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要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嚇得艾小蒙一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起電話,打給那個出賣自己的青梅竹馬。
電話響了又響,可始終都沒有被人接起。
按捺著性子,艾小蒙以無比驚人的耐性接著打,直到電話終于被接了起來,宋左帆那帶著濃濃困意的嗓音傳來,「小艾,你搞什麼鬼,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嗎,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你打來到底有什麼事?」
艾小蒙狠狠地磨著牙,她被氣得頭暈目眩,而宋左帆這小子居然可以睡得這麼香甜,這不是分明在刺激著她原本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嗎。
于是乎,不管對方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是自己曾經暗懋過無數日子的暗戀對象,艾小蒙拎著電話,凶巴巴又惡狠狠地質問︰「宋左帆,你還好意思睡。為什麼陳東源會來我家,還說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你不是說我只要幫你瞞著宋阿姨,不讓她知道你跟你女朋友同居的事就可以了嗎,你告訴我,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氣勢,彷佛只要宋左帆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她就會將人拎起來當沙包練拳頭似的。
宋左帆因這聲怒吼而瞬間清醒,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原本是想偷偷地給艾小蒙通風報信,告訴她陳東源將會到她那里的。但是他跟妮歌分別數天,早就想妮歌想得不得了,所以一時間他便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面對艾小蒙的質問,他完全沒有可以反駁的理由。
「宋左帆你快點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深知小艾此刻怒火沖天,解釋什麼的都得不到她的諒解,但如果不解釋,惹得她更加生氣,宋左帆怕她會一時沖動,把自己的事上報給他媽,那到時他死十次都不夠令他媽息怒。
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他決定先安撫這多年的好友,「小艾,你先別氣,听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東源哥他家要裝潢,在這期間得找個地方暫住,而你那里剛好有兩間空房間還沒有租出去,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順理成章地把人扔到我這里來了,你把我家當成資源回收分類站了嗎!」
艾小蒙越說越氣,還瞪了陳東源一眼。
被暗喻為可回收垃圾的陳東源挑挑眉,覺得自己等一下在她講完電話後需要跟她解釋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可回收垃圾。
「還有,你是不是把我的鑰匙也給他了,你有問過我嗎,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我家的鑰匙給其它人!」一想起陳東源直接登堂入室,而她則完全不知道,還平白被吃了不少豆腐,她的怒火便蹭蹭地向上飆,一發不可收拾。
「小艾,東源哥在你旁邊嗎?」听到她左一句資源回收分類站,右一句其它人,宋左帆倒抽口涼氣,為她的不知死活。
如果她以為分開多年陳東源就會有很大的改變,那就大錯特錯了。有句話用來形容陳東源,他覺得極其貼切,那就是三歲定八十。比如說,陳東源以前沒耐心,現在依舊沒有耐心,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當然……」在。可是還沒有說完,艾小蒙手上的電話就突然不見了,她抬起頭來,剛好瞧見陳東源拿著她的電話,「喂,陳東源,你做什麼,把電話還我。」她伸直手,想將被陳東源搶走的電話拿回來,可由于力量上的差距,她甚至連電話的邊緣也構不著。
不管會她伸直的手,陳東源徑自把電話湊到嘴邊,以淡淡的語氣命令道︰「長話短說,我們還要睡覺。」
宋左帆含淚,如果不是他們,他現在正抱著女朋友在被窩里睡得好好的。只是稟承著一貫不敢怒也不敢言的風格,他苦著一張臉,用無比可憐的口吻求著終于搶回電話的艾小蒙,「小艾啊,你就行行好,就讓東源哥住你那里吧,要不然他等一下跟我媽告狀去,我這事被我媽知道了,我、我還有活路嗎……」
對宋左帆,艾小蒙一向都心軟,听到他這般可憐兮兮的哀求,艾小蒙輕咬著唇,萬般掙扎。她不想拒絕宋左帆,可同時她卻一點都不想跟陳東源住在同一屋檐下。
她這副掙扎的模樣教陳東源危險地眯起雙眼,因她為宋左帆的哀求而動搖,因她一如既往地總是為宋左帆而心軟。
明明知道宋左帆對她的心軟是不會有任何的回報,宋左帆都已經有了一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了,但她還是像從前一樣,無法遏止地對宋左帆好。
陳東源無法不承認,他妒忌宋左帆。他想取而代之,想成為那一個她願意為其傾盡所有的男人。
猶在對話的男女不知道陳東源心里所想,宋左帆還在拚命地哀求著,「小艾,你就再幫幫我吧,我估計東源哥最多也只會在你那里住一兩個星期而已,等他家裝潢好了,他就會搬回去。而且你跟他一樣,平日都要上班,你不會整天都要跟他待在一起。再不濟,你躲在你自己的房間里不出來,不就見不到他了嗎。」
「為什麼明明是我家,我卻得躲在自己房間里。」對于這一點,艾小蒙十分介意。然而,听著宋左帆的話,她心里開始動搖了。
「難不成你是怕跟東源哥住在一起嗎?」
「我怎麼可能會怕他。」她冷哼一聲,想起自己剛剛還把他當蟑螂踩,她有什麼好怕的。為了證明她一點都不怕,她極為沖動地答應了,「好吧,我就再幫你這一回,讓他住下來。但先說好,這是最後一次了,再有下一次,你就好自為之吧。」
听到她的答應,宋左帆欣喜若狂,再三地道謝後才掛上電話。
艾小蒙听著那一聲聲的道謝,嘟嚷道︰「謝什麼謝,都這麼多年老友了,客氣什麼啊。」
「听你這樣說,那我也不需要向你道謝了吧。」見她終于答應了,陳東源既喜又怒。
喜的是自己可以留下來,近水樓台先得月;怒的是她是為了宋左帆才答應讓他住下來,而不是因為他本身而答應。
「什麼不需要,你一定得跟我說謝謝,如果不是我答應讓你住下來,你今晚就要流浪街頭去了。」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令人討厭極了,讓她一改原本的打算,改非得听到他的道謝不可。
「你想我用什麼謝你?」以為他會出口嘲諷,但沒想到他居然突然靠近她,而且還近得幾乎貼住她,甚至把嘴貼在她的耳邊,以魅惑的沙啞嗓音低聲問道。
從未有過這樣經歷的艾小蒙被嚇得臉紅耳赤,「你、你、你……」剛剛被吻的感覺再次浮上唇,麻麻癢癢的。她後悔了,她後悔答應讓他留下來。
「你不是想要我向你道謝嗎,我現在問你要什麼當謝禮,你盡管說,要什麼都可以。」
他勾起一抹笑。這抹笑,讓他原本略嫌剛毅的臉忽然變得邪氣起來,看得艾小蒙的心怦怦直跳。
「我、我、我不要你的謝禮,不用你道謝了。」白痴也知道,這份禮物絕對是不能隨便拿的。
「真不要?」他有些婉惜地再問。他都已經準備好了,這女人卻臨陣退縮不敢要。
「不要,你給我站遠點!」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把他用力地推後三步。
「不要就算了。」以後有的是辦法,讓她不要也不行。他如她所願地順勢後退,坐到她的床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她接下來的發言。
瞪著這不問過主人就擅作主張坐上她的床的男人,艾小蒙深深地吸進一大口氣,以壓抑自己由衷的怒氣。
而他,則舒服地靠在床上,看著她深呼吸而帶來的美景。她應該是忘了,所以才會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連也沒有穿就這麼大膽地站在他面前。
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膚都很軟、很有彈性,他的指掌刺癢著,有種想再度重溫手指在她身上游走的感覺。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炙熱,艾小蒙終于知道自己犯了什麼該死的錯了,可要她尖叫著拿東西遮住自己,這種丟死人的事她做不出來,所以她強撐著,故意走到梳妝台前,背對著他坐下,拿起一把梳子開始梳理自己一頭已經筆直得不能再直的長發。