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暖和的溫度不復見,氣象報告強烈寒流來襲,氣溫只有七度。
冷到刺骨的清晨,路子浩昨晚有咳嗽的癥狀,路瑤光今天讓他在家休息一天,花店也休息一日。不過因為今天是海悅集團換花的日子,她早上得出門工作無法陪兒子,因此前晚事先花女乃女乃拜托,央請花女乃女乃早上幫忙照顧他。
「花女乃女乃,子浩因為不舒服的關系還在睡,我沒叫醒他。」她對著花女乃女乃說道,花女乃女乃晨運回來,精神抖擻,一點也不怕冷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已經六十好幾。「子浩就暫時拜托您了,等等忙完,我帶您愛吃的養生蔬菜粥回來。」
這孩子就是這麼貼心。「瑤光啊,你就放心出門吧,蔬菜粥如果要排隊就別買了,今天這麼冷,吹冷風排隊太辛苦了。」
「好,我知道。」
路瑤光下樓來,左腿陣陣的抽痛讓她皺起眉頭。
今天早上必須平常提早一小時趕往花市挑選大型綠木植栽,這時江宇已經到了,坐在小貨車的駕駛座上等著她。
她和江宇趕緊出門,之後,從花市直接趕往海悅集團。照合約規定,每四個月必須幫各部門更換大型綠色植栽,這項工作吃重,跟平日保養花木修剪工作不同,路瑤光一個人做不來,需要江宇的協助。
因為工作量多的關系,她和江宇必須比往常提早一小時抵達。
趕在六點鐘前抵達海悅集團,路瑤光先將執行長辦公室和大會議室的盆花搞定,至于其他樓層則由年輕力壯的江宇負責。
分配好各樓層所需的植栽之後,江宇到其他樓層忙去,路瑤光拉著小推車獨自來到頂樓。
頂樓一片靜悄悄,早晨的陽光透過藍色玻璃帷幕灑進室內,讓室內染上一層漂亮的淡藍色光暈。時間很早,連清潔工的人影都沒看見,前幾次都會出現的封勁陽自然也還沒到,沒有一雙熾熱的眼楮鎖定著她,她工作起來格外沒壓力卻也有點悵然若失。
她很認真的考慮他的提議,但顧忌仍在,讓她不敢輕易答應,她自然明白他心里急,可有些事還是得慢慢等待時機。
她一個人忙著挑選合適的花材搭配色系,今天很有效率便完成工作,接著,她迅速移往大會議室繼續努力。
好不容易完成所有工作,時間來到六點半,路瑤光強忍著腳的不適,推著推車來到地下室停車場跟江宇會合。工作已完畢的江宇來到貨車停放的地點,將幾盆汰換的大型植栽安置在後車廂,等著路瑤光一起返回花店。
「阿宇。」下樓後,路瑤光看見江宇正靠著車,拿礦泉水喝。
「瑤瑤姐,你都完成了嗎?」抬手抹掉嘴邊的水珠,注意到她走路比平常緩慢,眉頭驀地皺起。「你的腳又痛了嗎?我們快回去休息吧。」
「好。」她點點頭,跛著一步一步往前走。
正當她要越過寬敞的車道前往小客貨停放的位置時,一輛車子正巧從轉彎處開過來,因為視線死角,駕駛人並未看見路瑤光。
「小心!」江宇先看見車子,他揚聲大叫。
反應慢半拍的路瑤光愣了一下,接著一陣撞擊聲在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響起,推車和花材整個被撞飛,她也跌了一跤跌坐在地上,所幸車子緊急轉向撞上廊柱,沒有直接撞到人。
看著摔倒在地上的路瑤光,江宇心髒差點停掉,他飛快繞過肇事車子飛奔過去。
「瑤瑤姐,你有沒有怎樣?」
「我的腳.」左腳腳踩有狀況,感覺好像扭到了。
她在江宇的扶持下靠著他胸膛坐著,左腿因天氣變化產生疼痛感,現下又加上扭傷,簡直是雪上加霜。
「我看看。」江宇伸手翻開她的長褲,欲看看扭傷的腳踩。
但他手一踫到她的腳,路瑤光就唉唉叫。「情況好像很糟糕。」江宇擔憂地打算將路瑤光送急診。
正當他扶著路瑤光站起來之際,車輛駕駛人查看車頭受損狀後,氣沖沖地跑過來。「別想走,你們眼楮瞎了不成,為了閃這個女人,害我車燈被撞壞,車頭凹一個洞,還有舨金也掉一大片漆,你們得賠償,要不我馬上叫警察來。」
真是惡人先告狀,一點也不反省自己,在地下室飆車就沒有錯?!面對對方的盛氣凌人,江宇一手扶著路瑤光,一邊據理力爭。「這位先生,是你車速過快又沒注意停車場的狀況,肇事者明明是你!」
「這里是停車場,是大樓員工專屬的停車區域,你們要送貨應該把車子停在送貨區域,推車不該出現在這里,錯在于你們,休想撇清責任。」抹去額頭上的汗珠,身材矮胖的金大強作勢要打電話,他目光落在路瑤光所穿的綠色圍裙上,清楚地看見上頭印著店名。「瑤想花店,不就是我們公司的廠商?我告訴你,一旦我報了警,這件事情鬧大,你們就別想繼續承攬本公司的業務了,哼。」
這根本就是仗勢欺人。血氣方剛的江宇爆了聲粗口。「你別想栽贓,明明就是你的錯!」
路瑤光眼見情況失控,深怕江宇沖動之下動手,這下就算是對方有錯在先,也沒立場站得住腳。她扯了扯江宇的袖子,制止他上前理論。「這件事就算了,該我們賠償就賠。」
「瑤瑤姐!」
「這位先生,真是抱歉,關于你修車的費用我會全權負責的,這件事不要鬧大了。」賠就賠吧,如此低聲下氣與合約無關,她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
「早道歉不就好了,哼!」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想據理力爭的江宇一個箭步沖上前想揍人。
路瑤光頭痛的拉住他。「阿宇,我的腳連連抽痛,情況好像越來越糟了。」
江宇不得不吞下怒氣。「回去店里之前,我帶你去掛急診。」
「好,你怎說我怎麼做。」能息事寧人最好。
「還不快把推車拉走,把地上的雜物清一清。」不知反省的金大強佔了上風,更加擺出頤指氣使的踐樣。
忍著左大腿和腳踝不時傳來的抽痛,路瑤光白著臉蹲下來撿拾散亂的花材和工具。「我來吧。」江宇看不下去,連忙搶著做。
至于金大強,簡直囂張到令人發指,肥胖的身軀站在車子旁邊看著他們,邊態度傲慢的指揮著。
另一頭,對路瑤光坦承自己心意後,每周一早上封勁陽會提早進公司,積極爭取和路瑤光的獨處時間,他打定主意要一步步融化她,讓她主動倒戈。
今日按照往常時間提早抵達公司,孰料一進入地下室停車場卻看到地上一團混亂,他下車看看情況,竟然看見路瑤光小臉發白地蹲在地上撿東西,這一幕讓封勁陽胸口瞬間燃起怒火。
「這是怎麼回事?」他大步邁向前,伸手撈起她。
金大強一見是頂頭上司,急急忙忙過去說明一切,可不能被先告狀。
「報告執行長,他們兩個是瑤想花店的人,剛剛把推車亂擺在車道上,不長眼沒看見我的車子開過來,害我的車頭燈撞得稀巴爛。」
「明明就是你不對!你轉彎時沒減速撞上瑤瑤姐,害瑤瑤姐腳受傷——」江宇氣不過,大聲反駁金大強。
「瑤瑤姐,你快跟執行長說清楚,我們沒有錯,應該道歉的是他。」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執行長,看起來就是個明事理的人,他決定賭一把。
封勁陽目光對上替路瑤光說話的年輕大男孩,又看看金大強,似在思量著他們兩人話里的真實性。正當他欲開口裁決這場混亂時,她突然低叫一聲。
他眉頭一攢,她看起來不太對勁,臉色發白冒冷汗,手也放在左腿上金大強沒料到這臭小子膽子這麼大,竟敢當著他上司的面告狀,情急下辯駁,「執行長,你別听他胡說,他們根本就是想栽贓,作賊的喊抓賊……」
「這件事,我自有公評。」他悍然的睞向態度囂張的金大強。
他氣場之強大,馬上讓金大強閉上嘴,原本還想據理力爭的江宇也噤了聲。
封勁陽只關心懷里的女人,他將路瑤光打橫抱起。
「你別這樣,快放我下來……」被攔腰抱起的路瑤光,尷尬的捶打他的胸膛。
「執行長……」這什麼狀況?一個念頭閃過,金大強心髒抖了一下,肥手頻抹汗。
「喂!」江宇瞪凸了眼。這是怎麼回事?眼見路瑤光要被帶走,他可急了,忙追上前。
封勁陽對路瑤光的抗議聲置若罔聞,抱著她朝自己的座車走去。
「把車門打開。」封勁陽對身後的江宇下命令。
「什麼?喔、喔……好。」江宇愣了下,馬上听令,上前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封勁陽高大的身子彎下,小心翼翼地將路瑤光安置在車內,江宇見狀,跟著打開後車門要坐上車,他有保護她的責任,不能讓這男人把她帶走。
「我有說讓你上車嗎?」他銳利的眸掃向江宇。
正要鑽進車內的江宇猛地一僵,進退兩難。
「江宇和我得趕回花店,我的腳傷不礙事……」路瑤光說著就要從車上下來。可腳才一踫到地板,扭傷的腳抽疼,痛得她狠狠抽氣,小臉發白。
「你別亂動!」他按住她的肩頭低頭警告她。「敢違背我的命令,我會把你關在家里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他說什麼鬼?!分明就是亂亂講,故意讓別人會錯意。
路瑤光一臉困窘,不敢看向江宇那大為吃驚的表情。
「瑤瑤姐……你跟他……你們……」江宇看著把小臉埋在封勁陽胸口的路瑤光,又抬頭瞥了眼一臉吃了炸彈,隨時要引爆似的男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誰來跟他解釋一下?
「阿宇,你別听他胡說。」路瑤光臉紅到快滴出血來。
「我說錯了嗎?你身上的每個地方,每一顆痣我都很清楚,還是要我透露更多你才肯乖乖听話?」
面對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威脅,路瑤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很沒用的只好閉嘴。
江宇也不笨,瞧著路瑤光羞澀的臉細細推敲,又悄悄掃過封勁陽眼里的憂心,瞬間心領神會。「執行長,那麼瑤瑤姐就交給你了。瑤瑤姐,花店我會看著,你放心吧。」他眨眨眼,要她別擔心路子浩,他會幫忙顧著。「我先去整理車道,關于今天這場車禍,還請執行長明察秋毫啊!」
江宇顯然是「包青天」看太多,竟然咬文嚼字的拱手作揖申起冤來。
「這件事我自然會查清楚。」封勁陽的目光陡地朝金大強凌厲射去。
不管誰對誰錯,金大強膽敢欺負他的女人,他鐵定不會放過這該死的家伙!
金大強背脊一陣發涼,寒意從腳底竄上來,他不安地打了個哆嗦,有種即將要倒大楣的預感。
封勁陽關上車門後,開車走了。
江宇吹著口哨踱步回來,瞪著不敢再囂張的金大強。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說,剛剛到底是誰的錯?」毛頭小子對上胖狐狸。
金大強終于發現自己踢到鐵板了。「我、我來幫忙把車道收拾干淨。」他亡羊補牢的妄想僥幸保住飯碗,動起胖腿,氣喘吁吁地把散落的花材工具撿拾干淨,還幫忙把被撞飛的推車推到小客貨旁邊,甚至主動掏出一千元作為推車損壞的賠償。
江宇看也沒看他手里那張大鈔,吹著口哨開著小客貨離開了地下室。
獨自留在一片空蕩蕩停車場的金大強後悔莫及。
有眼無珠得罪執行長的女人,簡直欲哭無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