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悅耳的音樂聲,飄揚在布置奢華,卻又不流于俗麗,處處精心布置的空間中。身下舒適的象牙色小牛皮沙發,扶手處瓖嵌著紫檀木,面前則是一張四面雕四季花卉的古董畫桌。
東方與西方的極致奢華,揉合得渾然天成。
一個高大黝黑的男人,一手拎著兩個水晶杯,另一手則是拿著一瓶粉紅香檳王。他在丁湘悅面前,隔桌的那張沙發坐下,平穩熟練的打開瓶塞,淡粉紅的香檳倒入杯中。
「請用。」他笑容可掬的說道,把杯子推向她。
無數的小氣泡,從杯里嘶嘶的往上竄,芬芳的氣息隨之飄來,她接過香檳杯,只遲疑了一會兒,就深吸一口氣,仰頭咕嚕嚕的喝下冰透的香檳。
冰涼的液體,滋潤她干渴的喉嚨,杯子才見底,男人又貼心的倒入香檳,她這次想也不想,又一口喝干。
連喝了四杯,丁湘悅才呼了一口氣,放下手里的杯子。緩和干渴的同時,酒精化進血液,讓她白皙的雙頰,染上淡淡的紅。
男人黑亮的雙眸,始終沒有移開,直望著她瞧,眼神卻沒有邪氣,不會讓人覺得不自在。
「你總是這麼看人嗎?」酒精讓她放松,好奇像是香檳里的氣泡,在她血液里流竄。
「抱歉,我忍不住,沒辦法不看妳。」他很禮貌,雖然高大,但一舉一動都很斯文,不帶半點威脅性。「妳美得讓我無法不看。」
她認真想了想,習慣性的微微側頭,綁成馬尾的發束從肩膀傾泄,些許發絲落進領口,跟白潤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
「這就是所謂的搭訕吧?」她還是第一回遇見。
令人意外的,那張俊臉上露出受傷的神情。
「並不是。」他嚴正否認。
她瞇起雙眼,靠上前去,覺得心里某個部分被深深撼動,那是一種──一種──一種疼愛的情緒!
唉啊啊,誰要他人高馬大,言行自信,卻因為她的一句話,就露出那種表情,簡直像是凶猛的獒犬,被主人責備過後,瞬間變成小可憐,強烈的反差萌電得她愛心怦怦跳,好想模模他的頭,給他很多的秀秀。
想著想著,她的手都伸出去了,到半途才匆匆停住,連忙正襟危坐。
「告訴你,一瓶香檳是沒辦法灌醉我的。」不過,的確會引發她奇怪的言行,例如她還是手心刺癢,甚至開始猜想,如果真的模上他的短發,會是什麼樣的觸覺。
「我是不想灌醉妳。」他靠回椅背,健壯的身軀填滿沙發。
「那你想做什麼?」她問。
語聲剛落,他就匆匆轉開視線,黝黑的顴骨竟浮現暗紅。
「你害羞了!」她不可思議的喊,小臉湊近,近乎贊嘆的觀看,比看見珍禽異獸更訝異。畢竟,這個年頭要找到一個會害羞的男人,難度比在沙灘找到一顆鑽石更難。
他的反應,讓丁湘悅更好奇了。
從小跟人相處,尤其是青春期後跟異性相處,感覺不自在的人總是她。如今,狀況竟然反過來了,對象還是一個英俊好看的男人。
等等,她是問了什麼,讓他害羞?
嗯──想做什麼!
對了,她是問了這一句。
根據她對男人的粗淺認識,疑問從她被酒精松動的舌頭,沒經過半點修飾就月兌口而出。
「你在想色色的事嗎?」她湊得更近,雙眼閃閃發光,不依不饒的追問。「跟我有關的色色?」
正用喝香檳掩飾失態的男人,猛地嗆咳起來,香檳灑得到處都是,失手跌落的水晶杯,還好是落在地毯上,才免去摔碎的厄運。
「咳、咳──」他咳得停不下來,俊臉扭曲。
眼前的女人卻還不放過他。
「到底是不是啊?」好奇的雙眼眨啊眨,甚至想要起身。
還好,先前通過一段不穩定氣流時,他重新為她系緊的安全帶,仍舊綁在她腰間,阻止了她的行動。
「我可以解開安全帶了嗎?」她在自行解開前問道,畢竟窗外只見藍天白雲,而這架飛機──超級舒適奢華的私人飛機──也不知道正要飛往何處。
「絕對不行。」他嘴上這麼說,自個兒卻站起來,狼狽的拍去衣服上的香檳,徑自往駕駛艙走去。
她不滿的抗議。
「那你為什麼就可以──」
話還沒說完,他就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慎重的回過頭,低沉的語音無比認真的告訴她。
「相信我,我平常不是這樣的。」
綁架她的男人說完,就打開一扇門離開。
丁湘悅愣了幾秒,呆望緊閉的艙門,驀地格格笑出聲來。
啊,他真是她見過,最可愛的綁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