慶幸任大哥說今天有工作,下午才會過來。
電話的另一端,張慧如結束和前夫的通話後,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她顫抖著雙手,撥打電話給任廷宇。
任廷宇听完,要她立刻把「那個人」帶到公寓。
那晚,他向張慧如詢問了王柏義的事,知道了他的「弱點」,已經提早有所準備,而且為了不被王柏義發現,他安排對方住的地方也很隱密。
至于他,則先過去公寓,盡量拖延時間,免得王柏義等得不耐煩,會傷害孩子們和李唯欣,同時他也馬上報警。
在公寓的王柏義,遲遲等不到前妻回來,听到樓下有聲響,他走到窗邊一看,居然看到一堆警察在樓下,他憤怒的踢桌子、踢椅子,打電話給前妻,沒想到她不接听,更讓他氣得亂摔東西,能摔的都摔爛了,客廳頓時一片狼藉。
三個孩子全被嚇壞,李唯欣也是,她覺得他已經陷入瘋狂了,但她仍逼自己鎮定下來,細聲安撫三個孩子,免得又惹得他更生氣。
當然,王柏義在客廳里制造出來的巨大聲響,讓已經到門外的警察們擔心不已,就怕嫌犯一氣之下會傷害人質。
然後,李唯欣听到任廷宇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王柏義,你開門,我是任廷宇律師,我自願進去當人質,你把三個孩子跟張小姐的鄰居放了。」
王柏義當然記得任廷宇就是當年替前妻打離婚官司的律師,他猛地打開大門,隔著鐵門看著站在門外的任廷宇,氣怒的死瞪著他。「你這家伙,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若不是你幫張慧如那個臭女人,那個臭女人是絕對無法離開我的!」
任廷宇覺得可笑,今天換成其他律師,法院一樣會判準他們夫妻離婚的,不過這樣的話他可沒有說出口,把他惹得更氣惱可不是明智之舉,于是他又重申了一次,「我進去當人質,讓孩子跟鄰居小姐出來。」
「你以為我那麼笨嗎?我一開門,警察就沖進來了,你快點叫張慧如那個臭女人過來,不然我會開槍殺了他們,讓她再也見不到孩子!」王柏義大聲威嚇,他想張慧如一定在附近,他就是要讓她听到。
任廷宇听著王柏義一連串的凶狠叫罵,覺得他的情緒已經失控了,忽地,一記槍響傳來,伴隨玻璃破碎的聲音,嚇壞了所有人,王柏義朝窗戶開槍了。
「王柏義,你別亂來!」任廷宇緊張的道。
「張慧如那個臭女人,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的,不會殺人嗎?好,我就從那個女人殺起……」
任廷宇的心瞬間因為恐慌而揪緊,此時他真的感到很害怕,要是李唯欣出了什麼事……他完全無法想象。
「王柏義,你快點住手!你最恨的人不是我嗎?是我替張小姐打官司,也是我說服她跟你離婚,你要殺就殺我,別傷害其他人!」任廷宇說得堅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雙手因為害怕而顫抖著。
「姓任的,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那就殺我,別傷害其他人!」
下一秒,槍聲再起,王柏義開槍,擊中任廷宇。
他身後的警察喊道︰「任律師中槍了,快點叫救護車!」
李唯欣一听,臉色發白,她完全顧不得害怕,只想知道他的情況,她馬上站起身,往門口沖了過去,擔心的哭喊道︰「任大哥,你要不要緊?任大哥……」
「唯欣,別哭,我沒事。」任廷宇忍著痛回道。
「任大哥,你快點去醫院……啊!」李唯欣被王柏義一把從後面抓住了頭發,她不禁痛呼一聲。
王柏義一手扣著她的脖子,用槍抵著她的頭。「姓任的,這個女人該不會就是你的女朋友吧!太好了,我現在就送她去見閻羅王。」
「王柏義,你住手!」
在任廷宇大喊的同時,屋里也有人喊道——
「爸,你不要殺唯欣姊姊!」王翔一哭著跑了過來,緊緊抱住李唯欣。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咪,唯欣姊姊是對他們最好的人。
王翔二跟王翔宏原本害怕的縮在一起大哭,看到哥哥抱著李唯欣姊姊,他們也跟著跑了過來抱著李唯欣。
「不要殺唯欣姊姊……」三個孩子害怕的哭成一團。
終于,任廷宇等的人來了。
「阿義,你開門。」
王柏義看見站在門外的人,驚訝的喊道︰「媽,你怎麼會在這里?」
「阿義,你不要再殺人了,快點開門!」王母隔著鐵門,看著多年不見的兒子,頓時老淚縱橫。
「媽,你不要哭,也不要管,快點回去廟里。」
「阿義,你開門,不要傷害孩子跟其他人,我……咳咳咳。」
「媽,你身體不好,你先不要這麼生氣。」
任廷宇听到王柏義這麼緊張母親,大大松了口氣。
他從張慧如那邊得知,雖然王柏義無惡不作,但意外的,卻很孝順母親,他母親多年來都是住在南投鄉下的一間廟里,王柏義入獄之前,還給廟方一筆錢,請他們好好照顧母親。
王柏義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他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的養大他,還為了他拒絕再婚,就怕嫁的人會對兒子不好,因此他們母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只是後來王柏義誤交損友,人生從此變了調。
他讓張慧如把王母帶到台北,想請老人家出面,好好勸勸兒子。
王母跟廟里另一個帶發修行的師姊兩天前就到台北了,張慧如安排她們住在一家旅館,剛剛她就是去旅館把老人家給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