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不知道右佐堂為什麼要娶她?
杞可螢坐在車子里,不敢相信她已經成了他的妻子,要不是身分證的配偶欄上寫著他的名字,她會以為這只不過是場夢。
但這場夢也未免太過于真實了吧?
就在前幾天,在母親的大力贊成之下,或許是怕他們會改變主意,她極力要他們直接到法院公證結婚。
沒有大設宴會,也沒有請任何人到場,就只有母親和幾個證人,為他們這場婚姻做見證。
現在她的身分是他的妻子了,好不習慣。
杞可螢皺皺眉頭,她想,自己是不是結得太匆促了?她根本沒有和他談過戀愛,對他的了解少得可憐,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她不禁產生了疑及害怕。
就拿這次來說好了,他突然接到一通電話,就要趕回台北,還說要介紹他的朋友給她認識。事情發生得令人措手不及,等到她回過神時,人已經坐在開往台北的車上,害得她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她不知道他的朋友對她的觀感,會不會覺得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想到這,她的胃開始打結。
「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右佐堂突然將手伸過來,握住她汗濕的手掌。她心中的想法全表現在臉上。
「你的朋友都是些什麼人?」杞可螢試著擠出一抹笑容,可是她發覺自己擔心得根本笑不出來。
「他們呀!都是一群討厭鬼。」提起「朔月」里的那幾個家伙,右佐堂撇撇嘴角。
「討厭鬼?」杞可螢先是一愣,看著他一副沒好氣的模樣,知道他只不過是在口是心非,「你們應該是一群很要好的朋友吧!」她不由得羨慕了起來。
「沒錯,算是挺要好的。」他點點頭。
「你想,他們會喜歡我嗎?」
「會的。」右佐堂回答得毫不猶豫。
她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即使知道他只不過是在安慰她。
車子在一扇巨大的鏤花鐵門前停下時,她看見門口還有著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守衛,她發現她嫁的男人似乎身分特殊,讓她原本惶惶不安的心又再度提了起來。
「我一直沒有問你,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你會知道的。」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然而他的神秘卻加重她的不安。
車子最後在一幢偌大的洋房前停下,當他替她打開車門時,一名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
「原來你也曉得要回來。」男子冷酷無情的道。
杞可螢看向那名男子的臉孔時,不禁愣住了,小嘴張著好大,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天呀!有兩個右佐堂!不過兩人身上擁有的氣質不同,這名男子所散發出來的是生人勿近的氣息,彷佛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凍傷。
「怎麼會有另一個你?」杞可螢望著那張臉,最後望向自己的丈夫,滿臉錯愕的表情問道。
右佐堂開心的笑了起來,揚起眉,走到兄長面前拍拍他的肩頭,「我來介紹,他是我大哥,叫左佑真,我們是雙胞胎兄弟。」
「雙胞胎?」她傻傻的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
「她是誰?」左佑真皺著眉頭,對于右佐堂會帶女人回來有點訝異,而這名女子的姿色比起他之前交過的女友還差上一截,不過也算清新秀麗。
「她是……」右佐堂正要開口介紹時,突然感覺到身後多了一股殺氣。
他立即往旁一跳,看到一記拳頭往他臉上招呼了過來,他側身也還以顏色,兩人你來我往的,嚇得杞可螢在旁邊干著急。
「你們別打了。」她不懂,為什麼他們一回來就遭受這種待遇?看著兩個大男人打得難分難舍,她好怕右佐堂會受傷。
這個時候,一記溫暖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要她別插手。
「你放心,這只是我們打招呼的方式,右佐堂不會有事的。」只不過會被教訓一頓而已。左佑真並未把這句話說出口,好整以暇的模樣讓杞可螢真的相信這是他們打招呼的方式,可是她還是擔心。
她憂心忡忡的眼眸注視著打得難分難舍的兩人,彼此身上都掛了彩。
突然,屋內傳來一名女子的嬌聲斥喝,「夠了,你別再打右大哥了。」
小小身子沖了出來,護在右佐堂面前,憤怒的眸光像是想將另一名男子給燃燒殆盡,小手還緊緊捉著右佐堂的手臂不放。
「冰娃,你讓開。我要揍那個小子。」那名男子冷酷無情的冷冷道。
「你為什麼要揍他?」冰娃不服氣的瞪著他。
「他在我最需要人手的時候,扔下一切跑得不見人影,還把工作全部扔給我,你說,像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該不該揍?」
「海神,你揍也揍夠了,你看,他都被你打傷了。」冰娃心疼的撫著右佐堂的傷口,眼中明顯寫著傾慕的愛意。
杞可螢看著這一幅畫面,腦中的警鈴聲響起,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眼前,這名女子愛的人是她的丈夫。
那兩人站在一塊,簡直像對金童玉女,反觀她呢?
這時,小小的自卑感又再度盤踞她的心頭,內心涌起的酸意幾乎快要淹沒她。
「我沒事。」右佐堂不著痕跡的推開她的身子,目光掃向傻站在一旁的妻子,見到她眼中的心痛和自卑,他的心也同樣泛起一抹心疼。
他知道她對自己向來沒有自信,可是既然他們已經結了婚,她就要試著相信他以及相信自己。
「可螢,過來。」右佐堂向她招招手。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杞可螢身上。
杞可螢感到別扭了起來,不安的移動著腳步,走到他面前,任由他牽起她的小手,溫柔的問候她,「你剛才有沒有嚇到?」
她老實的點點頭。
右佐堂臉上露出俊朗的笑容,「你不用擔心,這只是我們打招呼的方式。」
「可是……會不會太過于野蠻了……」杞可螢輕聲低語道。
「你放心吧!這種事不是常常有,只有在我們需要溝通的時候。」右佐堂動作親密的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瞧在眾人眼里有不同的反應。
左佑真挑挑眉,海神衛風海眼神充滿詭異,冰娃則是妒火在燒,用含恨的目光凌遲著杞可螢每一寸肌膚。
「佐堂,你不跟我們介紹這個女孩是誰嗎?」開口的人是衛風海,他了然于心的看著眼前這一對,一切答案就等待右佐堂說出口,看事實是否如他想的那樣。
「我也很好奇她是誰。」在黑暗的某一處又走出另一名男子,燦爛的燈光照在他那張邪氣的臉孔上,他嘴角微勾起,渾身散發出慵懶的氣息,看似無害卻蘊藏著無限的殺傷力。
右佐堂挑挑眉。看來該到的人全都到齊了。他向眾人慎重的介紹,「她是我的新婚妻子,杞可螢。」
轟的一聲,這句話無疑是在他們之間投下一枚炸彈引爆。
「我真是沒想到。」那名神情慵懶的男子露出頗為訝異的神情,「你出去一趟,竟然連老婆都一塊帶了回來,你說,這是哪里拐來的?」
「什麼用拐的,說得那麼難听。」右佐堂斜眼瞪著他,動作親密的攬著杞可螢的肩頭,「你是在嫉妒還是在羨慕?」
「我會羨慕?」男子嗤之以鼻,接著用一副很認真的態度對著杞可螢說話,「你有沒有考慮把這個男人給休了,再去找更好的男人?」
「不!我有他就夠了。」杞可螢緊張的猛搖頭,害羞的躲在右佐堂身後。
「臭溯流,你別挑撥離間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我們可是恩愛的一對。」
右佐堂得意洋洋的抱著杞可螢縴細的腰,露齒一笑。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想不開,才會跳進愛情的墳墓。」石溯流似笑非笑的揚起嘴角,詭譎的眼眸在兩人身上徘徊。
衛風海也在一旁點點頭。
「我也很好奇,你為何會突然想結婚?以前的你不是對婚姻避之唯恐不及嗎?」連他的親兄弟左佑真也涼涼的開口問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之前不想進入禮堂,是因為緣分還未到,現在緣分到了,你們該替我高興才對。」右佐堂理直氣壯的道,目光斜睨著這幾個人。
他們算什麼好朋友,從頭到尾都沒听到他們說句恭喜,甚至還三不五時的嘲諷他一下。
「唉!真是可惜。」石溯流唉聲嘆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杞可螢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濃濃的自卑感襲上心頭,她低垂著小腦袋,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縴細柔弱的身子在冷冽的寒風中微微顫抖著,心滑過一抹酸楚。
她就曉得在別人的眼中,她一點都配不上右佐堂。
盡管心頭早有準備,可是心頭悄悄蒙上的酸澀,教她難以釋懷,眼眶開始紅潤。
「人長得那麼清秀可愛,卻嫁給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真是暴殄天物。」石溯流又繼續接著說。
「什麼不負責任?我有不負責任嗎?」右佐堂不服氣的道。
「怎麼會沒有?你把你的工作全扔給我,這不叫不負責任嗎?」衛風海在一旁冷冷的開口,冷冽的目光幾乎想將右佐堂給分尸了。
右佐堂裝成一臉無辜的表情,「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為你們做牛做馬還不夠嗎?我只是想要休個幾天假,不算不負責任吧?」
石溯流挑挑眉,轉向杞可螢,表情認真的建議著,「你要不要趁現在就把婚離一離?像這種男人滿街都有,你不必為了他賠掉自己一生的幸福。」
「夠了!你們別再來挑撥我們夫妻間的感情。」右佐堂老羞成怒,發火的眼神掃向眾人,雙手親密的攬著杞可螢,對著所有人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