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從楚鄂警告過鳳芹後,鳳芹果然收斂了。幾次楚天秀、張銀華帶宋依織進宮赴宴,與她打照面,她都不敢再對宋依織說些什麼。
不過,楚鄂始終覺得不放心。只要鳳芹在京城,他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她善妒陰沉,又毫無悔悟之意,雖然現時安分,卻難保日後不會再有害人之心。
可她是公主,他該如何把一個公主弄走?
這日早朝後,朱和庸將楚鄂叫至御書房,並告訴他一件事情——
「咦?皇上當真?」
「君無戲言。」朱和庸一笑,二個月後,國王子勃韃兒就要來朝進貢,朕想讓小仙負責款待王子及使節團的國宴。」
「王子及使節團非尋常人,臣怕妻子難擔重任。」
听著,朱和庸哈哈大笑,「朕對小仙有信心,朕相信她行的。」
楚鄂苦笑,「皇上老是給臣夫妻倆找麻煩。」
「朕這是看重你們呀。」朱和庸話鋒一轉,「話說,國跟我朝交戰十幾年,好不容易在十年前由楚將軍平定並締結和平盟約,楚將軍功不可沒。」
國人民個個擅騎,將士驍勇剽悍,早些年為了爭奪資源,兩國邊界紛擾不斷,多年交鋒,勞民傷財。
楚天雲與國國王正面交鋒多次,英雄相惜,在十年前,國國王決定終戰而與王朝締約談和。兩國無戰事後,楚天雲也卸甲歸田,過著戲填詩詞,兼弄丹青的安穩日子。
勃韃兒王子是國國王最小的兒子,雖然國國王有十一個兒子,但他對勃韃兒最為器重信任,而勃韃兒在國朝廷也佔一席之地,是未來國王的人選。
這是勃韃兒第一次來朝,想必負有重任,必將帶來國王的重要口信,如此重要的人物,當然不能等閑待之,楚部擔心宋依織做的那些平民美食會失禮。
看來,小仙又有得忙了。
返回將軍府,楚鄂將此事告知宋依織,未料她竟十分興奮,欣然的接下挑戰。
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奉皇上之命進宮暫住,專心籌劃國宴。
一個月過後,國王子勃韃兒帶著他的使節團來了。
勃韃兒王子今年二十三,高大粗獷,豪邁颯爽,曾娶過一名妻子,但妻子因難產而死,已獨身四年。
勃韃兒帶來國王的口信,希望兩國續結盟約,但同時他也提到幾位哥哥意圖打破兩國盟約之事。
朱和庸與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國宴上,勃韃兒帶著使節團出席,而朱和庸也帶著皇後及幾名皇室成員親自招待。席上,勃韃兒對宋依織一手打點的國宴菜色相當滿意,贊不絕口,尤其在知道她是楚天雲的媳婦後,更是驚嘆不已。
宴至一半,所有人酒酣耳熱,正歡喜欣賞著宮廷歌舞之時,有人姍姍來遲,那人正是鳳芹。
她身著一襲紅衫裙,飄然而過,猶如一朵盛放的牡丹,盡管殿上宮廷舞伎個個身姿曼妙婀娜,面容姣美如花,還是不敵她的艷光四射。
她一進入殿內,勃韃兒的目光便追隨著她,竟然失神了。
鳳芹來到朱和庸座前,「皇上,太後身體不適,今日恐怕無法赴宴。」
「朕知道了。」朱和庸說著,為她介紹一旁的勃韃兒,「鳳芹,這位是國的勃韃兒王子。」
「鳳芹見過勃韃兒王子,希望王子遠道而來,盡興而歸。」她態度溫婉典雅,給足了面子。
勃韃兒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兩眼含笑的看著她,「承公主貴言。」
鳳芹並未和勃韃兒多說,直接對朱和庸告辭,「皇上,我也要回鳳福宮了。」
「怎麼不坐一會兒?」他問。
「我還要回去陪著太後呢。」要不是太後要求她親自來跟朱和庸稟報,她才不想出現在這兒。看著楚鄂跟宋依織,還有她做的那些菜肴,真是夠氣悶的。
「鳳芹告退了。」她一欠身,轉身便離開。
勃韃兒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悵然若失。
「王子?」朱和庸疑惑的看著他,「沒事吧?」
勃韃兒整個神魂像是被鳳芹攫去了,他露出一抹傻笑,「皇上,公主真是太美了。」
他的直接坦率教朱和庸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王子可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公主可有駙馬了?」他問。
「鳳芹眼界極高,至今還未婚配。」朱和庸回答。
勃韃兒眼楮一亮,「皇上,可否將公主許配給小王?小王雖是粗人,但絕對會疼愛她的。」
聞言,朱和庸一愣,面有難色,「可她脾氣不好……」
他很清楚勃韃兒不是鳳芹喜歡的類型,卻不好直言,只好迂回曲折的拒絕,但勃韃兒像是听不懂。
「小王不怕。」勃韃兒一笑,「越是悍的女人,小王越是喜歡。」
朱和庸愣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那好吧,」思考了一下,他說︰「待朕問問她再告訴王子吧。」
勃韃兒表情興奮,「那就有勞皇上了。」
第二天夜里,勃韃兒同朱和庸微服至京城里游憩一番後回到迎賓館,進到房里,看見案上躺著一方手絹。
他好奇地拿起,就聞到一縷幽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發現手絹上有十分娟秀的字——
夜深偷展紗窗綠,小桃枝上留鶯索,花女敕不禁抽,春風卒未休。
一面情已痴,芳心羞還顫。
明夜子時,靜待檀郎,勿誤良辰,郎口謹防。
鳳芹親筆
勃韃兒迷戀中土文化,不只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還識得漢字。
看見這一方寫著情詩的手絹,勃韃兒不禁心花怒放,原來不只他對鳳芹公主一見鐘情,就連她對他亦是一面情深。
他歡天喜地一整天,終于等到次日午夜子時。此時,有個蒙著面紗的女子來到他所居的院落中,聲稱自己是鳳芹的婢女,要他跟著她走。
他欣然點頭,立刻跟著她前往約定之處。
此時萬籟寂,月光如水,他步步跟隨著那蒙面婢女,終于來到城中一處小院。
「王子,公主就在房里候著,開門便是。」婢女說。
「有勞了。」勃韃兒興奮之余,沒忘禮數。
轉身,他推開房門,再掩上房門。房里極暗,隱約中只見有人坐在床沿。
「鳳芹公主嗎?」
「唔。」
「勃韃兒依約來了。」他說。
「唔。」
「我……能靠近公主嗎?」他問。
「唔。」
他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他識得那香味,在她給他的手絹上就有這迷人的味兒。
「我真沒想到公主竟會約我幽會,實在喜出望外。」勃韃兒說著,忍不住伸手去握著她的手。
馬上民族求愛的方式直接,速度也快,不來迂回那一套。
她沒反抗。他想,她是樂意的。
「公主,我已向皇上請求,希望他能將你許配給我,我原來不篤定,沒想到公主對我竟也有意……」勃韃兒看著黑暗中的身影,情難自禁的將她擁在懷中。
「唔……」
「公主,我雖是粗人,但也諳憐香惜玉,公主若跟了我,我絕對會對你疼愛有加。」說著,他在黑暗中尋著她的唇瓣,熱情的親了上去。
「唔……唔……」她沒抗拒或拒絕,只發出低低的聲音。
勃韃兒一把抱住她,將她攬上床去。
她無聲無息,也不動,任由他吻著她、在她身上模索……
天未亮,勃韃兒醒來,見身邊躺著仍然熟睡的鳳芹,他心滿意足的看著她,滿心歡喜。
昨晚因為她羞得動也不敢動,他也沒對她做得更多。只是松開她的腰帶及衣襟,在她胸口上以唇烙下愛的印記,像膜拜女神般撫模她、親吻她……
看著她,他掩不住滿心的喜悅,笑得開懷。
想他獨身多年,如今終又抱得美人歸。
「唔……」此時,鳳芹發出囈語,幽幽轉醒。
「公主,你醒了?」他問。
听見聲音,她猛地睜開眼楮,看見赤果著身子的他,放聲尖叫——
廳里,除了朱和庸、隨侍君側的楚鄂、勃韃兒,以及哭得梨花帶雨的鳳芹,所有人都被驅至屋外,不得進入。
「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朱和庸神情凝重。
「這……」看著一旁委屈哭泣的鳳芹,勃韃兒有點無措,「皇上,小王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王子直言無妨。」
勃韃兒看看鳳芹,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事情是這樣的,前天夜里小王收到了公主的手絹,絹上寫了一首情詩,約小王昨晚相見……」
鳳芹一听,激動地大叫,「我沒有!」
勃韃兒于是取出那方手絹,交給了朱和庸。他一看,上面確實是鳳芹的字跡,手絹也散發著她慣用的燻香氣味。
「鳳芹,這是你的手絹嗎?」他問。
她搶過一看,確實是她的手絹,字跡也像是她的,可是……
「我沒寫過這個給他!」她羞憤得漲紅臉。
「公主,小王便是收到這個才去赴約的,而且你還遣了一名蒙面婢女前來為小王指路!」
「什麼?」鳳芹一听,激動澄清,「我沒有,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不是因為你對小王一見鐘情嗎?」勃韃兒說得認真。
鳳芹簡直要瘋了,「誰跟你一見鐘情?」
「鳳芹,你先冷靜。」朱和庸打斷了她,然後問︰「王子,你與鳳芹共度一夜,可做了什麼?」
他這一問,勃韃兒有點羞了。「不該做的沒做,該做的……卻也都做了。」
「朕不明白。」他要勃韃鞍說清楚、講明白。
「小王卸了衣袍,也為公主寬衣解帶,抱著她、吻著她、撫著她,然後同枕一夜……」
鳳芹听著,羞惱得差點昏厥。「皇上,」她又氣又急地叫嚷,「您要替鳳芹主持公道,他毀我清白,我要他的命!」
此話一出,勃韃兒一怔。「公主,此乃你情我願之事,小王何罪之有?」
「本公主不願!你玷污了本公主,本公主可是當朝太後最寵愛的鳳芹公主!」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本公主根本沒寫那種下賤的東西給你,一定是你讓人偷了本公主的手絹,仿著本公主的字跡,然後——」
「公主切莫含血噴人。」他皺眉,「小王並未見過公主的字,如何模仿?」
「你……本公主怎麼知道你是怎麼弄的?你這種野蠻人,你、你……」說著,她想到自己的身子讓他又模又揉一整晚,就氣得想一頭撞死。
「公主,」勃韃兒有點惱了,「若你不願,昨夜為何任我放肆?」
「本公主……」她一震,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睡前她吃了一些點心,之後有人來傳,說是楚鄂約她一見。她欣喜又好奇,于是立刻前往約定的地點。她到時,沒見到楚鄂,卻開始昏昏沉沉,等了一會兒越覺神志不清,于是想啟程回鳳福宮,卻全身乏力,暈頭轉向,接著,有人將她帶進一間烏漆抹黑的房間,她雖有意識,可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進來,竟是勃韃兒王子。
他跟她說話,大膽的握她的手,甚至抱她,她不願意,卻反抗不了,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她就沒有印象了。
為何她什麼都記不起來?為何約她的是楚鄂,來的卻是勃韃兒?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