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因為這樣?」
他平淡的問著話,雙眼仔細的盯著她瞧,就怕她又扯謊來驅他。
更何況她上上下下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因為這點小事而鬧別扭的性子,讓米亦揚不禁又多問了一次。
夏曉竹在剛剛那份尷尬勁過了之後,也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矯情了,只不過很快的她又想著,女人哪個不希望在喜歡的人面前展露最好的自己?
只是她比較特殊,還沒有展露最好的一面,就被顏值高到有點逆天的情人給秒殺而已。
米亦揚那張臉根本如同謫仙下凡般俊秀,就算是一身粗布衣裳也無損他的氣質,更讓夏曉竹月復誹的是,為什麼這個男人曬不黑?!
這麼想著,偷偷覷了他一眼,她又忍不住想嘆氣了。
「是啊!就是這麼膚淺的理由。」她有些惱羞成怒的答著。「我就是覺得你長得比我好,讓我有點自慚形穢了,怎麼?不行?」
米亦揚可不會讓她這麼糊弄過去,兩個人也不是第一天見面了,怎麼以往都不在意,今天卻突然在意了起來。
腦子轉得快的他,很快就想到了癥結點,米亦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眼里褪了冷意,反而帶著春天般的柔軟。
「是因為張姑娘?」雖是問話,但看到她的臉瞬間一僵,本來只有五分的猜測,很快就肯定了。
米亦揚重新拉起她的手往桌邊走去,讓她坐了下來,拆開她頭上的布巾,一縷縷的替她擦干發絲,「那你就想太多了,我和她已經是再也不可能的事。」
夏曉竹不以為然的咕噥著,「那可是個大美人呢!就不信你真的能夠放得下。」
米亦揚的婚約,她只略略听過風聲,實際上村子里沒什麼人會提,米家幾個孩子更不會主動說起這個,所以她也是偶爾听了那麼一耳朵,卻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到底是為什麼斷的。
米亦揚也不是特地要藏著這件事,只是覺得沒必要提,瞧著她不相信自己的話,揉了揉她的頭發,淡淡的說︰「別想了,張姑娘……或者該說是張家,當初在我爹娘死的時候,希望讓我送走兩個孩子,一來是讓我的負擔減重,再者沒有需要特別照料的孩子,我也可以繼續考試,博得功名,我和張家沒有共識,婚約就這麼解除了。」
他只說是張家,卻不說張月娥的父親張秀才曾經是他父親的好友。當初听見張秀才提議的時候,他就對這個婚約徹底死了心了。
他本就沒想過父親的好友能夠幫上什麼忙,只是沒想到在他還沒來得及從學堂趕回來的時候,張家居然連最後一點後事的照料都不出手,讓他除了心寒外還是只有心寒。
夏曉竹沒想到其中有這樣的內情,她驚得一跳,差點撞上了他的下巴,「這是真的?我還以為會這麼想的只有村子里的……不是說是讀書人嗎,怎麼能想出這麼壞的主意來!」敢情不是他家的孩子就可以隨便扔啊?!夏曉竹想起那兩個小儒米團一樣的孩子,就覺得今天對張月娥太客氣了點。
「仗義半從屠狗輩,最是負恩讀書人。」米亦揚一句話道明了這些年的體悟。
說完,兩人忽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中,許久後,還是夏曉竹打破了沉默。
她看著他桌上的紙筆,幽幽問著,「會不會有一日,你也成為那樣的人呢?」
米亦揚輕笑,知道自己終是問出了她今日鬧這一出最關鍵的問題所在,「你問這話,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不等她的回話,他將她轉過來看著他,「我只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你瞧,讓你明白我的心意,就算不能,我也敢保證,若是有朝一日我對不起你……那我就隨便你收拾,肯定沒有二話。」
夏曉竹愣了下,有些傻地反問︰「我還以為你會說什麼天打雷劈之類的話。」
米亦揚笑得溫柔,「那是騙傻子的承諾,若是做虧心事就會遭天打雷劈,哪里還有這麼多惡人呢?」
所以假如真正犯錯,把自己交到她的手上,就是他能夠想到最好的賠罪。
因為他看得出來她隱藏在骨子里的冷,會讓觸犯到她底線的人沒有任何好下場。
「你就信我不會拿你怎麼樣?」夏曉竹沒有想得那麼深,只以為他是吃定了她一直對他心軟。
「不是,我只是信我不會負你這麼好的姑娘,最好的。」他眷戀的眼神掃過她的眉眼一次又一次,就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她實在不用妄自菲薄,因為在他心底,唯一曾經謝過滿天神佛的時候,就是感激上天把她帶到他的身邊來。
她並不丑,清秀的五官總帶著誘人的嬌憨,偶爾閃過的一絲冷酷,也讓人無法移開雙眼,更別提她身上的那些特殊之處。
他不傻,看得出她的不同,不管是那超越常人的神力,或者是許多聞所未聞的種田技術,還有她對于許多事都特別陌生的行為,以及當初的從天而降……
她的來歷是個說不清楚的謎,但他也不願去深究。
對他來說,她就是他的仙女,是上天賜予他最好的禮物。
有了最好的這一個,他怎麼可能還看上其它女子?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看得夏曉竹臉色緋紅,羞澀的偏過頭,再也無法直視他眼里太過明顯的感情。
「甜言蜜語,也不知道和多少姑娘說過了!」夏曉竹只是無心的小咕噥,因為米亦揚要真是那種人,到目前為止兩人間最浪漫的情話就不會是這一句了。
往前推的話,上一次就是那句「我們成親吧」,想想,這個男人真的是不說則已,一說就直接切中紅心啊!
「只有兩個。」米亦揚笑著轉過頭去拿梳子,不管夏曉竹听到這句話後臉色陡然有些難看。
夏曉竹不斷在心里對自己喊話,告訴自己人家之前可是未婚夫妻,就是說點情話也沒什麼的……沒什麼才怪!
「你說清楚,你還和張姑娘說了什麼?!」
夏曉竹整個人像猴子一樣利落地跳了起來,扯著他的手往後一拉,誰知道他半點也沒反抗,反而趁著轉身的勢頭,直接將她半壓在牆上。
「你怎麼知道我是跟張姑娘說的?」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覺得她嬌小的身子在他懷里果然非常契合。
夏曉竹瞠大了眼,咬牙抓住他的衣裳,「難道還有另一個人?!」等等!那這樣除非他沒和張姑娘說過,要不然加上她,不就超過兩個了?
「另外一個人就是……咱們家的小五。」他附在她的耳邊,親昵的低喃出聲,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舌尖還輕舌忝過她的耳廓。
夏曉竹如同被瞬間冰凍一樣,整個人僵硬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你……」
大壞蛋啊!這個人到底是從哪里學來這種撩撥手段的?!她控訴的眼神直直地瞪著他。
只可惜她賣力的瞪著眼,在他看來反而更像是情趣的勾引,他的手蓋上她的眼,鼻尖與她的相錯,在他柔緩的聲音里,帶著微涼的唇也附在她的唇上。
「閉眼,有什麼話等等再說吧……你已經忙了好久不曾理會我了……」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委屈。
她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長驅直入,溫柔而霸道的吻直接奪走了她最後一點想抗議的念頭。
桌上的書頁被風輕輕吹過了一頁,像是因為夜里的涼意而顫抖,只是屋子里兩人間的溫度卻不斷的加溫,纏綿的熱度半點也沒有因為外頭的低溫而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