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男人,不過一起洗個澡而已,用得著這樣情緒激動嗎,還是說……」月陽炎深濃似墨的黑眸驀地閃進一絲絲戲謔和玩鬧,「你其實是個女人?」
「在下若是女人,那可不得了了。恐怕早就被大人迷得七葷八素,自動拜倒在大人的腳邊,親吻大人的腳趾,只求大人夜夜寵幸,只鐘情于在下一人了。」表面上恭維他,實際上卻是在暗眨,他的魅力還不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只是這種惡心兮兮的馬屁,拍完後連她自己都好想吐。忍不住了,在嘔吐之前,秦飛快抱起擱置在一旁的小木盆和一塊巾子、自己的包袱,飛也似的跑出營帳。
當秦走到河邊,確定月陽炎沒有跟來……他自然不會跟來,他只是拿她鬧著好玩,她要真同意跟他共浴,他一定不會拒絕,反正不要白不要,他本來就有那個變態嗜好,到頭來吃虧的反倒是她。
秦用木盆舀了水,尋了個無人的安全僻靜之處,月兌去衣裳開始清洗身子之時,一幕幕古怪的幻想卻自動浮上腦海。而那些都是月陽炎的果|身。什麼鬼,秦掬了些水狠拍臉頰,要自己趕快清醒過來,趕緊洗完回去,不要節外生枝,不要……再被那個男人揚著邪笑的可惡臉龐、可惡的言辭、完全不體貼的可惡關懷糾纏包圍。
娘的!她拋棄形象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罵。
盡管南國夜晚的水很涼,足以令人撕嘶打顫,可月陽炎那家伙的臉、他平時一直被衣服包裹著的強健身軀、他一切的一切一直在他腦子里像走馬燈一樣自動重復轉來轉去,就是如何也忘不掉。
月陽炎找到秦的時候,她正被縛綁著丟在簡陋的柴房里。
用發帶束縛的發髻有些凌亂,估計是掙扎時被弄亂的,即使在夕陽余暉的照射下,也無損瑩白透亮的膚色,只是更為其添上一抹活氣的薄紅。
扇形長睫沒有平日與他對峙時,即使狠眨著也無法遮掩水靈眼眸里對他的種種鄙視,只是靜靜停佇,覆著氣色好了許多的粉女敕眼眸。兩個唇角微微上翹,該是在作著香甜美夢,沒有過于拘束于被縛綁的不適,睡姿像只毫無防備的笨蛋兔子,讓人忍不下心打擾。
偏偏她越是這個模樣他就越是想打擾她。月陽炎的大手輕柔擦去她臉上的些許污跡,俯身就不客氣地吻上沒有涂抹唇脂,依然色澤粉柔的唇瓣。不得不說,真軟、真滑,像極了淡雅素粉的柔軟花瓣。
她的呼吸原本算是平穩淺淡,因唇遭到堵塞,在不知不覺中沉重紊亂起來,那開始發出不悅夢囈的小嘴里甚至有甜美的味道,教他流連忘返。
他好似一瞬間明白到那些喜愛豢養變童的變態都是什麼樣的心理,這麼嬌、這麼女敕、這麼軟進人的心坎,跟女子根本毫無差別,又比跟女子歡好時更多了一層充滿禁忌誘惑的心理,想不對這種年輕可人的小少年上癮都不行。
嗯,好了,做壞事也不要做得太徹底,何況她馬上就要醒來。月陽炎艱難地舍棄那逐漸對他產生依賴感的粉潤雙唇,他退了開去,邊用舌舌忝著嘗到甜頭的薄唇,邊悠逸舒適地抱著單膝而坐,等待她睜眼醒來。
「唔……咳咳!」剛才好像嘴唇被什麼堵住了,然後有什麼一點一滴地緩慢灌輸進來,又攫走了她的什麼。
秦緩緩睜開眼,起初,視線是模糊的,而自簡陋格子木窗投射進來的紅輝使雙眼刺痛了一下。趕緊閉上,眨了再眨,終于看到柴房中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而那個人的面容隨著視線清明,映落在黠慧的瞳心恁地熟悉。
「大人,你還沒死?」
「喂,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歹我帶著人深入敵營就是為了救你。結果你醒來,給我的卻是這麼沒良心的一句嗎。」
關于他們此刻狀況的由來,說明的時間要推前回到今天早上。
清晨出兵之前敵軍竟然派使者送來一封投降信件,只是那封信的內容好威脅,直接暗示,你家可愛的小友秦家公子在我方手上,看就知道是請君入甕的假投降信。
月陽炎是不知道,在士兵的描述中,她是如何在配置藥粉時弄髒衣服,又是如何為了清洗而亂跑落網成為掉進陷阱的小山豬的,不過正因為對象是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說什麼他都要把秦老將軍這個窩囊、弱雞的沒用子息救回來。
如此這般,加上對方解除軍備,城門大開,坦蕩蕩地跟自家妹子站在城門口恭迎他大駕,還揚言要將貌美如花的妹子獻給他,表現自己願意歸順的一片赤誠之心,他就順著對方的意,只帶了百多人進城吃吃喝喝,目的卻是為了找她。
「我偷听到他們先前說的,要用敵將將帥之妹迷惑你,擒賊先擒王,等把你弄死,就不怕斐軍不退兵,屆時會讓我這個至交好友跟你一塊上路。」
「所以,什麼我可愛的小友都是你胡扯的吧?」目的只是為了拉他一塊去死。
「我沒听說過有誰被敵軍抓了去還能性命無憂,反正他們都是急著殺你,我就小小推波助瀾了一下,黃泉路上有大人你作伴,才不會太寂寞呀。」秦竟然還彎著唇,嬌嬌美美地淺淺錠笑,「只是我好意外,大人竟然沒有沉醉在美人的溫柔鄉里,反而尋到這里來。」
「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他倒覺得她比剛才那個美人美多了,倒也不枉他出賣美色,反而令美人為他神魂倒,趁機模走美人藏在肚兜里的匕首,抵著她花容月貌的臉龐要挾,逼問出這小子的下落。
「那美人不美嗎?」雖然比他們西斐第一美人是遜色了一點點,但她還是覺得挺美的呀,他竟然舍得推開人家跑來尋她,真是教她驚訝,也為美人感到好不值。
「美,美到我忍不住敲暈她,好讓她別大吼大叫,別繼續像只八爪生物糾纏我,讓我有時間找到你。」
「想不到在下對大人竟然如此重要啊。」秦哼嗤出來的字句有些些淡漠。
在誘導敵軍之時,她有想過兩個結果,要嘛被他所救,要嘛他跟她一起死,她一直覺得是後面那個的機率會比較高一些。只因他向來不屑她擺弄的機關器械,表現出一副她可有可無的態度,昨晚也明白說過不要用她做的東西,現在巴巴地趕來,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覺得他莫名其妙得可以。
「少自戀,要不是因為你是秦老將軍的兒子,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真是難為大人了。」
難為,若此刻她唇角扯出的蔑視輕笑沒有牽動得那麼牽強,驀然跑來爭奇斗艷的那抹失落蒼白沒有將原先的紅潤驅趕得那麼快、那麼明顯,他會相信她對他不在乎,真的會。
「少廢話,我現在就要帶你走人。」既然她已經醒了,也了解清楚狀況,知道誰是她的救命恩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月陽炎俯身撈起她,那點跟羽毛似的重量使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峰。
這家伙都不吃飯的嗎,真是軟綿綿又輕飄飄的毫無攻擊力,難怪敵軍會這麼隨便,只綁了她的手和腳,沒對她五花大綁,讓她動彈不得。
月陽炎才把秦的雙臂環上自己的脖子,打橫抱起她,就听見她說道︰「大人,你就不能先為在下松綁嗎?」
「我覺得這樣更能感受良好觸感。」月陽炎毫不掩飾地咧出邪惡的笑容。
像她現在這樣就很好,被捆綁著的模樣好無助,就算不情願、拚了命地想要逃離他,始終只能在他懷里扭得像條毛毛蟲,平坦的胸部時而貼著他的摩擦,軟小的身子充滿整個胸懷,除了他就再也尋不到別的依靠。
「我是個地道地道的男子。」秦再次提醒他,不要因為出于喜歡,對她的戲弄過于入戲,要他認清楚她捏造的事實。
「現在不重要。」月陽炎抱著她,一腳踹開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敗窗戶躍了出去,朝著一個方向開始加快速度奔馳。
身後以及四周隱約傳來許許多多的叫罵聲,「快來人,姓月的跑了!」
「連姓秦那小子也不見了。」
「快找,馬上給我找,找到就立刻解決掉他,別讓他活著出城!」
然而月陽炎全然不顧身後的喊打喊殺,徑自抱著秦翻過府邸的一座假山與一堵高牆,站在隱約听得見底下河水汩汩流動的懸崖之上。
「沒路了,你不會想跳下去吧?」問也是白問,她知道他一向很瘋狂,只不過不想跟他一起手牽手去死。
「你懂水性嗎?」
「會一點,但是在下並不想跟大人一塊死。」
「什麼話,剛才不還說黃泉路上有我作伴不寂寞嗎。」
「被迫跟你一起死和自願跟你死在一起,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好嗎。」況且下面水流那麼急,他又死活不願給她松綁,這混蛋是存心想弄死她嗎。
「閉嘴,下面就是河流,我體力好得很,保證你死不了。我要跳下去了,你就盡管扯開嗓門尖叫吧。」
是啊,因為體力太好,才能時常一夜七次都還沒掛掉嘛。秦還來不及吐露嘲諷言辭,他就帶著她飛墜下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