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顧敏一回過神的時候正好看見季帆從門口走進來,然後將一份文件放在她桌面。
顧敏一很小心地偷瞄了季帆的表情,看起來面無表情,他還在生氣嗎,「你、你還好吧?」
膽如她提起這個話題也真夠尷尬的,尤其罪魁禍首還是自己。
「死不了。」
「咳……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休息幾天。」
听了她的話,季帆挑眉看著一臉難過的顧敏一,所以她是在愧疚嗎,以往每次兩人鬧得不開心,他都是先低頭的那個人,但他這次很堅定,不能每次都讓她爬到自己頭上去,「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我打算休一個月。」
「什麼。」他在開玩笑吧,自從他來到工作室之後,多少人慕名而來,工作室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紅,而他居然要在這個時候休長假。
「嗯,從現在開始休。」季帆心里偷笑,求我吧,快來求我。
「季帆,你不要太過分。」顧敏一眯著眼,就算這次她確實有點過分了,但誰讓他亂發情,所以本來就是他不對在先好不好,他現在是拿這當她的把柄了嗎。
「你確定過分的人是我嗎?」季帆姿態很高,誰讓她那麼狠心地對他。
「你……」顧敏一討厭這麼受制于人的感覺,但她也不會一直處于下風,「不要以為全台灣就只有你一個攝影師,就算是,我也找得到代替你的人。」你無情,休怪我無義。
好哇,小魔女就是小魔女,居然這麼沒心沒肺,那現在怎麼辦?如果自己繼續意氣用事的話不就著了她的道了嗎,反正她就是巴不得自己快點離開就是了,這個想法讓他有點委屈,所以季帆抿唇不語,暗生悶氣。
顧敏一卻以為他在考慮辭職的事情,不覺悔恨自己不該逞一時口快,台灣確實不是只有他一個攝影師,但她很清楚,想找一個比他更專業、水平更高的攝影師很難。好吧,為了工作室的生意,她就不計較他的得寸進尺了,「一個禮拜,超過這個期限你知道該怎麼做。」
找到了台階,他沒理由不順著走下去,雖然與預想的有點出入,但至少小魔女不是直接讓他滾蛋,算很好了吧,咳,他是奴性發作了吧,不然怎麼這樣都可以知足。
但很快顧敏一就發現,季帆不在,工作室都快無法正常運作了,奇怪,他沒來之前不也是很好嗎,所以她就說嘛,季帆這個男人就等于麻煩精。
「顧小姐,我們當初就說好了,除了季老師我們沒辦法接受其它的攝影師。」她可是預約了好久才等到今天這個機會的。
「實在很抱歉,黃小姐,季帆有點急事,請假幾天。這樣吧,如果你不喜歡其它攝影師為你服務的話,我們另外幫你預約時間,你看行嗎?」顧敏一臉上掛著職業微笑,看起來一副好商量的樣子,心里卻將季帆罵了上萬遍,好你個季帆,居然在最忙的時候跟她鬧情緒,根本就是想給她出難題嘛。
「不行,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寶貴嗎,我工作一天……」她開始吹捧自己的工作有多好、時間有多麼的寶貴。
顧敏一嗤笑,不就是想討點小便宜嗎,「這樣吧,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黃小姐禮服的費用我們給你打個八折,然後攝影的時間幫你另作安排,這樣可以嗎?」顧敏一邊說邊在心里盤算著怎樣跟季帆討回這筆損失。
再三的讓步後,顧客終于答應在季帆休假回來後再安排攝影時間。
顧敏一回到辦公室的第一時間就是拿起桌面的桌歷,這個月的那一頁用紅筆圈了三個圓,這已經變成了每天上班的首要任務,因為她要幫季帆算準日期,超出預定的時間沒給她回來的話,看她怎麼收拾他。
但顧敏一其實又有點擔心,她對他其實一直都不算和善,而且那天他好像沒有明說他會不會回來,萬一他真的決定不回來了呢,那她怎麼辦,不對,是她的工作室怎麼辦?
季帆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了,他只是有點生氣顧敏一那麼狠心地對自己,順便想挫挫她的銳氣罷了,即便這樣他也沒有辦法對她不聞不問,每一天他都會從林如嵐那里打探她一天的狀態和心情,雖然免不了被調侃一番,但好吧,套句小魔女的話,他現在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所以那些調侃、取笑他統統照單全收。
季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照理說他有一個禮拜的長假,可以安排一些令自己放松的行程,而不是在大家都下了班後還偷偷跑到工作室,只想看看顧敏一。听林如嵐說,顧敏一這陣子已經將加班熬夜當成正常了,這現象還是他來到工作室後才會發生的,生意好到讓她這麼
辛苦,怪他嗎。
顧敏一拿過桌上的咖啡輕抿一口,已經涼掉了,但她懶得起身換新的,放下咖啡杯後,她單手揉捏著疲酸的頸脖,右手則翻看著文件,這次的case有點難搞,據說是某政要官員的家人,希望這場婚禮夠隆重,但表面看起來又不能太過鋪張浪費,可真得費些心思了。
托季帆的福,原來她的工作室只接得到小case,但現在政府官員、富商的訂單也不少,雖然大大提高了工作的難度,但對顧敏一來說,越有挑戰性的東西實行起來才更有成就感,而且想到自己越來越飽滿的荷包,辛苦點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做婚禮策劃這一行就是這樣,忙的時候可以累得像頭牛,清閑的時候跟養豬沒兩樣。
顧敏一抬腕看了眼手表,八點多,她決定待到九點半再回家,忽然她的眼角掃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心里暗叫糟糕,不會是她最近運氣不佳,在自己的工作室都能看到不該看見的東西吧,雖然平時顧敏一的膽子很大,越恐怖的電影越愛看,但一想到那些畫面搬到了自己眼前,還是讓她出了一身冷汗。
越想越坐不住了,顧敏一決定出去看看,正當她站起身的時候,那道白影正巧也在這時走進她的辦公室,「啊!」高聲調的尖叫聲響起。
季帆生生吃了一驚,皺眉瞪著制造噪音的顧敏一,「你鬼叫什麼。」
熟悉的聲音讓顧敏一的膽子回籠,定楮一看,眼前的白影不是季帆還會是誰,「你有病啊,我才要問你裝神弄鬼嚇人是想怎樣。」無故被嚇了一跳,顧敏一的語氣凶巴巴的,心跳恢復正常的頻率後,腦子才能正常運轉,「你在這里干什麼?」
「在家太無聊了,出來晃晃。」季帆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他才不想讓小魔女知道他是想她了,來看看她。
晃?她看是故意跑到工作室嚇她才是真的吧,「神經病。」顧敏一沒好氣地琺了一聲,想到剛才的畫面還是心有余悸,「沒人告訴你大半夜不要穿著白色衣服亂晃嗎,小心那些好朋友來找你。」
嘴巴真毒,忽然季帆雙眼一眯,湊近她,「顧敏一,你不會以為自己撞鬼了吧?」
「誰、誰撞鬼,你少在那里胡說八道。」顧敏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死也不承認自己差點被嚇到。
「哈哈哈……」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顧敏一居然會怕這種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季帆很不給面子地取笑她,笑到眼淚都出來了,「好好笑,沒想到你那麼幼稚。」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神魔鬼怪好不好。
「喂,季帆,你夠了。」顧敏一雙手插腰,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可是看到他笑得那麼開心,突然想起自己剛才的反應真的滿搞笑的,不自覺地也笑了出來,「都是你啦,來了也不開燈,誰看到都會以為是鬼啊。」 大
她沒留意到自己的語氣帶了一絲嬌嗔,但季帆听出來了,看著此時半是生氣、半是抱怨的顧敏一,他覺得自己體內的獸性又要出來了,但一思及不久前的教訓,他又不敢輕舉妄動了,畢竟他可不敢拿自己的下半身來開玩笑,「你吃飯了沒有?」季帆隨口問道。
「還沒。」
「什麼。」季帆皺了眉,「你是笨蛋嗎,這個時候了都不知道要吃飯。」賺錢是有多重要,讓她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莫名其妙被罵了的顧敏一愣了一下,剛想張嘴回他兩句,沒想到一觸及他生氣的俊臉時就說不出話了,因為她听出他語氣的關心了。算了,看在他是在關心自己的分上,她就原諒他一回,「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吃?」
「我早就吃過了,哪像你。」季帆碎碎念,卻自發地走到她的位置替她拿出外套和包包,「笨得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季帆?」顧敏一的聲音很溫柔,有種風暴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身上本來就沒幾兩肉,再變瘦的話,抱起來就一點也不舒服了。」季帆仍是不知死活地在一邊念著,估計是這個機會太難得,所以他念得很爽,「哦哦哦,顧敏一,你干嘛突然揪我耳朵啦,很痛欸。」
「念得很爽是不是,嗯?」
最後他們兩人終于去吃了飯。吃完飯後,顧敏一又陪季帆看了場電影,這當然是季帆要求的,因為他說自己已經請她吃飯了,禮尚往來,她要請他看電影,好吧,看就看,反正她也好久沒看電影了。
看完之後,季帆堅持要送顧敏一回家,到了門口還要叮囑她一定要早點上床睡覺,拜托,她又不是小女孩,難道沒人說過他很嗦嗎。
而且他讓她睡覺,她憑什麼要听他的,只是現在躺在床上的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以前沒超過十二點她是沒有睡意的,今晚卻難得的覺得很想睡,雖然她並不是什麼工作狂,但工作起來也是任誰都說不動的人,所以今天的自己太奇怪,居然被他說了三言兩語,就做出了一大堆反常的行為,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難道她真的受了驚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