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一晚瘋狂的歡愛,隔天余雅年睡過頭了,等到她由床上嚇得跳起來時,已經過了早上十點。
她皺著眉、揉著酸痛的腰下床,兩條腿還不由自主地顫抖,像是爬了兩座玉山般,全身筋骨彷佛被拆下來重組過。
她望著空蕩蕩的臥室,很顯然「罪魁禍首」已經出門了。
昨晚在洗手台前結束第一回合後,男人並沒有獲得全然的滿足,他拖著她先洗了澡,接著在大床上展開比前一次更徹底、更激烈的歡愛。
男人像瘋了一般,第二回合、第三回合,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深入和難熬,彷佛像是永無止境一般!最後她只記得自己累到渾身虛月兌,意識早已模糊,還是韓靖堯抱著她進浴室做最後的清理,還幫她吹干頭發,最後摟著她,讓她在他寬闊的懷里沉沉入睡。
余雅年嘆了口氣,他雖然不愛她,但崔可的事還是讓他不開心了,他不允許別人對他領域里的人事物有任何想法,這就是韓靖堯,是商場上讓許多競爭者畏懼的狂獅。
所以昨晚激烈的xing愛與她奢求的愛情無關,男人只是用的撞要她深切地記得,並且記得牢牢的——她是誰的人罷了。
她光果著身體,拖著酸痛的下半|身走到更衣間。更衣間里有一面全身穿衣鏡,她驚駭地望著鏡子里的倒影——她知道男人很瘋狂,但在看到自己渾身的斑斑紅痕時,才完完全全明白什麼叫做清楚的印記。
她疲憊地嘆了口氣,挪開視線,拿起內衣、線衫和長褲套上,線衫還不忘選擇高領的,但仍遮不住耳際的吻痕,反而顯得欲蓋彌彰,更加曖昧。
她看著鏡子,揉了揉那些紅痕。這有什麼意義?難道像小狗尿尿一樣,證明到此一游?
離開更衣間,余雅年走進浴室,在看到地上那一堆散落的衣服時,她大口深呼吸,忍住放聲尖叫的沖動。她蹲,撿起昨晚穿的禮服、馬甲和蕾絲內褲,還有屬于韓靖堯的衣服。她當然不會指望先起床的大少爺會整理這些,許多男人對家務事是少長一根筋,不管多亂都會自動忽略,這和體不體貼無關,和感官神經有關。
她撿著撿著,突然之間,一個縈繞在心頭的問題再度浮現腦海。既然他不愛她,那他為什麼可以和她瘋狂做\\ai?可以親吻她?可以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與她親密連結?
她不懂,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男女之間或許很不同吧!
余雅年先將自己的內褲洗好,再將要送洗的衣物和要在家里洗的衣服分開,刷牙洗臉、簡單梳妝後,走出主臥室。
鐘點阿姨已經在客廳里打掃,見到她時,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韓太太早啊!」
「阿姨早,主臥室的浴室里還有要洗的衣服,有一件禮服需要送洗,再麻煩阿姨了。」
「別客氣。對了,韓太太要不要吃早餐?我九點來時,韓先生說你昨天很晚才睡,就沒叫醒你,他肚子餓,我就煮了一鍋面,要不熱一下給你吃?」
余雅年點點頭。「好,再麻煩阿姨了。」
她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檢視手機,並沒有未接來電,小茹和慧慧還是一樣在LINE的群組里斗嘴,然後喊著要她出來主持公道。
鐘點阿姨將熱好的湯面端上桌,還煎了一個漂亮的荷包蛋,淋上日本薄鹽醬油。
「來,趁熱吃。」
她放下手機。「謝謝阿姨。」
鐘點阿姨一邊打掃,一邊聊著。「韓先生也真辛苦,星期六還要出差,早上我看他拖著行李箱,說是要到台東出差幾天。」
余雅年先喝了口湯,熱呼呼的湯溫暖了她的胃。
依照慣例,她並不知道韓靖堯要出差。
「然後我看到來接韓先生的並不是陳秘書哦,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她來家里按門鈴,這麼早有人來我還嚇一跳呢!那位小姐真漂亮,比電影明星都還要漂亮……」
是葉琳。
余雅年突然放下湯匙。
她的反應讓鐘點阿姨嚇了一大跳。「哎呀,我以為韓太太知道這些的……啊,我不是愛嚼舌根的人,我只是——」
「阿姨,沒事,是我喝湯喝太快,燙到舌頭了,阿姨能幫我倒杯冰水嗎?」鐘點阿姨趕忙去倒水。
是葉琳來家里接靖堯?不是如影隨行的陳秘書?
靖堯不曾在星期六、日出過差,或許出差期間會踫上周末,但不會出差的頭一天就是周末。
余雅年自嘲一笑,如果可以,她也真想學學他的方式,用力做\\ai,讓他明白他是她的,並且在他身上烙上一堆痕跡,以宣示主權。
鐘點阿姨將水杯放在桌上,眼角余光不經意看到余雅年白皙頸子上清晰的吻痕,她捂著嘴竊笑,看來是她白操心了,人家小夫妻好得很呢,看來那位漂亮小姐只是韓先生的下屬罷了。
余雅年看到鐘點阿姨的表情,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雖然此刻她的心情是灰色的,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頰。
「呵呵呵,別不好意思,年輕夫妻這樣才正常。上星期我看到你們的互動,禮貌到讓我都替你們感到緊張——呵呵呵,這樣才對,親親熱熱的多好?再努力一點,懷上一個小女圭女圭,等到明年,小女圭女圭就能坐能爬了。」
余雅年安靜地听著,她知道靖堯不想要孩子,所以他的防護措施一向滴水不漏,要不是知道前兩天她的月事剛結束,像昨晚那般激烈的情事,他也會去房里找來保險|套。
鐘點阿姨說完,繼續做著打掃工作,而她則繼續吃面。
接近中午時,阿姨打掃完畢離開,而她平靜不了的心,還在想著靖堯和葉琳出差的事。
她縮在沙發里,抱著靠枕,看著落地窗外的陽光。告別連日的陰雨綿綿,今天是出游的好天氣,但她身體很疲憊,不想動,也不想出門,連帶著心緒都顯得紊亂。
此時台東應該也是大太陽吧?
她發著呆,直到接近下午五點,她才拿起手機,撥了陳秘書的號碼。
「陳秘書,不好意思,我想請問靖堯今天有應酬嗎?」整個下午沒開口說話,余雅年的聲音顯得很低啞。
她突然覺得好累,怎樣都沒想過自己需要用這種方式去刺探老公的行蹤。
「啊,夫人,今天老板去台東出差哦,因為星期一有和工程相關的會議要開,這兩天要安排和幾名議會大老見面,真不好意思,沒有提早通知您。」
余雅年深呼吸。其實這根本不關陳秘書的事,丈夫向妻子告知行程,不是秘書的工作。
「陳秘書現在和靖堯在一起嗎?」
「沒有哦,這兩天剛好家里有些事請假,星期一我才會下台東和韓總經理會合。」
「那就是靖堯一個人去台東出差?」
「當然不是,夫人放心,有葉經理陪著呢。」
有葉琳陪著。
「哦,謝謝,那……靖堯是住在哪家飯店呢?我剛才打手機給他,收訊好像不大好,我想說晚一點直接打去飯店找他。」
「呵,永續村地處偏僻,只有民宿,我把民宿的電話和房號一起給夫人。」陳秘書沒有起疑,不但給了民宿電話,還連房號一起給她。
「謝謝陳秘書的幫忙。」
「小事小事,夫人不用客氣!」
道完再見後,余雅年結束通話。
她依然窩在沙發上,看著紙上的一串數字。
直到日落西沉,慧慧打來嚷嚷。「雅年你在家嗎?吼,你的LINE怎麼一整天已讀不回啦?這習慣不好哦,我等一下要和小茹去看電影,你參不參加?啊,還是你今天和CEO回婆家了?」
「嗯,我還在內湖。」
余雅年說了謊,以最快的方法拒絕好友的邀請。
和慧慧說了再見,沒多久小茹打來了,她在電話另一頭氣惱地說︰「崔歐巴一直跟我要你的電話,還說昨天在喜宴上遇到你,讓你老公不開心了?吼,我不像慧慧有她老公可以幫忙過濾電話,還是我干脆把他的名字列入黑名單,或是跟你一樣退課算了?對了,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回LINE,沒事吧?」
余雅年淡淡地說︰「昨天我有見到他了,沒必要和他再聯絡,我沒事。」
「你在哪?」
「內湖婆家。」
「那不打擾你,明天吃飯?」
「好。」
余雅年結束通話,以同樣的理由拒絕好友的關心。
晚上十點,窗外的天空很黑,她仍維持著一樣的姿勢,除了喝水、上廁所,她沒離開過這張沙發。
她坐起身,心情很平靜,按著手機上的數字撥了電話。民宿不能直接轉分機,她輕輕向民宿人員說了組房間號碼。
她希望這些都是女人沒有藥可醫的疑心病,那麼明天和小茹她們吃飯時,她就可以把今天的事當成笑話來聊。呵,女人的疑心病無解又好笑呢。
她希望「葉琳」就是「葉經理」,與韓先生和韓太太的生活無關,有了今天的勇氣,往後再面對葉琳時,她會更勇敢一些些。
她更希望女人灰色的第六感只是受電視劇的影響,無聊到讓自己置身于悲劇女主角的氛圍里。
電話接通。
「Hello?」
她手抖著,一時間,所有上述的「我希望」全部被推翻。
「葉經理?你好,我找靖堯。」
電話那端似乎沒想到是她打來的電話。
「余小姐?」
余雅年深呼吸。「我是韓太太。」
葉琳輕蔑地笑。「余小姐有事嗎?」
「我找靖堯。」
「靖堯在洗澡呢,余小姐有什麼事需要我轉達的嗎?」葉琳甜甜說著。
余雅年還來不及反應,電話那端卻傳來熟悉的男音。
「Whoisthis?」
葉琳轉頭笑著回。「That‘sjustwrong.」
接著電話就被掛上了。
許久後,余雅年才緩緩放下手機,望著一室的漆黑。
她閉上雙眼,流下孤寂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